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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亮未亮,孫少爺和宋雙玨告別,扶著頭回家,甫踏進內院,就見傻子綰著個袖子矗在自己房門口。
疲聲問,“怎麼起這麼早?”
傻子瞪著一雙眼,“……我幫你揉揉。”
“隨你,先去給我打盆水,再調杯花蜜來。”
扯了鬟佩就往床上一趴,迷迷糊糊間昏睡了過去,恍惚中,只覺身體被人搬動,又是脫衣又是擦洗,神智不清,官感反而更敏,兩粒乳 首遇擦弄,腫痛得厲害,連下腹,也是熱的,那條濕冷帕子所到之處,俱是一陣陣的可怖快意。
唇上溫柔,喉間泛了甜意。
頭痛也弱了,愈加好睡。
申時末了,孫武癡癡看著自家少爺瞠了惺忪睡眼,宿醒如初,如桃花合露,容姿靡麗,說不出的俊俏。
孫少爺看他像個傻子坐在門口,笑道,“自從傻子來後,你們一個比一個更像傻子。”
孫武道,“孫武是看少爺看呆了,古有側帽風流獨孤信,少爺卻一點都不與之遜色。”
孫少爺當他又做錯了事,拍他額發,“莫拍馬屁了,我餓得慌,去拿糕點給我。”
孫武一溜煙跑了去,孫少爺搖頭笑笑,坐到院裏的絲瓜架下。
燥悶天氣就要過完了,如今罡風層層,居然是涼爽的,孫武送了糕點來,孫少爺懶懶的,“你去跟劉大姐說,今個早些開飯。”
喂了幾口糯米團子,又伸手去拈綠豆糕,就著瓷壺灌了口水。
正吃得愜意,眼前一黯,傻子站到他面前,搓著手在那傻笑,“柴劈好了,地掃好了,你的衣服也洗好了……”
孫少爺漫不經心地又拈了塊,看傻子盯著自己眉眼以下,就伸出了手指遞到傻子面前,“怎的,想吃?”
傻子話也不說了,直勾勾盯著孫少爺。
孫少爺一頭霧水,伸舌在唇邊舔了一圈,兩指抻到了他嘴邊,“吃罷。”
傻子嗷嗚一口咬了去,把孫少爺的手都咬著了,孫少爺沾了他的口水,怒道,“怎不知用手拿著,討厭。”想起宋雙玨說的,愈發生氣。
猛一起身,眼前驟然一黑,幾乎軟倒,傻子一把抱住他,撐著他站好,“少爺……”
孫少爺待眩暈過了,甩開傻子鐵鉗似一雙臂,瞪他,拋下句,“你把綠豆糕都吃了罷。”甩手就朝著堂屋走去,把他留在了原地。
一副心思難辨。
到飯桌上才記起要對惠崇生氣,“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去做了些什麼了?”
孫慧崇小心地瞧他,“沒做甚麼,每日去一趟布莊。”
孫少爺把碗放下,“你是嫌事還不夠多,才跑去挑宋雙玨的毛病?”
孫慧崇裝可憐,巴巴望著孫少爺,“哥哥,雲娘是個可憐人。”
孫少爺瞪他,卻已失了威力,“難道我不可憐?”
孫廣延在一旁道,“還不是大少爺未做得表率,倘若有長嫂持家,長兄立本,二少爺也不會去外頭花天酒地。”
一棒子把兩個人都打得沒了音。
傻子抱回來的小狗於寂靜中嗷嗷叫了幾聲,格外添趣。
說起這只小狗,和孫少爺是極有緣分。孫少爺有時起了意逗逗它,它都是甩著條肥短尾巴翻著肚皮讓孫少爺撓,對著伺候它的傻子,卻是動輒嗷嗷嗚嗚亂叫,一旦飽了,就向外頭爬去,一派不假辭色。
孫少爺幾根指頭順著小狗頸下滑去,“傻子你看,你長得可以嚇唬狗。”
孫武得意洋洋,“還能鎮宅,他沒搬進我房裏我老聽到貓叫,他來了之後,我一夜睡到天亮,連夢都不做了。”
傻子任小狗吮他的指頭,嘿嘿地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