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衝突

　　秦越文？沈易怔怔的看著他，大腦還是一片混沌。他是知道秦越文這兩天回來，卻沒想過這麼快就在秦明輝家看到他，還是這樣狼狽的時候。

　　秦母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視，不由大為惱火。她剛才很明顯的破開了沈易的心房，本想著乘勝追擊，卻被秦越文的不請自來打破了算盤。想到之前接到的秦越文在平洲立了大功，汪欣看向秦越文的眼神也變得更加不善，連表面上的慈愛懶得掩飾了，直接開口質問：

　　“越文，你這是從平洲回來了？怎麼，進了三叔家，都不知道和你三嬸打招呼嗎？”

　　秦越文神色變得更加複雜，嘴脣動了動，忽然又站直身體，對著汪欣行禮：“三嬸，我也是才到家，聽爺爺說大堂哥出院了，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沈易也在。”

　　汪欣一聽，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是嗎，老爺子回來了？”她深吸了口氣，勉強的露出一絲笑容，對著沈易一反常態的溫言勸說：“沈易，你看明輝祖父也回來了，我們要趕去拜見老爺子，不方便招待你。你先回去吧，我今天和你說的你好好考慮？”

　　沈易剛被被人捅了看不見的傷口，正平復心情，聞言抬起頭，看向不知何時悄然站立在二樓扶梯口的秦明輝和他身後的邵陽，想了想，說：“明輝……”

　　他話沒說完，就被秦越文打斷了。

　　“大堂哥，看來你的確好了，怎麼，凱彥沒來？”秦越文輕聲細語的問，看向秦明輝的眼神卻又冷冷的，細看很容易就發現他心情不好。

　　秦明輝扯了扯脣，居高臨下的看了眼秦越文，然後慢條斯理的走向樓梯，坐在了汪欣的身邊，輕描淡寫地回答：“越文，你和凱彥最要好，想知道直接打他電話就好了。”

　　沈易皺起眉，被打斷的煩躁立即被兩人的對話吸引。羅凱彥？他發現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明輝，好了，你爺爺回來了，出院了你也應該去拜見一下。”汪欣不耐煩的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輕輕地拍了拍秦明輝示意。

　　秦明輝之前已經聽到秦越文的話，對著汪欣微微一笑：“媽，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他說完，特意看了眼秦越文，見他已經收起眼底的不悅，正對著邵陽打招呼，輕輕地勾起嘴角。“越文，你和我一起過去嗎？正好我也想提前了解下平洲公盤上的收穫。”

　　秦越文直截了當的搖頭拒絕：“不了，我剛從爺爺那裡出來。至於平洲公盤的消息，你問爺爺也可以。”然後對著一直沉默的沈易一笑，堂而皇之地建議：“沈易，這裡不好打車，我正好要出去，不如順道送你？”

　　秦明輝臉色一變，盯著秦越文看了看，見他只是好整以暇的勾起脣，扭頭看向沈易，輕聲的道歉：“對不起沈易，我恐怕不能陪你了。要不，你和邵陽一起離開，我讓他送你回蘭景花園。明後天我可能去那裡找你，順便整理些東西。”

　　“不用麻煩邵陽。秦越文既然順道，就讓他送好了。”沈易出乎意料的拒絕了秦明輝的好心，不等秦明輝再勸，站起身，神色冷漠地看向秦越文。“走吧。”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秦明輝的臉陰沉得幾乎要滴水，邵陽則一臉疑惑的看著秦明輝，靜默不語。

　　“這個沈易，什麼時候和越文這麼熟了？”汪欣嘴裡嘀咕著，見兒子臉色越發難看，想了想，沒敢繼續刺激他。萬一激起秦明輝的占有欲，可就得不償失了。

　　只是她住嘴了，秦明輝卻似下定決心般，轉頭看向自己母親，神情肅然，似下定決心般的開口：“媽，剛才你和沈易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汪欣神色一僵，秦明輝和邵陽剛進書房她就說了，會被聽到，只可能是秦明輝不放心之下，又跑出來了。看來即使失憶了，明輝還是很在乎那個沈易。

　　“明輝，你從小就懂事，上了高中就不住家，根本不用媽媽操心什麼。可是現在，媽媽真的不能眼看著你走歧路。這個社會沒那麼寬容，你還是聽媽的話，和那個沈易斷了吧？”汪欣低聲勸說著。

　　秦明輝緩緩地搖了搖頭，看著汪欣一臉受打擊的神情，扶住她的肩膀坐了下來。

　　“媽，我應該是天生喜歡男人，沒有沈易也會有其他人，我不可能娶妻生子，我不能害了一個無辜的女人。”秦明輝一副開誠布公的樣子坦言。

　　汪欣一臉震驚，抓住秦明輝的手握得緊緊的，怔怔的不知作何反應。

　　秦明輝露出一絲苦笑的解釋：“媽，我會在老宅住一段時間，沈易怎麼說也是我戀人，帶他過來除了記憶的原因，也是希望你能慢慢接受，媽……”

　　“別說了！”汪欣徹底暴怒了，凌厲的看著自己已經而立的獨子：“我不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總之你都必須結婚生子，除非，你想把秦氏拱手讓給秦越文！”

　　她猛地起身離開，秦明輝阻止不及，秦母就怒氣衝衝的去了樓上。

　　邵陽看著不知所措的秦明輝，一臉感慨的說：“要不是了解你的性格，剛才我都要以為，你是故意帶著沈易過來，就為了讓他死心呢。剛才沈易的臉色可不好看。”

　　秦明輝身體一僵，回頭看了眼邵陽，雙手揉了揉額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惱：“是我沒有說清楚，沈易他，一定很難過。不過，越文恐怕起了其他心思。”

　　邵陽了然的點了點頭：“難怪你剛才，注意力都在三少身上，要是你擔心，就解釋一下，不過你失憶了，和沈易之間還是好好想想。至於三少，他當然希望你和沈易不要出問題，所以不用擔心他對沈易不利。”

　　秦明輝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猶豫了起來。

　　門外，沈易靜靜地坐在副駕駛室，等了好一會車都沒有發動，他側頭看向渾身散髮著低氣壓的秦越文，問：

　　“秦越文，你不是著急去找羅凱彥……！”

　　沈易話沒說完，就看到秦越文的丰神俊朗的臉龐幾乎和他貼靠在一起，眼中的怒火更是清晰可見，嚇得沈易連忙後退，後腦直接撞在了車窗上，痛的沈易發出一聲悶哼，然後身體被大力的拉扯，他來不及反應，就被抱進一個溫熱的懷抱，後腦被撞得地方被輕輕的按揉著。

　　“你笨死算了！”秦越文怒聲，動作卻十分溫柔，沈易看不見的地方，那雙原本溢滿怒火的眼睛都柔和了許多。

　　沈易無緣無故被嚇，又被罵了一通，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手臂一抬用力的將兩人身體隔開，掄起拳頭就向秦越文揮去。

　　秦越文嚇了一跳，沒想到沈易說動手就動手，下意識的向後退，駕駛室實在太小，他避無可避，看著沈易橫眉豎目、怒發衝冠的模樣，也知道要是被他打到了，自己恐怕好幾天不能見人了。秦越文身猛地向前一撲，仗著自己比沈易高了小半個頭的身高，重重的將沈易壓在車座椅上。

　　“你別動！”秦越文出聲威脅，雙手用力的鉗制住沈易揮舞的手臂，心裡直發苦。雖然知道沈易不是表面看來那麼淡然沉靜，可這還是第一次看他猶如暴怒噴火的獅子般，想也知道沈易是真生氣了。

　　“你放開！”沈易氣急敗壞的命令。他在秦明輝母親那裡吃了虧，又被秦越文莫名其妙的遷怒，早就怒不可遏，秦越文現在的威脅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他拼命的掙扎，氣得眼眶都紅了。

　　兩具身體交疊著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沈易的掙扎也讓秦越文不得不把全部重量壓在他身上，忽然，猶如被按動了暫停鍵，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動作，兩人的脣不知何時曖昧的貼靠在了一起，沈易甚至能感覺到嘴脣被人吸允了下。

　　“沈易，我……”秦越文雙手撐在椅子上，艱澀的開口。

　　“砰”，沈易的拳頭還是打在了秦越文的嘴角，車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沈易喘著粗氣靠在車椅上，對著秦越文怒目而視。“你到底想做什麼？”

　　“是你想動手打人的！”秦越文疼的嘴角直抽抽，小心翼翼的關注著沈易的舉動，生怕他再來幾下，卻又覺得這樣生機勃勃的沈易，雖然暴力了點，比起在秦家老宅，看著讓人心情舒暢的多。想到這，秦越文不由窘然，他又不是抖M。

　　“明明是你自己找打！”沈易惡狠狠地盯著秦越文，看著他嘴角殘留了一點血跡，只覺得異常刺目，說話也更加不經思索：“你不是著急找羅凱彥嗎，趕緊開車！沒想到秦三少這麼盡心盡力的幫助，原來是因為一顆心寄在了羅凱彥身上，早點說，我就更加相信你了。畢竟明輝要是恢復了記憶，你那個心尖尖上的羅凱彥，可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唔……”

　　沈易被秦越文的大手捂住了嘴，不由瞪圓了雙眼，正準備再給秦越文一拳，眼前忽然一暗，秦越文再次欺身而上，“別說話，不然我真的吻你！”

　　秦越文刻意壓低的嗓音更加柔和，說話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臉上，沈易渾身寒毛直豎。他知道，這個男人的威脅說到做到。這對沈易來說憋屈極了，兩人的較量，他可以說是完全被壓製的一個，即使剛才，他成功的把拳頭和秦越文的臉做了親密接觸。

　　秦越文看沈易怒視著他，因為剛才的劇烈動作，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白皙的臉頰透著紅色暈染，單薄的襯衣被扯開了最上面的那粒紐扣，露出優雅白淨的脖頸，呼吸不由一滯，倉促的收回手，視線也轉向汽車前方。

　　“我不喜歡羅凱彥，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他生硬的強調。

　　沈易一愣，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秦越文：“你生氣是因為羅凱彥……”

　　“閉嘴！”秦越文猛地回頭，凶狠的瞪著沈易警告：“說了和羅凱彥沒什麼關係？”

　　沈易忽然覺得秦越文真的很難溝通，從最開始見面，一直擺臉色的都是秦越文，剛才和秦明輝之間簡單的爭執，一聽就知道是為了羅凱彥，現在居然說和羅凱彥沒有關係。就算沈易現在有求於秦越文，他也打算把自己大方的作為出氣筒送出去。

　　“那你到底為什麼生氣？”沈易也不耐煩起來。

　　秦越文一聽，臉更加黑了，看向沈易的眼神卻變得異常幽深，說話聲音低沉充滿了質問：“你今天為什麼來老宅？你不知道我、我三嬸不喜歡你嗎？”

　　沈易一怔，來老宅會遇到什麼，沈易其實心中有數。只是這幾天因為有秦越文的打岔，他即使意識到了秦明輝失憶帶來的巨大變化，卻還是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所以才會一時間愣住。不過汪欣的話再難聽，也沒有秦明輝出現以後只顧著和秦越文明爭暗鬥、眼裡完全沒有他來得傷人。

　　秦越文見沈易沉默不語，整個人也變得沉靜下來，眼睛一澀。他一進門就看到沈易失魂落魄的樣子，而秦明輝和邵陽居然眼睜睜看著他被人羞辱。他不明白聰明如沈易，為什麼這麼急著來老宅，真的是當局者迷嗎？他真得一點也沒看出來？

　　“沈易，你沒發現秦明輝……”

　　“叮叮叮咚叮咚……”輕靈優雅的鋼琴曲《愛的紀念》忽然在小小的轎車內響起，秦越文停住嘴，神色複雜的看著沈易接起電話。

　　秦明輝安慰的聲音隱隱的透過話筒傳來，看著沈易冷肅的表情變得柔和，秦越文一腳油門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