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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家的小嬌娘》第262章
☆、第262章

 卻說那邊蕭正峰不再提這個柯大夫的事兒,黑眸卻是凝著阿煙:

 「辛苦你了。」

 他也沒細說是什麼辛苦了,也許是為了她在他不在的時候生下兩個孩子的事兒,也許是為了她這段日子照料自己的事兒。

 阿煙輕笑,淡道:「你我夫妻,怎麼好好的說這個。」

 蕭正峰默了下,忽而道:「那天我剛回來,總覺得你有些不對勁,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阿煙心裡一突,低首沒說話,半響後忽而笑了:

 「你當時受著重傷呢,虧你還能胡思亂想!」

 蕭正峰抿了下唇,黑眸動了動,沒再說話,不過到底是心知肚明的。自己受傷剛回來的時候,明顯可以感到她有些不對勁,望著他的目光仿佛很遙遠,並沒有看他,而是投在一個遙遠飄渺的地方。

 這讓他有些害怕。

 最近這些日子,她倒是正常了,每日裡悉心照料自己,除了換藥清理傷口的事不敢親自動手,其他日常雜事,連那些蕭正峰根本不舍的不忍心讓她幹的,她都親力親為了,盡心地伺候自己,無微不至的。有時候看她都捨不得合眼的樣子,就那麼一直抓著他的手,守著他。

 這也就是夫妻了,還得是相濡以沫患難于共的夫妻,要不然誰都不能為他做這些卻甘之如飴的。

 此時他傷還沒痊癒,有心無力,見她說沒事,也只能點頭,笑了下:

 「沒事就好。」

 ********************************

 這一日,柯大夫給蕭正峰換藥,換的時候手抖了下。阿煙從旁看著呢,便問道:「柯大夫?」

 柯大夫笑著搖頭:「沒事的,這已經大好了,再換一次藥就沒事了。」

 其實本來蕭正峰打算把這個柯大夫趕走的,誰知道孫大夫有事兒,先走了。阿煙擔心蕭正峰出什麼意外,便想著再留柯大夫幾日也是好的。只是諸事不敢讓她經受罷了。

 當晚阿煙繼續陪著蕭正峰說話,說了半響後,蕭正峰這邊有些累了,阿煙便伺候他睡下。

 她最近這些日子怕驚擾了他,都是自己出去睡的,當下滅了燈,便先去了糯糯的房間。

 糯糯剛躺下,正要睡呢,見自己娘來了,忙招呼著:

 「娘,娘,你給我講那個小兔子的故事吧?」

 糯糯喜歡小兔子,之前蕭正峰給她養了兩隻,她沒事就揪著小兔子的耳朵玩,沒幾下就把小兔子嚇死了,糯糯好生傷心了幾天。如今她不養兔子了,只聽兔子故事。

 阿煙這些日子忙著照料蕭正峰,倒是覺得忽略了女兒,這幾天蕭正峰情況穩定下來,她也放心了,便陪著糯糯躺在那裡,環著那軟軟胖胖的小身子,開始給她講起了小兔子的故事。

 正講著間,忽而便聽到一陣冷斥之聲,卻是蕭正峰的聲音。阿煙微驚,忙讓嬤嬤先哄著糯糯睡,她自己則趕緊跑去正屋看看。

 到了正屋,卻見柯大夫也在,原來這位柯大夫在這裡住了這些日子,也是混熟了的,知道阿煙這個時候會去陪陪糯糯,於是人家就混了進來,摸索著要上蕭正峰的床。

 蕭正峰此時臉上泛紅,額頭有汗,冷沉沉地喝斥道:「帶出去,送到太醫院!」

 柯大夫一聽這話,臉都變了,兩腿發軟,噗通一聲跪在那裡:

 「將軍,饒命,饒命!」

 她也不是傻子,明白自己犯的是太醫院女大夫的第一禁忌,原本就是鋌而走險的事兒,現在事情暴露,被送到了太醫院的話,從此後自己一切全完了。

 不但是嫁不出去,這輩子也沒任何前程可言,甚至把命丟了都是可能的!

 蕭正峰哪裡是能心軟的人呢,此時招呼了侍衛進來,直接拉著柯大夫就要拽出去往太醫院送,讓太醫院的人來處置她。

 柯大夫眼睛都直了,硬生生地被往外拖,嗓子也變了聲,絕望之中看到了素來覺得心軟心善的阿煙,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嘶啞地喊道:

 「夫人,求你,救我,救救我吧!都是女人家,我也不容易,求你饒了我吧!太醫院如果知道了,我這輩子就完了!」

 在行醫之便用這些下流手段,她這是犯了太醫院女大夫的大忌啊!

 阿煙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坐到了床邊,溫柔地握起蕭正峰的手,幫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軟聲道:「你沒事吧?」

 蕭正峰眼睛都發紅,不過原本的怒氣在看到阿煙後頓時煙消雲散了,啞聲道:

 「讓他們都滾出去!」

 一時這邊柯大夫被拖出去了,拖到了院子裡捂上了嘴巴。

 糯糯探頭探腦地從她房間裡走出來,瞅著這邊的情景,兩眼發亮。

 看著那個地上拖著的柯大夫,她笑嘻嘻地上前,叉著腰趾高氣揚地道:

 「我早看你不順眼了!」

 說著這個,她抬起小腳丫來,沖著那個柯大夫的心口,狠狠地踢上了兩腳:

 「哼!就你,還敢在我娘面前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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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正峰身上發熱,阿煙柔軟的小手撫過他的臉頰,帶給他些許的清涼,那是他渴盼已久的溫柔和綠洲。他有些渴望地凝視著阿煙:「煙兒——」

 阿煙也看出了門道,咬唇,恨得手都顫:「是我錯了,我想著到底是個女大夫,便是有點歪心思,容她兩日就送走,沒想到她竟然下這種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無非就是在換的藥裡放了點催人的東西罷了。蕭正峰原本身體壯火氣旺,以前夜夜都要的。最近這一年來,先是阿煙懷孕,後來是他出門打仗,打仗回來他又受了重傷,掐指頭一算,他都禁了一年了。

 只是他如今到底傷口沒有徹底痊癒呢,怎麼可以那麼大動靜地擺弄這種事兒呢!這分明就是要他的命!

 阿煙恨聲吩咐一旁的侍女道:「出去,派人給太醫院說道說道,這個女人太下賤了,不是重罰都不行的!」

 女大夫勾搭上病人的事兒她也見過,可是用這種下流手段的,這位柯大夫還是頭一份!真真是辱沒了太醫院女大夫的名聲!

 要知道太醫院女大夫,和阿煙昔日所處的女子書院,那都是大昭朝引以為豪的地方,那裡走出來的女子,個個都是受人敬重的!阿煙自己出於女子書院,對於姐妹書院出來的大夫們,平日裡也是相當敬重的,是以萬萬不曾想到,身為一個大夫,竟能以自己職務之便幹出這等下流勾當,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心術不正了,而是違反了太醫院操守。

 蕭正峰卻依舊在笑,眸中炙熱,發著藍光的他,直直盯著床邊的女人,笑得渴望而洶湧。

 「給我。」

 他低啞粗噶的聲音在她耳邊這麼說,熱氣噴到了她細滑的肌膚上,引起她久違的羞澀。

 阿煙伸手摸著他的臉,憐愛地道:「你受著傷,不能亂動。」

 蕭正峰反手按住她的手,啞聲道:「你來。」

 阿煙臉紅:「我,不行吧。」

 蕭正峰皺眉,故意壓抑地哼了聲:「我難受。」

 阿煙見此,猶豫了下,終究是心疼他,只好道:「好,那——我來吧。」

 可是到底該怎麼來呢?

 蕭正峰抿唇,握住她的手,輕輕用力便將她拽了上來:「我教你,別怕。」

 *************************************

 有些事兒,易地而處,總是會有完全不同的體驗。

 阿煙從來都是那個被動承受的人,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要在這件事上挑起大樑來,主動去做點什麼。

 曾經的當初,孟聆鳳向她請教,提起這事兒來的時候,她還曾經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如今呢,她卻要親自來做。

 忽然腦中便浮現一個情景。她光著腳丫在滿是鵝卵石的沙灘上艱澀地跳舞,儘管腳底下都是堅硬,咯著敏感嬌嫩的腳底板,可是卻依然要勇敢地邁出步子,讓纖細嬌弱的身子在風中顫巍巍地舞動。

 這是一種包容和忍受,是明知道踩下一腳迎上去的是堅硬的撐痛,可是卻依舊要輕緩從容地迎接,去承受。

 阿煙閉上眼睛,努力地去忽視這件事帶給自己的所有感官,只是在那雙有力的指引和支撐下,盡力去做得更好。

 恍惚中,她在晨霧中舞蹈,堅硬的鵝卵石,一個又一個,鼓點一般襲擊而來,每一個都堅硬得讓她無處躲避,直直地按壓在她的腳心,讓她請不能自已。

 她又仿佛看到面前有一把劍,寒光四溢的劍,自己畏懼,躲閃,可是無可奈何,只能迎頭過去,仰起臉來昂起來,就那麼親自迎上,任憑那劍將自己宰割得渾身輕顫無處安放。

 上輩子,即使他是殺了自己的人,可是那又如何,今生今世,他是自己的夫婿,是自己傾盡一切去愛的人,便是堅硬如刀,自己還不是勇敢地迎上,主動讓它感受自己的艱澀,幫著它逞兇作惡。

 阿煙耳邊仿佛響起了遠處的潮水中,潮水洶湧而來,拍打著岸邊,向她撲來。她依舊在艱澀而拼命地舞動,在巨石上挪動磨蹭,在淚水之中將自己的所有交給這個人。

 潮水終究是襲來,將她淹沒,讓她口不能喘息,她頹然地倒下,再也無法動彈分毫,疲倦而滿足地趴在那裡,淚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無聲地大口呼著氣,就如同瀕死的魚。

 黑暗中,蕭正峰抬起手來,憐惜滿足地摩挲到了她的臉,入手的卻是一片溫熱的濕潤,那是她的淚水。

 「哭了?」蕭正峰低啞地這麼問道。

 阿煙默默地趴伏在那裡,渾身癱軟,一句話都不想說。

 蕭正峰輕歎了下,粗糙而溫柔的大手輕輕摩挲過她濕漉漉的頭髮。

 阿煙感受著男人粗糲的手指插過自己濕潤發根的那種難言的觸感,眼淚卻越發湧了出來,她顫抖著哽咽著道:

 「蕭正峰,我愛你。」

 蕭正峰聽到這話,動作頓了下,卻沒說什麼,只是重新抬起手來,將她整個身子按壓在自己身上,緊緊貼靠著。

 阿煙明白,他平時經常和自己開一些玩笑,甚至有點葷腔,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更多的是沉默寡言。

 說起來,這個男人其實並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內心。

 不過沒關係,她知道他也是愛著自己的。

 上輩子的一切都不重要,真相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輩子,自己會和他好好過日子,一起撫養孩子長大,一起白頭偕老。

 等到夕陽西下,等到白髮蒼蒼,也許她會用回憶的腔調,給他說起上輩子的那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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