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蕭正峰躺在那裡,看著睡在裡側的女人,有些悵然若失。摸了摸已經長出點胡渣的下巴,回憶著昨晚,也實在是盡興了呢。阿煙和自己總是能讓人感覺很好,兩個人彼此都能達到那種特讓人愉快的境地,彼此都是滿足的。
可為什麼總覺得仿佛少了點什麼呢?
蕭正峰想了下,終於明白了,於是他的眸子就落到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地方。
阿煙躺在夏日的涼絲被裡,那絲被是特意從阿拉國運過來的,柔軟舒適又清涼,最適合夏天的時候蓋了。
她睜開眸子,看到蕭正峰的眸光帶著一點渴盼落在自己被角搭著的那裡,卻是沒搭理,逕自起身要穿衣了。
蕭正峰半坐在炕頭,低頭笑望著炕裡面正穿衣的女人,看著她纖細的手指將紅豔豔的肚兜系上帶子,當下伸手去幫著她系。
阿煙躲了躲,挑眉笑道:「好好給我系,別惦記著了。」
蕭正峰聽到這話,心裡的諸般想法頓時落了空,彎腰過去,將堅硬的下巴抵扣在她的肩膀上,低啞而委屈地問道:「為什麼?」
他這個樣子,可真像是一個沒吃到奶的孩子,眼巴巴的可憐,就那麼用一雙眼睛看著你。
不過阿煙沒回頭,逕自把肚兜兒穿好了後,反手拿手指頭捏了捏他的鼻尖,柔聲笑道:
「你年歲也不小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一句話,算是徹底斷了蕭正峰的念想。
可憐蕭正峰頗失落了半響,不過後來也琢磨著,自己若是再貪下去,對阿煙也不是好事兒,就此只能是把這事兒停下來了。
而阿煙今日吃過早膳後,卻是吩咐魯綺收拾了一些滋補品並上等藥材,百年人參上等鹿茸,靈芝蟲草等物都各取了一些,然後穿戴好了,將糯糯交托給了青楓和郝嬤嬤,自己則是要去孟聆鳳家,她昨夜裡聽蕭正峰說孟聆鳳出了事兒,到底擔心,想著成洑溪是個男子,未必能夠伺候周到,是以想自己去看看。
蕭正峰見此,也是擔心孟聆鳳,想著孟聆鳳若是醒了,倒是能問問,當下也就陪著阿煙一起過去了。
到了孟府,發現齊王也過來了。這一次如果不是孟聆鳳護送南鑼郡主,怕是南鑼郡主都要遭殃的。孟聆鳳算是為了救南鑼公主傷成這樣,齊王心裡有愧,便親自過來慰問。
一時說起要查這個劫匪的事兒,蕭正峰提議將這個案子交給成洑溪辦,齊王點頭道:
「成公子既是孟將軍的夫婿,又是你極力舉薦的,這事兒便交給他辦就是了。」
大家當下討論起這個案子裡,都是覺得有些蹊蹺,北狄軍早已被打得落花流水,難道還能有這般實力去偷襲孟聆鳳?
成洑溪和蕭正峰心照不宣,並不提之前兩個人商議的結果,只是應命要嚴查此事而已。
待到齊王離開後,蕭正峰和成洑溪自去書房說事兒。阿煙因看著孟聆鳳實在是傷得不輕,好好的一個每日裡神采飛揚的姑娘家,如今那手無力地垂著,是再也握不得大刀的樣子,不免心疼,恰好這個時候孟聆鳳要換藥,於是阿煙便從旁幫著,親自伺候。
待到這邊幫著換了藥,又和侍女們一起給孟聆鳳擦了身子,那邊蕭正峰事情也談完了,這才離開。
路上阿煙因問起來:「到底有什麼線索嗎?好好的怎麼遇到這等勁敵?」
孟聆鳳跟隨著蕭正峰征戰沙場幾年,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惡戰,也沒見傷成這樣過,如今呢,可倒好,生不生死不死的,被人砍了多少刀。
蕭正峰想起孟聆鳳的慘狀,也是咬牙。
要說孟聆鳳以前還說要嫁他,他從來沒往心裡去過,只當她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平時在軍中,有什麼事兒她做錯了,自己從來沒半分顧忌,該打就打該罵就罵的,也沒把她當回事。
如今她傷成這樣,自己心裡實在不是滋味,就好像手足被人砍了一般,又心生歉疚,如果不是讓她去護送什麼南鑼郡主,何至於發生這種事。
當下他也有些沒精打采的,只皺眉道:
「一時也沒什麼線索,等聆鳳醒過來,問問她,再讓成洑溪好好查查吧。」
阿煙點頭,輕歎了口氣:「只盼著她能早點醒來。」
然而後面的發展卻是出乎他們的意料,孟聆鳳在昏迷了三五日後,終於醒來了,可是醒來後的她,卻是一臉茫然,根本不記得之前的事兒了。
這事兒實在是匪夷所思,成洑溪蕭正峰和阿煙都沖過去。
「聆鳳,你不記得我了?」阿煙想喚起她的記憶。
「別鬧了,聆鳳。」蕭正峰還抱著一線希望。
成洑溪則是憂心忡忡地望著孟聆鳳:
「你知道我是誰嗎?」
孟聆鳳眨眨眼睛:「你是我的僕人?」
成洑溪頓時額頭發黑:「不是。」
孟聆鳳納悶,指指桌上的藥碗:「你剛才還伺候我喝藥呢!」
成洑溪一臉沉重地望著孟聆鳳,不太理直氣壯地自報家門:
「我是你的夫婿,你是我的夫人。」
孟聆鳳呆了一會兒後,卻是挑眉問道:「我什麼時候成親的啊?」
說著這個,她看到了蕭正峰:「咦,蕭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大家面面相覷,終於見到了一點曙光,於是再次上前追問。
孟聆鳳頭疼地抱著頭,看著這幾個人的追問,終於道:
「你們別鬧了,我記得啊,我又不是傻子,你是蕭正峰,她是顧煙,顧左相的女兒,我都認識啊。」
蕭正峰皺眉,又詢問了她幾件事,最後大家終於得出結論,她應該是失去了最近一兩年的記憶。
一時阿煙有些同情地看向成洑溪,成洑溪就是那個被忘掉的,現在孟聆鳳不記得曾經和他成親了。所以好不容易讓孟聆鳳接受自己的成洑溪,這一下子可算是回到了原地。
成洑溪頗有些失落地看著孟聆鳳,嘴巴動了動,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孟聆鳳卻很是大方,打量著成洑溪道:「我最不愛的就是你這種小白臉,怎麼可能嫁給你呢?所以現在,請告訴我是怎麼嫁給你的?」
成洑溪咳了聲,深情凝視著孟聆鳳,誠懇地道:「我們兩個一見鍾情,你為此打破了往日不會嫁給小白臉的誓言,就此嫁我為妻。婚後我們夫妻和睦恩愛。」
阿煙聽得不對勁,疑惑地看向一旁的蕭正峰。
蕭正峰眼神示意讓她別出聲,阿煙也不是那毀人好事兒的人,想想也就從旁安分守己地不說話了。
孟聆鳳卻是聽得驚疑不已,擰眉眉頭,求證似地看向蕭正峰和阿煙:「真的嗎?」
聽著實在是不可信啊!
她是腦抽了還是進水了,怎麼會好好的和這麼一個小白臉一見鍾情?
蕭正峰繃著臉,淡道:「我怎麼知道,你帶著他回岐山老家了,回來的時候你們就成親了。」
至於成親的過程是如何的充滿了血淚,是如何的慘烈不堪,甚至你們到底圓沒圓房,你有沒有每天拿著大刀要砍你家夫君,那不是他這個做人上峰的所能知道的。
阿煙抿了下唇,指著桌上那一碗藥道:
「這幾日你傷重不醒,洑溪是不分晝夜地照料你,你看,剛才你醒來的時候,他那端著藥碗要喂你的。」
她睜著眼睛說瞎話:
「如果不是你們素日恩愛,他怎麼會對你這麼細心體貼。」
孟聆鳳見有兩個證人都這麼說,當下也是信了,看向那成洑溪的目光便不那麼淩厲了,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成洑溪見她這樣,實在是捉摸不透,他可是沒忘記當初他被這女人痛打一頓的情景。
於是他戰戰兢兢地走過去:「鳳兒,什麼事兒?」
孟聆鳳聽到那聲「鳳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不過她還是鄭重地對成洑溪道:
「雖然關於你我如何成親的,我已經不記得了。可是既然我嫁給了你,又據說你我曾經恩愛,我也就儘量努力接受你吧。」
成洑溪沒想到她竟說出這一番話來,當下唇動了動,凝視著床榻上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點頭道:「好。」
蕭正峰和阿煙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
回到馬車上後,難免說起這事兒來:「我瞧著他們兩個雖然是成了親,可總覺得夫妻之間其實極為疏離,成洑溪就像個狗兒一般跟在聆鳳後頭,聆鳳對他可是不假辭色。如今聆鳳受了傷,又失去了這段記憶,也許對成洑溪是個好事兒?」
蕭正峰卻是想起成洑溪說的話,他和孟聆鳳還沒圓房呢,不免想笑。
不過這話他卻不好對阿煙說,到底是別人房裡的事兒,他這個男人哪能跟長舌婦一般呢。
於是他只是笑了下,淡道:「好事,千載難逢的好事呢。」
如今孟聆鳳這邊已經沒法提供線索了,成洑溪一時又要伺候自家夫人,無暇顧及這事兒。蕭正峰思來想去,也沒其他線索,於是乾脆命人暗地裡監視著南鑼郡主。
他心裡到底是懷疑這個女人的。
然而監視了約莫一個月,也並無什麼異常。
這個南鑼郡主每日裡的心思看起來就是借著各種事情想接近自己,擺明瞭對自己興趣十足的樣子,至於其他,她仿佛並不放在心上。
面對這樣一個結果,蕭正峰竟有點莫可奈何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蕭正峰派出去追查線索的人竟然得到一個消息,說是沄狨出現在北狄邊境一代,且看來已經藏匿在此地有一個多月了。
這讓蕭正峰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這事兒是沄狨幹的。
如果是沄狨,那麼孟聆鳳不敵而重傷是完全有可能的。
自從上一次沄狨大敗後,他就去投奔了西邊蠻族,如今帶著人手來到此處,分明是要和自己過不去。
當這個消息報告給齊王的時候,齊王馬上糾結人馬,親自去捉沄狨,不過沄狨多年為北狄大將,兵敗之後又投了西蠻,如今聞風之後,竟立馬討回了西蠻去。
齊王的人馬一路狂追三千里,依舊沒能捉住。
蕭正峰將這個事兒告訴成洑溪後,成洑溪皺眉很久後道:
「蕭大哥你在山中現場帶過來的各樣證據我都看過,那些屍體我也都仔細檢驗過了,他們雖然看樣子是北狄人,可應該是長期生活在大昭境內的,這件事疑點重重,一時也不能下定論。」
蕭正峰皺眉沉思良久後:「你覺得南鑼郡主有沒有嫌疑?」
成洑溪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根據我的觀察,南鑼郡主這個人非常奇怪,性情多變,不過看起來並不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
也就是說,成洑溪也認為南鑼郡主的嫌疑很小。
其實自從南鑼郡主進入錦江城後,她的動靜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如果她真是有什麼異心,自己應該早發現了才是。
兩個男人在分析一番後,到底是排除了南鑼郡主的嫌疑,這件事也成為兩個人心中的一樁疑案。蕭正峰沉吟片刻後,卻是暗地裡命人去了北狄都城,要徹查這南鑼郡主往日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