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終章 創世

“所有的靈魂，都到盤古之爐去吧……”

只見流玥手掌之中的漩渦越轉越快，而風也有欲刮愈烈之勢。

伽藍催動了九劫金羽聖光的靈力，身體卻仍無法控制地在颶風中旋轉著。

“伽藍叔叔……啊……”

突然叮叮被甩出了伽藍的懷抱，瘦小的身體被颶風吹響遙遠的天際。

“阿玥……”

伽藍一邊用靈力穩定住自己的身體，一邊用低沉而又充滿磁性的嗓音溫柔的呼喚流玥的名字。

黑衣人眉頭微微皺了皺，原本冷徹的眸中似乎出現了一絲暖意。

颶風的速度似乎稍稍減弱了些。

伽藍用力量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

“阿玥……”

流玥的反應讓伽藍看到了一絲希望，伽藍繼續深情地呼喚流玥的名字。

他相信眼前的黑衣人還有著身為流玥的覺悟，他的流玥一定會被他喚醒。

颶風的威力漸漸地減弱了，流玥澄澈碧藍的眸子似乎也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阿玥，我知道你會記起我的，我們說好的，我們每一天都要一起去看雪山的日出，碧海的日落……”

伽藍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向流玥靠近，

“碧海的落日真的很美，我在那裡等了你三十三天，可是你卻依然悄無聲息，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怎麼可以忘記我……”

“伽藍……”

黑衣人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突然望著伽藍低低地喚了一聲。

“阿玥……你終於記起來了……”

伽藍心中一陣激動，情不自禁想要將流玥擁入懷中，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遠處飛了過來。

“你殺了他……你把還給他我……你把盤古還給我……”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只見那白影從遠處飛了過來，在流玥身邊站定。

那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人，一身白色的紗衣，她的頭髮高高盤起，額前橫過一條銀質的鏈子。

白衣女子的胸前掛著一個五芒星的珠墜，手中握著一柄五芒星權杖，權杖上雕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彩鳳。

“你是誰？”

伽藍臉色倏地一沉，望著那女人問道。

只見那女人目光在伽藍身上停留數秒，便移了開，對著流玥緩緩開口道，

“梵天……你殺了盤古……你把盤古還給我……”

“盤古……盤古……”

流玥突然喃喃念著這個名字，澄澈的眸子瞬間又變得有些迷離。

“阿玥……阿玥……”

伽藍用他那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一遍又一遍深情地呼喚著流玥的名字。

“梵天……你殺了盤古……你把盤古還給我……你把盤古還給我……”

白衣女人的聲音如咒語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流玥耳邊重複著。

“啊……”

流玥突然叫了一聲，猛地弓起身子，雙手抱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阿玥……你怎麼了……”

伽藍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扶起流玥，突然流玥身上猛地發出一道七彩之光，將伽藍震倒在地。

流玥猛地直起身子，對著伽藍伸出手去，掌中一個漩渦不停地旋轉著。

只見猛地刮起一陣狂風，隨著流玥掌心那個漩渦旋轉速度的加快，狂風也有愈演愈烈之勢。

伽藍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颶風刮起，在風中不停地旋轉著，被風刮得越來越遠。

“伽藍……”

只見一個清悅空靈的聲音兀的響起，一女子扇著黑色的羽翼從遠處飛了過來，她本想飛到伽藍身邊，可是強大的颶風卻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朝遠處飛去。

“阿玥……阿玥……”

伽藍一邊催動全身靈力抵禦著颶風，一邊呼喚著流玥的名字。

突然流玥眉頭一皺，迷離的眼神瞬間似乎變得清澈了些，他收回手，一邊痛苦地掙扎著，一邊對伽藍喊道，

“伽藍……快走……快帶綠水走……”

颶風似乎在瞬間消失了，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你殺了盤古，你把盤古還給我……把盤古還給我……”

白衣女人見流玥恢復了神智，又望著流玥，如催眠一般對著流玥喃喃道。

“我殺了你……”

綠水突然朝白衣女人沖了過去，她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匕首尖端直指白衣女人的胸口。

“不自量力……”

白衣女人瞟了綠水一眼，將手輕輕一揮，只聽得一聲慘叫，綠水的身體已經飛出了好遠，重重地摔在地上。

綠水手中的匕首不知什麼時候轉了方向，早就綠水心臟處，鮮血從綠水左邊胸口噴薄而出，濺到旁邊荷花池的蓮葉上，凝成一顆血紅的露珠。

“綠水……”

伽藍和流玥幾乎是同時喊出這個名字。

伽藍沖了過去，一把抱起綠水，他伸出左手，輕輕拭去綠水臉上的血漬，鮮紅的血染紅了他左手上套著的銀絲手套。

流玥弓著身子，雙手抱頭，臉上露出痛苦地表情。

“既然你不願意送他們兩個一程，那就讓我來收拾他們吧……”

白衣女人望了流玥一眼道，突然整個人猛地朝伽藍飛了過去

“伽藍……小心……”

眼看著白衣女人從後面對伽藍偷襲，綠水用盡全身力氣失聲驚呼，她瞪圓了雙眼，深紫色的眸子中滿滿的都是白衣女人的影子。

突然伽藍只覺左手一陣發熱，綠水的血突然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將伽藍左手上套著的銀絲手套燒了個精光。

伽藍感覺自己掌心一陣火辣辣生疼，卻見掌心中那個五芒星圖案迸射出耀眼的金光。

伽藍心下詫異，正望著自己的手心一陣發呆，卻突然聽到綠水的驚呼。

伽藍下意識地舉起左手，對著身後發出一掌。

“啊……”

只見那白衣女人慘叫了一聲，身體被伽藍手上發出的金色光芒震飛好遠，重重地摔倒地上。

“噗……”

白衣女人捂著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倒掛五芒星……”

她一臉震驚地望著伽藍左手掌心那發出金色光芒的倒掛五芒星圖案喃喃自語般道。

她用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漬，突然唇角輕揚，露出一抹淒慘的笑意，

“盤古，沒想到你如此決絕，為了那個男人，竟不念半點夫妻情分……哈哈哈……哈哈哈……”

白衣女人瘋了一般，對著天空一陣仰天長笑，單薄的雙肩不住地顫抖著，如懸崖邊上被颶風摧殘的一朵淩霄花。

“噗……”

白衣女人突然又吐出一口鮮血，她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蒼白，突然她的眸中閃過一絲陰鷙，飛身過去，一把抓住正在痛苦中拼命掙扎著的流玥，

“我們走……”

白衣女人對著流玥冷聲道，一把抓住流玥，身子騰空而起，便朝遠處飛去。

……

“水兒……你怎麼樣？”

伽藍一邊記掛著流玥的安危，一邊無法放下懷中危在旦夕的綠水，正是一陣左右為難。

“伽藍……”

綠水的雙眼已經變得迷離，她用力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伽藍，仿佛要將伽藍的模樣深深地刻入靈魂深處，

“伽藍……對不起……我已經知道錯了……希望你不會討厭我……”

“不……水兒……我心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討厭你呢……你在我心目中永遠是那個天真活潑，無憂無慮，卻偶爾發發小脾氣的小姑娘……”

“這就好……”

綠水艱難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意，一滴淚卻從她的眼眶中滑落。

突然她艱難地從腰間掏出一個精緻的碧玉葫蘆，

“這裡面裝的是我鮮血，帶著它，去找……帝……釋……天……”

話音剛落，綠水臉上那淡淡的微笑卻僵住了，手中的碧玉葫蘆倏地滾落在地……

……

幽冥山，冥淵。

冥淵上方所籠罩的黑色霧氣已經消失不見，此時的冥淵發出耀眼的金光，如一個噴射著火焰的巨大熔爐。

冥淵之下傳來一聲聲淒厲的哀嚎，一陣驚心動魄。

流玥臉上露出驚駭無比的表情，他望著冥淵，口中喃喃道，

“那些人……他們……”

“為什麼這麼驚訝，這不是你的願望嗎，我只是幫你完成你的使命而已，馬上盤古就可以回來了……”

白衣女人說著，雙眼望向冥淵的方向，碧藍色的眸中閃過難以言明的複雜情愫。

她的臉色極其蒼白，方才伽藍給她的一掌似乎對她造成了致命的傷害。

“盤古，即將在這個盤古之爐中得到複生……”

“盤古是誰……你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再說盤古的複生，跟三界中人又有什麼關係”

流玥不以為然道。

“當然有關係……因為你們所有人都是盤古的靈魂碎片而已……”

白衣女人道。

“你說什麼？”

流玥不禁渾身一震，一臉震驚地望著白衣女人。

“你知道梵天為什麼會坐化嗎，當日梵天錯手殺死盤古，盤古之靈化成萬千碎片，梵天悔恨交加，為了讓盤古之靈得以複生，梵天便坐化成一個世界，並將他所搜集到的盤古的靈魂碎片放到這個世界中……”

白衣女人說著，突然望瞭望流玥道，

“你知道為什麼梵天身體的各個部分都坐化了，卻惟獨將一顆完整的心留在你身上嗎？”

“為什麼？”

白衣女人講述的事情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雖然流玥曾誤打誤撞在壁畫上見過梵天和盤古的故事，但他實在難以想像原來梵天和盤古的故事原來還在這個世界上延續。

“因為……你是梵天選中的幫助他整合盤古靈魂碎片之人……”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梵天選中的盤古的再生者，這個世界的毀滅者……”

白衣女人回頭望著流玥，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怎麼可能……你騙人……”

流玥搖著頭喃喃道，突然他抬頭，目光直直望著白衣女人道，

“如果這是真的……你又是誰……為什麼你對梵天和盤古的一切瞭若指掌？”

“哈哈哈……”

白衣女人突然仰天淒然而笑，

“你這個問題問的真好……這世界上只怕再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們兩個的過去了，因為他們兩個，一個是我摯愛之人，一個是我的仇人……”

“你是盤古之妻？”

流玥突然想起一百年前在流逝之淵壁畫中所見的情景，眼前的女人像極了壁畫中盤古的妻子。

“你還不算笨……”

白衣女人說著，雙眼望向發著金光的冥淵悠悠道，

“雖然還差兩個靈魂，但是已經足夠得到一個答案……”

盤古，你會給我我想要的答案嗎？

白衣女人輕咳兩聲，用手拭去嘴角邊上溢出的血跡，碧藍色的眸子中隱隱流動著兩抹興奮的光澤。

“不……我不會讓你的計畫得逞的……我要去救他們……”

流玥說著，整個身子往冥淵飛去。

突然一道白光朝流玥飛了過來，流玥猝不及防，被那白光擊中了金色的羽翼，左邊的金色羽翼倏地被折斷，流玥的身體無法平衡，徑直落到了地面。

流玥已經無暇顧及身上的疼痛，他咬著牙，一步一步地冥淵走去。

“啊……”

流玥突然慘叫了一聲，他回頭，臉上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

白衣女人正目無表情地望著他，她的手直直抵著流玥的後面。

白衣女人的這一掌似乎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流玥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都被悉數震碎開來。

“噗……”

流玥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水，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緩緩倒下。

冥淵之中，一道白影倏地衝破那道金光，直沖向半空之中。

只見那男子一身白袍，胸前掛著一個五芒星的珠墜，頭頂上套著一個五芒星圍成的白色花環，銀髮飄飄，薄唇微啟，唇角輕揚，神聖而又不可一世，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之姿。

“盤古……盤古真的是你……”

白衣女人望著盤古，眼角閃出了激動的淚花，她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數萬年的時光，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阿若，你怎麼在這裡，梵天呢？”

半空之中的白衣男子仿佛剛睡醒般，望瞭望白衣女人開口道。

白衣女人神色倏地一斂，之前的興奮激動之情完全被男子的話語冷卻，

“梵天？呵呵……盤古……你知道我為了你的複生做了多少事情，沒想到你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問我那個男人的情況，盤古，我可是你的妻子啊……”

白衣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顫抖。

“阿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這根梵天沒有一點關係……梵天的族人更是無辜……你為何要背著我偷偷派兵攻打梵天一族……”

“盤古……原來你復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了那個男人來指責你的妻子嗎？”

白衣女人忿忿地望著盤古道。

“阿若……你必須為梵天一族因你而死的靈魂懺悔……”

盤古道。

“哈哈哈……”

白衣女人突然瘋了一般大笑起來，她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整個幽冥山仿佛都回蕩著她那尖銳刺耳的笑聲。

良久，白衣女人的笑聲停住了，她抬頭忿忿地望著盤古，早已是淚流滿面。

“盤古……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阿若……我不想騙你……我愛的始終只有梵天一個人……”

盤古說著，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好……很好……”

白衣女人突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得逞般地笑意道，

“只可惜……你永遠再也無法見到那個男人了……”

“你說什麼？”

盤古的猛地睜開了眼睛，望著白衣女人問道。

“盤古，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很陌生嗎？你眼前所見到的一切，你所見到的天空，白雲，青山，綠水，全部都是那個男人的一部份……”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梵天怎麼可能選擇坐化……”

聽到這個消息，盤古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他不停地搖著頭喃喃自語道。

“你死之後，靈魂化成萬千碎片，那個男人坐化了這個空間，為的是修復你的靈魂碎片，從而讓你重生。”

“梵天……你怎麼這麼傻……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盤古的身體突然劇烈晃動了起來，不斷地拉伸變形。

“盤古……你這是要做什麼……你不能這樣……你不可以離開我……”

看到盤古的樣子，白衣女人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原以為告訴盤古梵天的死訊之後，會讓盤古死心，可是白衣女人萬萬沒有想到盤古對梵天的執念如此之深，竟選擇毀滅自己的靈魂，與梵天一同消失。

無論白衣女人如何苦苦哀求，盤古卻始終無動於衷，只見他的靈魂不斷地拉伸變形膨脹，然後只聽得“嘣”地一聲巨響，盤古的靈魂碎裂成萬千道白光，如流星一般直直墜落冥淵之中。

“盤古……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開我了嗎……”

白衣女人臉色慘白，早已淚流滿面，

“盤古……你錯了……我們的羈絆從我嫁給你的那一日開始便無法扯斷了，你是我的……不管你變成什麼……你始終都會是我的……”

白衣女人說著，只見她的身體如同之前的盤古一樣也在不停地膨脹，緊接著，一聲巨響過後，白衣女人的身體爆裂成萬千碎片。

就在這些碎片快要掉入冥淵的這一瞬間，不知從哪裡吹裡一陣風，將白衣女人的靈魂碎片吹向遙遠的遠方。

直到最後，白衣女人始終未能得償所願。

……

流玥靜靜地倒在血泊中，他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甚至連呼吸也變得十分困難。

他那碧藍色的眸子直直望著遙遠的天際，天空中似乎浮現出那雙如大海一般深邃得能將人魂魄攝去的寶藍色眼睛，蓬鬆捲曲的碧浪般的長髮，還有長髮之下那一枚閃著藍光的蓮花耳釘。

“伽藍……如果下輩子見到你，你會長成什麼樣呢”

流玥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張臉盤，嘴角吃力地抽了抽，露出一抹淒涼的笑意。

突然，流玥用盡全身力氣，掏出懷中的一把匕首，當看到匕首末端的紫色瓔珞時，流玥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紫珞。

“伽藍……阿珞……我們下輩子再見了……”

流玥說著，猛地用力，狠狠地將匕首插入自己的左胸之中。

……

“阿玥……”

當伽藍趕到之時，流玥正靜靜地躺在血泊之中，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仿佛睡著了一般。可是伽藍知道，他的流玥再也不會醒來了。

流玥的手中緊緊揣著一顆心臟，只見那顆心臟還在一下一下用力地跳動著。

……

“伽藍，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世界嗎？”

“什麼世界？”

“方小羽的世界，他的世界沒有戰爭，只有和平，沒有強大的靈力和法術，沒有冗長的生命，每個人卻生活得幸福快樂，想吃什麼就可以吃什麼，想玩什麼就可以玩什麼，有親人的陪伴，有朋友的關心，閒暇之時，可以喝喝茶，聊聊天，看看電視，玩玩遊戲……”

……

望著流玥懷中那顆跳動的心臟，伽藍突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那真是一個美好的世界……阿玥……下輩子我們一定會在那個世界中重逢……”

尾聲

方小羽出院已經三天了，肇事司機下落不明，這一點讓方小羽十分惱火。

撞了人還逃之夭夭，這麼沒品的司機，活該拉出去槍斃了。

方小羽恨恨地咬了一口手中的核桃。

“啊……”

數秒之後，整個房子中猛地回蕩起方小羽那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剛才他想事情想得出神，竟然忘記他手中的核桃殼還沒敲碎。

“該死的肇事司機……”

方小羽又將此次門牙受到的磨難記到車禍肇事者的頭上。

……

“小羽……”

突然門“吱”地一聲被打開了，只見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媽……你回來啦……”

小羽捂著嘴跟女人打了個招呼，突然方小羽注意到女人手中拎著一袋像樹根一樣的東西，

“媽……你買這些樹根做什麼，當柴燒嗎？”

“淨瞎說……這是你外婆特地從鄉下寄過來給你燉雞湯補身子的草藥……”

中年婦女道。

方小羽的眼睛不禁有些濕潤了，外婆已經一把年紀，可是每天還得上山下地，忙忙碌碌地幹農活，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媽……咱把外婆接過來住吧……”

方小羽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嗯……”

中年婦女望著方小羽，突然神秘一笑道，

“你外婆啊……已經在來咱家的火車上了……”

“真的嗎？”

方小羽頓時一陣心花怒放。

“等你爸下班……咱們一起去火車站接外婆回來……”

“嗯……”

“叮鈴丁玲……”

突然門鈴響了起來。

方小羽和中年婦人面面相覷，此時離下班時間尚早，肯定不是他爸爸，那到底會是誰突然登門造訪呢。

方小羽走了過去，用手拉開門，探出了個腦袋，卻見一捧鮮花出現在眼前，來人的臉隱沒在鮮花之後，方小羽看得不是十分分明。

“先生，你敲錯門了吧……”

方小羽對著那捧花道。

“您是方先生吧，真對不起，那天不小心將您撞傷了，您現在好多了吧？”

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方小羽只覺這個聲音異常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一般。

“原來是你……我正想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方小羽一把搶過那捧花，正想摔到地上狠狠地踩個稀巴爛，突然卻看清了來人的臉，頓覺眼前一亮。

“對不起……因為臨時有急事，所以我只好先走了……後來四處打聽，才得知你住院康復後回家了……”

來人一身黑得發亮的西裝，裡面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紮著一條帶著斜紋的灰色領帶，一副乾淨清爽溫文儒雅的樣子。

來人說著，他的目光直直望著方小羽，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是黑色的眸子，但是來人的眼睛卻讓方小羽情不自禁地想道佛教中的藍蓮花。

靜謐，深邃，仿佛能將他的魂給吸了去。

“呃……呵呵……不要緊……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吧……哈……謝謝你的話……真的好漂亮……我很喜歡……”

方小羽猛地將快要被他甩至地上的話收了回來，放到鼻子邊聞了又聞，聞了再聞。

“咦……好特別的味道……不過還真香……”

“這是彩虹草的味道……”

來人望著方小羽悠悠道。

方小羽只覺耳根一熱，忙收了視線，敞開門，對來人道，

“啊……真不好意思……讓你在門口站這麼久……快點進來喝杯茶吧……”

“嗯……”

來人點了點頭。

在踏入方小羽房中的那一刹那，來人不覺揚起了唇角，

阿玥……這一輩子……你逃不掉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