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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蘭一走,陸成就把將軍轟飛了,那麼大一隻鳥,站在肩上看著威風,其實沉死了。
彈彈肩頭的土,陸成快步朝棚子趕去。
凝香在被窩裡躺著呢。
她怕自己站著累,加上肚子裡的火,驚了孩子,躺著就不怕了。
小媳婦閉著眼睛縮在被窩裡,在陸成眼中便是生氣了,陸成連忙脫了鞋子,上去後試著掀了下被子,見她沒有反對,這才小心翼翼躺進去,伸手抱她,「香兒……」
才喊了個名字,放在她胯上的手就被人移開了。
陸成識趣地沒再碰她,對著她後腦勺一五一十地解釋了起來,「她當初隨師父來果園玩,看上我了,我沒看上她,一直躲著她,後來我娶了馮姑娘,她也嫁了人,誰知道她當了寡婦還不安分,又來找我?香兒,咱們倆在一起這麼久了,你真的不信我嗎?」
摸摸她長髮,心裡有點委屈。
「那你以前怎麼不告訴我?」凝香聲音冷清地問。
「她在我眼裡就是狗屎,我閑著沒事跟你提狗屎做什麼?」陸成憋屈地道。
他說得粗俗,但說的是一個想跟她搶男人的壞女人,凝香聽了不可能不舒服,但轉念想到李秀蘭上等的容貌,還有衣裳底下隨著她的動作帶起的波濤起伏,凝香胸口就又堵上了一團棉花,「我看她挺好看的,今天若非我在這裡,她撲向你時,你肯定不會躲吧?」
活了兩輩子,凝香太瞭解男人,那就是見了肉就挪不動腿的,主動送上來的美人,誰會拒絕?更何況自從她懷孕後,陸成憋了三個多月了,雖然中間小心翼翼地破戒了幾次,但凝香知道陸成並沒有盡興。
「原來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徐香兒,我在你心裡就是一個連狗屎都吃的人,是吧!」
她蠻不講理,陸成突然坐了起來,狠狠砸了一下床板。
她怪他隱瞞怪他引來李秀蘭給她添堵陸成都心甘情願受她責罰,可他受不了她這樣懷疑他!
那重重的動靜,嚇了凝香一跳,跟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就算她懷疑錯了,他好好解釋不行嗎?人是他招來的,她問兩句還不行?
竟然還砸拳頭朝她撒火。
越想越委屈,凝香沒控制住,哭出了聲。
這是婚後夫妻倆第一次真正的鬧不快,也是凝香第一次被他氣哭,陸成聽到那仿佛壓抑著萬般委屈的哭聲,立即沒脾氣了,重新躺下抱住她。凝香甩他手甩得更起勁兒,陸成沒再鬆開,慢慢地卻不容拒絕地將人轉到了他懷裡,溫柔地幫她抹淚,「香兒我錯了,都是我不好,我招惹她讓你不高興了,你打我罵我都行,別哭了?」
凝香偏就哭,埋在他懷裡越哭越厲害,「她脫衣裳時你怎麼不轉身,你肯定是想看她了!」
明顯地不講道理,胡說八道冤枉他。
但陸成再也不敢發脾氣,摟著人耐心地解釋:「我是沒想到她會脫,香兒你摸著良心想想,我是不是馬上轉了過來?」
「那你敢說你沒有看見嗎?」凝香才不想,就想問自己最想知道的。
陸成沉默了一下。
凝香眼淚一頓,下一刻就想轉身,被陸成緊緊按住肩膀,無奈道:「她脫得快,我不小心看到一點肩膀頭子……」
凝香嗤了聲,扭頭道:「如果不是我出來了,她肯定還會繼續脫,你敢保證你不會碰她?」
「敢。」陸成擦擦她臉上的淚,捧著她臉直視她的眼睛,「婚前我也有機會欺負你,我都忍住了是不是?我那麼想要你都能忍住,她算什麼?香兒我告訴你,今日你若不在這裡,我會往裡面跑,叫將軍去嚇唬她,不信她不死心回去。」
凝香當然信他,只是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想哭,腦袋好像不夠使了,裡面全是李秀蘭身上的白膀子紅肚.兜,是她說的那些陸成早晚會納妾的話。
然後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
「那你也看到她了……」凝香不再質問,貼著他胸口委屈地哭。
「別提這茬行不?你以為我願意看?都快長針眼了。」陸成輕輕摸了摸她臉龐,下一刻突然抓住她肩上衫子,用力一扯就褪了下去,露出她半邊肩膀。凝香大驚,陸成扣著人低頭嗅她的香,喃喃道:「香兒,我只喜歡看你,我只喜歡你,你看,你這兒還有我送你的果子,你怎麼那麼狠心,剛剛好過就這麼對我?」
一邊說著,一邊懲罰似的咬了她一口。
凝香顫了一下。
陸成確實在肩膀嘬了幾顆紅果子,她還記得他當時溫柔又虔誠的神情,眼裡的愛慕快要化了她。
「以後再有人來找你怎麼辦?」凝香不哭了,聲音帶著剛剛哭過特有的低啞。
陸成替她穿好衣裳,臉對臉答道:「來一個我就攆走一個,香兒你信我,我努力賺錢是為了讓你讓孩子們過上好日子,絕不是為了那些用不著的。再說誰說有錢人都不正經?吳家有錢吧,從老爺到三爺,哪個納妾了?」
凝香心裡舒服了不少,但還是悶悶道:「他們都沒你,招女人惦記。」
他的臉他的桃花眼有多勾人,凝香最清楚,說實話婚前陸成做了那麼多無賴的事,她一再容忍默許,跟他這張臉肯定脫不了關係,他要是長得醜,凝香可能早在他強親她那天就徹底恨上他了。
陸成悶笑,抵著她額頭道:「那,以後我出門把臉遮上?」
凝香打了他一下,惱他又逗她。
陸成不說話了,半撐起身子親她,從額頭親到耳朵下巴,再親她的唇,一遍一遍地,像是將她當成了晚飯。而這樣的溫柔親昵比任何言語都管用,凝香身體放鬆下來,眼淚徹底停了,最後被他親得發饞。
「行了……」拉好衣裳,凝香輕聲阻攔道。
下午剛好過一次,陸成知道分寸,平躺在一側,望著棚頂平復。
呼吸恢復了正常,陸成握住她手放到自己胸口,扭頭對她保證道:「香兒,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失望,你放心跟我過,別想那麼多。」
凝香沒有言語,靜靜地與他對視,信了九分,另一分是任何人對他人都無法有的信心。
一輩子那麼長,以後會發生什麼,身邊的人會不會變,誰有十成把握?
陸成有,但他清楚妻子暫且不會完全信任他,畢竟她不是他。
「晚上想吃什麼?我去買。」親親她手背,陸成坐了起來,笑著問道。
凝香看著他,想也不想就道:「韭菜餡餅。」
杏眼特別認真,唇角諷刺地往上翹。
陸成愣了愣,跟著噴笑出聲,捏她鼻子:「酸上癮了是不是?」
李秀蘭菜籃子裡放的就是韭菜餡餅。
凝香拍開他手,繃著臉轉了過去:「這輩子你都別指望我給你做韭菜餡餅,想吃找她要去。」
陸成不知該哭該笑,偏偏愛極了她拈酸吃醋不講理的模樣,忽的撩起她衫子,狠狠親她背,然後在凝香發火前猴子般跳到了地上,一邊穿鞋一邊看著她笑,「吃粥吧,再買幾個包子,對了,宋郎中說你多吃核桃好,我給你帶你塊兒核桃酥回來。」
「核桃酥太幹了,我不愛吃。」凝香並不買帳。
「沒事,我給你打水去,吃一口喝口水。」陸成狗腿子似的道,別說妻子懷著他的娃,就是沒有,他也願意哄她。
凝香斜他一眼,沒再頂嘴。
陸成又香了她一口,替她掩好被子,笑著去鎮上買晚飯。粥鋪賣粥的老大娘認得他,見陸成遞過來的食盒裡放著兩個大碗,隨口道:「你弟弟又來了啊?」
陸成笑得燦爛而自豪:「不是,今晚我媳婦陪我看園子。」
老大娘一聽,笑了,盛好粥後還送了一個雞蛋給他,「給你媳婦吃的。」
陸成連連道謝。
買了粥,再去買包子,最後買了一斤核桃酥,今晚吃不完明天回家了吃。
回到果園,就見凝香已經擺好了小桌子,很小很小的矮桌搭在棚子前的空地上,南北各擺了一把小板凳,夕陽餘暉透過樹枝恰好照亮的這方桌子,溫暖靜謐。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陸成視線投過去,看到她的妻子提著水壺從果樹中央輕快地走了出來。
陸成情不自禁地笑,先她幾步走到矮桌前,將晚飯擺好。
夫妻倆在一起,不必顧忌孩子們,他喂她一口她偏就不喂回來,打打鬧鬧的,比天上的神仙眷侶還甜蜜。飯後陸成去刷碗,凝香陪他一起去,然後陸成蹲在泉眼下游任勞任怨,她站在旁邊盯著。
天黑了,小倆口鑽進了被窩,怕晚風進來,這次陸成將兩邊擋上了,再把被角掩得嚴嚴實實的。
「冷不冷?」陸成有些擔心地問,這裡就是木板,不像家裡,能燒火暖炕。
凝香搖搖頭,他身子火爐似的,她很暖和。
「你說阿南會不會哭?」凝香擔憂地問,想小傢夥了。
「有他三叔呢。」陸成不是很擔心,「阿南就是被你慣的,你不慣著他,他哭一會兒也就好了。」
「我願意慣著,明天我就回家,晚上抱著阿南睡。」
他一數落他,凝香就又記仇了,小聲哼道。
陸成無奈地笑,摟住人親熱了起來。
往常入夜便寂靜的園子裡,今晚好像來了個女妖.精,勾得身體健壯的俊朗園主說了無數甜言蜜語,全是果樹們平日聽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