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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硯被其他人拉出去沙灘玩,並不怎麽喜歡運動的秦硯對於潛水沒有太大興趣,而且太過燦爛的陽光也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其實秦硯是個習慣躲在一個隱蔽幽暗的角落的小孩,而且因為小時候曾溺水的緣故,對泳池河流之類的地方都不太敢靠太近,雖然說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恐懼有所緩解,不過坐在沙灘上不去碰水已經是他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了。
秦硯坐在太陽傘下,給同伴們看守物品,偶爾吃吃水果喝喝冷飲,還是相當愜意的。
前方有人在用濕的沙子做沙雕,有城堡,有動物,看著沙子被堆塑成各種形狀,秦硯覺得很神奇一直盯著那邊看得入神,連有人叫他都沒聽到。
叫他的人原本不太確定的,不過走近一點,看到秦硯的臉時,語帶欣喜歡的說道:「真的是你啊……小硯。」
男人看到他沒反應,直接站到他面前,彎下腰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小呆瓜,聽不到我在叫你嗎?」
秦硯抬頭,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男子,愣了好一會,沒反應過來,好一會才道:「先生……您哪位?」
「你不認得我了嗎?」對於秦硯認不出自己來,男人稍微有些失望,「我是小楚堂哥啊。」
「小、小楚堂哥?」和男人一起的一個漂亮男子聽到忍不住笑了出來,「好肉嘛哎……啊楚你小時候叫小楚嗎?」
秦硯還維持著捂著腦門的的姿勢,看著男人的臉好一會,突然低聲驚叫,「啊、是小楚堂哥!」
秦硯終於記得,眼前這個男人,是大伯的兒子秦楚,也就是他的堂哥,很小的時候在主宅家族聚會那裡見過的。
不過,他記得兩人並不是很親近的吧。秦楚是他們這一輩中最大的孩子,成績呀什麽的都很優秀,是其他兄弟姐妹的榜樣,每次聚會的時候大家都會粘著他,那時候他也很想加入他們的,不過身為私生子的他,總是被其他人排斥。
還是小孩子的秦硯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不跟他玩,直到有一次一個小孩指著他罵他是野種,他才知道,他是父親在外面的意外產物,他的母親,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甚至連姨太太也不是,族譜上也沒有他的位置,被帶來家族聚會,其實是不合規矩的。是因為他很粘大哥,大哥跟父親求情才會被允許跟過去。能跟去祖宅己經破例了,祭祖的時候,他不能進去祠堂,只能一個人在外面等,等大哥出來。
每次祭祖結束,那些小孩子出來總是一臉神氣的看著他,似乎是要他看清他們之間的區別。
從第一次被帶去家族聚會,秦硯就認清自己的身份,從那裡候開始變得更加乖巧,也更加沉默,只是偶爾還是忍不住用眼神追逐他們,希望有一天他們會過來請他一起玩。
次年,秦硯第二次參加聚會的時候,同輩中最年長最有威信的大堂哥,也就是秦楚,注意到了秦硯,過來牽他的手,讓他也一起玩。
那時候他最沾大哥秦清,比秦楚小一年的秦清很少會加入他們,總是帶著他一起坐著看書或和家族裡的其他大家交談──雖然秦楚是長房長子,不過,真正掌權的是作為三房的秦瑞君,當時族裡的長輩忌憚秦瑞君,所以選定的繼承人是秦清,不過後來倒也證明,這個有討好秦瑞君意思的決定,是正確的。
秦硯終究還是小孩子,秦清看出他也是想一起去玩的,便讓他跟著秦楚去了。這一年,因為有秦楚的庇護,其他小孩子倒沒有說什麽,就是偶爾會冷嘲熱諷幾句,或者在遊戲裡捉弄他罷了。
秦硯看得出大家並不喜歡他,但他當時真的太寂寞了,太想和他們一起玩了,對那些惡劣的捉弄只是笑笑就算,甚至會去討好他們,不過他笨拙的方式從來只會引來大家的發笑,現在想想,那裡真是傻透了。
第三年,秦硯第三次參加聚會,早在一個月前,他就無比的期待,希望能夠和哥哥姐姐們一起玩。他們依然捉弄他,不過這次不是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玩躲貓貓的時候他被人帶到祖宅後面的森林,帶他去的人不見了,年僅七歲的秦硯一個人在森林裡過了一晚,直到早上時才被找到,找到他的人是大哥秦清,隨後是秦楚帶著警衛。
那次秦硯幾乎被冷死,祖宅所在的地方偏僻,最近的疹所都要兩小時車程。幸好那時秦清患了感冒,帶了家庭醫生過來,秦硯才撿回一條命。
第四年開始直到現在,秦硯就沒再去聚會了,和秦楚的接觸,也就那十來天。而且怎麽想,都不是愉快的記憶,對於秦楚剛才那麽親昵的彈他額頭認他,倒是有點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