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大長公主,請往這邊走。」藍衣太監躬身在前引路,德宜大長公主走下馬車,伸出手讓孫媳扶著,慢慢往前走。
走出一段距離後,她放緩腳步,有些疑惑道:「這似乎不是去鸞和宮的路。」
「回大長公主的話,皇后娘娘現在居住在紫宸殿,」藍衣太監轉身,朝德宜大長公主拱手道,「所以才走這邊的路。」
「紫宸殿?」德宜大長公主微微皺眉,有些不贊同道,「我晉家早有祖制,皇后居鸞和宮,皇后怎麼如此不懂規矩?」
當初她有心把自己的孫女送進宮做皇后,結果在她暗示下,周氏卻半點反應也沒有,無奈之下,她只好讓孫女與李家的公子訂了婚,但是心裡卻有些不太暢快,現在見帝后成婚近三個月,皇后還居住在鸞和宮,於是對皇后就更加不滿了。
引路的藍衣太監聽到這話,頭埋得更低,轉頭沉默的繼續在前面帶路,只是臉上殷切的笑意淡了不少。
司馬玲偏頭去看這位祖母,只見她衰老的容顏中,還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倨傲,銀白的髮絲中,奢華的金飾就像是被寒冰凍過,帶著絲絲化不開的寒氣。
進了乾坤宮,藍衣太監直接把她們往紫宸殿的方向引,司馬玲注意到一路上有很多肅立的龍禁衛,直到靠近紫宸殿大門方向時,那些龍禁衛才由大力太監替代。
這些太監的服裝與其他太監略有不同,深藍色的太監服上不僅繡著飛鳥,腰間還佩了彎刀。若不是他們面白無鬚,又戴著太監專用的帽子,司馬玲幾乎要以為他們是宮中的帶刀侍衛了。
「公公,」藍衣太監走到門口,朝站在門口的何明行了一個大禮,「德宜大長公主到了。」說完,他小幅度的朝何明打了一下手勢。
何明點了點頭,然後拱手朝站在臺階下的德宜大長公主走去:「奴婢見過大長公主,陛下與皇后娘娘正在前廳等您,您請。」
德宜大長公主見這太監身著紅衣,衣服上還繡有花紋,便知道這是在皇帝跟前的高等太監,她微微點了點頭,踏上了臺階。
司馬玲朝何明笑了笑,忙扶著德宜大長公主的手跟了上去。
何明恭恭敬敬的跟在他們身後,面無表情的進了大門。
等他們都進去後,站在外面的藍衣太監才輕聲罵道:「什麼東西!」
皇上與皇后劇組在紫宸殿,太后沒有意見,朝臣沒意見,就連皇室其他人也沒多半句話,反而是這位剛從桑幹郡回來的大長公主多嘴。
也不瞧瞧現在這個天下是誰做主,這個後宮又是誰做主。
德宜大長公主還沒進前廳,就聽到裡面有說話聲傳來,她停下腳步去看何明:「裡面還有別人?」
何明彷彿沒有看出德宜大長公主眼底的不滿,作揖道:「回大長公主,是平郡王府世子妃在陪皇后娘娘說話。」
聽到是皇家人,德宜大長公主面色才再度緩和下來,朝前廳走去。何明見狀,加快腳步,在她前面進了前廳,然後走到顧如玖面前,拱手道:「皇后娘娘,德宜大長公主到了。」
聞言,顧如玖停下與平郡王府世子妃說笑,然後笑盈盈的看向門口。然後就見一個偏乾瘦但卻很有精神的老婦人走了進來,她一手扶著鳳頭拐杖,一手扶著一名風姿卓越的美貌女子,一步步走得極穩。
那個美貌女子顧如玖一眼就認出來是誰了,她與司馬玲幾個月沒有見過面,對方現在比在閨閣時多了幾分韻味,少了幾分少女的嬌憨,看起來更加迷人了。
司馬玲走進屋子,見屋內除了顧如玖與嫁到平郡王府的姑母外,還有一位身著華服相貌俊美的年輕男子,這個年輕男子與顧如玖並肩而坐,顯得十分親昵。她愣了愣,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臣婦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雖然顧如玖在閨閣時,不如自己有名聲,但是架不住對方有福氣,成為了尊貴的皇后娘娘。所以司馬玲這個禮行得規規矩矩,沒有半點不甘。
德宜大長公主把鳳頭拐杖遞給身邊的宮女,然後緩緩屈膝,似乎想向晉鞅與顧如玖行禮。
「姑祖母不必多禮。」晉鞅朝德宜大長公主抬了抬手,白賢很有眼色的上前扶著德宜大長公主在椅子上坐下。
德宜坐下後,便笑著道:「聽聞陛下與娘娘大婚,心中欣喜不已,只可惜當時正在路途中,不能親自來道賀。錯過陛下大婚,我遺憾萬分。」說完,從身後的婢女手中接過一隻盒子,「這對血玉手鐲是我出嫁那年,父皇欽賜給我的。今日我借花獻佛,把此物獻給皇后娘娘,還請皇后娘娘不要嫌棄。」
「曾祖父贈予姑祖母的珍貴之物,我怎可拿?」顧如玖推辭道,「姑祖母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
「娘娘切莫推辭,俗話說鮮花贈佳人,這血玉手鐲也要配美人才合適,」德宜大長公主站起身,捧著盒子走到顧如玖面前,「只要娘娘不嫌棄就好。」
「那我只好謝謝姑祖母贈予如此珍品了。」顧如玖起身接過盒子,朝德宜大長公主屈膝行了一禮。
德宜大長公主穩穩站著,受了她這個禮。
坐在旁邊的晉鞅面上笑意淡了幾分,低下頭抿了一口茶。
白賢上前扶著德宜大長公主在椅子上坐下,顧如玖沒有打開盒子,轉身把盒子遞給貼身宮女寶綠,然後在晉鞅身邊坐下。
晉鞅抬頭朝她笑了笑,然後轉頭對德宜道:「姑祖母既然回京,就不要再回桑幹郡了。朕聽說表兄在鴻臚寺當差,做得很好。」
「托皇上洪福,勉強不算丟人罷了,」德宜笑了笑,然後與晉鞅道,「多年沒有進京,京城似乎比我當年出嫁時,繁華許多。」
晉鞅笑著道:「是皇祖父與父皇治理有功。」
先帝是什麼德行,在座諸人心裡都有數,但是晉鞅這麼說,誰也不能反駁。德宜也不提先帝,只是道,「一路行來,我常常聽路人提及陛下,說陛下是個好皇帝,甚至有小孩子編兒歌,唱著什麼……大豐有德隆,五穀豐登生意興隆,雖是稚子之語,但也可以看出百姓十分的愛戴您。」
晉鞅登基後,年號為德隆,所以民間又稱他為德隆皇帝。
顧如玖默默的看著這位大長公主花式誇獎晉鞅,非常識趣的沒有打斷。
不過晉鞅似乎並不太吃這一套,謙虛了幾句後,便把話頭扯向了平郡王府世子妃,然後問及平郡王身體如何之類。
「多謝陛下關心,公公近來身子還算硬朗,只是遺憾於身體老邁,不能為陛下分憂。」平郡王世子妃恭謹回答道,「他老人家每每提及陛下,便讚不絕口,還常常督促家中後輩上進,好為陛下分憂。」
「叔祖父年紀大了,他老人家能身體康健,便是解了朕最大的憂,」晉鞅突然一頓,然後道,「堂兄近來可好,可在朝中任職?」
平郡王世子妃聽到這話,心中一喜,面上卻更加恭敬:「犬子近來也好,比往日上進了許多,只是他父親覺得他能力不足,所以並沒有讓他入朝任職。」
「叔父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嚴肅了些,朕記得堂兄擅武,不僅箭術百步穿楊,刀法也十分出眾,」晉鞅摩挲著茶杯的杯口,然後道,「前些日子朕升任了舅兄為龍禁衛統領,副統領還有個空缺,朕就想著讓堂兄幫朕把這個空缺補上,不知叔母意下如何?」
龍禁衛副統領?那可是從三品的實差,而且還是御前當差。平郡王世子妃自然高興,當即便道:「能為皇上是犬子的福氣,臣婦代犬子謝過皇上恩典。」
這不僅是恩典,還是一個天大的恩典。他們家雖然是皇族,但是一直不怎麼得勢,家中有實差的也少,現在皇上願意給她兒子一個從三品的龍禁衛副統領職位,她哪會不高興。
德宜大長公主看了眼滿臉喜色的平郡王世子妃,神情有些淡淡。在她內心裡,一直不太瞧得上平郡王與康郡王。當年爭奪帝位時,這兩個人就像是牆頭草般毫無主見。不過也虧得這兩人懦弱無能,新帝登基後,他們才被兄長容忍,頂著郡王的爵位,過著閒散皇室的日子。
後來她的侄兒登基,侄兒是個心軟的人,這兩人在京城裡的日子就更舒坦了。現在侄兒病逝,這位過繼來的年輕皇帝似乎不如先帝好相處,這兩個老頭子又縮成了斑鳩,竟是半點長輩的樣子沒了。
她早年嫁到桑幹郡後,就一直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不敢牽涉進兄弟們的皇位之爭。事實證明,她當初的決定是對的,那些年死了多少兄弟姐妹,現在活下來的也就只有她跟那兩個懦弱無能的哥哥了。
進來坐了不過幾柱香的時間,德宜就見帝后兩人之間做了好幾夫妻之間的小動作,心裡對皇后更加不滿了。
身為皇后,向來講究端莊雍容,這會在長輩面前,與皇帝眉目傳情,也太過輕佻了些。
在德宜大長公主看來,晉鞅與顧如玖偶爾相視微笑或者遞茶杯這種舉動,是有失莊重的。若是妃嬪婢妾這樣做,她尚能裝作沒看見,可這卻不是皇后能做的。
「陛下與皇后的感情很好,」在看到晉鞅竟然錯手把顧如玖喝過的茶杯端到手上後,德宜再也忍不住了,她看了眼顧如玖,「竟是連茶具也不分你我了。」
平郡王世子妃聽到這話,怕皇后娘娘臉上不太好看,忙笑著道:「帝后情深,這是我們大豐的好事。」
「皇后乃是朕的內人,既然是內人,哪還分你我,」晉鞅把茶杯端到嘴邊,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笑看著顧如玖,對德宜道,「倒是讓姑祖母笑話了。」
見晉鞅半點不顧忌自己的話,竟然還當著自己的面把茶喝了下去,德宜面色有些不好,但是卻不能對晉鞅嗆聲,只好轉頭看向顧如玖道,「是皇后把陛下照顧得好。」
這話是什麼意思?
平郡王世子妃偏頭看了德宜一眼,這位姑母何必非要跟皇后過不去,這不是惹得皇后與太后不滿嗎?
便是皇上……
她看了眼神情淡漠的皇帝,又飛快的移開自己的視線,只怕連皇上心裡,也是不太高興的。
「身為陛下的髮妻,照顧好陛下是應該的,」顧如玖笑看著德宜大長公主,微微抬起下巴道,「連母后都誇本宮把陛下照顧得好,衣服都要重做了。」
平郡王世子妃心中暗笑,這是罵德宜大長公主多管閒事,連太后都不多說的事情,她來指指點點嗎?
「臣婦瞧著陛下這些日子也胖了些,」平郡王世子妃有意討好帝后,所以當即便順著顧如玖的話說,「看來還是皇后娘娘會體貼人。」
「可不是,」晉鞅搖頭笑道,「自從有了皇后,朕每天都要多吃兩碗飯,能不長肉嗎?」
「長肉好,能吃也好,都是福氣,」平郡王世子妃捂著嘴笑道,「要不然出雲真人怎麼單單說皇后娘娘特別有福氣呢。」
有了平郡王世子妃特意捧著,氣氛倒是又好了起來。德宜大長公主見狀,心裡雖然有些不暢快,但也知道自己不好多說。
過了大半個時辰,德宜大長公主聽不得平郡王世子妃吹捧皇后,便起身告辭。
晉鞅也不挽留,只讓白賢送她出去。
回到公主府後,德宜大長公主沉下臉對司馬玲道:「平郡王世子妃是你的姑母?」
「是。」司馬玲點了點頭。
「都說司馬家的人言行有度,風姿過人,」德宜大長公主取下手鐲等飾品,冷冷道,「可見名不副實了。」
司馬玲聽到這話,面色沉了沉,從椅子上站起身朝德宜大長公主屈膝道:「祖母,夫君快回府,我該回去了,孫媳告辭。」說完,也不等德宜大長公主說什麼,轉身便出了德宜大長公主的院子。
作為司馬家姑娘,她知道孝,但是卻不會毫無緣由的順。辱及家人,她若是仍舊默默聽著,那便愧為司馬家人。
「她這是什麼意思?!」見司馬玲竟然就這麼走掉,德宜大長公主整張臉就沉了下來,「這就是司馬家的家教?」
旁邊伺候的丫鬟們見狀,皆訥訥不敢言。
司馬玲回到小院時,沈清河正好在,見她臉色不太對,便關切的問:「你怎麼了,可是進宮受了委屈?」
「不是,」司馬玲緩緩搖頭,然後看著沈清河,微微垂下頭道,「沒什麼,我就是有些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沈清河忙叫來丫鬟伺候著司馬玲褪下釵環,「你先睡一會兒,等下我再叫你用些飯食。」
「好。」司馬玲勉強笑了笑,然後進了內屋。
等她進去後,沈清河才沉下臉,叫來一個今天陪司馬玲進宮的婢女,問她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知道原委後,他又是愧疚又是心疼,讓丫鬟退了下去。
「久久,」晉鞅把一杯茶捧到顧如玖面前,見她低著頭,便小心翼翼的把腦袋湊過去,「你生氣了?」
「我什麼氣?」顧如玖接過茶杯,然後道,「剛才都已經喝了一肚子水,你別再讓我喝了。」
「我這是向你賠罪,」晉鞅擠到她身邊坐下,「怕你生氣傷了身子。」
「你傻不傻,」顧如玖伸出手指點了點晉鞅的額頭,「她是誰,你是誰?」
見他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顧如玖心一軟,摸著他的臉頰道:「她不過是一個外人,你跟我是一體,我怎麼會因為不相干的外人生你的氣。再說,見你剛才那麼護著我,我便什麼氣都沒有了。」
「可是我心裡卻不太舒服,」晉鞅把顧如玖摟進懷裡,嗅著她身上的香味道,「你是皇后,她竟然還敢站著受你的禮,實在是可氣。」
「好了,好了,別生氣,乖,」顧如玖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抬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我不跟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計較。」
晉鞅低頭看著她,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下午,顧如玖用了午膳後便在床上午睡,晉鞅站在床頭看著她安睡的容顏,低頭在她腮邊偷了一個香吻後,走出了內室。
「陛下,」見晉鞅出來,白賢與何明齊齊行禮。
「嗯,」晉鞅回頭看了眼內室,帶著二人出了門,然後進了禦書房後才開口道,「事情問清楚了?」
「回陛下,奴婢查探過了,這事與您的婚事有些關係。」何明猶豫了一下道,「德宜大長公主原本有意讓她的孫女進宮為后,但是太后娘娘不同意,所以這事便沒有了下文。」
「她孫女?」晉鞅面無表情的翻開一本奏摺,看完後在上面批了幾個字,「她孫女現在可曾定了人家?」
「已經訂了,是李家的公子李懷谷,聽說在這個月底,二人便要成婚了。」
「李懷穀?」晉鞅抬起頭,眼底帶著冷意,「朕聽說這位李公子,曾有意與顧家結親?」
「似、似乎有過這事,只是顧家並沒有同意。」何明低下頭。
「自然是沒同意,若是同意了,朕的久久去哪找,」晉鞅嘴角微微上翹,面上的冷意散了些許,「這位德宜大長公主早年聽說是個極識趣的人。」
何明與白賢不敢接話。
「識趣的人,要一直識趣下去才好。」晉鞅又打開奏摺,這道奏摺正是有關於桑幹郡的郡守揭發大長公主的下人仗勢傷人的事情。
「若是不懂得這個道理,可以讓人教她學一學。」晉鞅用朱筆在上面飛快寫了幾個字,然後道,「把這份奏摺發往刑部。」
「是。」白賢不敢看內容,接過奏摺後,便匆匆趕往了刑部。
刑部的官員看到這份奏摺後,都有些懵。德宜大長公主府中奴婢仗勢行兇,皇上讓他們按律拿人,這看似只是懲戒下人,可……不也是明晃晃打德宜大長公主的臉嗎?
「德宜大長公主剛進京城三日,怎麼就惹得皇上動怒了?」刑部左侍郎拿著這份奏摺,愁得頭髮都快要掉了,偏偏這份奏摺除了尚書、他跟右侍郎外,還不敢給別人看。
「天子的心思,誰能知道?」刑部右侍郎整了整衣冠,「當今不是喜怒不定的性子,只怕這位大長公主是真的犯了事,當今要借此事警告她呢。」
不然這種可大可小的事情,何必要鬧得刑部的人親自跑這一趟。
德宜大長公主身份雖貴重,可是陛下發了話,那麼這個尊貴的大長公主也可以不那麼尊貴了,他們刑部該拿的人,就必須要拿。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夜色剛落,德宜大長公主的晚膳只用到一半,就聽到外院傳來吵鬧聲,她皺眉道:「發生了什麼事,外面怎麼如此吵鬧?」
「殿下,」一個嬤嬤匆匆跑來,「是刑部的人來說,管家犯了事,要拿他去審問。」
「放肆,本宮的人,他們想拿便拿嗎?!」德宜大長公主沉下臉,正準備讓人把主事官員叫來,就見一個穿從三品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微臣見過德宜大長公主,」刑部右侍郎朝德宜行了一禮,然後道,「微臣奉命辦差,請公主殿下恕罪。」
「奉命,奉誰的命?」德宜大長公主怒斥道,「本宮的府邸你們說進來便進來,本宮的人你們說帶走就帶走,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本宮這個大長公主?!」
刑部右侍郎扯著嘴角賠笑道:「公主殿下息怒,若是您府中下人並未翻案,下官一定把他完好無缺的送回來,若是……」他停頓一下,然後道,「您知道的,陛下登基後,向來厭惡仗勢欺人之輩,即便是公主殿下您府上的下人,也要遵守我大豐的律法,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你不用跟本宮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德宜大長公主道,「來人,備車馬,本宮要帶這位刑部大人去見皇上!讓皇上看看,這等下人是如何欺辱他姑祖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