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二僠？

　　第二天天剛麻麻亮，一陣獅吼便連綿不斷地響起來。

　　阿帕契揉了揉眼睛，旁邊的加斯拉熊立刻翻身起來，掀開帳篷，興奮地嚷開，“集盛開始了！集盛開始了！”

　　旁邊的帳篷裡陸陸續續鑽出獸人來，化成獸身分別到附近的河流邊輪流洗漱。為被包圍在中間的專居帳篷裡的雌獸們打來水，開始幫他們支擺攤的木板。

　　對所有參加集盛的雌獸們來說，每天早上是非常重要的時刻，大家都是打扮地一新了才走出部落帳篷，擺弄自己的小攤子。

　　作為不明言的規定，集盛時，獸人展示武力，舉行各種獵物體力對打競賽；雌獸則出售自制的工藝品、衣物、飾品或其他。

　　太陽升到10維度（10點）時，大家吃過早飯後，整個集盛之地便沸騰成了一片海洋。

　　將自己洗刷得乾淨的獸人雄糾糾氣昂昂地闊步慢走在集盛人潮之中，部落帳篷讓出來的公用小路兩邊擺滿了各種手工藝品，擺攤的單身雌獸坐在石頭或樹根上悄悄地望著過路人；未擺攤的便夾雜在人潮中三三兩兩結伴，或由自家兄弟族人陪著心思各望。

　　拉坎冬部落前滯留的雌獸和獸人最多。因為拉坎冬部落精美的手工藝品，更因為拉坎冬部落擺攤的雌獸們都張著笑融融的臉，熱情地招呼著每個走過攤子的雌獸和獸人。

　　肖金在遠處瞧得歡喜，翹翹鬍子，得意地吐了口煙，甚好，甚好。他轉頭往集盛的人潮裡望了一眼，內心一股無力。

　　想著，想著，肖金頭上突然冒起無名怒火，臉色青黑，惹得旁邊經過的獸人雌獸紛紛側目。

　　集盛的第一天就在這樣熱鬧平和的氣氛中展開。

　　各懷心思的獸人或雌獸忙忙地相自己看中的東西，或者……，你懂的。

　　阿帕契打了個呵欠。

　　三天了，三天都是集市啊。

　　它無聊至極，雖然說各部落的手工品也是值得一看的，但對宅男來說，吸引力根本相當於零啊。原本興致勃勃致力於發現大胸妹子，噢不，有個妹子就行的快活心思也在發現一片片平胸同性雌獸後風化成灰。

　　不過，它總是瞧見一隻白色的動物在看它。

　　一次在滾滾人腿中，貌似是一隻雪色狐狸，眼珠子泛著點藍。

　　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它幾次想去找，但可惜人小腿短，凱勒曼不容它離半步。每每借了熊哥哥們的脖子，卻都瞧不見那生物了。

　　忘了交待，因為獸身的原因，在集盛地帶時，獸人們是被勒令不准現出獸形的。只有在特定區域和特定時間可化出獸形。

　　所以這裡現在“人山人海”，忽略那些野性十足的衣服，集盛簡直可以和天朝的國慶五一黃金周相媲美。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獸人們也對各部落雌獸們的手藝和相貌大抵有瞭解，接下來，便是獸人們表現的日子。

　　第四天，休息了一天。

　　第五天早上，原本擺在公用路上的攤子沒有出現，雌獸們列在兩邊，讓出中間一條寬闊的道路來。

　　獸人們開始了爭奪交配權的第一戰：獵。

　　一個好的獸人，首先要展示的便要是自己可以養家糊口的能力。

　　各部落的單身獸人聚集在一起，長長的獅吼聲後，按照順序，一個接一個化出自己的獸身，抖擻抖擻精神，在雌獸們的夾道中慢慢繞著集盛地走上一圈。

　　然後，奔出聚集地。

　　“凱勒曼跑快點！”韋爾奇大聲叫道。

　　“哥哥加油！”阿帕契騎在韋爾奇的脖子上也跟著大喊。

　　月熊四隻爪子騰空起來，在空中“吼”一聲，隨獸流沖出熊弟倆的視線。

　　“哥哥加油！哥哥跑得好快！”

　　凱勒曼本來是不願意上場的，但抵不住族長肖金的吹鬍子瞪眼。

　　而且當身在獸人潮流中時，那股血液裡的躁動已經讓它漲了腦袋，根本地無暇其它。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要到下午時分才分勝負，熊弟倆一合計，便到周邊去玩了。

　　集盛四周早早被設了守護，並沒有多少危險。

　　這次韋爾奇長了記性，千叮嚀萬囑咐阿帕契別亂跑，一定要坐在河邊等它洗好澡撈好魚。

　　遺憾的是，這次部落集盛的獸人太多了……

　　阿帕契略微低了個頭，再抬起來就傻眼了，河裡全是一群熊，有大的，有小的，個頭大小跟加斯拉熊差不多有老幾個，它分不出來哪個是哪個了……

　　按理說兄弟們都相處三個月了，怎麼會分不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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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瑪！獸面在人眼裡根本是幾乎沒什麼區別好不好，更何況這群毛色幾乎都差不多，一個個在河裡呲牙裂嘴，血淋淋的大盆口，哪個是韋爾奇啊。

　　【今天是熊種大集合麼？特妹的怎麼都跑到這個地方來洗澡了！！！】

　　阿帕契在河邊叫了聲，一頭熊抬頭“吼”回應了一下。

　　可一個眨眼，又分不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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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阿帕契決定還是等韋爾奇上岸再說吧。

　　但是，七月的天氣比較熱，熊們伏在河裡都不太願意出來。

　　阿帕契等了會便覺得滿頭冒汗。它看看四周，身後不遠處有一棵大樹，便起身往樹下走去，打算乘會子涼，等韋爾奇自己找它。

　　邊走邊抬頭打量那樹的樹冠，愣住。

　　一頭動物正伏在樹中間，白得無一絲雜色的毛映在葉影間，如果不是時不時抖兩下的耳朵，會讓人以為那是一朵雲，輕柔地憩在那裡。

　　那動物突然動了下，睜眼往樹下看來。

　　可能是樹葉間射下的陽光吧，那雙眼睛竟然瞬間有種發散出金色的錯覺。

　　高高在上。

　　阿帕契為它的美貌心動了一下，忍不住走上去。

　　應該……是狐狸吧。狐狸怎麼叫下來。

　　貓是“咪咪。”

　　狗是吹口哨。

　　狐狸怎麼叫下來？

　　關鍵時刻，腦袋瓜子就不抵用了！

　　白色的動物看著樹下的阿帕契，不知為何，神色間現出一股討厭來，它趴起前肢，看起來要往下撲，卻猛地停住，耳朵轉向河邊，然後跳下樹跑了。

　　“阿帕契你怎麼跑這裡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阿帕契轉過身，一頭落東加斯拉熊朝它跑過來，熊毛一縷縷沾在身上，連甩都沒來得及甩。

　　“你這不聽話的弟弟！下次再也不帶你出來玩了。”韋爾奇大叫。

　　阿帕契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認不出來哥哥的原身就是等它來找自己吧，只好閉上嘴巴保持沉默。

　　韋爾奇虛驚一場，下午看到凱勒曼的獵物時也沒敢說笑什麼。

　　族長肖金卻大為光火，“你是來參加集盛的，凱勒曼！！！集盛你懂不懂？展示獸人力量你懂不懂？？采這些果子有個毛毛用！”說完，牙齒咬得“咯吱吱”響。

　　“阿帕契這幾日大便有點乾燥，表情痛苦，這些果子能治它肚子。”

　　⊙⊙？？？什麼，什麼情況？？

　　囧rz……

　　大家華麗麗地石化在那裡，被風吹成粉末。

　　阿帕契更是滿頭黑線，嘴角抽搐：大哥，你什麼時候看我……如廁的？還觀察地這麼仔細。你妹地表情痛苦啊痛苦！！！你妹地便秘啊便秘啊啊啊，地上哪有洞讓我鑽進去算了！！！全部落都知道我有便秘了啊有木有！！！大哥你是想讓我殺熊滅口麼滅口麼！！！啊不活了算了！！！

　　“你！”肖金惱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這次帶凱勒曼兄弟來，他也沒抱什麼希望，凱勒曼的獸身是月熊，這麼多獸人裡，體型上首先就不佔優勢，至於相貌，更不用說了。獸人世界崇拜的是兇猛肌肉壯漢型的，凱勒曼長得，有點太嫩（其實是可愛，因為月熊的腦袋有點像米老鼠）。

　　至於韋爾奇，肖金看了旁邊屁顛屁顛正把果子餵進阿帕契和自己口中的加斯拉熊，個熊笨笨腦子簡單的！唉，他還是找其他有希望的年輕獸人耳提命面追“雌”秘訣吧。

　　“凱勒曼哥哥，我今天碰到了一隻很漂亮的動物。”阿帕契惦念著那頭狐狸，“我想養它。”

　　“噢？”凱勒曼很感興趣，小雌獸很少提要求，“養？”

　　“嗯，就是一直帶在身邊。”獸人世界裡沒有馴養一詞。

　　“什麼樣子的野獸？多大的？”凱勒曼歎口氣，蹲下來摸摸阿帕契的頭，“野獸對雌獸來說，很危險。”

　　“不會，它只有這麼大，”阿帕契小肥胳膊畫了個圈“白色的，有點像狐狸。”

　　“你在哪裡見到的？”阿帕契一直在集盛地呆著沒有出去，如果是對雌獸有危險的動物，佐齊爾部落早就殺光驅逐了，看樣子這只小獸沒什麼攻擊性。

　　“在河邊的樹上。”

　　“是不是看錯了，狐狸會爬樹嗎？”

　　阿帕契一時語塞，它也不知道狐狸會不會爬樹，好像不會。那哪是什麼？狼嗎？狼根本不會爬，難道是貓，可那動物長得根本不像貓。

　　凱勒曼看小雌獸皺著兩條眉毛苦惱的樣子，不禁摸摸它的腦袋，“好了，明天我們去找找看。”

　　“嗯。”

　　令阿帕契失望的是，第二天他們根本沒有發現那只白色動物的蹤跡。

　　而接下來的日子裡，它也再沒有出現過。

　　集盛進行了十天左右，已經過了一半。

　　獸人們經過幾天的各種比賽，大部分已經把自己的能力展現得毫無遺漏，這種展示也告一段落，接下來便是短暫追求和培養感情的時間。

　　前幾日那種鬥得你死我活的血腥場景便不見了，換上各種溫情暖昧，或是惺惺相惜。

　　凱勒曼最近一直陪著阿帕契找那頭白色的動物，他不想讓阿帕契失望，但打聽了好幾個部落後，並沒有獸人表示見過這樣一頭動物。

　　阿帕契耷拉個腦袋走在路上，他現在已經可以自己走上一天的路了。

　　凱勒曼拍拍它的頭，“咱們明天再去找找。”

　　阿帕契仰起脖子，看到凱勒曼臉上擔心的表情，聳聳肩，笑開，“沒事，不用了。找不到就不強求啦。”

　　兩隻走向自己居住的帳篷，遠遠就看到一堆獸人圍在那裡。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凱勒曼一把把阿帕契摟起來，邊急步跑邊在心裡無奈地念，韋爾奇你又惹出什麼亂子來了。

　　帳篷口站了個紅頭髮的雌獸，正叉腰對著裡面喊，“你給我出來。”

　　加斯拉熊的吼聲傳過來，“不出來。”

　　周圍的獸人便哄哄大笑，吹口哨聲甚眾，看樣子這種僵持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韋爾奇，怎麼回事？”凱勒曼高聲叫道。

　　下一刻，古銅色膚色的青年便可憐兮兮地躥出來，躲到凱勒曼背後，“哥哥，你回來了！哥哥救我！”

　　“怎麼啦？”凱勒曼看著紅髮雌獸皺眉問道。

　　集盛上觸犯雌獸是比較嚴重犯規行為，搞不好韋爾奇的名聲就臭了，這小子，你到底做了什麼？

　　凱勒曼怒目以問。

　　“沒，我什麼都沒做！我都不認識他！”韋爾奇連忙大聲叫喚，看到紅髮雌獸的眼睛掃過來，立馬又往凱勒曼背後躲了躲，“哥哥，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紅髮雌獸卻不耐煩，“你給我過來，我看上你了！”

　　“不，我要跟哥哥弟弟在一起。”

　　呃……

　　“這位阿雌，請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韋爾奇有沒有什麼觸犯你的地方？”

　　阿雌是獸人對所有不認識的雌獸的通稱。

　　“沒有，我就是看上他了。”紅髮雌獸很是爽快地回答，“我要跟他結為伴侶。”

　　凱勒曼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韋爾奇抱著他的腰大哭起來，“哥哥不要啊，你不能拋棄我啊，咱們當初在阿爸屍骨前說好的直到死也要在一起啊，你不能拋棄弟弟啊——”

　　==！！！

　　眾獸人一堆汗。

　　凱勒曼歎口氣，把韋爾奇的腦袋往旁邊推，小聲訓道，“快從我身上起來！鼻水，鼻水！！”

　　“不要啊，”韋爾奇又驚天動地大叫，“現在你有了阿帕契就要拋棄我啊，沒良心的哥哥，當初向拉坎冬神發下的誓言你不記得了嗎，阿爹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無辜中槍的阿帕契直翻白眼，然後仔細打量那紅髮雌獸，呃，這麼細的腰！

　　不會是妹子吧？

　　已經被打擊地心神俱喪的宅男心瞬間又死灰復燃！

　　妹子！妹子！

　　它興奮地眨巴著眼睛，目露色光地看著紅髮雌獸。

　　這樣的表情部落的雌獸們都是叫一聲“好可愛”，然後撲上來要抱它。

　　可紅髮雌獸只瞄了一眼，繼續轉頭去看它那二哥了。

　　阿帕契的內心狂吼：【看我看我，那頭熊有什麼好看的，我是帥哥我是帥哥！】

　　全然忘記了自己現在只是個一歲多點的奶娃子。

　　“怎麼回事？”

　　人群分開，族長肖金抖著鬍子背著手走進來。

　　“族長。”圍觀的拉坎冬部落獸人紛紛行了個尊禮。

　　“凱勒曼？”

　　“我也不知道。”凱勒曼歎口氣，“我跟阿帕契才回來。”

　　“您是肖金族長吧？”那個紅髮雌獸突然走上前來，對肖金行個右手扣胸的禮節，“我是六節支部落賽德家的樂斯，很高興能見到您。”

　　紅髮雌獸的手指向縮在凱勒曼背後的韋爾奇。

　　“我喜歡那頭加斯拉熊，我要和他結為伴侶。”

　　肖金詫異了一下，瞬間，眼睛眯成一條縫，臉盤子笑成一朵向日葵。

　　看不出來啊，韋爾奇，太有種了。

　　出手就是一隻，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