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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嫁到》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表兄,你這是?”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別浪費了。”楚辭裹著厚厚的棉被,縮在了熱炕頭上,和楚軒面對面吃著早飯。

  只是擺在楚軒面前的那一盤子蒸餃都被他用筷子戳得稀巴爛了,就是沒見著他往嘴裏送。

  楚辭心疼的看著那盤餃子,這可是袁太妃娘娘親手包的,就給楚軒這麼糟蹋了。

  楚軒眼睛底下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目光呆滯,焦點都不知道落在何方了。偏偏楚辭半點不知道把他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楚辭自己,早上起床,先驚訝了一把楚軒為什麼會在他的床上,而後就對他進行了一番慘無人道的嘲笑。

  楚軒覺得心累,他嘴裏發苦,頭腦發暈,自作孽不可活。

  大概楚軒這幅生無可戀的神色將楚辭給驚著了,楚辭也覺得自己貌似有點不厚道,便輕聲道,“你要不要請個郎中來看看?這裏雖說沒有太醫,旁邊鎮上還是有幾個口碑十分好的郎中先生的。”

  楚軒搖搖頭,眼神飄啊飄的,就落到了楚辭微微敞開了一些衣領的脖子上,目光遊移著。那上頭有好幾朵紅豔豔的梅花,是他沒忍住給吸出來的,楚辭自己還知道。

  楚辭大概也發現楚軒目光中的古怪,抬手摸了摸脖子,沒發現什麼不對勁,便將被子裹了裹,又扯了扯衣襟,“你在看什麼?”話中已經有些不愉了。

  楚軒失望的輕歎一聲,所有的美景都被擋住了。

  他搖搖頭,乾脆低頭將那一盤子的餃子碎全都塞進了嘴裏。

  楚辭見他不說話,也懶得搭理他了,端起香香甜甜的蓮子銀耳粥享受著。

  粥沒喝到一半,就聽到了腳步聲。

  原來是袁令儀知道楚辭這裏添了人,又給他多送了點早膳過來,怕他們兩個大男人不夠吃。

  楚軒得知嘴裏的餃子是袁太妃做的以後,一張臉都黑了,尤其見楚辭那個諂媚崇拜的模樣,恨不得將餃子又吐出來。

  可惜吞進肚子裏的吐不出來了,含在嘴裏的又不敢吐,他怕楚辭生氣。

  楚軒就這麼憋著,把自己的臉都憋青了。

  袁令儀目光閃了閃,嘴角抿出一點弧度,“皇上,是早膳不合口味嗎?若是不喜歡,本宮再喚人重新替您做。”

  楚軒的目光就涼涼的撇過來了,“姐姐,別管他,嘴挑得厲害了,就別讓他再糟蹋糧食了。”

  楚軒嘴角一垮,一肚子的委屈勁兒。

  “合?怎麼不合朕的胃口?”說完就扔了餃子盤子又去端楚辭面前的東西,一副不把所有東西吃完就不甘心的神色。

  楚辭看楚軒埋頭苦吃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袁令儀拿帕子捂了捂嘴,“皇上,您慢點,吃完了還有。”

  把楚軒差點噎個半死。

  “這雪怎麼越下越大了……”楚辭又被太妃娘娘逼著下床來溜達,看著外頭沒完沒了的雪花,楚辭凍得直哆嗦的同時,也忍不住有些擔憂。

  楚軒一直跟在楚辭後頭,趕都趕不走,臉皮厚得跟什麼似的。

  見楚辭穿成個球了還凍得直跺腳,心疼得不得了。

  “辭辭,要不回房間練練功吧,總比在外頭吹涼風好。”楚軒本想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給楚辭穿,結果愣是沒找到給楚辭再添一件的地方,只得怏怏作罷。

  楚辭也沒搭話,就那麼看著飄落下來的雪花出神。

  楚軒等了許久也不見楚辭動彈,心裏就有點著急了。

  他忍不住走到楚辭身邊,想做點什麼好引一引楚辭的注意力,沒想到就看見了楚辭落寞的神色。

  楚軒心裏一個咯噔,頓時就手足無措了。

  楚辭只是忽然想起,當他被困在太和殿不得自由的時候,有段時間好像也這樣下了很大的雪。

  那時候他心寒至極,甚至連外頭的溫度都感覺不到了,只是無端覺得疲憊。那時候他就病殃殃的躺在榻上,只能透過那狹窄的窗縫看到一點點外面的天空,連到底是什麼日子了都記不清了。

  而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明明是相同,卻又不同的時間,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現在的他依舊生龍活虎,比之當初半死不活的模樣好了不止一星半點,甚至當初的罪魁禍首,現在居然無比謙卑的跟隨在他身邊,讓楚辭只覺得世事無常,人生如戲了。

  這樣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嗎?

  楚辭不禁有些茫然起來。

  也許時間過得太久,也許心境已經改變,楚辭只能微微的歎幾口氣,再不去想那些東西。這個身體雖然還算年輕,可是他的心已經蒼老了。哪怕楚辭面上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內裏卻已經白髮蒼蒼,腐朽衰敗了。

  楚軒覺得氣氛不對,他總覺得這個時候的楚辭好像馬上就要和著風雪消失了一般,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胳膊。

  “辭辭,你沒事吧?”楚軒的聲音裏頭帶著點驚恐。

  楚辭就在這慌張的聲音裏回過了神,他轉頭看了一眼楚軒,楚軒面上的神色還來不及收回,被他看了個正著。

  楚辭胸膛裏頭松了松,拉了拉披風,轉頭道,“我沒事,我要再去轉轉,你若是有事,先回去好了。”

  楚辭就慢吞吞的沿著長廊往前走,繞過假山池水,心裏十分的平靜。

  楚軒哪里敢回去?眼巴巴的跟在楚辭身後,不時冒幾句話,企圖讓楚辭搭理他,多和他說幾句話。

  楚辭就這麼靜靜的聽著,也沒有接口,發現楚軒沮喪的神色,反而讓他覺得十分愉快。

  正走到了長廊的盡頭,一道兇悍的身影朝楚辭撲了過來。

  “辭辭,小心!”發現不對勁的楚軒趕緊往楚辭身前一擋,直接被那身影撞了個四腳朝天。

  “這是什麼?”楚軒大驚,等他冷靜下來,才發現一腳踩在他胸膛上,對著他露出一口雪白獠牙的,可不正是楚辭養的那條狗嗎?

  楚辭眼見著犬將軍示威一般將皇帝陛下踩在腳底下,一人一獸互相對峙著,誰都不服誰的模樣,不禁莞爾。

  “辭辭,你的狗欺負我!”聽到楚辭的笑聲,楚軒面上一紅,覺得十分沒有面子,偏偏這臭狗長得高大,力氣也不是一般,竟然讓他一時間都動彈不得,心驚的同時,還不忘記要朝楚辭撒撒嬌。

  楚辭笑得厲害,這會兒也有心情開玩笑了,“犬將軍是想同你玩遊戲呢。”正說著,已經有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箭一般的紮進了他的懷裏。

  楚辭馬上就將毛團接穩了,毛團兒抖掉了一身的雪花,直直往楚辭懷裏鑽,楚辭只得用披風將它包住。

  毛團兒這才滿意了,將小腦袋從楚辭的衣襟裏頭鑽出來,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地上的一人一獸,咧了咧小嘴,似乎是在看好戲。

  它這一咧嘴,地上的兩個都不幹了。

  犬將軍噌的一下站起來,它就單單這麼站著,腦袋已經同楚辭一般高了,此時它邁著優美的步伐一點一點靠近楚辭,竟然讓楚辭覺得犬將軍帥呆了。

  楚軒腰身一個用力,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急急的看向楚辭,才發現楚辭竟然已經被一隻大狗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一張臉已經黑了。

  他居然還不如一隻大狗有吸引力,他居然還比不上一隻狗?

  楚軒意識到這個,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了。

  輸給一條狗,無論如何也忍不了!

  楚軒大力的咳嗽一聲,捂著胸膛,還踉蹌了一下,做出了一個痛苦的神色。

  楚辭正要伸手摸摸犬將軍的大頭,聽到楚軒痛苦?的聲音,回了回頭。

  “怎麼了?”楚辭奇怪的問。

  楚軒咳得痛苦,一臉苦笑,“可能是傷到了肺,辭辭,我沒事,不用擔心。”說完他又是心虛,又是小小的期待著偷偷瞄楚辭。

  楚辭果然就皺了皺眉頭,“沒事就好。”說完就笑眯眯的將手放在了犬將軍的大頭上,摸來摸去揉啊揉的。

  楚軒一張臉都綠了,他爭寵居然真的沒有爭過一條狗!這讓皇帝陛下情何以堪?

  犬將軍被摸得舒服極了,搖了搖尾巴,還伸出舌頭舔了舔楚辭的手心。

  他也想舔!

  楚軒鼓著一張臉,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楚辭眯了眯眼,揉完了犬將軍,見楚軒一副棄犬一般的神色,心中一動,想也沒想就拿那只剛剛揉完了犬將軍的手去揉了揉楚軒的腦袋。

  楚軒被楚辭的手一揉,整個人都蕩漾了,腦袋裏頭暈暈乎乎,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只盼著楚辭能多摸摸他,還忍不住蹭了蹭。

  楚辭剛剛摸上去,就心道了一聲糟糕,沒成想楚軒那一臉享受不以的神色,居然和犬將軍沒差,楚辭那手就收不回去了。

  等揉完了腦袋上的毛,楚軒忍不住拿側臉去蹭的時候,終於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濕噠噠的?雖然辭辭的手依舊涼涼的,但是這種濕滑的觸感……

  楚軒睜開眼睛,就看見面前蹲著一隻大狗,猩紅的舌頭伸出來,哼哧哼哧喘著氣兒,口邊冒出好大一股子白霧。

  楚軒整個人都僵硬了,他慢吞吞的去看楚辭,希望楚辭能夠給他一個否定的答復,然而楚辭只是尷尬一笑,收回了手。

  ……

  “辭辭!”楚軒眼前一黑,差點沒一個跟頭栽倒下去。

  楚辭咳嗽一聲,將手往袖子裏頭攏了攏,“那什麼,洗洗就好了。”說完就不看楚辭,吹了一聲口哨,揣著小沙子,帶著犬將軍趕緊走了。

  楚軒見楚辭逃命一般走得飛快,簡直又好氣又好笑。

  他拿袖子擦了擦臉,似乎有點嫌棄,而後就哀怨的歎了一口氣,認命的朝楚辭追了過去。

  楚軒這一次來看楚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是只待了一天,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臨走前楚軒還沒忘記趁著楚辭小睡的時候行了一把偷香竊玉之事,被楚辭逮了個正著,最後整個人是被惱怒的楚辭打出去的。

  等楚軒一走,楚辭就覺得有點寂寞了。

  慕睿在天涼之前,就帶著妻兒回南方了,這邊太過寒冷,慕小乖歲數小,怕受不得寒。而且南邊兒也比京城安定一些,至少安全是無隅的。

  袁太妃也時常和小弟大哥處在一塊兒,他們多年未見,楚辭也理解。只是並不能時時陪著楚辭,這就讓楚辭無聊的閒置了下來。

  楚辭只能抱著小沙子長籲短歎,因著身份的緣故,他在京城也沒有什麼友人,現在又是特殊時刻,他又不能光明正大跑出去玩鬧,這幾年性子養野了一些,讓楚辭都有些待不住了。

  好在他雖然很不習慣,到底也不是靜不下來的人,日日老老實實的習武練字兒,天天站在梁下逗弄房梁上雕塑一般的影一,居然讓單薄的身體多了一層薄薄的肌肉。

  這讓楚辭簡直喜不勝喜,摸著肚皮上的那點輪廓,楚辭感動得差點淚流滿面,終於可以擺脫弱不禁風的形象了嗎?

  等到臘梅花開,第三場小雪也落下來的時候,楚辭聽到了楚軒御駕親征的消息。

  邊疆的戰事變得焦灼起來,夷人這一次似乎是來勢洶洶,並且相當強大,好在當初楚辭堅定的行著武能安邦的策略,大楚的軍隊也是不弱,只是這一仗打得還是有些艱難。

  楚辭一聽到這個消息,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雖然御駕親征確實很能夠鼓舞士氣,但是這很危險。

  萬一有個好歹,這種消息,大概是楚辭怎也不願意聽見的。

  “他到底在想什麼?”楚辭心中有些焦灼,忍不住跟袁大舅子訴苦。

  袁大舅子一直很淡定,聞言也只是淡淡的捧起茶水來喝,“皇上似乎很著急。”

  著急?

  楚辭想了想,楚軒確實是有些急了,雖然楚辭覺得自己已經不夠瞭解楚軒了,但是還是知道起碼他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能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他總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楚軒為什麼這麼急?

  楚辭捫心自問,他想,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就算楚軒是他一手帶大的,他還是不夠瞭解他。他就不曾瞭解過他的那些心思,有時候,楚辭看著楚軒,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陛下,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袁大舅子安慰道。

  楚辭點點頭,“希望如此吧。”

  楚辭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青年,“大舅子,其實就算你的腿有傷,進入軍中也不會……”

  袁大舅子擺擺手,“陛下莫說這些了,我現在只想做一個尋常人。”

  楚辭啞然。

  在楚辭看來,哪怕袁大舅子腿有舊疾,只要自己看開些,不要將外頭的流言蜚語放在心上,他還是可以做他的大將軍,難道他就不覺得遺憾嗎?

  大概是楚辭的神色太過露骨,袁大舅子微微轉開了頭,“陛下,這些話以後請不要再說了,我既然已經脫下了盔甲,放下了配劍,拋棄了身為將軍的榮耀,我就不再是一個合格的將軍了。這樣的將軍,是帶不了勇敢的士兵的。”

  楚辭張了張口,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

  袁大舅子的神色似乎有些蒼涼,楚辭想,大概袁大舅子也是捨不得的吧,只是其中應當是有什麼隱情,這些是袁大舅子的隱私,楚辭並不打斷追問到底。

  他們的對話就到此為止了,楚辭不再問,也不想再問。

  只是楚辭的心一日比一日水深火熱,聽著邊關那邊傳過來的戰報,楚辭夜裏都沒法睡得安穩了。

  這一日楚辭照舊聽著楊柳給他念著戰報,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卻出現了。

  沈瑾似乎是來得匆忙,神色很是疲倦。

  “表兄,你這是?”楚辭瞧見沈瑾,當真是吃了一驚,面對著沈家這位兄長,楚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當初他可是偷偷跑出來的。雖然沈家人並沒有來抓他回去,楚辭就是心虛的很。

  沈瑾顧不上說話,面上帶著急色,“跟我走,有五舅舅的消息了。”

  五舅舅?

  楚辭愣了愣,隨即很快就反應過來,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沈五爺?他,他這個身體的生父?楚辭仿佛見了鬼一般。

  沈五爺已經失蹤了多少年?連先皇都已經過世了,雖然沈瑾一直沒有放棄,但是楚辭早就認為,沈五爺應當是不在人世了。

  可是現在沈瑾跑來告訴他,有沈五爺的消息了,簡直讓楚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楚辭就這麼傻住了,沈瑾卻很焦急,“你怎麼了?我的人手不足,沈家的存在太過特殊,我們不敢有太多的動作,所以我需要你的人手來幫忙。”

  楚辭被沈瑾晃得眼暈,只好連連道,“好,好,我出人,出人。”

  沈瑾得到楚辭的準確答復,這才放了心,又趕緊催促,“我們馬上走吧,不要耽擱了。”

  他實在是很著急,楚辭都看不下去,“表兄,你不要急,你先好好洗個澡,睡個覺。”

  “我不必……”沈瑾反駁。

  楚辭還是第一次見到一直雲淡風輕的沈瑾這般的焦急失措,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你若是不先好好休息,我是不會帶人幫你的忙的。”

  楚辭指著沈瑾眼睛底下的青痕,“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別五爺沒有找到,你自己反而倒下了。”

  沈瑾還要再說,楚辭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我知道你是神醫,但是神醫也不是鐵打的,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沈瑾恍惚的看著楚辭,楚辭的面容漸漸和兒時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了。沈瑾抿了抿嘴角,面上有一些孩子受了委屈似的倔強之色。最後他還是乖乖的點頭,“好,我知道了。”

  楚辭見沈瑾總算是聽話,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他趕緊吩咐楊柳去準備熱水和食物,連沈瑾身邊的童子和馬匹也吩咐下去要好好照顧。

  沈瑾乖乖的讓楚辭折騰來折騰去,最後終於換上了乾淨的寢衣躺在了床上。

  只是這個時候,沈瑾卻反而有些睡不著了。

  他摩梭著腰間的一枚玉扣,神思漸漸飛遠了。

  沈瑾並不是沈氏主家一脈,若是沒有天分的沈家子弟,也是沒有資格學習沈家的傳世醫術的。

  沈瑾的阿娘出身沈家旁系,本就沒有資格上小南山,他娘出嫁以後就更加沒有資格。只是娶他娘的那家人並不知道,只以為娶了沈家女,就該和小南山沈家牽扯上關係才對。

  可惜,他們很快就明白,這個沈家媳婦並不能帶給他們足夠的利益。

  沈家女很少外嫁,一旦外嫁,幾乎就算是自逐出家族了,當年沈瑾的娘不顧家裏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出嫁,到頭來還是癡心錯付,早早就香消玉殞了。

  那時候沈瑾只有兩三歲,丁點大的小娃娃,被親娘就這麼丟下了,他的爹看起來也並不太再意他。

  沈家人有時候很冷漠,例如離開沈氏外嫁的女子,除了一些豐厚的嫁妝,沈家的醫術是半點不准外傳的,甚至連名字都會被從族譜上劃掉。外嫁女就是無根的浮萍,以後的生活是苦是甜,沈家人都不會過問。

  沈家人有時候又是感性的,沒誰可以欺辱沈家人,哪怕那個沈家人並不太得到重視。

  沈瑾就是被沈五爺接回沈家的,而且還親手給他取名為瑾。瑾,美玉也,懷瑾握瑜兮,窮不得所示。可見沈五爺確實很喜歡沈瑾這個小娃娃。

  沈瑾那個時候已經能夠記事,他當然記得當初那個神仙一般的人物將他從冷漠的家中接出來,塞給他一枚玉扣,說了一些他當時根本就聽不明白的話。

  他雖然聽不懂沈五爺大部分的話,但是他牢牢的記住了,這個神仙一般的人物是他的舅舅,他可以叫他五舅舅,這是他的親人。

  從此以後,沈瑾便成了沈五爺的小跟班,哪怕其他的舅舅們也都愛逗逗他,沈五爺還經常玩消失,並不常出現在他面前,他還是最喜歡他。

  只是後來,沈五爺再也沒有出現了,就好像這個家裏從來就沒有這個人一樣。

  沈瑾一直在等,他以為五舅舅遲早會回來的,只是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他的五舅舅還是沒有回來。

  他跑去問其他舅舅,還去問姥姥,大家都只是摸摸他的頭,卻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黯然的歎氣。

  沈瑾就不問了,他開始展現他驚人的醫術天賦,也開始四處行醫,他想,也許他哪一天在路上就能遇到五舅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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