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虎皮貓和石頭虎

　　郁飛聞言大驚失色，他還沒從虎今是個妖怪的事實從回過神來，就下意識地開始脫衣服想要把東西還給虎今。

　　皮誒！這是皮吧！就是這個東西保護虎先生沒有受到怪物毒液的腐蝕吧！他手忙腳亂地把衣服脫下來，還沒來得及做出別的動作，就被胡漓扭過頭來怒吼：＂穿上！不想要命了麼！＂他自己抵抗得也很幸苦，還要分神回過頭來照看郁飛，樸一見人把衣服脫下來頓時著了急，＂你穿著，他沒事的！＂那藤蔓好似無窮無盡，剛砍斷兩三根，便有更多的藤蔓湧了上來。窄小的房間裏煙霧四起，黑色的汁液滴在水泥磚塊上，不一會就升騰起灰色的煙霧，還伴隨著陣陣惡臭。

　　虎今在霧塵中來回閃現，他速度快得肉眼幾乎看不見，將幾隻來回追逐他的醜陋藤蔓繞成一個巨大的結，＂你把他帶出去，他在這裏我無法專心啊！＂胡漓護著郁飛往門外退，喊道：＂你怎麼樣啊？一個人扛得住嗎？我把他帶出去就來幫你！＂虎今站在一塊翹起的磚塊上，轉過身來，面帶微笑朝他們比了個大拇指，下一秒，一根巨藤狠狠抽在他背上。抽得他在地上滾了兩圈，狼狽地趴在地上，背上一條焦黑的印記，還在散發著嫋嫋黑煙。

　　胡漓：＂……＂

　　郁飛跑過去，都快要被急哭了。虎今受傷的那一下，他覺得自己呼吸都快停止了，哪裡還管得著和自己同居的男人是人是妖。他哆嗦著扶起虎今，又急急忙忙地想要把身上穿著的虎皮脫掉。真是越著急越手忙腳亂，脫個衣服扯半天都扯不下來，那衣服好像長在他身上似的，郁飛急得恨不得連自己的皮一起撕了。

　　虎今喘息著撫上郁飛的側臉，＂寶寶，害怕嗎？＂郁飛差點咬碎一口銀牙，他狠狠摸了一把臉，把那些奪眶而出的眼淚都擦乾淨，才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哇！寶寶眼睛紅紅的真可愛啊！肯定很適合兔子裝！哦！眼睛像小兔子一樣紅紅的，一邊綿軟無力地蹬腿一邊說不要不要！

　　＂要是我出了什麼事，＂虎今的手移到郁飛肚子上，＂記得照顧好我們的孩子。＂郁飛：＂……？＂

　　爾後，虎今一副喘不上氣的樣子，頭一歪，眼睛就閉上了。郁飛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眼淚滴在潰爛的傷口上，疼得虎今一個哆嗦，他咬緊牙關硬挺著，溫香軟玉在懷，怎麼樣也不捨得睜開眼睛。

　　郁飛哭了好大一會才止住，他探過身來，在虎今冰涼的唇上吻了吻，然後站起來張開雙手，毅然決然地擋在虎今身前。

　　哇！寶寶今天兩米八啊！好帥啊！帥得人要暈骨氣了！

　　一根又粗又長的藤蔓直沖郁飛面門，郁飛怕得眼睛閉得緊緊的，頭歪向一邊，可是仍舊擋在虎今身前。他等待著那讓他灰飛煙滅的那一擊。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偷偷睜開眼睛，就看見胡漓隔空跳下，一腳把藤蔓踩得稀巴爛，而後厲聲罵道：＂你有病啊！玩夠了嗎！還不站起來！你真想把我們三都弄死在這裏嗎？！這玩意越長越多了！＂郁飛簡直莫名其妙，他轉過頭去困惑得看向身後，整個人還沉浸在痛失愛人的悲痛中，就看見虎今拍拍褲子上的灰站了起來。

　　郁飛：＂你……你你你你……＂他眼睛下面還掛著淚珠，就這麼驚愕地一眨不眨地看著＂死而復活＂的虎今，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虎今嘿嘿壞笑，＂是不是被老公迷住了！＂剛湊過來想親親，就被郁飛一巴掌捏住了嘴，氣急敗壞道：＂回家再收拾你！＂胡漓被藤蔓卷住腳踝在空中掃來蕩去，尖叫道：＂你再不來救我！你就沒人給你送終了！＂那怪物越長越大，幾乎撐滿了整個空間。強有力的根須紮入牆內，灰白色的牆壁撲簌簌往下落。

　　虎今轉動脖頸，眼睛裏散發出璀璨的綠光，盈盈望去，好像兩枚上乘的翡翠寶石。他的身量拔高，簡直是人類形態的兩倍。肌肉暴漲隆起，粗壯的尾巴撐破了褲子，下半身變成獸腿，肉爪間暗藏利器。橙色的耳朵自頭頂冒出，臉上竟還冒出幾根鬍鬚，整個半人半獸的模樣，最可怖的是爪子裏若影若現的銀光——削鐵如泥。驚人的彈跳力讓他身輕如燕，只不過幾個跳躍就斬斷了捆綁在胡漓身上的藤蔓。

　　他把人扔出去，＂帶郁飛走，把小區裏的居民全部弄睡著！＂胡漓被扔在地上，就地打了個滾，爬起來就攥著郁飛的手往外跑，一邊跑一邊隨手施法術。郁飛只看見紫色的螢光在面前飛舞，散落進千家萬戶，那些因為爆炸聲響而探出頭來圍觀的群眾們接連躺在地上。頃刻間，小區萬籟俱靜，只能聽見對面樓棟傳來的打鬥聲。

　　＂沒事的，他們只不過是睡著了，等醒過來就會忘記這裏發生的一切。＂胡漓把郁飛帶到空曠地帶，寬慰笑道：＂我是狐妖嘛。＂每天和他睡在一起的男人是虎妖？！每天和他們一起吃火鍋喝啤酒吹牛皮玩紙牌的是狐狸精？！

　　郁飛還沒想明白，就見401的玻璃窗＂砰＂一下全碎了，黑色的食人花大怪物揮舞著它的根須從窄小的視窗費力向外，看樣子是想沿著樓體逃出去。

　　胡漓飛起來，手中形成光劍，站在窗外和虎今裏應外合，＂別讓它跑出去！＂說著一劍刺入那怪物體內，把個醜陋怪物劈成兩半，直沖入屋內。郁飛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兩步，霎時401火光沖天，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在小區上空，隨即升騰起巨大的蘑菇雲……

　　郁飛不顧一切地向樓上跑去……

　　401的門早就不翼而飛，連帶著門附近的牆體也撕裂了一大半，屋裏所有的東西都不翼而飛，胡漓一個人衣衫襤褸地坐在空蕩蕩的地板上。他看起來很累，頭微微垂著，雙肩下塌，手上捧著個石頭。

　　郁飛踉踉蹌蹌地走進來，＂他人呢？＂

　　胡漓不答，仍舊默默注視著手中的石塊。郁飛湊近了才看清楚，那是個石頭雕刻的老虎模樣，好半天才顫抖地伸出手來將那小老虎捧在手心。他將臉貼在發燙的石塊上，忍了半天的淚水終是滑落，頓時泣不成聲。

　　從樓道上橫衝直撞跳下來一隻虎皮紋小貓，一路喵喵叫著沖了進來，此情此景，虎今：＂……＂胡漓見了那貓，立刻伸手把不斷啜泣的郁飛摟在懷裏柔聲安慰，朝著小貓擠眉弄眼，好不得意。

　　虎皮貓炸了毛，弓著身子沖了進來，對著胡漓又叫又嚎，出口都是：＂喵嗷嗷嗷嗷嗚嗷嗷喵。＂半句人話都沒有，胡漓抓著貓脖子扔開，那小貓又沖過來，不過這次衝擊對像是郁飛。

　　它蹦上郁飛的腿，腦袋一拱就把郁飛捧在手上的老虎石撞到地上，想拿腦袋磨蹭郁飛的手心吧，郁飛一個猛撲撿起了老虎石，淚水幾乎都快把老虎石洗了一遍。

　　虎今：＂……＂這都是胡漓的錯！他猛地跳起來，他要把胡漓的臉撓花掉！

　　郁飛擦擦眼淚站起來，＂我們回去吧。＂

　　一連幾天，郁飛臉上都沒有表情，不哭不笑，不去上班，成天捧著個石老虎，活像個沒有生氣的瓷娃娃。他把石老虎放在窗臺上，每天曬曬太陽吸吸月光，他不大相信生為老虎妖的虎先生會就這麼沒了。吸收日月精華可能會對妖怪有點用吧，不知道人的精血行不行，好幾次他都準備割腕滴血試一試了，但是胡漓告訴他這樣沒用。

　　新聞裏把401事件當成普通的瓦斯爆炸宣講了一番，郁飛關了電視，走到窗臺那裏，用手指摸了摸石老虎的腦袋，小聲道：＂你快點醒過來啊，不要睡太久了，太晚醒的話，我怕你就看不到我了。＂蹲在二樓樹梢上的虎皮貓對著一樓的胡漓怒目而視。

　　胡漓撓了撓後腦勺，他其實也覺得玩過頭了，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這也算是對多年來他飽受虎今摧殘的一點點小報復吧。他遞給虎今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哼著歌進了情趣超商門店，沒辦法，現在老闆不見了，老闆娘傷心了，他作為老闆遺產的不二繼承人自然要肩負起維持家庭生計的責任。

　　虎今對著郁飛喵喵叫，一個輕躍落在郁飛臥室窗臺上，毫不留情地揮爪將石老虎拍倒。

　　郁飛氣鼓鼓地瞪了它一眼，又把石老虎擺正了，教訓道：＂不可以！＂虎今覺得自己不僅頭上綠了，肺都快氣炸了，他弓起身子喵喵叫著在窗臺上走來走去，幾欲揮爪但又不敢，只好負氣坐在石老虎旁邊舔了舔爪子。

　　＂啊！＂郁飛湊過來，杏仁眼對著碧綠的貓眼，裏面清澈見底，幾乎映出虎今整個貓身。他在這樣毫不掩飾的注目下感到有些羞澀，不好意思地站起來＂喵喵＂叫了兩聲，換了個位置重新蹲好。

　　郁飛又湊過來，伸出食指點了點虎今的鼻子，虎今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指頭，他終是露出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我記得你，那天在401，你撓了胡漓的臉……＂他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又消弭了，顯然是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情。

　　虎今拿腦袋蹭了蹭郁飛的手心。

　　＂你餓了吧，小貓咪，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你能吃的。＂郁飛站起來，重重地在虎今腦袋上摸了兩下，＂別跑了啊。＂說著就出門了。

　　小貓咪……虎今躺在窗臺上，沒精打埰地用爪子來回撥弄著石老虎，心中的悲傷逆流成河了都！

　　他左等右等，等了老半天才看見郁飛重新回來，左手拿著幾個貓罐頭，右手拎著一袋貓糧。

　　殺了他吧！他才不要吃這些鬼東西！

　　一刻鍾後，虎今不情不願地舔著倒在碗裏的貓罐頭，這什麼鬼啊，味道聞起來還可以，東西看起來跟屎一樣，口感更像是鼻涕。當然，他沒有吃過鼻涕！他只是怕老婆不開心！

　　貓罐頭裏摻了很多水，舔起來濕答答的，水……虎今靈光一閃！他可以用爪子蘸水在桌上寫他就是虎今啊！天才！我的媽！妖中豪傑啊！有哪個妖可以像他那麼聰明！沒有！

　　他開開心心地用爪子拍碗裏的水，兜頭被一件衣服罩住了。郁飛跑過去把衣服撿起來，手在貓腦袋上撓兩下，＂不好意思啊小貓咪，手滑了一下，繼續吃吧。＂他上半身光裸，下面只穿了一條白色內褲。雙腿纖細修長，皮膚光滑細膩，紅蕊挺立，臀部飽滿翹起。這簡直對多日沒有性生活，而且還變成貓的虎老闆來說簡直就是一次暴擊！比那個惡臭食人花的攻擊厲害多了！剛才是悲傷逆流成河，現在簡直是鼻血逆流成河了！

　　他亦步亦移地跟在郁飛身後，郁飛關門的時候差點被夾住了，硬是擠進了浴室。

　　郁飛用手推了推他，＂不可以啊小貓咪，我要洗澡了。＂虎今在郁飛兩腳間轉來轉去，揚氣腦袋喵喵叫，叫聲既黏糊又可愛。換個角度看世界果然不一樣，從這個角度可以完全看見單薄小內褲下的小突起和小凹陷。

　　脫啊！快脫啊！

　　＂真拿你沒辦法。＂郁飛說道，＂那你和我一起洗吧。＂原來當貓還有這福利！暫時不當人了！爽夠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