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每隻瑪麗蘇都有一顆不易動情的心
「盧仁怡?」雲安一怔,覺得這個名字極為陌生,從未從小音口中聽過,可是這容貌分明就……
思及此,他躊躇地問道:「你可曾聽過文家?」
「文家?」盧仁怡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正欲開口,就有一個重重的哼聲在旁響起,隨即有一人從二人中間穿過,刻意地重重撞了盧仁怡一下。
盧仁怡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雲安下意識地打算伸手去扶,忽想起自小若有別人碰到自己便會起紅疹子,一直與例外的小音在一起竟忘了此事,手下便不由一頓,盧仁怡自己險險地站穩,表情仍是漠然的,雲安皺了皺眉,看向先前撞盧仁怡那人,那人已走遠,只留下一個背影,雲安卻覺有幾分眼熟,似乎是小音的手下。
回想先前的情形,驚覺對方誤會了什麼,雲安心裡一緊,臉上恢復了向來的客套,朝著盧仁怡輕一頷首:「盧姑娘,在下還有約,失陪了。」
盧仁怡面色淡淡地點了點頭。
她的神態實在與文璃音極為相似,雲安不由多看了眼,決定回去問問文璃音。
不過眼下之急,還是先回去和小音解釋清楚……
他可不希望他們之間會因為無關緊要的人而有了裂痕……
一轉眼,三大世家聯合去精靈禁地探險之日便到了眼前。
這段日子學院倒沒發生什麼事,就是夏如風似乎家中出了什麼事,不得不暫時離開,好在文璃音的跟班仍然眾多,倒也不缺那一個。
正如蘇葉的記憶中一般,夙家開始對雲安青睞有加,縱使明知商路掌控在三大世家手中仍然不死心,多次明示暗示地想把夙家女推向皇室,奈何雲安和文璃音情深意重,那些以「陪伴」文璃音之名送入宮中的夙家女要麼神秘失蹤,要麼灰頭土臉地回來,夙家不能明面上撕破臉皮,也只能暗自嚥下這一口氣。
雖蘇、駱兩家見之心生不悅,卻也拿夙家無法,當初若非三大世家聯手,是無法壓制文家和皇家的,因而即使明知夙家的野心,也不得不與夙家合作。
也因此,這次的探險之旅充滿了硝煙味,奈何一同探險卻是之前的決定,縱然三大世家關係不如當時,也不能不遵守約定。
而蘇葉擔心的,卻是夙儀谷。
不可能用旁支的女子去應付天子,而直系的夙家女已大多出局。
剩下的選擇寥寥無幾,而夙儀谷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夙儀谷是夙家最出色的女子,年齡亦適中,再則又未曾訂婚,也沒有心上人。
這麼想來,蘇葉越發擔憂。
曾經背地裡在夙儀谷來時便拐彎抹角地提起自己的擔心,誰料夙儀谷的臉上卻仍是不以為然的笑意,見她如此,知道是她的決定,蘇葉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在心中悄然嘆息。
與此同時,皇宮。
「什麼?小音懷孕了?」雲安聽到太醫的話,先是一愣,隨即陷入了一片狂喜之中,柔情滿滿地看向文璃音,喜不自禁道,「小音,我們有孩子了!」
文璃音撫著小腹,神情有些怔忡,無意識地重複:「孩子?」
雲安敏感地察覺到她的心事沉沉,面上笑容一斂,示意旁人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小音,你不高興?」
文璃音垂下眼簾。
她自認向來是個冷心冷情的人,自來了這裡,無一刻不想回到自己遠在二十一世紀的家,可這一刻,感覺到肚子裡有一個小生命在慢慢成長,看著雲安充滿愛意的眼神,她忽然有些猶豫了。
她真的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了嗎?
用靈力感應了一下周圍,確定沒有人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雲安,沉聲道:「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
對上他不解的目光,文璃音的話忽然有些說不出口,頓了頓才一口氣說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幾千年後的二十一世紀。」
話音一落,殿內頓時一片寂靜,不知道為什麼,文璃音隱約聽到倒吸氣的聲音,警惕地再度探測卻毫無所獲,對自己高出這世界實力的靈力充滿信心,再則有些緊張雲安的沉默,她沒有再探查下去,而是看向雲安。
這一看,卻不由愣了愣,只見雲安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訝,擔憂,恐懼……
未等她開口,便被對方一把攬入懷中,緊得幾乎令她窒息,緊張不已地連連問道:「你會不會離開我?會不會再回去?」
聽著他毫無掩飾的懼怕,文璃音一愣,隨即唇畔緩緩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柔和地喃喃:「放心吧,我不會離開你的……」
「懷孕?」蘇葉重複道,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多少驚訝的情緒。
這讓綠漪很沒有成就感,不過這段時間由於蘇葉婚事在即,綠漪作為陪嫁丫頭也被拉去教導了一段時間,她性子收斂許多,只是有些失望地斂了眉,悶悶不樂地繼續給蘇葉梳理頭髮。
這確然怪不得蘇葉,上輩子由於文璃音的懷孕,雲安接手了打擊他們的事,所以文璃音的懷孕是在她死前發生的。
不過思及自己的反應的確有些不正常,她忙露出一副才反應過來的震驚表情:「什麼?懷孕?」
見此綠漪高興了起來,上前眉飛色舞地說道:「聽說雲……天子大悅,下令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恐怕又要造成一片混亂了吧。
蘇葉蹙眉,雲安的確有能力,可一遇上文璃音,總會做出很多不明智的舉動。
天牢中那些罪犯一旦被放了出來,恐怕……
不過該頭疼的也不是她,蘇葉想過便罷。
「小姐,駱二公子來訪。」向來在蘇夫人身邊服侍的一個丫環適時恭敬地報導。
風雲大陸對於有婚約的男女向來寬容,別說不過是來拜訪,便是做出些不太過分的事,都是允許的。
而前不久,本就交好的蘇、駱兩家在相互拜訪時,談笑之間便默許了定下二人親事,因而駱清絕的來訪可謂是名正言順。
未給蘇葉太多準備的時間,綠漪就眼尖地看到門口另一個丫鬟投來的眼神,目光觸及走來的身影,識趣地偷偷退下。
蘇葉只覺綠漪打理頭髮的動作忽然笨拙了很多一般,她皺了皺眉:「綠漪……」正欲再言,忽覺不對勁,猛地收了聲。
「我手重了嗎?」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地問道,同時小心地放緩了手中的動作。
「師兄?!」蘇葉一愣,忘記自己的頭髮還在對方手中,急著轉頭去看他,卻痛得臉皺成了一團。
駱清絕好笑又心疼,連忙放開手中的頭髮,揮手在她面前布下一面水鏡。
自蘇葉重生後,便令人把屋中所有的水鏡撤掉了,一開始只是看到那張年輕了幾歲的臉就忍不住想起前世的一切,後來卻是習慣了。
此刻的水鏡中,卻映出兩個人。
見到蘇葉看向水鏡,駱清絕又拿起梳子,繼續給她梳頭,眉眼柔和。
蘇葉看著水鏡中分外和諧的二人,心裡覺得滿滿的,忍不住依戀地把頭往駱清絕靠近了些。
駱清絕手中動作一頓,一怔之後,唇邊帶了分笑意,身子微微前傾,把下頜輕輕擱在她的頭上,雙手環過她的腰,覆上她交疊的雙手。
怎麼覺得阿絕這一套動作做下來簡直是熟練得行雲流水呢?
蘇葉紅著臉想。
「師妹,我想看看你縫製的嫁衣。」駱清絕冷不丁開口,蘇葉聞言炸毛一般,頓時面紅耳赤,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道:「我、我還沒有開始縫製!」
依著風沉大陸的慣例,蘇葉理應可以在出嫁前幾月才開始繡自己的嫁衣,可是蘇葉聽得婚事一定,就滿心歡喜地早早開始準備了……
這個,絕對不能讓阿絕知道!>_<
駱清絕也不戳破她拙劣的謊話,只是認真地看著水鏡中的她,輕聲說:「師妹那日,一定很美。」
聽到這句話,蘇葉毫無預兆地開始掉眼淚。
這句話,前世阿絕也說過。
彼時,她一臉憧憬地說著想像中嫁給蘇晨的情景,駱清絕在旁靜靜地聽著,一直沉默,直到最後才低低地說:「阿葉那日,一定很美。」
聲音很輕很輕,宛如嘆息。
彼時的蘇葉渾然不覺他的情緒,只是得意地揚著頭說:「那是當然!」
而此時的蘇葉再聽此話,方覺心痛。
為那沉默的一瞬間。
駱清絕見她開始掉眼淚,有些無措,快步走到她面前,微微下蹲,沉默地為她拭去眼淚。
他什麼也沒有問。
蘇葉目光溫柔地看著駱清絕專注憐惜的神情,垂眸掩去那瞬間流露出的的痛色,臉上重新揚起明媚的笑容:「師兄,你總會看到的。」
駱清絕聞言,漆黑的眼眸中透出淡淡的笑意,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臉,柔聲說:「嗯,師妹不哭了,我不看你的嫁衣便是。」
原來,他是誤會自己因嫁衣而哭。
蘇葉好笑之餘,不由鬆了口氣,若是他追問起,自己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莫名其妙的眼淚。
看著駱清絕關切的目光,蘇葉對著他揚起一個暖暖的笑容:「師兄今日來……」
「今日,是牽緣節,今年,你願意和我一起出去嗎?」
牽緣節。風雲大陸一年一度的節日,顧名思義,是專門為青年男女設立的。
這一天也許是民風最為開放的一天,對青年男女分外寬容,未婚的青年男女可以戴著面具選擇一個異性同自己共同參加這一晚的活動,而已有婚約的男女則不用戴面具。
前世,蘇葉只心心唸唸著蘇晨能夠邀請她一起,從未接受過駱清絕的邀請。
而如今……
「當然。」她看著駱清絕,彎起眸子。
這一夜的皇城格外美麗。
各種顏色的靈力燈被控制著懸浮在空中,點綴著皇城,照亮了夜空。
平素肅穆的皇城變得絢爛美麗,而來來往往的大多是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臉上帶的笑更是為這個夜晚增添了幾分特別的色彩。
蘇葉和駱清絕牽著手走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饒有興致地依次參加著形形色-色的活動。
一路上多的是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他們甚至還在路上遇到過雲逸二人,不過相視一笑便擦肩而過。
這並不是一個適合敘舊的夜晚。
一路上過五關斬六將,蘇葉和駱清絕終於到了最後一關,這一關也是蘇葉最為之頭疼的——
迷宮!
認路什麼的,指望駱清絕……→_→
總之這關,蘇葉只能靠著自己那雖比駱清絕好得多,但也不過勉強能辨出方位的方向感來闖關。
好在這迷宮不完全靠運氣,每每會在不經意間發現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小線索,經過一番思慮,也總有下一步的暗示。
前面雖有小的波折,但總體而言,還算一直進行得比較順利,可是這種好運沒能持續到最後,在蘇葉第N次只注意觀察四周而不注意腳下時,她不幸地……把腳崴了。
一般來說,擁有靈力的人是不會去找大夫的,靈力屬於木系和水系的人就是天生的大夫,更何況還有那麼多藥師製出的藥物。
可是他們身在迷宮裡,找大夫什麼的根本不靠譜,而藥麼,恰好這二人對藥物一般不感冒,他們空間戒指裡最多的是吃的……
你能用糖葫蘆治療腳傷嗎?因此,為了不前功盡棄,他們只剩下了一種選擇——
「師妹,上來,我背你。」
蘇葉有些發怔地看著那道背對著她微微蹲下,看起來讓人分外有安全感的身影,唇角揚起輕微的弧度,向前撲在他的背上,雙手軟軟地環住了他脖子,把頭乖巧地靠在了他的頸窩,愜意而愉悅地閉上了眼睛。
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又似乎沒有多久……
被這個人背在背上,感覺格外有安全感。
蘇葉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當她醒來時,忽然發現駱清絕停著不動了。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問道:「師兄,到了麼?」
然後,駱清絕的話讓她瞬間想起自己先前做了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師妹,我又不認得路了,接下來該往哪裡走?」
=口=你這煞風景的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