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每隻瑪麗蘇都有一種自以為是的愛好

　出口的人是石原的朋友，自是清楚石原的本事，此刻看到石原落了下風，不可置信地怒吼道。

　他的話語引起了一片嘩然，眾人的議論紛紛中，文璃音乾脆利落地把石原趕下台，然後昂著頭傲然離開。

　那場學院交流大會最終如同蘇葉的記憶一般落下帷幕，文璃音仍然是第一，石原的朋友的那句話不過在眾人的心裡泛起了輕微的漣漪，一過而逝，並沒有產生什麼深遠的影響。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不過眨眼的功夫，第一次歷練便到了眼前。

　帝國學院五年的學習期間有兩年是在遊歷，並且可以自己選擇每一次遊歷的時間長短，因而有的人五年僅僅遊歷了一次，一次便去了兩年，有的人卻是幾十甚至上百次，每次不過是數月甚至數日。

　此次駱宸和蘇晨打算進行他們的第二次遊歷，連帶著決定讓蘇葉和夙儀谷也跟去見見世面。

　同一批打算遊歷的人不少，比如文靜音，文遠音和太子云逸，再比如文璃音以及夏如風在內的幾個文黨人。

　遊歷可以自由地組隊，而且也不限年齡和能力，只不過離開前需要上交一份記錄了人員和時間的申請表，批准後才能離開，回來後每個人要上交一份遊歷期間的所思所感。

　遊歷是帝國學院獨一無二的學習方式，更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帝國學院的每一個畢業生都有著開闊的眼界，善於與人交流，並且也熱愛縱情山河。

　蘇葉這邊仍然是那麼幾個人，彼此熟悉，沒什麼拘束，更不需要什麼磨合期，因此打點好行李後便直接出發了。

　遊歷期間不能僱傭車伕，因此駱宸和蘇晨便勉為其難地當了一回車伕，本來駱清絕可以享受女眷的福利的，只不過駱宸向來小心眼，見不得別人比他舒服，自然不願意看到駱清絕閒下來，硬是多加了一隻疾風獸讓駱清絕也加入，美名其曰：「節約時間。」

　因此，本想著能和駱清絕多多交流多多聯絡感情的蘇葉只好悶悶不樂地窩在車廂裡，手支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車簾外駱清絕冷峻的背影，在心裡默默傾吐著對駱宸的森森怨念，在她不知不覺中，車廂內的一碟糕點已被她吃了個乾淨，而夙儀谷面容沉靜地看著放在膝蓋上厚重的書，目光專注。

　好在很快便趕到了第一個小鎮，因而蘇葉的煎熬並沒有多久。

　車一停，蘇葉心裡雀躍地第一個牽著裙角走下車，然後笑靨如花地走到了駱清絕身邊。

　駱清絕默不作聲地瞥了瞥身後多出來的小尾巴，假裝沒有看到她偷偷扯住他衣角的小動作，只是不動聲色地放慢了腳步。

　駱宸走在後面，見狀輕笑著用扇子戳了戳蘇晨，指了指那二人，蘇晨目光掃過，也微微一笑：「上次小葉受傷後，我已經跟家主提過了，家主自然……樂見其成。」

　夙儀谷不知何時已經放慢腳步與二人並肩走著，聞言彎了彎唇，亦是莞爾一笑，饒有興致地看著蘇葉的背影。

　小葉似乎一直偏愛淺色的衣服，駱清絕亦是素來喜歡白色。

　原來如此。

　後面的人所言所思，蘇葉沒有察覺，也完全沒有興趣理會，只是自以為隱秘地拉著駱清絕的衣角，滿心歡喜幾乎在臉上滿滿溢出，而思想卻不知神遊到了何處。

　直到一頭撞到了莫名其妙忽然停住的駱清絕背上，才捂著額頭滿臉茫然地抬起頭。

　駱清絕看著她呆呆的表情，唇角揚起了隱秘的弧度：「師妹，我有潔癖。」

　「啊？」蘇葉疑惑。

　「你先前在馬車裡……」駱清絕目光下移，略帶深意地瞥過她扯著他衣角的手，眸中閃過隱約的笑意。

　「……啊！」蘇葉後知後覺地飛快縮回手，不忍心去看駱清絕衣角隱隱的油漬，滿心羞愧地耷拉著頭。

　「師妹，我只帶了一件衣服。」駱清絕果斷無視旁邊駱宸鄙視的目光，面不改色地扯謊。

　「那、那怎麼辦？不如我賠你一件吧。」蘇葉一急之下脫口而出，然後才反應過來，一個女子給男子買衣服的曖昧，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求助地目光悄悄投向同來的其他人，不料那幾人不知何時跑了個乾淨，一時不知所措。

　「師妹不願意便罷了……」心裡暗讚一聲那幾人的識趣，駱清絕看著侷促不安的蘇葉，語氣有著淡淡的低落，微垂的眼簾下，漆黑的眸中卻是閃過一絲不協調的戲謔。

　蘇葉微微歪著頭，眯起眼睛看著駱清絕。

　這一瞬，她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似乎……

　心思如電轉，不過短短的時間，蘇葉便露出一絲笑意，然而又在瞬間散去，換做滿臉焦急：「怎麼會，我們現在就去。」

　駱清絕抬起頭那一瞬間，臉上的情緒已盡數收斂，唯余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故作為難道：「可是今天……已經很晚了。」

　蘇葉從善如流地轉身作上樓狀：「那就以後吧。」

　駱清絕臉上一僵，身子一動擋在了樓梯口：「其實……也不是很晚，就今天吧。」

　蘇葉笑眯眯地順勢停步。

　有時候，蘇葉會覺得自己和文璃音冥冥中有著注定的……孽緣。

　即使她存心無視文璃音，即使她早已決定不再參與到文璃音的風光人生之中，她們的生活都似乎有著一段相同的軌跡，注定著必然會時時相遇。

　剛走進店舖，蘇葉的視線中便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絕色的面容，飄然的白衣，淡漠的眼神。

　又是一身男裝，只不過裝扮水平似乎有了很大的提高，若非蘇葉對她的存在太過敏感，說不定真的辨不出她的性別。

　蘇葉的腳步驀地一頓，只覺心情忽然變糟了。

　文璃音目光淡淡地飄過蘇葉，沒有過多地停留，掠過駱清絕時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他是誰，遂微微翹了翹唇：「上次，多謝了。」

　蘇葉聞言哼了聲，駱清絕略帶一絲好笑地瞥了她一眼，目光掠過文璃音，完全把對方當成了小透明，恍若無睹地對蘇葉說道：「不是要幫我選衣服麼？」

　蘇葉偷偷地笑了一下。

　而文璃音則是不以為然地微微一笑。

　雖然他對這些虛名不甚在意，不過幫助過她的人，她都會記得，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向來是她奉行的準則。

　不過這個外冷內熱的男子，喜歡的竟是這麼一個任性的大小姐，還真是……

　她不以為然的目光掠過蘇葉，帶了一絲隱秘的惋惜。

　文璃音和蘇葉兩看兩相厭，買完就離開了，她來這裡，是為了買幾身男裝，她似乎對女扮男裝這種事樂此不彼。

　這種行為蘇葉看來完全是閒著沒事幹，想起前世那些明明認為文璃音是男子，還心甘情願前仆後繼的男子們，蘇葉搖頭一笑。

　真不明白，女扮男裝再怎麼成功，也是應該會有痕跡的吧？那些自詡聰明絕頂的男子，竟然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察覺麼？

　她前世就曾親眼撞見一個喜歡文璃音的男子神情痛苦地對文璃音說：「你為什麼偏偏是男人……如果你不是男人該多好……」

　而文璃音唇畔卻帶著一如既往的涼薄，冷眼看著對方為她創造的假象不可自拔，毫無情緒波動，半分內疚也沒有。

　實在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蘇葉正在心裡吐槽時，駱清絕已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竟不是以往的白色。

　雖然不明所以，但蘇葉不得不承認，看到他和文璃音穿的衣服終於不是同一色的後，她心裡舒服多了。

　待到走到駱清絕身邊，她才忽然反應過來，他換的這件衣服，和自己裙子的顏色是一樣的。

　蘇葉的裙子是蘇家家用裁縫縫製的，極素淡的淺綠色，荷葉邊，角落繡有小小的碎葉，而駱清絕身上這件畢竟是隨意買的，質量自然比不上，然而顏色卻是極為接近。

　蘇葉繞著他轉了一圈，把衣袖放在他的衣擺處對比著顏色，看著那幾乎融為一體的顏色，心裡不知為什麼，忽然覺得滿滿的。

　不知是不是衣服的原因，駱清絕穿白色時雖是清俊，卻顯得冰冷疏離，不過換了種顏色，似乎整個人都多了些柔和，此刻看向蘇葉的眼神，幾乎讓她錯覺是寵溺。

　蘇葉一瞬間覺得是幻覺，條件反射地眨了眨眼睛，果然見到對方眼中又是不見底的漆黑，失望之餘，不由有些自嘲。

　沒有阻止蘇葉付賬，駱清絕站在她旁邊，垂眸看著她頭上毛絨絨的發飾，聲音輕柔：「師妹，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蘇葉笑眯眯，身後的小尾巴愉悅地搖啊搖。

　「對了，師妹……」駱清絕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聲音略揚，似乎帶了幾分愉快。

　「什麼？」蘇葉抬頭疑惑地看著她。

　「先前看到有糖葫蘆……嗯，還要吃麼，師兄請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