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從那日秦家的人來沈臨秋的院子之後，落英院隔三差五的就要來上這麼一撥人，沈臨秋也不管他們，第一天的時候他還出來招呼了一下，之後的時間就任由他們了，即使他們進了他的房間，他也是好好在房間的床上躺著，現在離著中秋之氣越來越近，他現在必須要好好養養好自己的身體。

“夏風，明日就是還中秋了吧。”他到這個時間兩個多月了，沒想到只是才區區兩個月的時間，可是他卻覺得他好像在這個地方待了很久了，記憶裡沈臨秋上輩子在秦家待了三年，如果這輩子所有的事都按照上輩子的軌跡來發展的話，他只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最多也就是熬上幾年的時間秦家也就完了，他也就可以出火坑了，可是…..真的可以什麼都不做？老實待著就能安全待著等待秦府落敗的那天了？不可能！絕對不能什麼也不做！即使是為讓自己早一點離開這裡，或是讓自己更安全的離開這裡，自己都是不能坐以待斃的。

“夏風，準備點東西，我們明天出門。”

“少爺，可是二爺不是讓您……”夏風些為難，之前有了一次因為沈臨秋私自外出而惹出麻煩的事，她實在是擔心。

“我才是你的少爺。”沈臨秋等著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而且之前也和他們商量好了，明日不論如何他都是要出門的。

“知道了，少爺。”

沈臨秋讓夏風做的事很簡單，她讓夏風準備了一套丫鬟穿的衣服，明日夏風會給他找個婦人過來，他便裝作和那夫人一起去花樓抓相公的丫頭就行了。現在他身份敏感，不能像之前那樣明目張膽的進出花樓了。

說道花樓，沈臨秋有想到了現代小說裡那些出現在妓院裡的情節，以前他不懂，現在他倒是能瞭解一點了，妓院除了是銷金窟還是收集消息的好地方，喝酒風流的時候，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有些人也都有些分不清了，那些時候想要的消息自然是最容易得到了。

第二日一大早沈臨秋就讓丫頭去廚房給他熬了一大碗藥，然後讓秦浩成留給他的兩個丫頭好好守著門口，他自己則是和夏風一起從後院的院牆那裡翻牆出門去了。

沈臨秋知道這個落英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或許都在別人的眼裡，不過什麼事情都是中有一個萬一的。這些日子，那些人應該對他放鬆了一些警惕了，除了因為他身上的傷，還因為這些日子那些隔三差五就來找麻煩的人怕也是在自己和軟的態度裡徹底的看清自己了，只要他們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他們放在這裡的精力自然也就少了。

再說秦浩成的落英院，這個院子的位置相當的偏僻，秦府雖然占地極廣，可是秦浩成的這個院子，卻是後院最後面的一個院子了，就臨著秦府最週邊的圍牆，只要他除了落英院在翻過一道圍牆便是外面的大街了，外面的人想要監視這裡其實還是有些困難的，除非他們找人在院牆外面受著，不然這裡翻牆出去基本不會被人發現。

大著膽子再次偷偷出門的沈臨秋，一出門就趕緊去地方換了夏風準備好的東西，然後匆匆和人望著記憶裡的那個花樓去了。

一路上沈臨秋都很緊張，他曾經想過若是自己換作晏眀淵，自己會不會輕易去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而且這個陌生人還是全京城的人都看不起的人。

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的時候，由於興奮和緊張，沈臨秋倒是沒有太注意這裡的環境，如今心境已經比之前要平靜許多，在來這個地方，仔細一看，他發現這個地方還挺有意思的，說是妓院吧，可是格局擺設卻是淡雅非常，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個私人戲院。

沈臨秋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裡挺熱鬧的，不過今天卻是冷清了一點，不過這樣也好，能夠不被人發現總是好的。

按照之前沈臨秋安排好的，他跟著一個婦人吵吵鬧鬧的進去之後，順利的跟著人到了樓上，他們進去的時候，還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可人在吆喝哄笑，可能這樣的事在這個地方也是經常發生吧，別人看著也只是當作笑話看著。

沈臨秋還記得上次帶他上樓的姑娘，這一次也是這個姑娘，她表面是在阻止他們上樓，實際上實在引導著他們走著，到了上次的那個房間之後，沈臨秋跟著那個依舊吵鬧的婦人進了門，接下來那屋子依舊會發生著別人眼裡想看見的事，至於沈臨秋自然是去見他想見的人了。

再次見到晏眀淵，沈臨秋就知道自己所想之事應該是沒問題了，這位尊貴的大皇子殿下應該沒有時間來見一個小人物。

“草民見過點下。”雖然厭惡下跪，沈臨秋還是老老實實的給人跪下行禮了。

“你是沈侯長子還是秦府二少夫人，何故自稱草民？”按理沈臨秋確實是不應該如此自稱，可是沈臨秋卻覺得，即使他在別人的眼裡是沈家大少爺也是秦家二少夫人，但是他在這個人的面前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萬家的繼承人，一個普通的商人之子，如此他自稱草民便是沒錯的。

“殿下，臨秋只是區區一商人之子，其他身份皆是枷鎖笑談，殿下不必在意。”

晏眀淵的身高與沈臨秋相當，身形也並不多健壯，可是沈臨秋還是不敢輕待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想這或許就是天子威嚴吧，古代的人畏懼帝王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一方面帝王可以決定一個人或是一個家族的命運，一方面他們刻在骨子裡的尊卑思想也是讓他們不敢輕視天子的原因，可是他這個現代人可不是受著古代思想長大的，可是站在晏眀淵的面前還是會緊張甚至有著微微的窒息之感，看來能做天子的人氣度氣場自然是不凡的。

“殿下，臨秋上次已經說明了臨秋心意，這一次臨秋所帶的是臨秋相遇殿下合作的誠意。”雖然有些肉痛，不過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就是銀子嗎？放著也是放著，拿過來買張免死金牌還是好的。

自從上次和幾個掌櫃見面之後，沈臨秋手裡已經拿到了第一筆銀子，這些日子他雖然是在府裡養傷，不過外面的事還是打聽了一下，原是江淮地區發生旱澇，糧食大量減產，百姓勞碌了一年卻是顆粒無收，如今災區已有好幾個縣成了荒地。這事兒報上朝廷之後，今上震怒當即要求下旨先從國庫調出三十萬兩白銀賑災，哪知道戶部卻道拿不出銀子。

大晏年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國庫充盈，今年的災荒乃是百年不遇，按說如此國民昌盛的大晏怎麼可能連區區三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可是卻是如戶部說說，國庫如今只余百萬餘兩，要是一下子拿出了三十萬兩出來，怕是日後宮中各種花銷用度不知要裁下多少，這可是關乎著宮裡各位主子的利益問題，戶部也是為難。

國庫沒有銀子，賑災也是勢在必行，所以從前些日子開始，大臣們一到了早朝的時間，便人人自危，就怕皇帝的一把火就燒到了誰的頭上，前些日子戶部的尚書都被皇帝狠狠罵了一頓，那戶部尚書可是當今二皇子的外家，也算是當今外戚裡除了秦家最有面子得了，被皇帝罵了卻也只能認栽，而且還得費心湊銀子出來。

沈臨秋這一次給晏眀淵帶來的，便是他最需要的銀子，當然了銀子他可以就這麼明目張膽的給晏眀淵，可是晏眀淵卻是不能就這麼給皇帝的，畢竟就算他尊貴為皇子，要一下子拿出這麼大一筆銀子也是不容易的，那麼名義只能是從其他途徑來解決。

沈臨秋知道這個世界商人的地位很低，不過皇商就另作他說了，雖然皇商和一般的氏族子弟來說地位還是很低，可是和純粹的商人相比地位卻是要高得多了，至少皇商的孩子是可以入仕的。

“殿下，臨秋可以先解殿下之難，不過臨秋希望殿下今日可以接見一個人，等到殿下見了他，外面的人對於殿下給皇上解決的事便會啞口無言了。”趙東是京城裡出了名的大商人，可說是京城首富也不為過，只是他手裡從未沾染黃家生意所以和一般的達官貴人接觸的自然少了，但是這並不能影響他的名聲在京城的傳播。

有了趙東，大皇子晏眀淵手裡多出來的銀子自然會有解釋的。

“殿下，臨秋是否…..”他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啊，這個人怎麼都不說話的啊！沈臨秋發現晏眀淵一直坐著飲茶，不管自己說了什麼，他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這一次他甚至沒了第一次見面時故意發出的奪人之勢，可是看上去卻是更讓人慎得慌。

“為何？”

“啊？”

“為何，為何如此。”

看著晏眀淵望過來的探究眼神，沈臨秋這一次沒有選擇別過那個有些駭人的眼神，而是直直看了過去，將沈臨秋上輩子不甘卻無法反抗的悲傷情緒都說了出來。

“我是沈家長子，可是這個京城知道我沈臨秋的又有幾人？從小被關在一個小破院的的沈府嫡子不過只是一個被人拋棄遺忘的廢物罷了。可是這個廢物有一天卻要被再利用一次，讓他嫁給一個男人，真是可笑啊！他就算是廢物可他也是個男人，也想娶妻生子也想再度擁有自己的家人，一場利用還有利益的交換卻把他最後的希冀都打破了，親情，不過如此！沈家與臨秋而言也只是一個曾經生過得地方那個罷了。還有，外面流言並非虛言，我母親被騙嫁人，最後鬱鬱而終，死後卻還不得安寧！這些全都是沈家所賜，我身為人子自然要給母親討回公道，身為堂堂男兒自然要為自己討回公道！我沈臨秋不管是嫁男人也好娶女人也罷，至少都得是我自己心甘情願！”

是啊，不管身邊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至少這個人得是自己喜歡的，得是自己想要和他過一輩子的。

“秦家二爺不好？”晏眀淵看著沈臨秋的眼神並無多大變化，只是少了幾分剛剛的打量，現在的樣子倒更像是在打聽別人隱私的樣子。

“他，秦二爺也不能說不好吧，只是我們都不是適合對方的人，早晚都要離開的人，他好不好於我都沒有所謂。”平心而論，沈臨秋覺得秦浩成雖然不得他喜歡，到真不算是一個壞人，至少他在背負了別人算計的時候，沒有吧心裡的怨和恨發洩轉移到他的身上，而且最近他還隱隱有一種感覺，他覺得他到了秦府之後，這個秦浩成好像還幫了他不少了。

“你是秦浩成明媒正娶的妻子，若是真有那麼一天，若是他不肯手書一張休書與你，你自然需要和他綁上一輩子的，你認為你走得了嗎？”還是波瀾不驚的臉，不過沈臨秋卻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只是這種感覺消失的太快，他自己便也很快將之忽略。

“所以臨秋需要點下的説明，若有一天殿下成為天下之主，請殿下結束這樁荒唐的婚姻，給予臨秋自由之身。”親事是皇帝下旨，那麼再由皇帝下旨讓他們和離總是可以的吧。

“你回去吧，你所求之事本王知道了，本王現在無法給你保證，但是本王可以像你承諾，若是本王真有那麼一天，本王自會允你所求之事。”

“謝殿下！”眼下心裡的興奮，沈臨秋恭敬的退下了，看著帶著忍不住的笑意的沈臨秋，晏眀淵一直沒有波瀾的連卻是留下了一個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