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許是惦記著晚上家宴的事，沈臨秋趕在丫頭們叫他之前就醒來了，醒來之後也沒讓人進屋子，自己一個人穿好衣服就出來了。他之前在沈家的時候便已經安排過貼身伺候他的人，以前都是春雨和秋霜，後來便是阿福，兩個小姑娘在他房間裡，他始終覺得彆扭。

“阿福，現在什麼時辰了？”秦家二爺新婚，昨日是喜宴招待來往賓客，今日便是家宴，算是他正式成了這秦家眾人的一員吧，唉！

“少爺，您起的正是時候，小的正準備去叫您起床呢，咱們現在準備一下就可以過去了。”阿福以前就是個看遠門外加跑腿的，被少爺點名伺候主子之後，又是開心又是感激，雖然都是下人幹的活不過只有貼身伺候主子才有前途啊，看門的小廝可是下人堆裡最下等的僕從幹的事。

“知道了。”努力想著以往電視劇裡面的橋段，沈臨秋想知道這所謂家宴到底有什麼貓膩，自己又該注意些什麼。按說這個家裡沒有一個喜歡他的人，他要應付的可是一大家子，不過…古代人不是男女分席的嗎？就是個家宴也會用個屏風將一竿子男女給隔開，那自己這個男媳婦兒該坐到哪裡？是按照性別來分還是身份來分？

到了時間楊嬤嬤也趕緊進來了，看見沈臨秋已經梳洗穿戴好之後才放心了一點，然後囑咐著沈臨秋一會兒該做的事。沈臨秋一邊答應著也一邊確定了，原來是按照身份分的，他一會兒竟然的坐到女人堆裡，不過還好的是秦浩成親生父母早就死掉了，沒了正經的公公婆婆，他也就不需要被人拎去學規矩了。

“少爺，以後您要小心，言行都需注意，秦家現在還沒有分家，二爺雖然父母去了，不過祖父母卻還在，您以後每天早上都得去國公夫人房裡請安，還有每日的晚飯多半也是要去正屋吃的，您以後可萬不能再像以前那麼隨意了。”雖然不知道少爺怎麼病了一場醒來就變了那麼多，就和變了個人似的，言行舉止有時候完全陌生的緊，有時候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少爺沒錯，可是大多時候楊嬤嬤還是摸不清自家少爺的性子了。沈臨秋算是楊嬤嬤帶大的，如今沈臨秋這個樣子，她便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覺得都是自己把少爺教成了如今的樣子。

沈臨秋哪知道楊嬤嬤為他擔心了那麼多，他就想這剛剛楊嬤嬤的一句話了，以後晚飯都得去正屋吃？這不是要他命嗎！不是說了有小廚房嗎，就不能自己做嗎？

“嬤嬤，我們不可以想在沈府那樣只管著自己的院子，吃穿用度都自己安排不和這個府裡攪合在一起嗎？”

“唉，傻少爺啊，以往那是老爺對不住你才會那麼安排，以後你可是秦家的二少夫人了，怎麼還能和以前一樣呢？少爺您放心吧，你去了正房那裡也不會很累的，國公夫人畢竟是祖母，服侍他的自然是這府裡的幾位夫人還輪不到您這個少夫人，放著兒媳在一邊讓孫媳服侍，哪家也沒有這樣的理，您就放心吧，只要老老實實吃個飯也就是了，最多也就今天會辛苦一點，畢竟您剛進門服侍祖母幾天也是應當的。”

“好，我知道了。”

沈臨秋他們要出發的時候正好遇上不知是要出去還是剛回來的秦浩成，兩撥人便正好一路了。他們到了正房之後便分開了，沈臨秋果然被安排到了女眷那裡，看著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貴婦人和小姐，沈臨秋悲哀的想著，特麽怎麼不乾脆讓他穿成女人得了，他總覺得自己現在真像個不男不女的！明明是男的要被人叫少夫人，明明是男的卻被當成女的對待，他有些後悔了，當初應該逮住沈臨秋不讓他走的，讓他自己來面對他自己的人生，他自己的這遭遇就當免費古代一日遊，這樣不是挺好嗎，都怪他一時不擦結果把自己小命給交代在了這裡，要是混的好或許可以功成名就富貴一生，可是混不好就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嫂嫂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嗯，咳咳。”

秦家的人口要比沈家的複雜多了，光是沈臨秋的長輩這個屋子裡就做了五個，還有嫂嫂弟妹外加小姑之內的，所有人整整坐了兩大桌。那個調笑沈臨秋走神的姑娘是秦浩成姑姑的女兒張靈靈，她母親秦心是國公爺的長女不過因著只是庶女而且生母還是個通房的時候就死了，所以出嫁的時候自然不可能嫁到什麼好人家，只嫁了一個四品世襲將軍罷了。張家現在依然沒落了，張靈靈的親事便成了秦心的一塊心病，為了給女兒籌謀一個好人家，便時常帶著女兒回家小住，只希望女兒能靠著秦家的關係說個好婆家。

張靈靈的話一出三夫人小高氏便假意清咳了兩下，看了張靈靈一眼，她也不是真心想為沈臨秋解圍，只是她更看不上秦家這個大姑奶奶帶回來的女兒罷了。張靈靈母親只是秦家的庶女父母只是個四品官，還是個沒有職權的四品官，這樣的人也敢肖像自己的兒子，真是自不量力，這種人就是給自己兒子做妾也要看自己答不答應！

沈臨秋在小高氏的一番表演之後就回過神了，不過他卻沒有出口解釋，而是對著張靈靈微微笑了一下，順便在心裡鄙視了一番張靈靈的容貌。其實張靈靈的長得並不差，甚至可以稱之為美人，沈臨秋覺得張靈靈難堪純粹是因為他覺得這個女的長得太奇怪了，明明生了一副好面相可那眉宇之間卻總有一股戾氣，平白給那張柔弱的美人臉添了兩份強勢之感，整張臉因那不和諧的兩分存在而變成了一個矛盾體，看得人彆扭。

看著完全不搭理自己的沈臨秋，張靈靈氣的不輕，委屈的看了她母親一眼，秦心對這個女兒向來是疼愛的緊，自然是要為女兒出頭的，正好這時候沈臨秋走到了國公夫人的身邊，便拉下臉皺著眉不陰不陽的說道：“唉，女兒啊，人家是堂堂的秦府二少夫人，你算什麼啊，眼巴巴的上前找沒趣。”

秦心這話一說，國公夫人即使不願意替這對母女出頭也得開口了，不高興了，張靈靈可是她名義上的外孫女，這個沈臨秋也真是太不把秦家放在眼裡了。

“大丫頭，你在胡說什麼啊！靈靈是我的外孫女，誰敢看不起她？”國公夫人高氏心裡其實不樂意替秦心母女出頭，所以話說到這裡也就打住了，並沒有出口責怪沈臨秋。秦心看自己這個嫡母無意為自己出頭，也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根本沒幾分面子便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轉而狠狠瞪了沈臨秋幾眼方才作罷。

“按說有我們幾個兒媳在，該是我們給母親布菜伺候母親用飯才是，不過臨秋剛嫁過來怎麼說也要讓著孩子盡盡孝心才是，今天就讓臨秋給母親布菜吧。”二夫人的話沈臨秋早就想打了，之前嬤嬤就和他說過，這幾日定是需要他親自來服侍這個高氏的，而且他剛剛也沒有坐下的打算，便直接走到了高氏旁邊，一副聽候差遣的樣子。

“好了，開飯吧。”高氏開口之後，大家也開始動筷了，沈臨秋上輩子也是伺候過這個女人的，她的口味多少也知道一點，不過那些高氏愛吃的菜在沈臨秋腦子裡一晃而過之後，沈臨秋很乾脆的把手伸向了其他的菜，哼！讓你指使小爺，也要讓你看的著吃不著！

高氏的口味一向比較清淡，不過沈臨秋專按那些大魚大肉的夾，基本全是葷菜，他夾第一筷子的時候就看到有個小姑娘朝著自己輕輕皺了下眉頭了，那樣子分明就是在提醒他那道菜不合高氏胃口，不過他故意沒看到按著自己心裡的想法，專夾高氏討厭的。

“嗯嗯，臨秋啊，這菜還是葷素搭配的好。”高氏碗裡已經堆了好些東西了，可是沈臨秋還沒有停下的打算，三夫人看不下去了，只好提醒沈臨秋。三夫人自己也納悶，母親今天怎麼回事，平時夾了他不喜歡的菜她可不會吃的啊，而且給她夾菜的人還會被罵，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反而給了那個老二家的這麼大面子？

“三嬸，您不知道，老祖宗年紀大了，這心肝脾肺腎的肯定是不好了，人家不是說了嗎，是什麼補什麼，我這是為了老祖宗好。”說完，還準備給人再乘一碗豬肺湯。

“哎呀，所以說嘛，這娶媳婦兒啊還是要書香門第出來的好，這商戶人家出來的就是沒見識，好東西自然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認准了大魚大肉了。”

誰不知道沈臨秋的母親是商戶女啊，這話就是打沈臨秋的臉呢，不過沈臨秋也不計較，反正這是事實，他也沒覺得丟臉，他不在乎別人也就不能把他怎麼樣了。聽著好些人的偷笑聲，沈臨秋臉不紅氣不喘，依然老實巴交的繼續給人夾菜，他得先把自己任務完成吧，完成了任務好吃飯，他可還餓著呢。

那些個人沒想到沈臨秋既然這麼能忍，說道他的出生他竟然一點反映也沒有，打出去的拳頭沒人接反而像是打到了一團棉花，好生沒勁的二夫人也消停了，終於開始好好吃飯了。

終於一頓飯吃好了，沈臨秋本來以為自己要解放了，可是偏偏這個時候，那個老太婆高氏終於出招了。

“臨秋啊，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也知道浩成他都二十了，他弟弟都已經有了孩子，可他如今膝下還沒有一兒一女，如今他也成親了，也算是有了家室的人了，兒女的事也要考慮了。臨秋啊，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我準備再給浩成送兩個人過去，也不用立即給她們身份，到時候有了一兒半女再給抬個姨娘也就是了。”高氏一副為沈臨秋打算的樣子，剛剛有一直對沈臨秋頗為寬容，沈臨秋如果這時候拒絕了她的提議那就太不知道好歹了，可是如果真的答應了，沈臨秋定會憋屈不已吧，畢竟他們這可是新婚第二天啊，哪有新婚第二天就給孫子塞人過去的祖母啊。

眾人都等著看沈臨秋怎麼接招，而沈臨秋卻大大的舒了口氣，原來就是這個啊，簡單，秦浩成就是再討上一百個小老婆他也不關心，不過他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為自己討點什麼回去？

“祖母，臨秋自小身子不好，所持所用都與常人大相徑庭，就拿今天這菜來說吧，臨秋便是沒有一道能夠下腹的，不過臨秋是小輩怎麼能依著自己口味而讓小輩遷就呢，臨秋想給老祖宗討個恩典，就讓臨秋在自己院子裡搭個小廚房，讓自己院子裡的人給臨秋準備飯食就好了。”以後自己就在自己那裡吃，再不來這個鬼地方了，你看著辦吧！不答應我我也不答應你！

“既然是這樣，那就隨你吧，還是身子重要。”

“謝老祖宗，那臨秋先回去了，至於那兩位姑娘就看老祖宗您怎麼安排了，過去之後臨秋自會安頓好她們不會委屈了她們的。”

“好好好，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這個結果兩人都挺滿意的，不過周圍的人卻不滿意了，憑什麼一個新進門的媳婦兒可以單獨開小灶啊！她們這熬了幾十年的媳婦兒可還沒有這待遇呢！還有，那沈臨秋什麼態度？老夫人要給他新婚的丈夫賽房裡的人了，他怎麼一點反映都沒有那麼痛快就答應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老夫人這是明顯的欺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