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沈臨秋確實闖禍了，在他堪堪能和丫鬟說幾句話的時間之後，一堆的丫鬟婆子就朝著他們這個全府最冷清的院子來了。

“大少爺，老夫人傳您問話，跟老奴走一趟吧。”

“好。”沈臨秋對這個老婆子倒是有些印象，不過也僅僅是知道這人是沈家老夫人身邊得力的嬤嬤而已，其餘一無所知。看到這個老女人，他想著大概他剛剛的行為已經被捅到老夫人哪裡去了，不過無所謂了，這可是他自找的啊。

那劉嬤嬤看著沈臨秋身邊只一個小丫鬟伺候，對著他自然生了幾分輕視之心，堂堂的侯府少爺，若不是不得侯爺寵愛又怎麼會住在這麼個破院子，身邊僅一個伺候的人。自己走在前面，後面一群人跟著沈臨秋，那架勢看上去倒像是她帶著人把人押過去的。

沈臨秋對於她們的態度倒是無所謂，他高中畢業之後也到城裡去打過幾個月的工，這種勢利小人也不是沒見過，這種越勢利的人代表她越沒勢力，不過就是人下人有什麼好囂張的。自他醒來醒後還是第一次出院子，他以為去個見個老太太也就是幾分鐘的事，哪知道他完全就是經過了九曲十八彎啊！而且這外面的一景一物和他那個院子也差的太多了吧，之前他還覺得那院子挺好呢，這麼一對比...哼！沈家果然沒把沈臨秋當人！

終於到了所謂老夫人的院子之後，沈臨秋他們還被留在門外等了會兒，等到裡面有人讓他們進去之後才重新移動腳步。一進了院子大門，又進了兩到小門，沈臨秋才聽到裡面的人聲，聽著裡面好像有人在哭，那聲音聽起來怎麼是沈玉鳳？那女的速度怎麼這麼快？她不換衣服就來告狀了啊？

屋子裡哭鬧的人確實是沈玉鳳，她這次學乖了，沒有給沈臨秋機會，根本沒處理身上的藥汙茶漬，直接帶著人往著老夫人的壽安院來了，現在這會兒連林氏都還未趕來。

“祖母，您老人家一定要給孫女做主啊！”沈玉鳳哭的眼睛都紅了，她現在身上還難受著呢，可是為了讓老夫人親眼看看自己這一身，她才忍著不適前來，她要那賤種比她慘十倍，不然難消她心頭只恨！

“老夫人，您要給小姐做主啊，大小姐前日才被大少爺用花瓶打了頭，今日又被他用熱茶潑了身，我們小姐今日身子還難受呢，大少爺太過分了啊！”跪在一旁的丫鬟也跟著幫腔，不過因著說話時太過緊張，身體一直不停的抖著，大小姐今天吃了這番苦，回了院子她們都吃不了好果子了。

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壽安院的正堂，廳堂當中的羅漢床上坐著一個看上去年約五旬的老婦人，那婦人自然就是眾人口中的老夫人了。沈老夫人看了那個哭哭啼啼的孫女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自顧飲茶。她心裡對這個既驕縱又不知體統的孫女並沒有幾分喜愛，不過那個占著她嫡長孫名頭的沈臨秋卻更是讓她厭惡，所以她才會任著沈玉鳳鬧，這一次可以借著這個由頭好好的教訓一下那個小賤種。

沈臨秋一進門，就被旁邊的婆子押住跪到了地上，對於這個動不動就得向人下跪的世界比了一個國際手勢之後，沈臨秋也不去問怎麼回事，先老老實實的給上方的老夫人請起了安。

“孫兒給祖母請安，祖母萬福。”說話的同時，沈臨秋還循著身體本能反應，給人做了一個標準的請安動作，這一系列的動作過後，才問道：“孫兒想知道祖母喚孫兒前來所為何事？嬤嬤剛剛又是什麼意思？”沈臨秋知道這一次的事就是裝傻也沒用了，不過承認之前自然還是要先做一番樣子出來的。

沈老夫人最討厭的就是這個樣子，不管是萬氏也好沈臨秋也好，不管遇到什麼事，永遠是這麼一副置身事外一派淡然的樣子，那無所謂的態度完全就是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這讓她覺得她又氣又恨！而沈玉鳳看著沈臨秋又是這幅裝傻的樣子，直接炸了！今天他怎麼還能裝傻？自己被她潑了茶水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而且他也醒了過來，也根本沒了裝傻的藉口！

“沈臨秋你少裝傻！別以為你今天還能像昨天那麼幸運，今天有祖母做主，我看你還能不能囂張！”沈玉鳳現在也不跪地上了，沈臨秋被押著跪下之後她就站了起來，現在正一手指著沈臨秋一臉怒火的說著。

“大丫頭講的可是實話。”自從進了屋子，劉嬤嬤就站到了老夫人旁邊伺候著，聽了老夫人的話，又像一地的丫頭使了眼色，剛剛陪著沈玉鳳去的丫頭婆子們便把前前後後的事交代了個清楚！

“混帳！對自己的親妹都能下得如此狠手，簡直可惡！來人，把大少爺拉下去，重打二十板子，關進祠堂不許人伺候也不許送任何吃食進去！”聽了丫鬟們的話之後，老夫人做出一副極其憤怒的樣子，連握在手裡的茶杯都扔了出去，不過她仍的時候那方向卻是朝著沈玉鳳的。就摔在腳邊的茶杯濺了不少熱燙的茶水出來，正好濺到沈玉鳳的腳踝上面，痛得她驚呼一聲退了幾步直接跌在了地上。

“老夫人息怒！我家少爺大病醒來，還未痊癒怎麼能受得住板子，老夫人請讓奴婢代我家少爺受罰。”如今沈臨秋身邊僅秋霜一個丫頭，今天的事又確實是自家主子的錯，秋霜無法反駁老夫人的處罰，只能求老夫人可以讓自己代他家少爺受罰了。

“反了！你一個奴婢竟敢違背我的意思！你是什麼東西，我沈家的祠堂也是你想進就進的？！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動手，打了板子關進祠堂，那個丫頭打上五十板子攆出去！”一個小姑娘，五十板子，那還能有命，就算還留著一口氣，就這麼攆出了府，沒醫沒藥的不還是死路一條。

沈玉鳳此刻得意的在一邊看著，雖然剛剛被燙了腳心裡有些埋怨老夫人，不過她此刻正想利用老夫人收拾沈臨秋，所以暫時乖乖站一邊，不對那個老太婆說什麼了。

秋霜在聽到老夫人這話時，心裡絕望臉上慘白一片，可是身子卻死死扒在地上不願被人就這麼了了結了性命。秋霜知道她是少爺的奴婢不是沈府的奴婢，老夫人沒權利處置她，可是這世道一個孝字就能壓死人，她是少爺的祖母，她真的開口了，自己又怎麼躲得過。

“少爺，您保重。”秋霜說出這話，便算是認命了，可是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沈臨秋開口了。

“祖母，孫兒確實是對妹妹動了手，可是孫兒出手教訓不知規矩的妹妹有什麼不對？妹妹她不敬嫡母不尊兄長，而且還...欺君犯上！妹妹，你敢不敢把你剛剛對為兄說的話再說一遍？”沈臨秋從剛剛進門開始就是一臉的鎮定，說話的時候也是不急不緩，如今反問沈玉鳳雖然語氣也是極為平緩的，可是偏偏聽在人耳中就多了一股咄咄逼人的味道。

“你，你胡說！”沈玉鳳被沈臨秋逼視的雙眼看的慌了，她仔細想了想，她剛剛好像真的有說過皇上糊塗...

看著沈玉鳳慌張的樣子，沈臨秋對著秋霜使了一個眼色，秋霜會意，趕緊把剛剛沈玉鳳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

秋霜的話一落，屋子裡突然變得寂靜起來，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極為害怕的樣子，屋裡的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就在沈臨秋了然，眾人害怕的時候，沈老夫人發話了。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沈家怎會生出如此糊塗的女兒，竟敢妄議聖上，你想讓沈家大禍臨頭嗎？來人！大小姐不知規矩，辱駡嫡母兄長，掌嘴二十禁足一月！誰都不許求親！”老夫人是討厭沈臨秋，可是她在乎沈家啊，沈玉鳳說了那等大逆不道的話還敢把事兒鬧到老夫人這裡，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老夫人如今顯然比剛剛更為生氣，屋子裡的人自然是不敢給沈玉鳳求情的，她後面說的不需求請的話只是說給林氏還有兒子聽的罷了。

沈臨秋記得這個老夫人因為不喜歡他娘，對著他也是不喜的，所以對於府裡苛待他的事完全不管。但是除了自己的事，老夫人在別的事情上面卻是最重規矩的，就憑這沈玉鳳今天的大膽話語，沈臨秋就知道今天就算自己打了沈玉鳳也沒什麼，因為老夫人為了沈家著想肯定會另外選個理由處置沈玉鳳，至於他們真正爭執的理由一定會壓住。

果然......

“今天大小姐除了對嫡母兄長不敬，還說了什麼啊？”將老人扶到屋裡之後，再出來的劉嬤嬤對著房裡剛剛打完了沈玉鳳嘴巴的一竿子人問道。

“沒說什麼，大小姐就說了這個。”大宅子裡的人可都是人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