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候選名單釐定！

　掛了電話後，宇星驅車趕到總參，龍鳴早在大門口等著他。

　一身少將軍裝的龍鳴拉開車門，先扔進一套大校服，跟著人坐進車內，道：「開車！」

　「去哪兒？」

　「當然是軍委囉！」龍鳴道，「我倆代表別動隊去列席一下。」

　「列席？」

　「說白了就是旁聽，只帶耳朵！」龍鳴解釋道。

　宇星無語，頓了一下才道：「那你負責指路。」

　「廢話！」龍鳴道，「你認得路嗎？趕緊！」

　「切！」宇星一踩油門，威航便竄了出去。

　上了路，龍鳴的指路就一句話：「去總政，今次的軍委會議臨時改在總政開……這總政你總不會不知道吧？」

　宇星瞪了龍鳴一眼，忙把車轉進了右側岔道。

　******總政。

　換上大校軍服的宇星和龍鳴一進會議室，甚至都沒來得及跟丁老打招呼，便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畢竟只是列席，在人前顯得太突兀不好。

　或許這次會議將要專門討論升將的事宜，所以前來參加旁聽的大校就有十來位。不用猜宇星也知道，這些人肯定都在此次的升將名單上。

　早在月前，金晁得知自己上了總參推薦的升將名單後，就興奮得一夜沒睡好，可他根本不曉得這中間曲折頗多。今天他沒來，不是不想來，而是工作太忙，脫不開身。

　首先，軍委的一二三號首長都做出了重要講話，肯定了大家的工作成績。之後，會議按照議程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三號首長宇星認識，不是別人，正是過年時才見過的許厚才。後面的議題都由他來具體主持。

　許厚才輕咳兩聲，再度強調了一下『統一思想、發揚風格』的老話題，隨即話鋒一轉，道：「下面咱們長話短說，討論一下大家都最關心的升將問題吧！首先是各大軍區的升將名單討論，看是否有資格進行最後的軍常委表決！第一個，羊城軍區，大校宋……」

　眾人心裡一緊，知道重點來了！

　宇星聽得納悶，不動聲色地在龍鳴大腿上寫道：「這啥意思？名單還要討論？」

　龍鳴回寫道：「當然得討論了，不過這一遍定下來之後，基本上就算事成了，以往都是如此！」

　「那軍常委表決不就成擺設了麼？」

　「這都是為了和諧嘛！」龍鳴寫道，「先在軍常委表決小會前，把一切問題弄妥，這樣會上全是『同意』的手，很好嘛！」

　「呃……」

　不理宇星和龍鳴的私下議論，會桌上很快通過了羊城軍區、蓉城軍區、金城軍區、泉城軍區、寧都軍區、奉天軍區的升將名單。

　最後只剩下了京城軍區的名單。

　京城軍區一共提交了三個人選，前兩個名字同樣輕鬆過關，可輪到『尹闐隆』時，會場氣氛一下就靜了下來。

　宇星詫異，寫道：「龍哥，大家怎麼都這個樣子？不會是你們把尹義楓認罪的視頻給傳到網上去了吧？」

　「咱是這麼缺德的人嘛？家醜不可外揚，知道吧？不過嘛…能在這會議室裡坐著的大佬們哪個不是背景深厚消息靈通之輩，尹家那檔子事兒他們早都從別的渠道瞭解了……你沒見今天尹闐隆沒到嘛！想必他已經知道成不了事兒，乾脆就沒來！」

　這時，許厚才又重複了一遍：「京城軍區推薦的第三位同志是，大校副師長尹闐隆，這位同志在任82563部隊副師長期間，認真負責，任勞任怨……」

　等許厚才唸完材料，總政治部主任李霽來道：「大家討論一下吧！」

　眾人立時把眼光全都瞅向京城軍區的張司令。

　此刻，張司令默不做聲，正埋頭在寫著什麼。

　會場一片寂靜！眾人都忍得，等得，等張司令起頭。

　「松嵩同志，談一下你的看法吧！」李霽來這幾個字幾乎是從嘴角裡擠出來的。他也從總參二部側面瞭解了一下尹義楓的事，軍人後代，翻下如此兇案，這當爹當媽的絕對有失職之處。

　所以，他的老部下齊勇一提總參方面想要從京城軍區鬆動一個將軍名額時，李霽來的下意識想法竟然是傾向於同意。

　張司令聽到李霽來的點名，平靜地回道：「闐隆同志是位好同志！」說完就不再說別的了，也確實沒什麼好說的。他早從大軍區黃政委那裡得知，組織上目前傾向於多撥給總參一個少將名額，而且一二號首長已經默認了此事，所以他即便出言幫腔，恐怕也只會起到反效果。

　這個時候，不爭是爭，如此輕描淡寫的回應，也算是張司令在對上面表達不滿。

　果然，軍常委全萬昌濃眉一皺，道：「好同志？不見得吧！我聽說82563部隊某些營連幹部對尹同志有意見呀，好像意見還不小！」

　這話一出，眾常委心頭均是一凜。

　要知道，全萬昌可是雷老那條線上的人物，幾乎從不摻和這些陞遷問題，可現在卻在這風口浪尖上跳了出來，常委們敏銳地感覺到這次會議上的暗流洶湧。

　在座的丁衡和陳秉清聞言卻是一喜，兩人在不經意間交換了一個眼色。

　張松嵩剛想就尹闐隆在部隊上的問題澄清一下，沒想到許厚才先他一步道：「唔…萬昌同志不讚成尹闐隆同志上升將候選名單，是這意思吧？」

　全萬昌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那好，既然有不同意見，那就請大家舉手錶決一下吧！當然，這只算民意，不算是最後的軍常委決議…主席，你看呢？」許厚才側頭去問一號首長。

　「可以。」練了半天閉口禪的一號首長古濤其實也在糾結這件事，聽許厚才這麼一說，當即點了頭。

　二號首長刁和平贊同道：「表決一下也好，順便看看大家對尹闐隆同志都有些什麼印象。」

　想了想，許厚才道：「對於萬昌同志的意見，反對的請舉手。」

　在場的常委、委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楞是沒有一個舉手的。誰都不願意當這出頭鳥。大家都擔心，萬一全萬昌的意見真被軍常委改採納，那舉手反對不就得罪了大多數人嘛！

　往深處想，為什麼剛才許副不說贊同的請舉手，偏說個反對的請舉手，這就很能代表他自己的意願了嘛！所以，儘管在場有半數常委對全萬昌的反對意見很不以為然，但四下里瞅瞅，看大家都沒有舉手，也就跟著沒舉手。

　許厚才足足等了三分鐘，全場除了張松嵩，沒一個舉手的。

　「既然如此，松嵩同志，你們軍區推薦尹闐隆同志候選的事就暫緩吧！」

　張松嵩道：「既然這是大多數人的看法，我服從決定，但保留意見。」其實剛才他就從許厚才打斷他話頭的動向上明白到，今次尹闐隆升將絕無可能了。

　龍鳴飛快在宇星腿上寫道：「哈，看到了吧，暫緩！這一緩，可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囉！」

　接下來，又通過了總政、總後、總裝的推薦名單，張司令也沒有發表不同意見。

　「最後一項，是關於總參謀部的升將候選……」

　第一個提名很快被通過。

　接下來的名字是金晁，張司令臉色變幻了一下，沒有作聲，其他人在陳秉清和李霽來的帶頭舉手下，也很快通過了總參的第二個提名。

　「最後一個提名，金宇星同志，19歲（虛歲），大校，總參本部別動隊一組組員……」

　許厚才念材料剛唸到這兒，下面就議論開了。不為別的，就為這不到20歲的年紀。

　雖然別動隊是個什麼機構，在座的常委都心知肚明，但龍鳴幾人當年提將的時候，都是年過三十，所以常委會上的反對之聲並不太大。

　可現在冒出這麼一個小年青，不到20歲就加入了別動隊一組，還要提請升將，這就讓老頭子們有些難於接受了。

　等許厚才唸完，一個突兀的聲音馬上響了起來：「我不同意！」

　眾人聞言，全部把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聲源——張司令！

　張司令輕輕擰好鋼筆帽，表情十分平靜道：「小金同志的能力我很清楚，因為他曾在我手底下軍訓過，可規矩就是規矩，少將的硬性標準和選拔準則擺在那兒，小金同志還差得很遠呢！」

　哈，終於槓上了！

　列席旁聽的大校們連大氣都不敢喘，總之能在會上開腔說話的，沒一個是他們惹得起的。

　至於在場的常委、委員們，也不自禁地嚥了口口水。他們都清楚，張司令這是藉機發飆啊！

　總政主任李霽來道：「張司令，我們軍內也是講民主的，有什麼不同意見，你就來聽聽吧！」

　張司令道：「相對於小金同志，我個人認為還是尹闐隆同志更合適一些，一來他從軍多年，資歷絕對是夠的，二來嘛，要是選他上的話，也不會破壞軍委長久以來提將的規矩，這樣更適合一些。」

　他的話不無道理，立即引起了幾位中立常委的共鳴。

　至於尹闐隆在部隊上、家庭生活上的問題，張司令很巧妙地避了開去，沒有提及。在這一點上，他心知尹闐隆差金宇星遠矣！別看宇星進出開的是豪車，可他的車都是人送的，且有據可查。相對的，尹家人的用度花費卻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呵呵！」陳秉清淡笑道，「張司令，關於你的意見，我們總參也考慮到了，鑑於小金同志年齡和資歷的關係，總參已經向主席提請延緩金宇星同志升任少將的時間。」

　張司令望向古濤，道：「延緩？主席，這其中的意思俺老張不太明白！還請您給俺解釋一二！」

　古濤微微頷首道：「秉清的意思呢，很簡單，就是小金同志不到二十歲不升將，並且……」

　「在他升將之前，須得為國家為總參再立新功才行！」刁和平接道，「就跟以前一組成員『實力』加『積功』升將的模式一樣。」

　張司令撇了下嘴，道：「再立新功？多大的事兒算功呢？」

　陳秉清道：「關於這一點我們早想好了，至少得比『竊取米國彈道導彈防禦計畫』更大一點的事才算功吧！」

　這話不僅讓在座的常委變了顏色，張司令同樣坐直了身體，掀眉道：「總參謀長，此話當真？」

　「當然！你什麼時候見我說過假話。」陳秉清道。

　宇星自然也聽到了陳秉清的說辭，當即就想站起來反對。為國家出力他不反對，但帶有交換性質的立功宇星就有點反感了。

　龍鳴一把摁住他，還捂上了他的嘴，附耳道：「別鬧情緒，我和東方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立了功當將軍，這才正常嘛！不過那個時候，我們六個升將前，功勞已經有不少了，所以這一回，你不立幾個大功恐怕交代不過去。」

　果然，張司令又道：「如果小金同志真立下這樣的大功，只要湊夠一掌之數，那我就服從軍委的決議，不會再有意見。」

　眾常委一片嘩然！

　堪比『竊取米國彈道導彈防禦計畫』的大功能有幾件，又難度幾何，這些老頭子們個個都心照，要是真有人完成了五件這樣的任務，甭說升少將了，升中將他們都會一致通過的。

　陳秉清臉色微微變了變，道：「可以！」

　「那我就沒有問題了。」張司令的眼皮耷拉下來，似乎閉目養神了。

　龍鳴卻有點呆，放鬆了捂嘴的手。

　宇星長出一氣，小聲道：「還好還好，只要完成五件就可以了！」

　「屁！本來我們說好了三件的……」

　宇星一聽，臉色陰沉下來，皮笑肉不笑地問道：「龍叔，你能告訴我『說好三件』是什麼意思嗎？」話語裡，他把『說好』二字的音咬得特別重。

　龍鳴卻在他腿上寫道：「說好就是和總參謀長商量好唄！只要你完成三件大功就可以在二十歲時榮升少將銜，沒想到張司令這『程咬金』橫插這麼一槓子，結果你也看到了！」

　宇星無語。

　這時，許厚才道：「既然升將候選名單釐定，那咱們這個議題就算過了，下一個議題是……」

　直到下午六點，會議才在眾人熱烈的掌聲中結束了。

　******坐到車上，宇星猶不敢相信自己列席了一次軍委會議，仍有點走神。

　「開車！我還得回總參值班呢！」龍鳴催道。

　宇星這才回過味，發動了威航，往回開。

　「對了，龍叔，這候選名單定了，什麼時候能公佈啊？」

　「四月初吧，也沒幾天了。」

　「那不就是下周！？」

　「是的。因為下周軍常委有一次集中會議，到時候會對今天定下的名單進行最終表決！」龍鳴道，「一旦通過，會全軍通報，同時軍委簽發的擢升令也會下發到各位新扎少將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