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靈使 第三部 第8章
如果是第一個交換走的散修並沒有引起波瀾,但後面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拿掉四分之一,還有四分之三呢,可是再拿走四分之一,就只有一半了!
“我說雲長老,您這樣也太不厚道了!”雷長老向來不覺得自己是在得罪人,一上來捉住雲長老的手。“大家都明裏來明裏去,您這偷偷摸摸的,不太好吧?”
一句話說出大家心聲。
“是呀是呀,雲長老有什麼東西,也讓大傢伙開開眼界。”
“雲長老氣度非凡,這點點要求不算過分是不是?”
誰也不願做那出頭鳥,可附和附和卻都願意。
真要說起來,這戒指裏的東西並不差。但問題就出在這個“不差”上!這裏都是各個家族的頂尖兒,平日裏誰家有個聚會都能碰到一塊去,今天財這麼一露白,換成了不怕,只怕是換不到,最後這些東西肯定得上交!
思來想去,猶豫不定。換吧,風險太大;不換吧,那增長壽元的寶物不是那麼容易找的,不試試怎麼都不甘心──
最後一咬牙,探手往儲物戒指裏拿東西出來。
雲家以靈寵裝備的生意躋身於四大家族,但雲長老卻知道這些東西,大概入不了人家的眼,所以掏出來的,多是一些稀有的金屬原礦。
可別小看了這些原礦,很多金屬性的靈寵晉級,就需要各種各樣稀有金屬。
“我說老雲,你不會這麼寒磣吧?”風長老涼涼的說。
瞟了風長老一眼,雲長老面無表情,從戒指裏輕易抓出一塊一人高的七彩流螢珊瑚!
──嘩!
瞬間被那七彩流光閃了眼睛,所有人都驚歎一聲!
這是海底的靈脈上才能生長的珊瑚,幾乎可以說完全是由靈力凝結的,最適合幾個人修煉之用。擺放起來,能讓一個毫無靈力的房間,變成最適合修煉的靈氣充沛之地!
只不過,缺點是這東西靈力是自身釋放的。看這珊瑚的大小,大約只能釋放百來年就會變成普通的灰白珊瑚了。
無根水養的鴛鴦並蒂蓮,一個能裝一湖水的翡翠方耳雕花瓶,一整塊雕成蒲團狀的、通體翠綠、靈氣逼人的翡翠心,幾顆乳白色牙齒狀的物體……
一件件東西拿出來,看得眾人咋舌不已。
“老雲,下了大本錢了!這些都是你平日裏修煉用的吧?我說怎麼老追不上你的修為呢!”風長老看著這些東西嘖嘖有聲。
七彩流光珊瑚、翡翠心蒲團、無根水鴛鴦並蒂蓮,布上聚靈陣,這三樣東西往房間裏一擺,那修煉起來何止事半功倍?不用擔心靈氣不夠,不用擔心心魔入侵,更有能調節靈力屬性的鴛鴦並蒂蓮在,神仙也沒這麼逍遙!
淡淡看了一眼風長老,雲長老稍微停了停手,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慎重的拿出一個小瓷瓶來──
這小瓷瓶乍一看絲毫不起眼,通體潔白細膩,沒有任何花紋。木塞是檀香木的,細心用一層金色薄蠟封著,薄蠟上凹凸不平,似乎刻印著什麼符文。
這樣式的瓶子……雷長老和風長老都若有所思。
看到眾人疑惑的目光,雲長老也不解釋,只稍稍抬起了瓶底:雷音寺蘊結丹。
字是丹砂色的,看起來不像刻印上去,倒是跟瓶底燒結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雷音寺的蘊結丹!傳說中能活死人肉白骨,一顆就能平白增長三十年功力的蘊結丹,不論僧、道、妖、魔、鬼、怪,還是他們馭靈使,只要是修煉之人,都可以服用!
看到這件東西,大多數人摸了摸自己的儲物首飾,默默的搖了搖頭,有點死心了。
單單就物品的珍貴程度而言,這一件蘊結丹就與神木木髓相當,甚至可以說比木髓更珍貴些。但修煉之人便是逆天,千年人參萬年烏藥這些普通人延年益壽的東西,對修煉之人來說,能延壽幾個月都是相當困難。
沒有了性命,修為再高又能如何?
飄雪與平凡對視一眼,平凡點了點頭,飄雪劃出一半粉末遞給雲長老。
雲長老面無表情,也沾了些微入口。須臾之後,竟然意外的挑了挑眉,露出些許驚喜的意味來,收藏寶貝一般將這些粉末放進了懷裏。
看著紙包上,只剩餘了豆大一堆黑色粉末,後悔出手不夠早的有之,後悔沒把全部家當帶來的有之,不過共同的是,許多人眼睛都開始發紅了……
“哥哥,我們的新媽媽怎麼還不醒?”俊美的男子一臉純潔。
──弟弟乖,讓哥哥休息一會,晚上還得去見那個女人。
“哥哥,今天、今天又是月圓之夜了?哥哥,我怕,我困了,可不可以睡一會?”俊美的臉上露出與年齡不符的稚氣和恐懼。
身體裏的聲音沉默了幾秒。
──……睡吧弟弟。
隨著聲音響起,稚氣的臉上變得陰沉,另一個性格接管了身體。
靜默了幾秒,一隻大手撐上窗沿,身體重心移動,俯視著床上沉睡的人兒。
拂開幾縷長髮,露出底下精緻的小臉,赫然是風靈閣的美女靈嫣。只是那小臉好似被什麼困擾著一般,皺起眉頭,睫毛顫動,甚是惹人愛憐。
邪氣的俊美男子抬起手,仿佛想要撫摸一下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可是看著這張臉,卻怎麼也觸摸不下去。視線卻仿佛穿透了這張臉,看到另一個人的臉跟這張重合。
臉色漸漸變冷,倏然起身,背對著床,看向某個方向。
那個人……或許該稱為:母親?
又到了圓月之夜……
南宮霸推開窗門,看著那銀盤似的月亮,眼神複雜。
馭靈使聯盟的盟主,為了這個稱呼,南宮家的人付出了多少代價,是外人難以想像的。將自己的靈魂和所有子孫後代都賣給了一個魔鬼,如果第一代祖先還活著,會不會後悔曾經做下的決定呢?
這個念頭只在腦海裏閃現了一秒,南宮霸很快收起臉上的迷茫,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他已經付出了那麼大代價,甚至將自己一生的幸福生生掐斷,現在的他什麼都沒有了,只有權力,也只要權力!
打開門,在月光的銀輝下,南宮霸一步一步,堅決的朝某個方向走去。
然而,由於太過沉迷于自己的思緒,他沒有發現,身後很遠的地方,若即若離的,跟著一個影子──
看到南宮霸轉過了轉角,身後那假山後面,露出了半張臉,竟然是他的兒子,南宮爭!只是那臉上沒有好奇,只有對於未知的微微恐懼,和到底要不要去揭開謎底的掙扎。
月圓之夜,隱藏著什麼秘密?
十天之前的他,不會考慮這個問題。但自從知道了那些秘辛,他開始回憶起少年的時候的夢。
圓圓的月亮,玩伴、傀儡,以及一個好美、好美的女人。
父親總是慈祥的告訴他那不過是夢,但現在他知道那並不是。一起玩的玩伴和傀儡,是地下那個傻瓜白癡一樣的怪物,那麼那個女人,也應該是存在的!
他不敢問父親,只能在這最近的月圓之夜守著,而且……守到了。
南宮家還有秘密,而且很明顯,這秘密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不然父親不會在告訴他傀儡師存在之後,還隱瞞著他。
血肉親緣的“兄長”成了又呆又傻的怪物,他不希望自己的命運,也會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由著別人決定!
緊緊捏著拳,小心翼翼的尾隨著,南宮爭不斷安慰自己:他只是看看而已,他只想確定,這個秘密不會決定自己的命運罷了……
飄雪沒想到自己今天運氣竟然這麼、呃,是說背好呢,還是說運氣真順?
本來只不過是看著圓月之夜情調不錯,拖著平凡出來賞月,誰知道卻看到南宮家的少爺鬼鬼祟祟的從一座假山後面閃了出去,又閃進了另一叢樹叢。
偷偷摸摸,必有秘密。
理所當然的,飄雪跟平凡綴上了這位性情突變的少爺──其實飄雪也挺好奇的,這本來一個囂張跋扈的大少爺,怎麼可能三兩天就變得成熟穩重起來呢?
“這不是南宮盟主的院子嗎?他偷看他父親的院子幹嘛?”平凡不解的問。
飄雪搖搖頭,同不解。
有草有樹的地方蚊子特別多,聯盟自然也不例外。不過獨孤宅的蚊子比這裏多多了,飄雪和平凡早就在身體外面布上一層靈力來隔絕蚊蟲叮咬。
南宮家的少爺顯然沒經驗,又不敢點驅蟲香,只是不斷的這邊撓撓,那邊撓撓,看來讓蚊子咬的淒慘。
“咦,有動靜了!”飄雪突然拉了拉平凡,看到南宮盟主房間的窗子打開了。盟主大人出現在窗口,扭曲了一番表情,感歎了一陣,竟然打開門,出來了!
有門!
兩人互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喜,默契的一笑。
飄雪攤開手,平凡了然的將自己的手送進那手,讓飄雪牽著,偷偷跟在南宮爭後面……
月漸漸升高,掛在了中天,四周一片寧靜。
銀色的光輝四處流淌一般,將一切都披上了銀白的薄紗。
假山石,流水噴泉、小巧的花草和纏繞的藤,枝頭還掛著幾顆翠綠的果子,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然而,在這片泉水下面,二十幾米深的土層下面,卻有著一片空心的溶洞。
溶洞不大,一個連著一個,好似一個個分隔開來的天然房間。
走過一條小地洞,前面出現了一道門庭:打磨得光滑的臺階和門框,沒有門。兩邊是一副對聯,右邊寫著:似死非死不死人,左邊寫著:求活不活非活人。橫批:半死不活
字體很奇怪,像蝌蚪一般,俊美陰邪的男子卻似乎看得懂,對著冷笑了一下。
正對著門是一個石屏風,普普通通一塊岩石,好似就用刀斧劈了三兩下,四四方方沒有任何雕飾。但繞過屏風後面,卻仿若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屏風後面又是一道石門,丹砂色的地毯從屏風一直延續到裏面,踩上去軟綿厚實,看材質,應該是飛鳥的絨毛織就的。
一路行去,一個又一個房間,都是溶洞卻看不到任何石頭的痕跡。地上、牆壁上、天頂上,到處都鋪著精美的織物,雕花刻木的傢具擺放整齊,桌上茶具考究,從玉器到紫砂,每個房間擺放的風格都不一樣──
奇怪的是,走了好幾個房間,精美有餘,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活物,別說盆栽了,連半朵鮮花都沒有!
俊美男子對此應是司空見慣,熟門熟路的逕自進去,穿過一道滿是鮮花裝飾的廊道,表情稍稍有了些變化。
轉過最後一道彎,風格與外面大不一樣,竟然是個異常開闊的地方!
四周樹木環繞,高矮交錯,一條小溪從中穿過,潺潺的流水聲和鳥鳴,四周通明,恍惚間會覺得這是充滿陽光的野外。
但這只是錯覺而已。仔細看去,四周和頂壁,到處都鑲嵌著夜明珠,頂上有翠綠的藤蔓垂下,藤蔓之間間或點綴著花團。
中央兩株大樹之間,掛著一條秋千,好似天然生長出來的一樣,繩是藤蔓圍繞,交錯成一個自然的靠背座椅。
秋千上一個全身雪白的女子,低胸的長裙露出半個嫩白堅挺的弧度,長髮飄飄,裙擺飄揚。
在她身後,兩個侍女打扮的正在給她推秋千,奇怪的是這兩個侍女,動作看起來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俊美男子在門邊靠著,沒有上前去打擾對方興致的舉動。
那女子逕自蕩著秋千,也不知是沒有發現這男子,還是假裝沒看見。不多久,南宮霸也進來了,跟這男子一般,站在門邊,也不出聲。
秋千慢慢蕩得慢下來,漸漸停止。
身後侍女不知從哪裡拿出來的東西,一個捧著鏡子,一個拿著梳子,仔細梳理主人蕩秋千弄亂了的長髮。
女子慢慢抬起頭,好似終於發現了有人進來。
“過來,影兒,讓為娘看看。”慈愛的聲音,卻異常沙啞,好似喉嚨被火燒過似的。
俊美男子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南宮霸眼角微不可見的顫了顫。
這女人看來不過二十出頭,生得異常美貌,水汪汪的丹鳳眼,櫻桃唇,顧盼間流露出不經意的撫媚。雪白嬌嫩的肌膚、纖細的眉和腕,露出的香肩上有小巧可愛的鎖骨。只是那如凝脂白雪的臉頰上,看不見半點血色,卻也更凸顯出病態的嬌弱。
讓人吃驚的是,這女人,竟然與之前昏迷的靈嫣,有八分相似!
“影兒,怎麼平時也不來看看為娘?讓為娘好生掛念……”柔弱無骨的手滑過男子臉頰和鼻尖,慢慢移到下巴,再到脖頸。
塗著豆蔻的尖尖指甲,銳利的刺入皮肉,鮮紅色的血液沿著同色的指甲流下,好似這指甲便是鮮血染就一般。
看到鮮血,女子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矛盾的是,眼底卻潛藏著妒怨。
南宮影一聲不吭,好似這血並不是自己身體裏流出,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活著……真好啊,能吃飯,能喝水,能流血,能哭能笑。”女子感歎著,突然疑惑的問,“影兒,你怎麼不笑?看到為娘不高興嗎?”
南宮影立即展顏,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這笑容如此真誠,完全看不出之前那陰邪之氣。
“影兒,你想為娘嗎?”女子問,滿臉希冀的表情。
“我給您帶來了禮物。”對女子的問題,南宮影避而不答,“您一定會喜歡的。”
“哦?什麼禮物?”女子好奇的看著南宮影。
南宮影拿出一件東西來,女子立即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竟然忘記維持臉上慈祥的表情,將那件東西搶一般的奪了過去!
“第十件了!只差最後三件!”沙啞的聲音笑出詭異的聲音,這一刻好似巫婆,跟那嬌弱的美貌完全無法吻合。
南宮霸無法忍受一般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從下到地道的時候,南宮爭還有著幾分熟悉,以為父親只是來看那個怪物而已。但隨著溶洞的出現,南宮爭漸漸感覺到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從進了溶洞以後,他便不敢跟得太牢,最後竟然跟丟了!
一個又一個的石室交錯縱橫,好幾次,他都繞昏了頭,繞回了同一個房間!
幸好每個房間擺放的風格都不一樣,才讓他有了分辨的依據。
對未知的恐懼,以及害怕被發現,讓南宮爭不斷的貼著牆壁,隱藏在角落裏。這些房間很奇怪,一路上竟然連半個人影都沒遇見!更奇怪的是,每一個房間雖然佈置都不一樣,卻總在奇怪的地方擺放著一些雕塑,有金屬的、木的,也有說不出材質的。
有一次沒留神,甚至踩到了一個金屬的甲殼蟲,那小蟲子就大剌剌的擺在地上,五顏六色的混跡在地毯當中,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些東西,南宮爭總覺得有種異樣的感覺,好象有靈感從腦海裏閃過,卻怎麼都捉不住!
繞來繞去,全然沒了方向感。幸好,繞了幾圈以後,有個牆壁後面,出現了斷斷續續的模糊聲音。
南宮爭不敢太過靠近,也不敢去找那門,突然想到之前房間裏的茶水杯,立即回頭去找。
飄雪和平凡沒料到南宮爭會回頭,情急之下閃進裏面的房間。這個房間卻跟外面的不大一樣,只連著一條信道,不知道信道裏面是什麼。
如果呆在這房間裏,南宮爭要有興致進來,立即便會發現他們兩人。飄雪想了想,讓平凡在這裏先呆著,他進去探探路──
小心翼翼的向前走,這條信道與前面的截然不同,地腳牆面上,裝飾著一個個藤編的花籃。飄雪走了幾步,看到一個石門洞,呆了一呆:從這個角落看去,裏面亮如白晝,竟然是一片野外森林的地方!
這是地下吧?
飄雪不確定的回憶著,這一路上似乎沒有向上的甬道,怎麼可能到了地面呢?或許,這是一片穀底?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顯示裏面明確有人。飄雪輕輕悄悄的摸了回去,朝平凡指指那信道,搖了搖手指,從桌上拿起一個杯子,貼在牆壁上,將耳朵湊了上去。
平凡立即默契的有樣學樣,一起偷聽起來……
那白裙飄飄的女子,不知何時又坐上了秋千,只不過侍女仍舊在給她梳妝,並沒有搖動秋千。
“夫君大人,您的進展如何?”女子使用著敬語,臉上沒有絲毫尊敬的意思,甚至沙啞的問話裏,還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
南宮霸額角青筋暴起,隱忍著怒氣。“別用這個稱呼,我們只是合作者!我的夫人二十年前就死了。”
“哎呀,真是抱歉,我忘記了,這只是我棲身的巢穴而已。”女子發出令人厭惡的笑聲。若有人聽到這笑聲,想來便再也無法驚歎於她的美貌。
南宮霸緊緊捏住拳頭,手背上青筋也暴起。
“那麼,我親愛的合作者,您的進展如何?”女人雖然換了一個稱呼,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表情,還是同樣惹人厭惡。
“計劃正在順利進行之中。只要將整個馭靈使界都掌握在手,還怕找不到你的東西?”南宮霸似乎對這女人有很大的忌憚,竟然慢慢放鬆了隱忍的表情。
“蠢材!”女人淡淡的冷笑,“掌握馭靈使界就能找到東西?要這麼簡單我還用與你南宮家合作?”
“你出面自然不行。”南宮霸對她的嘲諷毫不動氣。“要是你出面了,那些人只怕玉石俱焚也不會把東西交給你。但我不同,我出面要那些東西,誰也不會聯想到什麼,最多以為我想破解那個秘密。不是嗎?”
“哼!”女人面色一冷,“用什麼方法我不管,只要東西給我就行!”
“最多一個月時間,那三件東西準時送到你手上!”南宮霸自信的說。
“那就一個月。”女人點頭同意。“幾千年都等了,不差這一個月。倒是你那個地面上的好兒子,也該到了要娶親的年紀了吧?”
在外面角落裏偷聽的南宮爭,聞言心頭一跳!
“怎麼,不是還有三年嗎?”他聽到他的父親這樣問。
“哼,你說再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幫我湊齊全部東西,那新的身體也要開始準備了!這一次跟以前不一樣,將是我永久的、真正的身體!得絕對完美的才行!去給你兒子選親,將處女的身體完整的交給我!”那個女人的聲音說。
“我幫你找齊東西,我們的合作便終止。一個月後你就能見到陽光了,為什麼不親手選擇合適的人選?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危險,便讓爭兒蒙在鼓裏吧?”
“不行!”那女人果斷的否決。“這個身體已經開始腐爛、不完美了。我等了幾千年,忍了幾千年,為什麼不能以最完美的姿態,去迎接新生?”
“我的妻子的身體,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南宮霸低低的說了一句。
南宮影彎起唇角笑了,很是不屑。
是啊,最美。親手將她變成了死人的,不正是他自己嗎?就如同將自己的兒子親手變成了白癡。
“這個身體,確實是我幾千年來用過的最完美的一具。”女人對此表示同意,“可惜了,雖然我努力保存,但仍舊慢慢在腐爛。不收集齊那十三件東西,我的靈魂便無法與這傀儡完全融合在一起。”
“我可以找機會,將美貌女子都聚集在一起,讓你挑選。”南宮霸說。
“不,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女子長笑不止,“我是天下最不幸的女人,我要讓所有我見過的人都過得不幸福!天之驕女、聰慧無人能及,又有何用?連我都不幸福,任何人都別想得到幸福!”
笑聲沙啞中帶著瘋狂,令人毛骨悚然。
南宮爭說不清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秘密,腦袋裏千頭萬緒,卻無法整理清楚。
父親的話,那女子的話,一句又一句,每一句話都能聽懂,連續在一起卻無法想透其中的意思。
母親的身體,腐爛、巢穴……那些無法解釋的詞語一直在腦海裏盤旋,轉得讓他頭暈欲嘔。
不知道為何,手一直在顫抖,幾乎握不住那杯子。
裏面沉默了許久,南宮霸終於歎了口氣,答應道,“好吧。我給爭兒選親。”
手猛然一抖,杯子撞在石壁上,發出“!”的聲音。
“誰!”南宮霸大喝一聲,飛快的自信道裏穿出,正對上飄雪和平凡略微尷尬的眼──嘿嘿,躲避不及,偷聽被抓包了……
南宮霸愣了愣,不過聲音並不是這邊發出的,丟下這兩人不理,飛快穿過房間,最後眼神複雜的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兒子。
“兩位好興致。”南宮影朝著飄雪和平凡笑。“可惜了,還這麼年輕。”
淡淡的笑容帶著些許說不出的同情。
歎了口氣,南宮影搖搖頭,“既然來了,就進來看個熱鬧吧。這大概是你們這輩子裏,最精彩的落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