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舊事

　玉清殿內，除卻青雲門的人，還有著天音寺的人，以及焚香谷的人。

　大部分目光，都落在張小凡身上，林揚的出現，也只是讓青雲門眾人一陣驚訝罷了，張小凡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田不易來到大竹峰首座的位置上，落座。

　蘇茹、林揚、田靈兒、宋大仁緊隨其後，張小凡卻站在殿前，一動不動。

　「張小凡，」道玄真人緩緩地道：「現在我問你，你要老實作答。」

　張小凡低聲道：「是。」

　道玄真人彷彿在斟酌著語句，半晌，慢慢道：「前翻正魔一戰，有天音寺道友指認，你在和魔道吸血老妖交手之時，所用的道法，竟是天音寺從不外傳的『大梵般若』真法，可有此事？」

　吸血老妖，乃魔道凶人，成名數百年，與道玄真人、蒼松道人、田不易乃一個層次的人物。

　正魔數載征戰，吸血老妖的徒弟便死在張小凡手中，吸血老妖也盯上了張小凡，最終，兩人相遇，殊死搏鬥。

　張小凡雖進步神速，但幾年時間，還是達不到吸血老妖、田不易等人這個層次，危急關頭，使出了佛門功法。

　佛、道兩門功法同時使出，威力倍增，才將吸血老妖擊退。

　而佛、道兩門功法同時使出的法訣，還是他從天書第一卷內學來的，而天書第一卷，又是這幾年內，他所經歷的另外一個故事了。

　與魔教一個叫碧瑤的女子有關……

　若是林揚與張小凡深談一番，便會發現，這個昔日木訥的同村少年，這幾年來，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似木訥，實則內秀，成熟得緊。

　幾年曆練與爭鬥，也不是白來的。

　張小凡沒有說話，頓時玉清殿上的氣氛，彷彿也有些微微的緊張。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盯著張小凡。

　空氣中，彷彿也有些什麼無形的東西在輕輕地跳動著。

　半晌，張小凡的聲音慢慢地道：「是。」

　「什麼？」

　大殿之上一片嘩然，雖然早已料到這個答案，但從張小凡口中說出之後，天音寺僧人之中卻依然是神色激動。

　只有坐在前面的普泓神僧、普空神僧，包括站在他們身後的法相，臉色絲毫不變，默然無語。

　青雲門這裡。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田不易更是臉色難看。

　道玄真人皺了皺眉，目光微微向天音寺普泓神僧處掃了一眼，卻只見在眾門人的激動神色中，普泓、普空兩位神僧卻緩緩合上了眼睛，擺明了不會開口。

　道玄真人幽幽地道：「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張小凡默然不語，眼前的景色彷彿又回到了多年之前，自己面對著那個老和尚。小小少年倔強而堅定地道：「知道了，我死也不說！」

　見他沉默。眾人紛紛皺眉。

　「說！」

　一聲大喝，聲震四下，眾人一看，卻是田不易猛然站起，嚇了眾人一跳。

　只見田不易面色嚴峻之極，但目光中擔憂之色越來越重。此刻張小凡已經承認了的，儘是大犯青雲門和正道大忌之事，若按常理，只怕非死不可。

　田不易心中焦急，卻見老七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尤其是天音寺和焚香谷的人都在此處，青雲門便是有心維護，也無計可施，再這般下去，只怕老七真的是小命難保！

　無奈張小凡此刻如中邪一般，慢慢低下頭去，一聲不吭。

　其他人倒也罷了，蘇茹等大竹峰的人看著他長大的，一時盡皆啞然失色，張小凡性子向來沉默堅韌，此刻在這關鍵時分，竟彷彿是不顧一切都不說的樣子。

　道玄真人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張小凡，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可有話要說？」

　張小凡依舊默然不語。

　道玄真人暗自嘆了口氣，神色變得冰冷，站起身，手指張小凡，冷然道：「當年我看你身世可憐，將你收留在青雲門中……今日若不除去你這個忤逆弟子，我青雲門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

　說著，便要動手。

　「且慢！」

　林揚自然不能看著張小凡慘死，渡步走出，田不易正焦急、傷心不已，見狀，有些吃驚道：「老八，你做什麼？」

　林揚來到大殿中央，看向道玄真人，笑著道：「掌門師伯，請容弟子說上幾句。」

　道玄真人向周圍看了一眼，只見那些天音寺、焚香穀道友的目光紛紛看來，淡淡道：「好，你說罷。」

　「多謝掌門師伯。」林揚淡淡一笑，笑著道：「其實，我知道小凡的『大梵般若』真法，是從哪學來的。」

　「什麼？」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目光莫名的看著林揚，便是站在身後的張小凡也是如此，抬起頭，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

　林揚笑著道：「此乃多年前，天音寺的普智神僧，傳給小凡的！」

　「什麼！？」

　「你胡說！」

　「你怎麼知道！？」

　殿內眾人，反應不已，大部分都很是震驚，普智神僧多年前已經坐化，天音寺眾人中，有不少紛紛怒喝出聲，顯然不信。

　張小凡則一臉震驚的看著「小三子」，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

　林揚環視一眼，笑著道：「大家不要這麼看著我，這是小凡說夢話的時候，我聽來的。」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看著張小凡吃驚的表情，都信了個七七八八。

　連張小凡自己都信了，原來是自己說夢話的時候，給說出去的！

　但是眾人又想不通，普智神僧為何將天音寺至法傳給張小凡。

　「阿彌陀佛！」

　天音寺的普泓、普空兩位神僧，悠悠地道了聲佛號，普智師弟的事情，他們自然知曉。

　普智當年服用了三日必死丸，將『大梵般若』真法傳給張小凡後，又心魔入侵，翻下滔天大罪，屠戮了草廟村！

　而後，普智回到天音寺，坐化，坐化前，將一切事情告訴了幾位師兄。

　此乃門派醜事，普泓、普空兩位神僧本不想說，見張小凡寧死也不說，為普智師弟選了個好傳人的同時，也有些惋惜。

　只是沒想到，事情竟然被揭發了……

　兩位神僧起身，幽然嘆了口氣，將當年的事情緩緩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