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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非要我負責/暗戀(ABO)》第90章
番外3:狐狸和獵人(一)

chaser有病,天生的。

他這個病,醫學上的全名叫做信息素接收系統循環障礙綜合征,發病率不足萬一,病因是他的信息素接收系統和感應系統之間被不明原因阻斷,而以目前的醫學水平,還無法對其進行有效治療。

說白了就是,他雖然能正常聞到並分辨出各種信息素的氣味,卻無法對其產生本能應有的反應,無論那其中要表達的是威懾、臣服或是引誘。

並且,無藥可醫。

因為這,街坊四鄰提到辛家那個alpha兒子,總是不由得羨慕嫉妒恨中夾雜著那麼一抹高高在上的同情:看,家世好樣貌好能力強又有什麼用,對omega信息素都沒有反應,這樣的alpha不還是沒有哪個omega願意跟麼。

然而被眾人同情著的chaser卻並不這麼想,他覺得自己幾乎是人生贏家了。

既擁有alpha的強健體魄和充沛精力,卻又不會像別的alpha一樣被發情期的omega吸引迷惑,執行任務的時候意志堅定、心靜如水,永遠能夠保持著冷靜的頭腦,做出最理智的判斷,不為本能所左右。

屬於alpha的優勢在任何條件下都能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隨著一次次的任務,他在組織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很快便一躍升至高層,成為高層中少有的年輕一代。

這個病,簡直成了他的一道鎧甲和幸運符。

直到有一天,組織裡一名德高望重的高層親自帶進來一個叫做凌久的alpha青年。

青年臉上帶著一點溫和謙遜的笑意,面對著組織內數百人的圍觀,神情泰然自若,帶著隱隱威壓的alpha信息素卻從他身上漸漸彌漫開來。

這是一場無聲的戰鬥,是他和組織成員間的彼此試探,也是初步較量。他的信息素氣味和他本人表現得一樣內斂,主動攻擊性不強,卻難以攻破、無法壓制,叫在場的人不敢小覷,不敢輕易冒犯。

凌久漫不經心的眼神從眾人身上掃過。只那麼一眼,chaser就覺得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躁動。而在聞到那源源不斷釋放出的信息素味道時,這種衝動更是迅速達到了頂峰。他的心髒狂跳,熱血沸騰。他覺得自己從來沒聞到過這麼甜蜜濃郁的香味,棉花糖一般包裹著他,誘惑又可口。他的本能開始持續不斷地叫囂:吃掉他!占有他!標記他!

chaser幾乎是立刻就硬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僅僅因為聞到一個人的信息素就產生如此衝動。

而對方,居然不是瀕臨發情的omega,而是個和他同樣性別的alpha。

一個有著omega未婚妻的,alpha。

凌久終結了他的病,卻將他帶入了更無望的深淵。

凌久有未婚妻這件事,在他正式進入組織之前便已經被調查清楚。

不止這件事,還包括他的身世背景生活經歷種種。

無父無母,由爺爺獨自撫養長大。目前家中僅有一個年邁多病的爺爺和一個嬌弱的omega未婚妻,全靠他賺錢養活。而之所以還是未婚妻,只是因為那個omega還沒有成年,沒有發情期。

“等珊珊正式成年了我們就結婚。”凌久不止一次帶著甜蜜的笑容這樣跟chaser提起。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很熟悉了。

熟悉到,chaser甚至已經了解,因為那個撿來的omega女孩同樣也是由凌久的爺爺撫養大,所以一直叫他九哥這種小事。

盡管明知不可能,他還是忍不住主動接近凌久。越接近越渴望,越渴望而越不可得。猶如飲鴆止渴,他卻依然甘之如飴。

而凌久,卻似乎對他的別有用心一無所知,對他的一切親近行徑坦然接受。

普通的勾肩搭背自然不在話下,玩笑的親親抱抱也從不懷疑。那個挑動了他一切心思的alpha,看上去就像是只把他當成好兄弟,就像是從來沒想到過對方會對他有那種齷齪的想法。

凌久的態度、能力、天賦,使他很快得到了組織高層的信任和提拔。而他在人際交往上的八面玲瓏,更是為他籠絡住了不少人心。僅僅幾個月之後,他便成為了幾乎能與干了多年的chaser比肩而立的人物。

那個時候,組織上上下下都知道,這兩個年輕一代的高層關系極其親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若不是兩人同為alpha,大約早就被催著結婚去了。

而如果不是出了後來那件事,這種虛假的親近說不定還能持續得更久一些。

凌久開心地告訴chaser,說他和珊珊已經定下了婚期。

他們去酒吧喝酒,哀悼凌久即將告別最後的單身歲月。

兩個人喝得醉醺醺,搖搖晃晃走回去,一起躺在chaser房間的大床上和衣而眠。

睡到半夜,chaser醒了。他打開床頭燈,側過身體看著旁邊躺著的人。對方的信息素氣味即使混雜在濃郁的酒氣中,依然清晰的被他捕捉到。那麼甜蜜那麼誘人。

這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他有衝動的對像,就要和別的omega結婚了。

他看了很久,終於抱住對方,吻了上去。

凌久被吻得喘不過氣,醒了,迷迷糊糊地推他,說你要干什麼。

他按住他的手,一面激烈地吻他一面含糊地告白。他說親愛的不要躲,他說我愛你。他說給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進了哪句話,凌久停止了掙扎。

一個蓄謀已久,一個半推半就。這一夜,兩個人雙雙做了背叛者。

自此之後,chaser再不相信世上有什麼真正的酒後亂x。

所有的酒後亂x都是有人有意為之,就像他自己。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凌久似乎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慢慢地坐起身,先是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看看身旁半躺著的chaser。

如果這時說出自己對他的真實渴望會怎麼樣?他會取消婚禮嗎?會放棄那個omega嗎?還是會覺得惡心?和自己疏遠?和自己反目?緊張、興奮、失落、惶恐……chaser一腔雜亂的思緒,最後醞釀成了滿臉歉意,他說:“對不起,我昨天喝醉了,大概把你當成了別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仿佛看到對方眼睛裡隱隱含著期待的光芒瞬間熄滅了。

“……別人是誰?”凌久的聲音有一些嘶啞。

“一個omega。”

“哪個omega?”凌久追問。

“……子奇。”他胡亂說了一個名字。那是個無辜的omega,只不過最近剛好被調到他近旁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一時之間他也只能想起他的名字了。

他再次說對不起。

而凌久笑了笑:“沒關系,反正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三天後,還是自己的房間,自己和凌久睡過的那張床。

一推開門,chaser就看到小omega子奇正被凌久壓在身下,輾轉呻、吟。

凌久在報復他,因為自己說把他當成了子奇。

他的怒火幾乎一瞬間從大腦燒到腳底,眼睛緊緊地盯著凌久,怒吼:“你這是干什麼?!”

面對著chaser幾乎有如實質的怒氣,子奇嚇壞了,瑟瑟發抖,凌久卻安之若素,翻身從他身上下來,給他整了下衣服,示意他先出去。

小omega貼著牆邊往外溜,chaser有一種想殺了那個omega的衝動。

“如你所見……抱歉借用了你房間,我們情不自禁。”凌久拉好衣服往外走,走到他身邊停下了,笑著說,“怪不得你喝醉了還想著他,還會把我當成他。他的確是個很棒的omega。至少……比你活兒好多了。”

說罷也不理會對方的反應,揚長而去。

而chaser的房間裡,一瞬間如黑雲壓城,狂風過境。

番外4:狐狸和獵人(二)

後來幾天,凌久再沒跟他說過話。即使在路上遇到,也是面無表情擦身而過。

chaser漸漸察覺出那天早上自己的那些謊話不合時宜,但終究沒機會再對他說出真心。那個時候他以為,凌久主動勾引他的“情人”,當面送一頂綠帽子給他,已經是對他報復的全部。

然而他畢竟還是低估了那個alpha的傲氣。

或者說,由一開始,他就沒看清楚過凌久的根本目的。

凌久和那個omega少女的婚禮並沒有取消,不過推遲了幾天。

組織裡一群接了請帖等著喝喜酒的人得到消息,炸了鍋似的討論,誰也說不出其中的原因。

但是凌久和chaser鬧了矛盾,原本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突然形同陌路這一點,卻任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然而兩個人對矛盾因由都緘口不言、諱莫如深,其他人搞不清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想勸和都無從下手。

這件事甚至驚動了當時已經很少出面的首領,結果依然沒起任何作用。

那段時間,凌久獨來獨往,頻繁外出,經常夜不歸宿,一身酒氣,被組織裡的人看見,也只當做他還在因為跟chaser反目而煩悶。

沒有一個人懷疑他的用心。

凌久的婚禮,chaser沒有去。

他終究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深切渴望的人和另一個人攜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他怕自己會失控。他完全不能保證,在已經擁有過那個人之後,還能平靜地看著他和別人幸福。

兄弟們雖然都很想去湊熱鬧,但看看留守的chaser,還是有一部分選擇了陪他留下。

他們都沒有想到,正是這個決定,才為組織留下了一絲生機,而不是全軍覆沒。

風雲突變,就發生在婚禮當日、主持人宣布婚宴開始之際。

大批早有准備、偽裝成服務生和工作人員的敵對勢力成員突然發難,向毫無防備的在座賓客刀棍相向。chaser這邊的眾人雖然猝不及防,卻也不是束手待斃之輩,立刻抄起手邊的家伙反擊,桌椅板凳橫飛,宴會現場頓時成了火拼現場。

而這個時候,chaser正在房間裡處理事務,其他留守駐地的兄弟們一邊無聊的玩著撲克一邊開著不在場的凌久的玩笑。收到參加婚禮的成員傳來的消息,chaser派手下帶人匆匆過去支援時,禮堂已經一片血雨腥風。

他並沒有親自去。他的直覺告訴他,哪裡不對勁。而他向來是個相信直覺的人。

果不其然,那頭組織成員猝不及防對戰有備而來,赤膊上陣,白刃相接。沒多久,這頭駐地又遭到偷襲,屬於核心機密的存儲著貴重貨物和武器的庫房大門被破壞,警報聲響徹雲霄。對方似是沒料到駐地還有這麼多人在,見chaser帶人趕來,並不戀戰,衡量了一下敵我力量,不等繼續深入便轉身逃走。

此時此刻,chaser才恍然意識到,婚禮上的械鬥,很可能只是調虎離山的誘餌。對方的真實目的,應該是摧毀或是盜取他們的倉儲物資。

調來足夠的人手看守庫房,chaser才帶人趕去了凌久的婚禮現場。

據說今日要成婚的一對新人,穿著正式的禮服,像是真正的新郎新娘,儀態優雅的站在台上,並沒有參與打鬥,只是冷眼看著已經一邊倒形勢的鬥毆場面。

身著婚紗的美貌omega少女凌珊珊先一步看見了chaser的到來,示意凌久去看。她並不是什麼所謂的未婚妻,那些能夠調查到的身世背景全是假的。和凌久一樣,他們都是被首領收養的孤兒,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武器和工具。

凌久的目光隨之往那個人身上看去。

“凌久!”chaser怒吼著,“對我有意見你衝我一個人來!打我罵我任你處置!你這樣倒戈相向,算什麼男人!叛徒!”直到這時,chaser竟然還只是以為凌久對自己有意見,才背叛組織,與組織的死對頭合謀,反戈一擊。

“你好像對我有點誤會啊,chaser。”凌久嘴角溫柔地翹起,眼神中卻有一絲復雜,似是解恨似是傷懷。明明氣味還是那個氣味,臉還是那張臉,卻像是全然換了一個人,“啊,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fox。不知道這個名字,你是不是覺得更熟悉一點?”

chaser當然知道fox是誰——被死對頭從小養大,他手下最得力也是最忠心的助手。

傳說他擅長偽裝,擁有無數種外貌,無數個身份,人稱千面狐狸。組織內已經收集了他幾十張不同的畫像和照片,卻沒有一張是眼前這個模樣。

他居然是……fox。

原來,從一開始,他的出現就是徹頭徹尾的陰謀。

他的加入,他的婚禮,甚至他們之前的親熱與反目,都是提前算計好的陷阱。

好一個步步為營,一箭雙雕。

心中震驚與失望太過,chaser反而迅速鎮定下來。

鬥毆場面已經停止,凌久一方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而他們的目的原本也不是人命。

之前來參加婚禮的組織內的人幾乎全部受了傷,躺在地上橫七豎八。

chaser站在凌久對面,看著他示威一般的神情,冷笑:“你可真不錯。”

“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

“呵呵,為了那個老頭,你還真是什麼都能犧牲。連自己的身體都搭進去了。”

凌久一僵,很快又輕佻地微笑起來:“這算不了什麼。不過站在曾經的朋友立場上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就你那活兒,真是太爛了,快找人多練練吧。不然以後沒omega受得了你。”

chaser看著他的笑容,終於沒忍住,衝過去揮拳打向他的臉。凌久沒躲,chaser的拳頭卻被別人攔了一下,擦著他的鬢角打了過去。立刻有人上前對他噓寒問暖,問他疼不疼。

他就是這樣的,在哪兒都八面玲瓏,看上去就好像人人都愛他。

chaser只是想不到,他會真的這樣狠心。那些滿身鮮血躺在地上的人,就在剛才,還在真心祝他新婚快樂啊。

組織內數十人重傷,輕傷者更是不計其數。庫房雖然及時得到了保護,但也損失慘重。

相比身體上的傷痛和財產的損失,凌久的虛情假意和背叛更加叫他們難以接受。

首領本就年歲已高,正在尋覓下一代繼承人,聽聞這個消息頓時氣急攻心,一病不起。

帶凌久進組織的那名高層自覺愧對組織成員,選擇了自我了斷——盡管被人攔下,卻獲得了諒解。

一時間,人員傷亡,物資損失……所有的罪責,全部歸咎於凌久一人。

群情激奮中,chaser臨危受命,成為了組織新一任的首領。而fox,則成為了內部追殺名單上的榜首。

經此一役,組織元氣大傷。然而哀兵必勝,在其後的日子裡,組織在chaser的帶領下越來越壯大,而兩個原本就是死對頭的勢力之間仇怨也越結越大,又多次發生爭鬥,彼此關系似乎再無回旋余地。

chaser和手下對凌久的追捕,也從未停止過。

然而,fox何其狡猾,自那一戰之後就消失在人前,沒有人知道他在用哪個身份哪副面貌。

他甚至有閑心跟他們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有幾次都故意被人追蹤到他的蹤跡,卻又抓不到人。

凌久走後,chaser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子奇,看見他他就會想起那個人,想起子奇在他身下的情景,想起那個人的背叛,想起曾經的血海深仇。

他卻選擇了臥薪嘗膽,硬是將已經調離的子奇帶在身邊,逼著自己接受,逼著自己一次次回憶。漸漸的,組織裡真的傳出了子奇是他新寵的流言。

而他不得不承認,即使恨著,他依然在意凌久。越想越恨,越恨越想。他恨他的狡詐他的絕情,也恨自己對他的滋味念念不忘。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有句話怎麼說來的,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幾年後,一個意欲漁翁得利的第三方勢力出現,將兩個互為死敵的組織逐漸推向了合作的道路。

而chaser一方對合作提出的唯一要求,是交出fox。

首當其衝成為第三方攻擊對像的中年人對著電話言辭悲切:小九,我們必須和chaser合作。你弟弟在別人手裡。他是我唯一的親兒子,我得救他。算我求你。

凌久聽著對面自己養父的哭訴,什麼也沒有辯解,只是回答:我明白了。

不過是眾叛親離而已,最多是一條命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凌久告訴自己。

就當是報答他這十多年來的養育之恩。

用鐵鏈鎖住四肢被壓跪在昔日的兄弟如今的仇人面前時,凌久臉上的表情已經十分淡然,看不出任何愧疚。

在場的組織成員,尤其是曾經參與過當年那場婚禮的人,情緒都十分激動憤慨,吵著要殺了fox這個叛徒。

幾年的時間,足以將當年友好相處的情誼磨滅,只剩下累積起來的、被背叛被傷害的深深恨意。

chaser揮揮手,示意他們安靜,一只手大力捏住地上人的下巴,強迫他抬頭,語氣森冷。

“直接殺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他不是喜歡玩嗎?”

“那我們就,先玩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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