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26 阿山

齊宣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堆資料，聽到蕭雨出來，眼皮也沒抬一下，「我找不到葛山。」聲音裡帶著一絲焦躁。

葛山，也就是阿山。

蕭雨沉默著走過來，拾起茶几上的資料，隨便翻了翻，「看來我們的結果都差不多，」他走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上了那艘船的，我全部都找到了，來回篩查了幾遍，並沒有遺漏，我正在派人調查和監視他們，他們之中或許會有人像我們一樣回來，不過就目前調查的結果看，這個可能性不太大。」

聞言，齊宣第一次有些感激這個人出現在李賢身邊。他自己手上的勢力雖然也足夠強大，但是畢竟無法和延續的幾百年的意大利黑手黨家族相提並論，這下有了蕭雨在，他也不必擔心有漏網之魚了，他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一個的。

「至於沈雲，已經可以肯定他沒有回來了，而且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這個人就算哪天做夢想起來什麼了，也翻不出浪來。」蕭雨接著說道。

「阿山。。。阿山。。。究竟在哪裡呢？前世的這個時候，他已經跟著我有幾年了，但是我回來之後，發現身邊只有阿信，和另一個自稱張鴻的陌生面孔。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古怪，所以就立刻開始派人找葛山了。」

「找不到，就說明他躲起來了，無緣無故就不會刻意的躲著，也就是說，」蕭雨抬頭望向齊宣，「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兩個人異口同聲。

「而且，很有可能是要伺機報仇。」兩人隨即陷入了沉默。

「你後悔了嗎？」良久，蕭雨問道。

「後悔？哼，我不會，我現在只恨老天為什麼要讓這個雜種回來。」

「即使明知道我們會重生，一切都會回到還未發生的時候？」

「哦，是啊。哪怕這一切能重來，那幫雜種也必須代價，哪怕我明知道會重生，我也不會手軟，啊，對，我還會想辦法讓他們都無法回來。」他表情有些殘忍。

「呵，很好。」蕭雨聽他這麼說，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大概是他兩輩子以來第一次對齊宣微笑。

「臥槽你別對著我笑行嗎？我膈應。」

蕭雨：「。。。。。。」這白癡大概這輩子都不值得自己對他仁慈一些了，呵。他直接無視了這人的龜毛臉，「也就是說，這人幾年前就可能先於我們回來，想要報仇卻消無聲息的蟄伏了這麼久，為什麼？」說完不等齊宣回答，自顧自的接著道，「如果我是他，帶著深仇大恨回來，一定想要立刻報仇，但是當我發現仇人們甚至還互不相識，什麼恩怨情仇都不存在的時候，那這仇要怎麼報？人家都不知道我是老幾，就算我有能力報復成功了，到時候他們只會當我是神經病，覺得我做夢做瘋了吧？這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他在等。也許，是在等我們把上輩子的老路都走一遍，最後他再跳出來給於我們重重一擊。」

「前提是我們沒有回來。」

「現在劇本不是按照他的預想來演了，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他也就不難推測，我和阿賢還有你之中，有人回來了，或者，我們全部。」

「無論如何，先多派些人手保護好阿賢，這雜種一定會提前計劃，我們怎麼樣無所謂，但是阿賢不能有任何閃失，」蕭雨掏出手機，「你這邊打算怎麼部署？這次，我想我們最好合作，葛山死不足惜，但是事關阿賢，再多的小心都不為過。」

「阿信會負責，找阿山的事一直都在進行，我也早讓他找了人跟著阿賢了，保險起見，你們的人再來一批，但是我們雙方的人手都不要讓對方知道彼此的存在，這樣也容易發現可疑的人，」齊宣冷酷的笑了一下，「我們這麼大費周章的就為了防備他，他也不冤了，找到他之後別立即弄死了，我要想辦法讓他徹底消失。」

「那個代替葛山的張鴻還有沈雲，葛山很有可能會聯繫他們，尤其是沈雲，葛山就是為了他吧？」蕭雨頓了頓，「這次大概要跟我爺爺借一下『那批』人了。」

兩人一直商量到凌晨，才輕手輕腳的走進臥室，一同注視著床上熟睡人，他們心裡最堅定的就是保護這個人的念頭。

。。。。。。

熙熙攘攘的菜場，沈雲正在挑選豬肝和羊骨，李賢的骨折癒合到了後期，他查了查要吃什麼好，準備繼續給他燉湯。他家境普通，也買不起什麼好的補品，這段時間他都認真的讓女友教他怎麼做菜燉湯，賢惠的讓偶爾來他家小聚的阿山哥都有些看不過眼。

哦，阿山哥和他認識近兩年了，看他一個人辛苦的拍戲，一直很是照顧他，他很感激這個大哥，於是經常和女友一起喊他來家裡吃飯。

他買好菜回到家，卻看到葛山等在他的家門口。

「阿山哥？你來啦，怎麼不和我說一下，我好多買些菜呀。」他高興的說，一邊打開門，也沒注意到葛山陰鬱的面色。

「你去買菜了？買的什麼？」

「哦，也沒什麼，一點肉。。。」他知道葛山不喜歡他對李賢這麼慇勤，但是他認為給救命恩人燉點補品實在不算什麼，他覺得葛山似乎很不喜歡李賢，就不想提給他做菜的事。

葛山一把奪過他手上的袋子看了兩眼，「哼！你又給那個人燉湯？也差不多了吧，他那兩個姘頭什麼不能給他弄，你費這個神幹嘛？」

沈雲有些尷尬，實際上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蕭雨還有公司的老闆和李賢是這種關係，他也一直堅定的認為蕭雨是李賢的好友，而齊總，旗下的演員受傷，他過來探望幾次也不為過吧。他後來常常去醫院送補品，看到他們也並沒有任何曖昧的舉動。再說了，就算真是那種關係，怎麼可能同時和兩個人在一起？就算是同性戀也不可能吧？何況其中一個還是大娛樂公司的老總呢？他實在無法理解阿山哥的偏見。

「咳，他救了我，我為他做點事不是應該的嗎？如果沒有他救我，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了，我拍戲好不容易爭取到那個角色，又要黃了呀，這個小角色他們肯定會換人的。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他，阿山哥你別這樣說他了。」他誠懇解釋道，以為葛山聽了能對李賢稍有改觀，哪知道葛山本就陰沉的面色突然間變得更加難看，只見他下頜鼓動著，似乎在狠狠的咬著牙。

葛山的忍耐彷彿已經到了極限，他原本坐在椅子上，突然就噌的站起來，衝到沈雲面前，兩手一把緊緊抓住沈雲的胳膊，力道大的沈雲都覺得痛。

「不！阿雲，那賤人就是個婊子！他就是個千人枕萬人騎的婊子！他欠你的！那都是他欠你的！他活該！他活該！」他表情猙獰，怒目圓睜的盯住沈雲，目光卻彷彿透過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沈雲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葛山，他隱隱覺得他不正常，這副癲狂的樣子叫人有些毛骨悚然，他一下子掙脫葛山，往後退了幾步，「阿山哥。。。你。。。你冷靜一點。。。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和李賢又什麼仇恨，這句話他都不敢問。

沈雲像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葛山，那眼神一下就讓葛山冷靜了下來，他深吸口氣，陰沉道，「阿雲，你別怕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李賢就是個賤人，還是個婊子，他勾引了一個又一個，還到處害人。你過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慢慢告訴你。。。」他再也不想忍了，這麼幾年來，他每天都要一個人孤獨的面對那些可怕的記憶，而他的敵人們，卻活的無憂無慮，不能。。。不能只有他一個人這麼痛苦，這如身在地獄般的折磨。。。

聽著葛山咬牙切齒的講述他所謂的「上輩子」，沈雲只覺得他瘋了。

「。。。。。。後來。。。我就被弄進了監獄，」說道這裡，他的神色又漸漸有些瘋狂，「你不知道。。。他們怎麼折磨我。。。他們。。。他們連我遠在老家的弟弟妹妹都不放過啊。。。畜生。。。他們都是無辜的啊。。。那個視頻。。。他們天天逼我看那個視頻。。。好大一艘游輪啊。。全是。。。全是那些人。。。哈哈。。。就為了那個婊子。。。哈哈哈。。。」說著說著，他癲狂的笑起來。

「。。。。。。你瘋了。。。」沈雲喃喃道，他遠遠的站著，搖著頭，他沒辦法相信這個人說的話，他。。。他去爬老總的床？他一個男人？還策劃了那麼可怕的事？不。。。那不是他。

「我沒有瘋！！！那些都是真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們要報仇！我們。。。我們不能看著那個婊子活的那麼自在！」他衝到沈雲面前，激動的說：「我們要報復他！讓他下地獄！讓他下地獄！」他緊緊的抓著沈雲，「阿雲！你為什麼不想起來！你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事！你想起來！你想起來！我們去折磨他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他瘋狂的搖晃著沈雲。

「阿山哥。。。你放開我！你。。。葛山！放開我！你這個瘋子！」這個人已經瘋魔了，太可怕了。他掙脫葛山，趁他發怔的時候猛地打開門跑了出去，邊跑邊想給他的女朋友打電話，誰知道他剛出了公寓就有兩個孔武有力的男人一把攔住了他。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你們是誰！！！」他禁不住有點害怕，直覺這些人會和葛山說的話有關。

「沈先生是嗎？我們少爺有點事想問你，賞個臉跟我們走吧。」

「什麼！我不認識什麼少爺！你們找錯人了，放開我！」

「齊總你該認識吧，你們公司老總，總之走吧，兩位先生要見你，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兩人不由分說的抓著他就往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走去。

「放開我！救命！救命啊！綁架！殺人啦！」他扯著嗓子，只希望有人路過看見能救救他。怎麼會那麼巧，葛山剛和他說了那麼瘋狂的事情，那些上輩子「害他」的人就派人來抓他？難道阿山說的都是真的？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這個小區現在安靜的出奇，似乎只有他一個人的叫喊聲，平時三三兩兩的居民，一個影子都看不到。沈雲掙扎著被帶上車，其中一個抓他的人朝著身後偏了一下頭，立馬出現了一批像是武裝特警的人。他們戴著頭盔，一身的黑衣黑褲，腳上還穿著警靴。，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槍。

為首的人一個手勢，這批人立馬朝樓上衝去，靜靜的都聽不到一絲腳步聲。片刻後，傳來一聲砰的巨響，像是大門被踹開的聲音。接著又有一部分人衝下樓，四散開往周圍跑去。過了將近一刻鐘，裡面的人領著部下出來了，他摘掉頭盔，臉色難看無比的和車上的男人對視了一眼。駕駛座的男人隨即撥通電話，「少爺，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