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殉
水雨霜一行人,可不跟我們一樣,身上就帶著匕首和鐮刀什麼的,這些盜墓世家代代相傳,各方面資源極廣,炸藥手槍一樣不落。
那四面的牆上,跳下來無數的鬥牛戰馬,氣勢洶洶衝將過來,水雨霜等人被撞翻在地,疼痛難忍之際,只覺得觸感逼真,不似幻覺,便拔槍射擊。
射擊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件特別奇怪的事兒。
五人身上都是配了槍的,其餘四人射擊,卻如同打空氣一般,毫無作用,但水雨霜的子彈打出去,卻一打一個准,牛馬紛紛如同塵埃般消散。
假道士看出這裡布了個邪陣,又見水雨霜的手段,等她將鬥牛戰馬紛紛消滅之際,才對眾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漢時的布下的古陣,假道士雖然能看出一二,但也破不了,他說問題就在周圍那些時被裝飾過的獸骨上。
雖然看不出具體是怎麼運作的,但這種邪門兒的陣法,有些類似於古人所說的撒豆成兵。其實那豆子並不是真的變成士兵,而是一種類似於障眼法的東西,但又不是單純的障眼法,用現在的話來說,還有些催眠術的意味在裡面。
障眼法只能矇蔽人的眼睛,但催眠術卻能矇蔽人的六感,即便被一頭不存在的牛給撞了,身體所收到的反應卻很真實,如果受了致命傷,大腦甚至會直接下達死亡的命令,那就是自己把自己給坑死了。
水雨霜問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假道士卻盯著水雨霜手裡的那把槍說:「水當家的,您手裡這把槍,沾過不少血吧,凶氣很重,那邪障之物還是懼怕的你的。」
水雨霜皺眉,手裡提著的是一把便攜式的手槍,黑色,表面看起來有些舊了,她說:「這把槍,沾過十多個叛徒的血,沾過條子的血,殺過熊狼豹蟒,沒想到,現在還可以闢邪了。」
假道士拍了個馬屁過去:「水當家年少英才,巾幗不如鬚眉,這把凶槍血氣重,咱們現在是有它鎮壓著,所以還體會不到這其中的厲害,如果沒有這槍,只怕更難過。」
水雨霜不吃拍馬屁這一套,讓假道士不要多說廢話,趕緊想出解決的辦法。
假道士看了其餘幾人一眼,便示意水雨霜借一步說話,也不知說了什麼。閻王四覺得,大丈夫立於世,頭可斷,血可流,但脊樑不能彎,最看不得假道士這種溜鬚拍馬的人,更看不得假道士對一個娘們兒溜鬚拍馬。
在此之前,閻王四隻聽說過水雨霜在道上的名號,但沒有真正接觸過,雖然名頭聽起來有些凶悍,但閻王四覺得,這女人不過是投胎投的好,投在了了一個世家,所以道上的人不得不給面兒,否則一個娘們兒,洗衣做飯上床打炮的玩意兒,能掀出什麼風浪來。
那假道士和水雨霜借一步說話,說話間,時不時的看一眼閻王四等人,又時不時點頭哈腰賠笑,閻王四看在眼裡,面上雖然不敢直接表露出瞧不上水雨霜的模樣,心裡卻暗暗唾棄:娘個老道毛子,跟他媽條狗一樣,老爺們兒的臉都被這老雜毛丟盡了。
便在這時,那二人似乎說完了,水雨霜神情看上去沒什麼變化,這女人年輕卻心機深沉,喜行不露於色,實在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至於之前說的殺多殺人,殺多少熊狼豹蟒,閻王四也只當是在吹牛了,至於那槍,八成是從長輩那兒弄來的。
他自打進了這個隊伍,就跟假道士不合,這會兒卻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會中了假道士的陰招兒。只見水雨霜不動聲色的踱步回來,對眾人說:「老賈已經有了闖過去的辦法,這牲殉坑,乃是個雁過拔毛的地方,講究一個殉字……」說這話時,她的目光緩緩掃視過閻王四、機關手和自己帶著的那個手下。
閻王四聽到這兒時,已經明白過來,再看那女人的眼神,立刻大喝道:「什麼意思,要用人殉不成。丫頭,你四爺我在這行混了二十年,什麼邪門兒的斗沒下過,什麼扯淡的事兒沒遇上過,見墓炸墓,兄弟們來這兒是為了發財的,不是來送命的。」
原本他還忌諱著水雨霜的身份,表面上還是客氣的,但畢竟都是吃死人飯,刀口舔血的人,這會兒被這麼一激,哪裡忍的住,直接翻臉,嘴裡不乾不淨起來了。
一聽見要人殉,除了水雨霜的那個手下沒反應外,那個機關手有些不淡定了,警惕的後退了一步。
水雨霜在閻王四一番訓斥下,神情依舊不變,這讓閻王四有一種極度被輕視的感覺。本來就不是什麼文化人,當下不客氣了:「小娘們兒,你看什麼看,就你這點兒能耐,下什麼斗,回家趕緊,好好打扮打扮,帶著你們水家的嫁妝,沒準兒還能找個好男人嫁了。他媽的,這年頭的油斗越來越少了,偏偏你們這些小娘們兒還要來攙和一腳,我……」他話沒說完,突然變覺得雙腿被一件硬物狠狠一打,剎那間,彷彿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閻王四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倒在地上,回身一看,卻見偷襲他的竟然是那個機關手。
那機關手手裡拿著的是伸縮鋼管,偷襲的時候速度很快,照著前面打的,直接就給整斷了。
緊接著他對水雨霜說:「水當家的,下斗可以沒有爆破師,但機關手可不能沒有啊,您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水雨霜緩緩道:「有些人,只長塊頭,不長腦子。與其在這兒跟我耍嘴皮子功夫,四爺啊……你不如學學老馮,保全自己,幹掉別人才是應該做的。我這個人啊,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怎麼罵我,但我就是不喜歡看見有些蠢貨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浪費時間。」
閻王四雙腿這麼一斷,這才痛的清醒過來,整顆心頓時就寒了,倒斗就不怕死,他心知自己大勢已去,臨死前便要拉個墊背的,比起偷襲自己的姓馮的機關手,當然是干死這個姓水的娘們兒更解氣,水雨霜話音剛落,他便抬槍欲打,誰知水雨霜那個手下卻比他更快一步,猛的踩住了他的手,奪下了手裡的槍。
水雨霜一直看不出喜怒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冷笑,緩緩踱步上前,一腳狠狠的踩在了閻王四的肘關節上。
這一腳的力道,絕對不該是個正常女人該有的,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而且是非常嚴苛的訓練,閻王四在這瞬間終於知道厲害了,可惜已經晚了。
那該死的假道士繼續火上澆油,道:「用他的血氣沖一沖這個邪陣。」於是閻王四又被放血了。
臨走之前,那心狠手辣的女人沉吟一聲,側頭對她的手下吩咐了一句,瀟瀟灑灑的就走了,而那墓道的門也就此打開了。她的那個手下,則回轉,將閻王四的裝備拿了個一乾二淨,連支打火機都沒留下。
這些刀口舔血的人,生命力都極強,但至少得有基本配備才行,連打火機都不留一支,簡直是把閻王四的生路都給斷盡了。卻狠毒的是,這女人明明可以殺了他,在姓馮的機關手提議下手殺人時,水雨霜卻微微揮手,道:「螻蟻尚且偷生,四爺行走江湖二十多年,總不能讓他連螻蟻都不如吧。」
說完,對閻王四道:「等我們出來的時候,你如果還活著,我就救你。」閻王四已經倒在地上痛苦的混身冒冷汗了,他覺得這小婊子純粹是在侮辱自己。
但那姓馮最後關頭卻提點了他一句:「別怪兄弟心狠啊,那假道士,水當家的不可能動,那個四眼是水當家的手下,也不可能動,人殉那就只會在你和我之間選了。不過兄弟我提醒你一句,以我對這女人的瞭解,她最後那句話不是說著玩兒的,你好好撐著,撐住了就有機會活下去,撐不住,嘿嘿……你這個閻王四,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這閻王四對當時發生的事,到是毫不隱瞞的都告訴譚刃了,用閻王四的話來說,成王敗寇,輸就是輸,他原本是一口氣撐著,想撐到水雨霜等人出來,但身上的傷太重,實在是受不了了,又沒有吃喝,所以才向我們求救,不求我們能帶他出去,只求我們留下些藥物吃食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