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挖工程隊
不過我心裡也就蕩漾了一會兒,便鑽了進去,脫了外衣,將這姑娘摟緊了懷裡。睡袋外面,還被罩上了厚外套,所以睡進去十分暖和,但這姑娘太冷了,我覺得光靠取暖,她的性命可能有些懸,想了想,便讓周玄業給我遞了個匕首,打算喂點兒血給她。
直到此時,我才覺得自己這一身金肌玉骨還是有些作用的。不過,就在我打算割血時,懷著的人突然抖了一下,整個嘴唇突然哆嗦起來,慢慢的睜開了眼。
這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眨了兩下便聚焦在我臉上,我道:「你醒了,還好嗎?」對方艱難的點了點頭,片刻後看清了所處的形勢,突然驚慌的大叫一聲:「你、你是什麼人!」
周玄業大為意外,側身進來一看,詫異道:「這麼快就醒了?」
我顯然是被當成色狼了,這姑娘一抬手就要來扇我耳光,我覺得不痛快,怎麼問都不問下就打人啊!當下截住她要舉起來的手,道:「你急什麼,也不問清楚就打人,是我們救了你!」
她呆了一下,面露回憶之色,最後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喃喃道:「你們救了我……」
「你被雪埋了,整個人都凍僵了,又不能直接烤火,我們才想出這個辦法的。」我解釋了一句,她立刻鬆了力氣直道歉,嘴裡連說對不起,但說了沒兩句,便猛的大叫一聲,道:「我想起來了……你、你們是干什麼的?」目光游移間,她看到了我們堆放在一旁的裝備包,頓時便如同見了肉的狼一樣,眼睛都發綠,哆哆嗦嗦的掙扎出來,跑到了裝備旁邊,道;「你們帶了挖掘設備,你們是干什麼的?不……算了,不管是干什麼的都行,幫幫我。」
這姑娘剛才看著反應還挺正常的,但現在說話就有些亂套了,我們帶的裝備,關她什麼事?
周玄業道:「你別急,慢慢說,怎麼幫你?」
這姑娘一個人被埋在雪堆裡,身上又什麼裝備都沒有,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因此我也沒有打斷她。便聽她說道:「我們是西北工程考察隊的,四個月前,駐紮了進來,現在是多少號?」
我道:「五月十三號。」
她微微點頭,語氣急切道:「那已經過了一天了。一天前,我們駐紮的地方,突然發生了雪崩,所有人都被埋了,我恰好外出,倖免於難,所以出來求救,但我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所以……你們幫幫我,幫我發求援信號。」
我摸出電話,這裡的磁場本就不對勁,在外面時,信號就很微弱,時有時無的,現如今已經進了山,信號更是斷絕了。我於是將手機拿給她看,搖了搖頭。
譚刃不客氣的說道:「昨天埋的,救出來也死了,如果只是把屍體弄出來,我們到可以幫你。」
這姑娘憤怒的看了他一眼,最後估計想到要找我們幫忙,就忍了,說:「不會死的!他們肯定還活著!我們是常駐,駐地跟南極站的規格差不多,而且位於雪崩邊緣,駐地不會那麼容易坍塌,他們只是被困住了而已。你們有裝備,可以挖出一條通道的!」說這話時,她眼巴巴的看著我們。
見死不救非大丈夫所謂,更何況,現在就算跑出去,聯絡到救援隊,最快也要四天,來回就是八天,屆時困在裡面的人,只怕憋也要憋死了。當下我們便應了下來,也不敢耽誤,在這姑娘的帶領下,一路朝著她們的駐地而去。
走到一半我才想起忘了問她的名字,我於是便張口問了一句。
這姑娘挺堅強的,一心想著救同伴,咬牙堅持著頂風而行,由於風太大,我喊出的問話被吹散在風雪中,模模糊糊的,她大約沒聽清楚,我便也沒急著多問,打算等到了地方再說。
此刻風雪漫天,雪氣壓在頭頂,陽光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整個雪域裡顯得灰濛蒙的,工程隊的駐地在靠東北的位置,恰好和譚刃之前占卜的方位差不多,也算是巧合了。
一行四人在風雪中趕路,其實相當困難,一直走了五個多小時,差不多是晚上的六點多鐘了,我們才總算到達了地方。
只見靠北的地方,是一座斧仞形的雪山,海拔並不是太高,山頂光禿禿的,隱約可以看見裸露的岩石。順著往下看,則是地形拔高的雪溝。我試著探腳,結果從山上滾下來的蓬鬆積雪,一腳踩下去,直接沒到了大腿根,要不是周玄業拽著我,只怕整個人都要栽進去。
這兒就是雪崩區了,整個雪山腳下和雪溝區,都被山頂滾落的積雪覆蓋。從視覺效果來看,前方的雪溝地勢陡然拔高,表層的積雪鬆軟無比,根本沒辦法落腳。
整個雪溝的地勢,也是北高南低,而工程隊的駐地,則在雪溝的另一側。
我們要想救工程隊,必須的穿過這條雪溝。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順著北邊的雪山,從山腰處爬過去;而是順著南邊過去。
北邊因為剛剛發生過雪崩,山體的結構還不穩定,從那兒過,很可能發生二次雪崩,也有可能發生山石脫落,一但遇險,人會直接掉進下方的積雪中,雖然不至於死人,但出了事兒,也會把人折騰的夠嗆。
南邊原本是個落差地,一側是個高十多米的山崖,裸露的灰白色岩石,零零星星散部著積雪,懸崖下方是雪水融化形成的一條冰河,上面漂浮著冰塊。
冰河並不大,也不深,我們如果沿著南邊走,一個不小心掉了下去,絕對會摔個稀巴爛,也很危險。
四人一番分析,最後決定順著南邊走,一來這地方經不起二次雪崩了,二來駐地本就建在開闊地,更靠南一點兒,從這兒過去,也更方便我們的營救。
為了保險起見,周玄業自發的走在了最前頭開道,譚刃第二個,那姑娘第三,我第四。
走的靠右了,就能看到下方十多米高的山崖,雖然不算高,但摔死人也足夠了。往左一點,是蓬鬆的雪,這邊不是很深,所以一腳踩下去,不至於把人埋了,大約沒到膝蓋的距離。
這會兒其實已經晚了,但藏區黑的晚,因此周圍還沒有黑,依舊是雪氣籠罩下所能特有的灰白色。一整天沒有曬過陽光,讓人覺得關節都凍僵了。
我們排成縱隊,後面的人,始終踩著前一個人的腳印,以確保不會踩空或者踩滑。周玄業是個十分可靠的人,做事兒真是沒的說,一路往前也是無驚無險。
這時那姑娘離我比較近,就在我前頭,所以我又問了一下她的名字,她轉過頭,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衝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整個人都顯得很不在狀態,慌亂而脆弱。大概越是靠近,她越是害怕吧。
設想一下,如果被埋在冰雪之下的,是譚刃或者周玄業,是我的那些弟弟妹妹們,我恐怕也很難在這種時候去跟一個陌生人閒聊,只怕腦子早就亂了。
想到此處,我便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很快,我們便到達了那姑娘所說的位置。
這個位置選址確實相當好,離北邊的雪山略遠,也並沒有挨著右邊的懸崖,而是選在靠東的位置,那邊是一片低矮的雪地,人可以快速的攀爬上去,站在那片雪地上,還可以看的很遠,視野非常開闊。
那姑娘給我們指了個大概位置,形容了一下大概的深度和高度,我們就開始動手了,三人用瞅準方位,用摺疊鏟賣力的挖了起來,其餘的裝備便堆在一邊,讓那姑娘看著。
她體力本來就消耗的很大,也不能再幹什麼活了,原本她還打算跟著我們一起挖,被周玄業給拒絕了。
雪比較鬆軟,雖然埋的很深,但手裡頭有工具,挖起來也不是太困難,接近九點鐘,天快要黑的時候,我們終於挖到了工程隊的駐地。
我的鏟子,猛地敲擊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發出清脆的金鐵敲擊的聲音。扒開雪層一看,是個支架一類的東西,斜斜的探出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大片金鐵製的屋頂露了出來。
從露出的外觀來看,駐地便如同那個姑娘所說的,並沒有坍塌,畢竟是軍用級的材料和結構,要是普通的木質和或者帳篷,早就被砸個稀巴爛了。
沒有坍塌的建築結構,讓我們意識到,裡面的人很可能還活著,因為積雪是很鬆軟的,越往下越緊,但在沒有完全壓實之前,雪的結構屬於孔隙形結構,氣流是有一定流通性的。
當下我們不敢再耽誤,立刻往下挖,打算挖到門窗一類的地方去。那姑娘點燃了營燈,用手杖撐著給我們照明。
很快入門的位置露了出來,雪崩發生時門應該沒有關,因此是半敞著的,很多積雪順著門灌了進去。
這種情況不太妙,而且我們在挖掘時,房間裡一直沒有傳出過聲音,如果裡面有活人,正常的情況,聽到動靜應該呼救才對吧?
莫非,裡面的人都遇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