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嚇死了
然而,等我走到營地裡,去檢查那個昏迷的人時,我就知道傅安為什麼突然不找我炫耀了。因為這人根本不是昏過去了,而是嚇死了。
「啊!」藍鷹等人雖然是探險的,但估計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新鮮』的死人,臉色頓時就變了,羚羊更是直接尖叫出聲。這人死相太難看了,雙目瞠大,彷彿要從眼眶裡鼓出來一樣,臉色扭曲而驚懼,彷彿在臨死前,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
我立刻明白過來,這人是被嚇死的。
傅安,活活的把他給嚇死了。
說真的,我整個人都懵了一下,偷獵的人再可恨,但我也沒有想過殺人,不過是想著制服他們,然後扭送報案一類的。大驚之下,我摀住嘴,壓低聲音道:「傅安你出來,你到底幹了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閃躲,吞吞吐吐:「要叫大哥,不要傅安傅安的叫。我就是迷了他們一下,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他自己虧心事做的太多,被自己嚇死了,不關我的事。」說到最後,語氣突然拔高,變得有些凶惡:「自作自受,活該。」
鬼遮眼本來就是一種迷惑人的感官,激發人恐懼的東西,你潛意識裡越怕什麼,就會出現什麼,看樣子這事兒還真不能怪傅安,就像它說的,自作自受罷了。那些活活被扒了皮毛的羚羊,臨死前想必比他更痛苦、驚恐一萬倍。
想到此處,我心裡那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古怪感覺消退了不少。除了周玄業和譚刃以外,其餘人都弄不明白,這人是怎麼被嚇死的,一個個神情非常的緊張,擔心周圍是不是有什麼危險,否則好好的四個人,怎麼會像瘋了一樣,又怎麼會突然死了一個?
眾人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一時間忘了正事兒。
我深深吸了口氣,看了那具屍體一眼,心道: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古人說的這些話,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越是惡事和虧心事做的多的人,被鬼遮眼後看到的東西越恐怖,這人是自己被自己的業障給活活嚇死了。
當即我不再看他,而是立刻去搜索這幾人留下的裝備,槍支當然是繳獲了,免得那三人事後找回來,又拿著這槍支作惡,其餘的誘導劑、麻醉劑一類的東西,也都被我們翻了出來。
救雪豹的事情,宜早不宜遲,但這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了,雪豹肯定是躲了起來。裸岩上地勢險要,大晚上的,我們不可能打著手電筒去找一隻豹子,那樣找到它的幾率太低,而且危險也太大了。
眾人決定就地紮營,第二天再去尋找雪豹。這營地有一具屍體,再加上還是詭異莫名,被活活嚇死的屍體,因此眾人都不願意在這裡紮營,我們便移到了東北方,也就是遠離冰溝子的位置。因為藍鷹等人始終記得四人朝著冰溝的方向開槍的情景。
至於那具屍體,我們就沒管了,也不知道他的那三個夥伴,到時候會不會回來尋他。
紮營時,羚羊估計有些緊張,有一搭沒一搭的找我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最後突然問道:「你之前原本打算怎麼對付他們四個的?」
我該怎麼回答?
事實上我白天的時候就想著把偷獵的趕跑,沒怎麼想事後的解釋,畢竟我們跟這支探險隊萍水相逢而已。但現在,似乎不能按照之前的想法做了,但我一時又想不出好的說辭,便笑了笑,沒吭聲,決定裝沉默敷衍過去。
羚羊見此,聳了聳肩,也沒放在心上。她擺弄著防潮墊,片刻後,又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說道:「哎,我向你打聽個事兒。」
我看了她一眼,心說我們剛認識,她能向我打聽什麼?
「你說,知道的我肯定告訴你。」
她笑了笑,道:「你肯定知道。哎,你那個姓周的朋友,他結婚了沒有?」
「……」我覺得有些欲哭無淚,於是道:「他結婚了,不過我還沒有結婚。」很明顯,她是打起周玄業的主意了。有一種樣樣比你優秀的兄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大概就如同我現在的心情一樣,想著以後不讓他出現在我的任何一個女性朋友面前。
羚羊完全忽略了我最後一句話,失望道:「啊,結婚了……也對,這麼優秀的男人,肯定已經結婚了。哎,那個姓譚的呢?雖然看起來冷冷的,但挺酷的,身材超級好啊。」
我道:「他也結婚了。」
羚羊頓時沮喪起來,我又補充道:「我沒有結婚。」
羚羊看了我一眼,道:「我沒有問你啊。」
「…………」在心靈遭受幾重重擊後,我也沒心情跟她瞎扯了,幫著周玄業兩人一起扎帳篷。這會兒,西藏的夜晚還是很冷的,睡在帳篷裡,外面的風呼呼的刮這,帳篷跟著啪啪作響。我縮在睡袋裡,正要睡覺,一轉身,便看到一顆灰濛蒙的人頭,躺在我的腦袋邊上。
我盯著那種灰中透青的死人臉,覺得有必要和傅安深刻的談一談,我道:「大哥,你能不能別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就算要出現,你也把身體帶上行嗎?不要總是只剩下一顆人頭好嗎?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嚇死了,讓我變成鬼來陪你?」
傅安神情顯得不滿,道:「他們不也沒被我嚇到?」它說的是帳篷裡的周玄業和譚刃兩人。為了節約負重,我們買的是四人用的帳篷,三人擠一擠,多出來的空間正好放裝備。我睡著靠裝備的一邊,周玄業和我擠的比較緊,給龜毛譚留出了比較大的一片空間,免得不小心碰到這個潔癖,又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譚刃屬於生活很規律的人,自律性很強,一躺下就不說閒話,這會兒已經閉著眼,神情平靜,似乎完全聽不到我們的對話。
周玄業倒是看了傅安一眼,但他似乎精神不太好,沒多搭腔,跟我點了點頭,就睡了。
我道:「好吧,算我膽小。不過,你大半夜出來幹嘛?」
「晚飯。」它道。
我這才想起還沒給它上晚香,這會兒其餘人也已經進了帳篷了,沒有人守夜,我便摸出香,在帳篷外點燃,順便囑咐傅安今晚守夜。有一隻不用睡覺的鬼守夜,可比讓人去守方便安全多了。
只要有香吃,這小子還是很配合的,立刻乖乖的守起了夜。我回帳篷,睡了個安心覺,一覺睡到了早晨七點。這會兒天剛亮,眾人早早爬出帳篷,收拾東西,隨意吃了些東西,便重新開始往裸岩上爬。
這次我們一路朝最高處進發,用了大約四十多分鐘才到了頂。
裸岩的頂部非常的荒涼,站在這裡,可以眺望遠處的草原,更遠處是高低起伏的雪山,風有些大,刮的人鼻腔乾燥,我又戴上了面罩。不過我好歹還露出了一雙眼睛和雙手。譚刃純粹是把自己變成了一具移動木乃伊。帶著口罩,戴著防風鏡,戴著白手套,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皮膚裸露出來。
雪豹留下的血跡變成了黑色,混雜在岩石中,沒有昨天那麼醒目了。我們拿著望遠鏡和麻醉槍開始向前推進。藍鷹等人比較瞭解這些動物的習性,她斷定雪豹應該會找一個岩洞休息,雪豹很機敏,我們必須先一步發現它,並且在遠處發射麻醉槍。
除了我們三人外,這幾個還沒有一人是玩過真槍的,有兩個玩槍的,用的也是仿真槍,技術還不錯,所以就將打麻醉槍的任務交給他們了。
眾人分散成扇形向前推進,拿著望遠鏡觀察雪豹的蹤跡,這個過程中,其餘的動物到是發現了不少,但就是沒有看見雪豹。足足兩個多小時後,我們才發現了一點兒端倪,一個有血跡的岩洞出現在瞭望遠鏡中。
那洞口入口處有些窄,呈梭形,按大小來看,雪豹應該能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