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絕子散,雙生蠱
父親出事?
沈青嵐從不曾想過,巋然如山的父親,也會出事!
更沒有想到,母親因此去了邊關。她的身子本就受孕不易,且極有可能生下殘缺的孩子。本該好好的養著,只聽到這捕風捉影,沒有確切的消息,便動身離開了!
面色微變,手指握緊。抬眸看向齊景楓,眼底有著慌張無措。緊咬著唇,一句話也不說。不是不說,而是喉嚨似乎被卡住,一個字也說不出。
齊景楓看著她緊握著的手,微微顫抖。伸手握住,給予她力量。
“父親會沒事的,你放心。”齊景楓吩咐人,快速去追趕,速速將人帶回。隨後,對金甲衛道:“你們去邊關。”
金甲衛領命,如數消失在前廳。
沈青嵐沒有支撐點一般,渾身軟軟的靠在齊景楓的懷中,語氣冷冽的說道:“剿殺薄黎希。”
鳳鳴眸光閃了閃,並沒有出言阻止。他也想見識金甲衛的實力!
只是,這樣一來,定然會暴露了。“可要再等等?”
沈青嵐面無表情的看著皇宮的方向說道:“他們早就猜忌金甲衛在我的手中,適才一次一次的對付我,暗殺我。無非是想要逼迫我動用金甲衛?倘若我不動,被他們設計而死,金甲衛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鳳鳴不再多言,金甲衛的職責便是護主,若是因此將他們潛藏,沒有發揮他們的價值,反而招來殺禍,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
“薄黎希,他的實力不錯。不知他的精衛與金甲衛誰能更勝一籌!”鳳鳴著實覺得有些惋惜,薄黎希算是個不錯的人,卻是被皇後給毀了。
不管如何,他最後選擇的是薄家。
不!
或許至始至終,他選擇的都是薄家!
沈青嵐眨了眨眼,散去了眼底的水霧,看著鳳鳴說道:“這麼晚了,來燕王府有事?”望著窗外的夜色,已經要天亮了。呵……這個生辰,當真是多災多難。希望,來年可以過個安生的生辰!
“密詔失竊。”鳳鳴嘴角上揚,說的極為的輕松。
沈青嵐眼底閃過詫異,密詔失竊了?
“你不是隨身攜帶麼?”旁人定是近不了他的身,隨即想到夜裡,在小巷看到的那一幕:“安平?”
鳳鳴眸光微閃,並沒有開口回答。究竟是誰,他心中已經有了底。
告辭了二人,鳳鳴直奔了皇宮。
內侍公公一見到鳳鳴,一個激靈,立即站得筆直,揉著眼睛,心裡腹誹道:這些大人都是不需睡覺的麼?來了一個方才走了,這不,又來了一個!
面上卻尤自帶笑的說道:“大人,皇上已經就寢,您看是否早朝再來?”
“我有要事回稟皇上,若是耽擱了,公公擔當過失?”鳳鳴拂動著被風吹亂的發,目光冷清的看著眼前笑的諂媚的內侍公公:“快去通傳!”
內侍公公心裡權衡了一番,想到國師大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算吵醒了皇上,有國師在,應當不會懲罰他才是。這樣想著,一臉討好的說道:“大人稍候,咱家這就去通傳。”方才一轉身,內室便傳來即墨擎天的聲音:“讓國師進來!”
“大人請。”內侍公公打開門,點頭哈腰的邀請鳳鳴入內。
鳳鳴看著床榻上的兩位侍寢的妃子,目光無波無瀾,轉向了別處:“微臣自請去邊關助沈將軍一臂之力!”
即墨擎天立即蹙眉,想也不想的拒絕。沈長宏已經功高蓋主,留著終究是個禍害。即使在這場戰爭中,他不死,也要剝削了他光耀的名號。
“皇上耗盡心思的奪來江山,如今,為了一個女人,要將這大越江山拱手讓給一個旮旯之地的吐蕃?若是如此,皇上便當微臣說了個笑話!”鳳鳴甩袖,轉身就走。
即墨擎天雙手扣著膝蓋,在鳳鳴走到門口時,方才悠悠說道:“沈長宏驍勇善戰,他都無力對付,你去不過是妄送性命!”頓了頓,即墨擎天轉頭對著鳳鳴似笑非笑的神色道:“朕是為你好!到時候沈將軍戰敗,我們便割地求和。”
鳳鳴心中冷笑,多麼的深明大義!
“皇上難道就不知沈將軍為何會敗?飛天山上,鐵索橋,不用微臣細說?”鳳鳴嘴角掛著一抹譏誚的笑意。用一塊肥沃的土地城池,讓吐蕃解決了沈長宏麼?莫怪上位十余年,依舊被薄家死死的掐在手心,無法掌握實權!
即墨擎天一噎,訕訕的別過臉:“朕准了!”
鳳鳴轉身行雲流水的作揖,一甩袖擺,疾步離開。
鳳鳴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火紅的錦袍被冷風吹得獵獵作響,如迎風綻放的彼岸花。看著燕王府的方向,目光深邃悠揚。
輸給齊景楓,他心服口服。終於能體會‘傻人有傻福’,人難得糊塗傻一回!太過清醒,便容易錯過許多的美好。
他對她的情,終歸是來的遲了一步,她的身旁有齊景楓守護,他的好不過是多余罷了。
既然如此,那麼我便替你守護著你在意的人!
飛下城牆,落於宮門下的馬匹上,吩咐了暗煞幾句,將一個盒子給他,便拍馬離開。
暗煞得到命令,便快速的去了國師府。兩人並沒有發現,方才鳳鳴站的宮牆位置上。穿著灰袍帶著帷帽的人,目光詭異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暗煞回到國師府,敲著正屋的門扉。
安平坐在屋子裡,看著綁著門扉的一根線綁著她的手腕,這樣敲門,手腕上就會有動靜,安平感覺到手腕上的繩索松、緊了一下,抬頭看著門扉。脫下細繩,走到門邊開門。
暗煞將寫好的字,遞給安平,隨即不太熟練,手鈍的打著手勢:“國師離京一段時日,暫且不回府!”
安平看著紙張,眉頭緊擰,打著手勢。暗煞並不是很精通,自從安平嫁進國師府,國師便讓他們學手勢,不算精通,但是只會簡單的,若是動作快,他們便讀不懂。
安平似乎察覺到了,手上的動作放慢,一筆一劃的比劃:“讓、他、不要、牽掛,我、很好。”
暗煞將鳳鳴給的東西,遞給安平。
安平揭開蓋子,裡面是一卷明黃的金帛,睜大了眼睛,迷惑的看著暗煞,暗煞隨身摸出宣紙和包裹好的炭筆,寫道:“這是密詔,主子留在身上不安全,便放在你這裡。”
安平眸光微閃,抿嘴笑了笑,便關上了門,斂去了眸子裡復雜的神色。
——
晨空破曉,燕王府一大清早,便迎來了兩位客人。
逍遙王攜帶著寶兒踏入燕王府,四處打量著,看到沈青嵐挽著齊景楓的手臂走來。‘啪’的一聲,打開折扇,臉上露出一抹不羈的笑:“嘖嘖,本小王當初就說嘛,鳳鳴那小子缺德事干多了,怎麼能娶得這麼個天仙似的美人兒,原來是世子妃呀!”手肘撐在寶兒的肩頭,兩眼笑的如彎月,不太正經的說道:“本小王在桃園對世子妃那驚鴻一瞥,心就像脫韁的野馬,按都按不住。本想來一段露水情,誰知發生那等糟心事,白白錯失了這麼個好機會。”
面對逍遙王的調侃,沈青嵐突然想到那個自牆頭一躍而下的少年,當時也如現在一般,放浪不羈。
“我也覺得逍遙王風姿颯爽。”沈青嵐淡淡的笑道,目光越過他,落在寶兒的身上。氣色比昨日好了許多,眼底蘊藏著一抹笑。
“當真?”逍遙王啪的收攏扇子,下意識的,拿著折扇想要挑起沈青嵐的下巴。
折扇卻是斷了兩截,逍遙王愣了愣,似乎才回過神來。對上齊景楓冰冷的目光,嘿嘿的干笑兩聲,打開折扇扇了兩下,適才發現只剩下扇骨了。
嘴角一抖,將拿著扇骨的手背在身後,一手撩著長發甩至腦後,笑瞇瞇的說道:“其實,本小王亦是覺得這風姿……颯爽了些。”
“嗯,在酒樓的時候。”沈青嵐想到了那個場景,被薄黎希的人,揍得鼻青臉腫。這樣不著調的人,當真是皇帝的好人選麼?
逍遙王臉上的笑容僵住,齜著牙,慢慢的斂去笑容,摸了摸鼻子。指著寶兒說道:“她要來見你,請你給她新婚時梳頭。”
沈青嵐嘴角微彎,如同安撫著小孩一般,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說什麼呢,我命前面不太好,你找個福祿雙全的夫人,給你梳頭!”
寶兒握著沈青嵐的手,撅著嘴說道:“世子妃,寶兒的命前面也不好。你嫁給了姑爺,便幸福圓滿了。都說女人成婚,便是第二次的投胎,您如今投好胎,便傳授點兒福氣給寶兒。”
見她說到這個份上,沈青嵐沒有急著拒絕。沉吟了半晌道:“你另找一個福祿雙全的夫人,到時候你出嫁,我牽著你的手,遞給你未來的夫君。”
寶兒點了點頭,找沈青嵐說了一些個事情,見逍遙王從書房與齊景楓出來,便起身與逍遙王一同離開了。
沈青嵐送著寶兒他們出府,便去了魏紹勤所在的院子裡,魏紹勤躺在炕上,炕下燒著火,點著厚厚的褥子,尋常人摸著燙手,他卻覺得剛剛好。
見到沈青嵐來了,魏紹勤側頭,對她一笑。沈青嵐走上前來,掀開他的被子,拿著他的手,端詳了一番。目光微微一頓,替他放好,蓋著被子道:“大夫如何說?”
“聽天由命。”魏紹勤沒想到吃了解藥,身體敗壞的還要快。
“你是要聽天由命,按照你這活頭,應當可以撐到寶兒大婚。”沈青嵐端著小一捧上來的茶水,看著裡面乳白的液體,湊到鼻端,一股奶香,沒有羊膻味。抿了一口,滋味極好。“你煮的?”
小一點頭:“這是寶兒教我的。”那個時候少爺每日早上都要喝一杯羊奶,原本都是寶兒煮,寶兒離開後,便是他煮了。
魏紹勤眸光一暗,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掉轉頭,看向了窗外。
沈青嵐拿著小勺,攪動著杯中的奶,漫不經心的說道:“西山的木槿花開了,應當極美。”說罷,沈青嵐便起身離開了。
“少爺……”小一看著形容枯犒的魏紹勤,心裡一陣難受。當初他就不該在中間使壞,制止了少爺與寶兒。
魏紹勤目不轉睛的看著外邊,隨即,緩緩的開口道:“什麼時候大婚?”
小一一怔,立即說道:“還有兩日。”
還有兩日麼?日子怎麼這麼快?黯淡無神的目光,如一潭死水。“宮陌鑰該是來了?”
小一點頭:“奴才方才采買時回來,見到他帶著兩個隨從,已經進了逍遙王府。”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當初在西域,宮陌鑰與少爺談了一個時辰,他進去的時候,少爺倒在地上,嘴角留著一抹殷紅的鮮血。他詢問少爺,少爺說那是他該受的一拳。
如今,少爺好不容易有了其他的打算,宮陌鑰來了大越,少爺與寶兒還有希望麼?
魏紹勤閉上眼,過了許久,適才開口道:“小一,將宅子賣了。推我去西山!”
小一忙不迭的扶著魏紹勤坐在輪椅上,租賃了一輛馬車,到了西山,小一與車夫一同將魏紹勤推上了山頂。看著滿山坡的木槿花,在冷風中搖曳。朝開暮落,每一次的凋零,都是為了下一次更絢爛的綻放。
他和寶兒,會如這花兒一般麼?
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木槿花花語是堅韌。懂得愛的人不輕言放棄,仍舊溫柔的堅持。因為他們都知曉,起伏曲折難免,但是沒有什麼能夠令他們動搖自己心底最初的選擇,愛情的信仰永恆不變。
可寶兒當初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他放棄了,將她推離身邊。
魏紹勤折下一朵花,似乎看到一個巧笑嫣然的女子,拿著一朵山茶花,放在他的手中,笑道:“有一種花,很適合你。木槿花!”象征著歷盡磨難而矢志彌堅,依舊不言放棄。
“小一,回去。”魏紹勤看著天幕,嗓音微啞的喚著。眼角余光,看到山腳下,那一抹身影時,魏紹勤覺得整個時空都凝固靜止。
寶兒看著山頂上的人,握緊了手中的瓷瓶。她原以為他不會來,在看到他的一刻,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爬上山坡,站在他幾步之遠,二人相望,誰也不曾開口說話。
許久,寶兒深吸口氣,將瓷瓶拔開,遞給他:“吃了!”
魏紹勤看著瓷瓶,並沒有去接,只是目光深邃,盛滿濃情的望著她,將在心底演練了無數次的話,說出口:“吃了,你就不走了麼?”
寶兒緊了緊拳頭,嘴角扯出一抹清麗的笑顏:“你喝下去,給我一滴血,我就不走了!”話音剛落,魏紹勤仰頭喝下了瓷瓶裡的東西,還不待說話,心口便如百蟲在撓,悶得他難以呼吸,猛然一錘胸口,咳嗽出一口血,血裡帶著許多紅色細小的蟲子,螞蟻般大小。
寶兒面色一沉,用火石點燃了火,燒死了蟲子,隨後踩滅了火苗。
抓著他的手,割破中指,寶兒用手指抹去他指尖擠出來的一滴血,按壓了一會他的傷口,擠出一滴滴入另一個從懷裡掏出來的瓷瓶,遞給魏紹勤道:“喝下去。”
魏紹勤想到方才吐出來的東西,隱約知道是什麼。喝了下去,隨後笑道:“你說過,不會走的!”
寶兒笑道:“你不問方才喝的是什麼麼?”
魏紹勤臉色微變,大腦霎時昏沉了起來,所有與她相識的過往記憶,走馬觀花般在腦子裡閃過,心頭驀地一慌,便聽到寶兒說道:“睡一覺,你睡一覺,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好。”
魏紹勤意識漸漸的渙散,與她在一起的畫面消失,怎麼抓、怎麼留都無濟於事!心裡的不安逐漸的擴散,她這是要他忘記她麼?
伸手想要抓住寶兒,方一抬手,便陷入了黑暗中。
——
寶兒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逍遙王府,在院門口,看到一襲青衫的宮陌鑰,一頭紅發似火,依舊無法消融了眼底的寒霜。
“去哪裡了?”宮陌鑰手中拿著兩顆東珠,遞給寶兒:“找他了?”
“他都要死了,好歹愛過他一回,該要做做最後的了結。”寶兒不以為然的說道,眼底並沒有絲毫的痛苦、不捨。
宮陌鑰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晌,並沒有擔憂的那種神色,臉色稍霽道:“也好,免得他癡纏。”
寶兒笑了笑,都是將死之人,哪裡有精力癡纏啊?
二人一前一後的進屋,宮陌鑰忽而開口問道:“雙生蠱呢?下給逍遙王了麼?”
寶兒抿緊唇,尋思了半晌,適才開口說道:“沒有。他看似不著調,可是謹慎之人。貿然下給他,他不會吃,反而會察覺。我……我想交杯酒的時候,給他吃下去。”寶兒低垂著頭,不看宮陌鑰望來的視線,扯著手中的帕子說道:“哥哥,寶兒若是任性一回,你會原諒寶兒麼?”
宮陌鑰沉默了良久,才抬手摸著寶兒的頭,摘掉她頭上遺留的一片木槿花瓣,水藍的眸子裡蘊藏著濃濃的笑:“會。”
寶兒開心的笑,抱著宮陌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就蹬蹬蹬的跑回了屋子。徒留宮陌鑰呆怔的立在原地,撫摸著溫軟一觸即離的臉頰。
——
沈青嵐回到府中,便接到鳳鳴去邊關的消息,怔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去了書房,推開門,齊景楓正伏案奮筆疾書。吹干宣紙上的墨跡,折疊好,裝進信封,遞給了長福。
隨後,拿著奏折,蹙眉凝思片刻,行雲流水的寫好,裝進了袖口。
“你要進宮?”沈青嵐看了眼他寬大的袖擺,金甲衛那裡還沒有傳來消息。現在宮中也不太平,皇上給賢王指婚,皇後順便討要了一個恩典,讓皇上給齊少征和薄黎雅一道指婚。
齊少征一家人,已經搬了出去,聖旨這會子,該是到了府中。
而宮中,婉妃不知被誰給放出來,領到了金鑾殿,抱著賢王痛哭,指著薄二夫人和薄初妍破口大罵。任薄二夫人再彪悍,也是不敢與婉妃對罵,何況還是個瘋子。與她計較,不是拉低了自個的身份?
此時進宮,顯然不是明智之舉,稍有不慎,便會引火上身。
“你方才出去了,金甲衛來了消息,母親已經被找到,並不是去往邊關。”齊景楓眸子裡閃過一抹暗芒,幸而他廣撒漁網,否則當真被糊弄了過去。前往邊關的路途,暗下了埋伏。
“薄黎希被絞殺,負重傷離開。此時必須進宮,否則待薄黎希回宮,這件事不好收場!”齊景楓擰眉,已經攔截了薄黎希傳遞給皇後的消息,若是此刻洩露了金甲衛,更加的麻煩。唯一的辦法,便是趕在薄黎希的消息傳遞到皇後耳中之前,羅列著薄家與薄黎希這麼些年的罪證上交!
“可是你列這罪名,皇上就算要治薄家的罪,有能力麼?”沈青嵐覺得這個皇上在皇後面前就是擺設,唯一的用處就是可以牽制皇後,未免皇後做得太過分!
“你放心,婉妃已經和皇後斗上了!”齊景楓眼底含著笑:“咱們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沈青嵐轉念一想,汴州萬民請願,要皇上制裁了沈長宏。如今,他們也可以讓萬民請願,扯一扯薄家的後退。皇宮中,又有婉妃對付皇後,相對後面她養胎的日子,要輕松一些。
“狡詐!”沈青嵐斜睨了他一眼,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站久了,腿便發酸。
“等我回來!”齊景楓盯著沈青嵐喝下一碗藥,便動身進宮。
皇帝比任何人都希望除掉薄家,聽到齊景楓的提議,沉吟了半晌,才批閱,撥發了一支軍隊給齊景楓,捉拿薄黎希。
齊景楓便暗中讓皇上給的鐵甲衛,穿著金甲衛的服飾,混淆視聽。而後讓薄黎希與皇後認為,是皇上暗中頒發密令,扮演成金甲衛剿殺薄黎希,嫁禍燕王府。
果然,皇後得到了消息,讓人去查證,是皇上下令給齊景楓,追捕薄黎希。當即將宮中重要的官職,換上了自己的人。乾清殿與御書房,全都換成了皇後的人。皇上敢怒不敢言,尋著錯處殺了幾個眼線,第二日又給替補上,索性也不理會。內侍公公將奏折全都從未央宮過一遍,皇後挑揀了一些適才送回御書房,正式成了監督在皇後眼皮子底下的傀儡皇帝!
而齊景楓出師大捷,沈青嵐卻在府中看著不斷掉眼淚的安平,心裡煩躁。
安平絲毫感受不到沈青嵐的心情,哭濕了一條繡帕。換著一塊干淨的,繼續抹著眼淚。
沈青嵐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心中有些慶幸她不會說話,適才沒有聲音。若是輕聲啜泣,便猶如蚊蠅在耳旁鳴叫。
過了片刻,安平似乎哭夠了,抬眼看著沈青嵐閉目養神,紅腫的眼底閃過一抹尷尬,臉上浮現兩抹紅暈。
見沈青嵐緩緩睜開眼睛,打著手勢解釋,忽而發覺沈青嵐看不懂。慌張的四處尋找紙筆,可花廳哪裡有文房四寶?
紅玉見此,匆匆去了屋子將東西取來,放在小幾上。安平立即寫到:“對不起,是我太無能了。原以為與他有名有實後,能琴瑟和鳴,卻不曾想,將他給逼走了。”字字斟酌的寫完,安平檢查了一遍,遞給了沈青嵐。
沈青嵐目光落在有名有實,看向安平,安平嬌羞的低垂著頭,恰好露出弧線優美的脖頸,雪白的脖頸上,露出了紅痕。
微微一笑,提筆寫道:“你多想了,鳳鳴是奉命辦事。他是朝廷要臣,即使想走,也是走不得。”
安平看後,怔怔的拍著額頭,眼底有著懊惱,似乎才反應過來。破涕為笑的寫著:“謝謝世子妃開解,是安平愚鈍了。”目光艷羨的落在沈青嵐的肚子上,雙手交疊的放在腹部,臉上露出一抹溫柔嫻雅的笑。
沈青嵐放下紙張,並沒有多說。
安平想了想,將一個盒子遞給了沈青嵐,寫道:“這是他離開時留給我的,可我身體有殘缺,這般重要的東西留在身邊,肯定不安全。我怕辜負了他,便將東西寄存在你這裡。”
沈青嵐蹙眉,打開盒子,是一塊金帛。目光變幻,密詔不是被偷了麼?來不及深想,嗅出裡面的氣息,沈青嵐臉色微變。他們當真有夫妻之實?否則,金帛裡怎麼會有絕子散?即使不吃,呼吸進肚子裡,時日久了,便會終生不孕。鳳鳴何時這麼殘忍了?
看著安平那純淨幸福的笑容,沈青嵐眸光微閃:還是,這裡面的絕子散,是安平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