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被萌化了
林霄施施然地往清勁峰西南方向去的時候,林清清正捂著嘴,渾身顫抖地蹲在草叢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驚恐的眼睛。
不遠處站著的兩個中年人,是執法堂的,她都見過,正是當時抓她和軒轅澈的其中兩個。
開始她是害怕,可是往下聽下去,她已經不僅僅是害怕了。
恐懼,驚悚,傷心,絕望……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某種情緒扼住了喉嚨,臉色蒼白,唇無血色,渾身的寒意讓她不停地打著擺子,停都不停不下來。
那兩人一人黑衣,一人藍袍,都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只是便走便說話,雖然對話並不多,卻讓她入贅冰窟。
黑衣中年人臉色猙獰地甩了一下袖子:“哼,想不到這樣還是被林霄躲過去了。趙興這個沒用的東西,竟浪費了那樣一個大好的機會!”
藍袍人冷笑一聲:“怕什麼,現在軒轅澈住進了清勁峰,我們有的是機會。”
黑衣人聞言,臉色稍有緩和:“你說的沒錯,林霄養了那麼一個蠢女兒,活該他被人算計。她既然能把君墨和林霄折騰到靜思崖一次,自然也能有第二次。”
藍袍人也暢快地笑出了聲來,帶著幾分扭曲的快感:“可不是,林霄那個偽君子,平日裡慣會裝好人,如今瞧著他養出了這麼個白眼兒狼出來,我倒是很想叫他瞧瞧。”
黑衣人臉色一冷,皺眉道:“你不要亂來,軒轅澈這小子還不能動。這一次若非他見機快,也抓不到那兩個。我記得雷劫來之前,趙興好像吆喝過什麼,像是已經抓住了那兩個的把柄。可惜,他竟然死了。真是晦氣。”
藍袍人道:“我自然知道,這軒轅澈可是個好苗子,自然要留著。有他在,林霄早晚被林清清坑死。哼,姐兒愛俏,可真不是吹的。”
黑袍人聞言,發出了一陣陣猥瑣的笑聲。
兩人很快便走遠了。
這兩個人走了很久,林清清卻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此時此刻,她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著,腦子裡將那日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正所謂鄰人疑斧,心中存了懷疑,便哪裡看到的,都是破綻了。
她瞪大了眼睛,小臉兒刷白,一雙手緊緊地攥住了胸口的衣衫,只覺得胸口像是被掏了一個洞,再也填不滿了——他不是說,這世間,他唯一不會傷害的,就是自己了……麼?
林清清失魂落魄地順著小路從山上走了下來,茫茫然地看著不遠處自家父親所在的地方,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種種事情,只覺得四肢冰冷。
如果軒轅對她的好都是假的,那麼,什麼才是真的?那樣純粹的眼光,竟然,竟然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好可怕!
好殘忍!
好冷情!
她這麼想著,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正在這時,不遠處一個內門弟子看見了她,眼中露出一抹喜色,飛快地沖到了她的面前。
“師姐!師姐快回去!軒轅澈進了真人的院子,觸發了禁制,真人大發雷霆。軒轅澈說那可以隨意進出的玉牌是你給的,真人,真人好像要動宗法了!”
我,我給的?
他,他竟這麼說!
雖然明知道這是事實,林清清還是忍不住氣得渾身哆嗦,然而怒氣之下的,則是心髒碎成了渣渣的痛,痛入骨髓……
她緊緊地咬住了兩行貝齒,眼中帶著淚,狼狽地用手背揩去,大步流星地沖著西北方向去了。
時間往回拉,卻說君墨,當他火急火燎地捂著口鼻和脖子從林霄的院子裡沖了出來的時候,就碰見了等在小路盡頭的軒轅澈。
不動聲色地將鼻下唇上部位的血色抹去,君墨放下了手,長身而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只要不在林霄的面前,他就永遠都不會發傻,不會發愣,不會茫然無措,更不會激動到流……總之,在外人面前,他總是這樣一副溫潤到完美,實際上卻涼薄暗黑到了極致的樣子。
淡淡地看了一眼軒轅澈,他視若無物地轉身便走。看那方向,是要親自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軒轅澈的眉頭微微一皺,並不動,只是揚聲道:“宗門上次抓到的那幾個黑衣人說了不少有趣的東西,你不想知道嗎?”
君墨的腳步倏地一頓,猛然轉頭,那張溫潤的俊臉上,此刻已經被冰冷所替代:“你查到了什麼?”
軒轅澈避而不談,只淡淡地伸了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樹林:“我看師叔對你極好,像是很相信你。按照之前我們說好的,相互幫助,如何?”
他自顧自地朝著林子去了,似乎篤定了君墨會跟上去。
事實上,君墨的確跟了上去,因為軒轅澈很明顯是在非議他家師尊。
他說:“你這樣的人,不會想被旁人當個畜生養著吧?”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君墨的脖子上:“果然,他察覺了你的血脈,所以才想讓你住在這院子裡。呵呵,師叔的心機真是深沉似海呢。”
君墨聞言,一雙眸子瞬間黑紅,然而當他聽到了最後一句,眼中血色盡去,差點兒沒忍住笑噴了出來。
心機……
心機?
心機!
噗。
想想師尊當時那高冷嫌棄的眼神吧,那的確是一個聰明、冷靜得讓人害怕的人,卻偏偏迷糊起來的時候,讓他整個心髒都要被萌化了一樣。
他當時是那麼嫌棄自己脖子上的牙印子,一副“你就是被狗啃了也留不下這麼個印子”的表情,真是,真是想想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想到了林霄,君墨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就柔和了下來,即便是連被言語間威脅,他心中的戾氣也緩緩地淡了,只剩下了一片暗黑的陰冷。
“你們君家,想來真的是有上古神獸的血脈呢。”軒轅澈緩緩地笑了,笑容中帶著掌控了一切的篤定和嘲諷:“君墨,君家少主,呵,想不到你竟然沒死。不要這樣看著我,想要猜到你的身份,真的並不難。”
他頓了頓,似乎故意要留給君墨憤怒和懷疑的時間,半晌才道:“你不是在找君家得滅族凶手麼?這麼巧,根據你的提示,我也找到了不少有趣的東西。那麼,君家唯一的血脈,現在,我們該是最強韌的同盟了。”
他說著,俊朗的臉上,笑容越發地明媚高貴了:“不想報仇麼?我已經找到了那個人,只要你同意,我們定下血契,我立刻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