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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總想再補救下》第40章
第四十章 不要離開我

  “你懂,還是不懂?”

  聽著孟清雲的問話,看著孟清雲如此森然,認真,冷冽地盯著自己,林霄卻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僵硬的,並不是流暢的笑容。

  他緩緩地道:“我懂。”

  他又說:“我知道。”

  然後更加肆意地笑起來:“所以我告訴你。”

  明明都是很簡短的句子,很不連貫的話語,然而無論是孟清雲,還是蕭柔,甚至是君墨,全部都聽懂了。

  他們仿若有一種被你震撼到了的感覺,即便是面對著這樣平靜的林霄,卻好像是感覺到了一種毀滅與新生糾纏的氣息撲面而來。

  林霄從來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更知道這件事情說了以後會怎麼樣,他有的是辦法來瞞住這個秘密,然而他不過是稍稍思考了三息的功夫,就選擇了默認。

  蕭柔忍不住紅了眼睛,難受地扭過了頭。

  孟清雲壓抑地喘息了一聲,沉默良久才一字一頓地問道:“你……這是在逼我?”

  他看著林霄臉上那像是勉強擠出來的微笑,胸口裡悶痛得幾乎想要吐血。他心中諸多猜測,諸多忍耐,眼睜睜看著林霄收斂了臉上的難看笑容,然後冷著臉點頭,莫名地想要為他的任性妄為揍他一頓,卻又捨不得。

  “什麼時候的事?”孟清雲僵硬著臉問道,頓了頓,又頗有些咬牙切齒:“別告訴我是十幾年前!”

  林霄幾乎是一瞬間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是猜測著這人是十幾年前為了林清清的娘王清雅罷了,然而事實上還真是如此,今日見了宋青雲,倒是激發了這原身的記憶,竟是讓他知道了不少的東西。

  當年王清雅修煉出了岔子,原身為了保住她的小命,為了一味藥材替某個組織做了點兒事情,殺了軒轅澈的母妃,從此,徹底淪為了那個組織的棋子。

  林霄的默認讓孟清雲心中又疼又氣,看著這人熊著臉的死樣子,滿腔的怒火讓他閌閬一聲拔了劍。

  “師兄不要!”蕭柔驚呼一聲。

  “不要個屁!”孟清雲爆了粗口,一巴掌糊在了林霄的頭頂,瞪了蕭柔一眼,怒道:“跟本座出去砍了宋青雲那個人渣,真當我孟清雲是吃干飯的!”

  他刷的閃到了門口,卻又生生頓住,回頭看向了林霄,怒道:“收拾你的包袱立刻滾蛋吧,他既然盯上了你,你以為你還能好的了?!”

  “師兄!這怎麼可以!”蕭柔眼眶泛紅,林師弟多災多難的,在宗門還有人護著他,若是出去了,就他那別扭傲嬌的性子,豈不是要被人欺負死?

  “沒什麼不可以的。”孟清雲的神色暗淡了下來,閉了閉眼睛,聲音沙啞:“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他說完,一把抓住了蕭柔,生生將人拽走了。

  刷。

  一道凌厲的風聲閃過,確是一枚戒指憑空飛來,林霄抬手接了,攤開掌心一看,眼中的冷芒緩緩地被暖意覆蓋。

  這人……總是這樣溫柔,還偏喜歡死鴨子嘴硬。

  這空間戒指是他戴了幾百年的東西,偏偏此刻強硬地抹去了神識印記,竟是將自己的所有私庫都送給了自己。

  總是怕他吃不飽,穿不暖,又太過重視親情,所以,才會在現實生活中死的那麼慘。不過,既然他來了,林家曾經發生的悲劇,便不會再在這個人的身上發生。

  林霄垂下了眼簾,將戒指珍而重之地戴在了右手拇指之上。玄黑色的厚重指環,很快變成了合適的大小,覆蓋上了那漂亮至極的素白手指。

  “師,師尊……”一聲略帶驚恐的低喃聲含糊的響起,林霄轉過了頭,就看到了君墨滿是茫然和驚恐的俊臉。

  這是終於清醒了?

  林霄瞇了瞇眼睛,緩緩地松開了壓制著君墨的膝蓋和手,看著這蠢東西連滾帶爬地撲到了他的腿邊,半晌都沒有吭聲。

  他並沒有生氣,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看著這蠢東西滿臉三觀崩塌、信仰崩毀地看著自己,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難道要他告訴他說,徒兒不用擔心自己彎了,那完全是師尊我跟你精神上雙修了一把,你年輕吼不住完全不用擔心?

  靠之,想必他說完之後,徒兒會把他當變態看的吧?!

  “師,師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麼了,竟,竟控制不住自己……”君墨是真的惶恐,除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當時其實是可以控制自己的之外,他所表現的都是最真實的。

  師尊為何不說話?

  他寧可師尊揍他,罵他,哪怕是冷言冷語地要把他逐出師門呢?

  至少他可以見招拆招,想辦法把自己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裡。可是師尊卻沒有任何反應,那目光空得他心中驚慌,像是這個人眼中再沒有了自己似的。

  那怎麼行?!

  他眼中閃過了一抹狠戾之色,倏地抬起了手掌,朝著自己的心髒狠狠地拍了過去。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響,他整個人都被掀翻在了一邊。林霄一只手壓著他的手,那雙清冷的鳳目裡此刻卻像是著了火:“做什麼?!”

  “我……我……”君墨心中一喜,卻不敢露出半分,只惶恐不安地道:“我……”

  那一副做錯了事,犯了滔天大罪的模樣,那滿眼都是“我怎麼做出這種惡心事情”的神色,讓林霄一陣陣的火大。

  明明他才是被啃的那個,明明他才是被占便宜的那個,靠之這蠢東西竟然流露出一副被他ox了,還生無可戀的樣子,難不成他就惡心成這個樣子了麼?!

  “老子又沒把你上了,你哭個毛?!”他冷著臉,冷著聲,樣子禁欲到不行,說出來的話,卻黃暴到讓人無語。

  君墨幾乎是在他開口的同一瞬間張嘴叫道:“師尊我錯了,你不要離開我!”

  兩個人都怔了怔,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似乎有什麼不對,然而不等兩人想清楚,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呃”的聲音,夾雜著震驚和不可思議,瞬間然兩人同時轉過了頭。

  站在門口的不過是一個面貌普通的小弟子,然而就憑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的面前,也在說明著這個人的不簡單。

  “打擾了真人真是抱歉。”那小弟子微微一笑,笑容中滿滿都是算計之色,他的目光在兩個人中間來回的打轉,尤其是君墨惶急地抱著林霄腰的手,以及林霄將君墨按在了頭頂的手。

  他道:“不過想來真人應該是不會介意的,畢竟,我可是來替真認解圍的。”

  他顯然意有所指,可惜林霄此刻懶得理會這些個王八羔子,冷冷地道:“解藥放下,滾蛋。還有,關上我師兄忘記關上的大門!”

  他說完,再不去看這人,竟是自顧自地拽著君墨已經將他拎了起來,似乎是感到這人還沒有走,他倏地轉頭看向了他,眉心有紫色的記號一閃而逝,下一刻,一道凌厲的雷電便沖著這小弟子直劈而來!

  “唔!”小弟子悶哼一聲,眼中露出了幾分狼狽之色,卻竟是分毫不生氣,反而盯著林霄,眼中露出了貪婪之色。

  他深深地看了林霄幾眼,然後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玉瓶,露出了一抹古怪森然的笑意:“嘖,瞧著真人這般模樣,竟是讓本座喜歡的很。可惜時機不合適,不然,本座倒是很想與真人探討探討這雙修……”

  最後兩個字沒有說完,便被一柄飆飛的匕首插進了眉心。

  君墨眼中閃爍著濃濃的黑氣,看著那從匕首處飄散出來的黑色氣體正慢慢凝聚,他眼中的狠戾幾乎要化為實質。

  狗東西,竟敢覬覦師尊!

  哼,以為用神魂控制了傀儡,就逃得了?

  他冷笑一聲,一抹神識猛然躥向了那似乎還想要說些不干不淨的話的黑氣,狠狠地絞殺,然後順著那顫抖黑氣逃竄的方向,將神識如同□□一般的淬了進去。

  少卿,遠在千裡之外的一個暗室之中,一人倏地睜開了眼睛,悶哼一聲,唇邊溢出了血跡來。然而他卻翹起了唇,露出了一個興奮至極的嗜血笑容。

  “呵,呵呵呵……竟然,讓本座遇到了‘鍛天之體’,若與之雙修,本座何愁不能在十年之內突破分神期?!哈哈,哈哈哈……”

  尖銳陰鷙的笑聲,讓整個暗室都顯得陰森恐怖的起來。

  而此刻,林霄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惦記上了,他冷著臉將玉瓶接過,查看了一番之後,伸手便將藥丸塞進了君墨的口中。

  屍蠱沒壓制住,偏還出了這麼大的一個烏龍。如今之計,果然還是不適合留在這玄真宗了。

  他思索一番之後,很快便冷笑著定下了後面的路該怎麼走了,便轉頭看向了正緊緊盯著自己的蠢徒弟,道:“你離開宗門……”

  “師尊不要丟下我!”君墨心中一緊,忍不住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那窄瘦的腰身,然後清除地感覺到懷裡的人僵住了身子,甚至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有些緊張的緊了緊胳膊,慌亂間好像覺得只要抱住了腰,師尊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軟一下。

  “放手。”林霄說道,像是從牙齒裡擠出來得聲音。

  君墨哪裡肯放?只死死地抱進了,然後抬起了頭,下巴抵著林霄的胸口,急聲道:“師尊我錯了,我真的不敢了,你不要趕我走啊!師尊罰我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趕我走!”

  林霄簡直要被氣笑了,眼看著這蠢東西從“臥槽我親了男人,還是師尊”的漩渦裡剛爬出來,就又跌進了“師尊要趕我走怎麼辦”的坑裡,分分鍾想糊他一臉。

  “我不放,放了師尊就走了!”君墨低聲說道,硬生生將自己的眼眶逼得發紅。

  林霄被他有力的雙手抱得腳軟,且這人好死不死的正勒在他的腰眼兒上,他掙脫一下,這個人就拿胳膊蹭一下,蹭得他耳尖子都紅了。

  “走你大爺!放手。”他盡量平靜著聲音,然而聲音裡還是多了一絲顫抖的音兒。

  君墨怔了怔,被那微顫的聲音撓了耳朵一把,耳朵都紅了,差點兒忍不住直接伸手往他腰眼上摸一把。

  雖然他不很明白這是怎麼了,心中卻覺得興奮的很,然而他也明白,再做下去林霄便真的要暴怒了,只得不捨地將自己從他身上撕下來,然而神色卻仍舊帶著幾分委屈和恐懼。

  少年人總是陽光溫柔的俊臉上,此刻滿滿都是委屈和惶然,顯然是生生將自己剛剛對男人產生了“性”趣的泥潭中死拽出來,勉強保持著理智和恐懼來跟自己道歉的。

  林霄的眼神終於稍稍柔化,算了,以後不這樣修煉,再斷了他對林清清的念頭,給他找個好的女修,這場烏龍自然就會過去。

  功法有問題他又不知道,他這麼蠢,自己都不好意思怪他。

  此時此刻,林霄顯然忘了,以一個心志堅定,能夠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少年來說,那麼點子誘惑,怎麼可能就讓少年當時失態到那種程度呢?

  可惜傻白甜的蠢徒弟,就是林霄最開始對君墨的定位,所以說,以後被吃干抹淨什麼的,純粹是鬧作鬧帶。

  所以他道:“並非要趕你走,你先離開宗門,到萬獸谷等我。我處理了這邊的事情,自然回去找你。”

  宗門大比即將展開,到時候又是好大的一個轉折點。原書中,君墨自然是在這一次比試中輸了,林霄也被軒轅澈私下裡的小動作搞得身敗名裂,幾乎要眾叛親離。

  如今這種情況,他和蠢徒弟再留在宗門只會諸多受制,還不如他帶著徒弟外出修煉。在這個會自動補全的世界裡,他腦袋上還懸著一個系統,唯一能做的,就是永遠死死壓著男女主,以及與男女主有關的所有勢力。

  他便不信,當他修煉成仙,甚至高於仙,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攔他的腳步!

  “可是,”君墨有些遲疑,然而他很快就明白,自己身上的屍蠱沒解開,只是被暫時壓制而已,一旦那些人發現師尊沒事,自然很快就會從他這方面入手。

  如果不想成為師尊的負擔,他只有離開才最合適。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比開始的時候好太多了,至少,師尊竟然願意陪著他一起走。

  這樣正好,這一路就只剩下師尊和他,他才能更好地照顧師尊,讓師尊眼中只有他一個,不是嗎?

  想到了這裡,他頓時聽話的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林霄微腫的薄唇,他強忍著沒讓自己滾動干澀的喉結。

  “那師尊,肯原諒我了?”他故作小心地問道,目光卻緊緊地盯住了林霄的所有表情,然後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僵硬。

  果然有問題!

  難道是那修煉功法?

  君墨心中微微一動,想道這兩次修煉時,兩人之間莫名的聯系和悸動,還有上次林霄昏迷的時候的表現,他的神色微微一暗,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又干了幾分。

  不,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林霄干巴巴地道:“只是修煉出了問題,不用多想。”那語氣,說不出的別扭和憋屈。

  君墨強忍著不讓自己的嘴角翹起來,也努力讓自己在弄清楚之前不要多想,只滿目疑惑和不安地沖著他師尊點了點頭,滿臉虧欠和傷害了師尊的表情,果然看到了自家師尊更加僵硬的神色。

  他一邊興奮,一邊又忍不住覺得心暖——即便是明知道這功法會出問題,師尊還是違背了他自己的意願,跟他一起修煉。

  師尊待他是真好。

  好到了沒原則。

  他抿了抿唇,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按照林霄的吩咐離開了宗門。

  雖然離開了林霄他心中不捨,但是好在終於有了時間去做一些別的事情。

  那邊林霄冷笑著去打腫宋青雲臉的時候,這邊,他很快就帶著令牌離開了玄真宗,易容之後,來到了山腳下一處不起眼的農捨之中。

  “主人。”農捨中的佝僂著背脊的老漢,在進入屋子,看到了他的瞬間,渾濁的眼睛裡瞬間流露出了奕奕精光,身上金丹巔峰的氣息一閃而逝。

  “幫本座查一個人,一件事。”俊臉上遮蓋這半片血色面具的人淡淡的說道,那聲音,冷得像冰,濃稠得像血:“玄真宗的王清雅,還有,十幾年前宋貴妃暴斃的事情。”

  “是。”老農沉聲應道,竟是下一刻就消失了蹤跡。

  帶著面具的人輕笑出聲,只是這清越的笑聲,卻像是從血漿裡瀝出來的,滿滿都是血腥味兒和滔天的邪肆……

  “師尊,我不會讓任何人霸占你的心神的。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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