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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總想再補救下》第4章
第四章 割斷的袖子

  從二十歲那年災難降臨,到此後痛苦瘋狂的整整十年,林霄從沒有間斷過自己的仇恨和絕望。

  他不是沒試過掙扎,不是沒試過自救,然而林家人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狠,還要更加不堪,即便是已經碾斷了他的雙腿,他們仍舊不願意放過他。

  剛殘廢的那一年,他幾乎每隔半個月就能遭遇一場背叛,一次比一次更狠辣,一次比一次更可怕。

  他們給他希望,然後親手碾碎他的希望,他們怕,怕他再一次爬起來,所以即便那時候他已經崩潰,甚至不得不接受精神病院的強制治療,他們仍舊盡最大可能地去碾壓他的身體和精神。

  他敗的最慘的那次,也是最崩潰的那次,是嫡親的弟弟親自下的手。他在他癱瘓的腿上動了手腳,給了那些人理由,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被醫生截斷了雙腿!

  當所有“親人”都圍著他的床,露出各種各樣憐憫同情或者關懷心痛的表情的時候,再不能更強烈的窒息感攥緊了他,再不能更怨恨的怨毒攥緊了他。

  他不想爭辯,因為歇斯底裡的祈求他已經說過了。

  他不想吭聲,因為不顧廉恥的掙扎他嘗試過了。

  他不想說話,因為不知道那句話就會成為他們繼續折辱他的理由。

  當他一次次地應對著那些明著關懷,實則戳他心窩子的冷嘲熱諷,他說話的次數越來越少,發音越來越困難,直到一旦遇到人多,或者一旦情緒激動,就會失語。

  他患了失語症。

  一個下半身癱瘓了的,只有腦子還能用的廢物,這一刻又換上了失語症,這一刻,他真正成了一個任人踐踏的廢物。

  曾經他站得有多高,跌下來就會有多痛。

  他想過去死,可是害他最深的父母跪在了他的床前,痛哭流涕地祈求他。

  他們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哦,他們說——

  林霄,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即便是再難,你也要活著!你已經廢了,可你弟弟還有前途,他還需要更多的資源。你活著吧,反正只要你張張嘴,吃吃飯,不死了就行的,很簡單的,多簡單的事情啊。你從小就聽話,這一次,也要聽話,知道嗎?

  那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如此歇斯底裡地痛哭流涕,也是最後一次。

  從那以後,他果然乖乖地聽話,果然乖乖地做一個吃飯就能活著的廢物,被他們關在屋子裡,像條狗一樣的活著。

  後來,他得到了一台電腦,磕磕絆絆地開始了寫書的道路……

  他們嘲笑似的說——呦,天才變成了作家呢,竟也能掙幾個小錢,連飯錢都省了。

  囚禁。

  侮辱。

  踐踏。

  這就是他整整十年的生活,日復一日的循環往復,甚至到了後來,連林家和李家都忘了他這個曾讓他們恨之入骨的人。

  只有他自己沒忘,只有他自己還記得自己有多麼的疼。

  他將最好的年華給了林家,卻被林家用最狠辣的手段毀了。從此,從一個只要一個念頭就能攪動京都風雲的年輕王者,變成了一個連說話都困難的、沒有雙腿的殘缺人。

  可笑麼?

  他眼中閃過一絲慘笑,一絲痛恨,一絲希望。

  他的腿有了知覺,他來到了自己親手創造的世界裡,甚至有機會親手改變一些東西,真正守住一些東西。

  這些,對他來說,曾經是多麼奢侈的東西啊,可現在,系統卻讓他看到了一絲絲的希望,哪怕只是一絲絲,也讓他悸動,感動,甚至瘋狂。

  他拽著眼前君墨的袖子,看著少年人清俊干淨的面龐,干涸了整整十年的心,迫切地生出了一絲希望。

  他拽著他,就像是當年將尊嚴踐踏在泥潭裡,也要苦苦哀求著保留下來的雙腿。這裡面有希望,希望外圍卻只剩下了瘋狂和扭曲。

  即便重生了,腿仍舊有保不住的危險,這該死的失語症,仍舊像夢魘一樣死死地拽住了他。

  不夠!

  原來即便是弄死了那些傷害他的人,仍舊不夠!

  他還是恨,還是痛苦,只要輕輕一個念頭,就能攥緊了他的心髒,隨時將他拽進瘋魔的泥潭!此時此刻,除了抓住眼前的袖子,他腦海中竟再沒有了旁的想法。

  “師弟!”孟清雲大驚,看著林霄的樣子,心知他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什麼忙也幫不了,甚至不敢亂動,眼見著林霄攥著君墨袖子的手骨節凸起,緊得發白,頓時心頭一抽,忙道:“你別激動,有什麼我們慢慢說,這小畜生我讓人看著就在這裡,不動他。等你好了,只管你來管教。”

  蕭柔和肖子燁同樣神色緊張,看著從來都是仙風道骨、處事淡定的師弟變成了這幅樣子,那一雙淡然的鳳目裡充滿了讓人難過的絕望和痛苦,下意識地就忍不住心頭難過,即便是有些看不慣他清高的肖子燁,此刻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種難過的感覺來。

  撕拉。

  一聲輕輕的響聲,卻是林霄扯斷了君墨的袖子。

  眾人心中下意識地一驚,下意識地看向了林霄,卻見他怔怔地看著那片衣袖,眼神漸漸空洞,嘴角卻扯出了一抹蒼白至極的笑容出來。

  三個人的瞳孔瞬間一縮,想說些什麼安慰他,卻見他睫毛顫抖了一下,緩緩地閉上了,而他因為緊繃著腮幫子而血腥了口腔的血,也悉數順著唇角流了下來。

  “師弟!”孟清雲急忙叫了他一聲,然而林霄已經昏死了過去,安靜得像是死了一般。

  孟清雲抱著林霄的手緊了緊,臉上倏地浮上怒氣。他忽然抬手,砰地一掌拍在了君墨的胸口,竟是將他生生打得撞破了門,吐著血摔在了院子裡。

  孟清雲抱著林霄,眼神凜冽:“小畜生!你便是再對他不滿,他也是你師父!當年若非他,你早就隨你君家一家變成了枯骨,若非是他,你君家一家便死無葬身之地,只能落得被野獸果腹的下場!

  丹藥炸爐一事到底如何本座不想多說,但是今日,他到了此刻仍舊護著你,你明知他瀕臨走火入魔,竟還主動割斷袖袍,亂他心神!其心可誅!”

  院子裡的君墨捂著胸口,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咬了咬牙,沉聲道:“君墨不敢,只是……只是見師尊需要靜養……”

  後面的話,他忽然間說不下去了。

  腦海裡不知怎的就閃過了剛剛那抹痛到了極致,也絕望到了極致的蒼白微笑,他的手忍不住僵硬了起來,那被眼淚滴落過的手背,灼燒似地疼痛了起來,甚至壓過了他胸口斷了肋骨的疼。

  他攏在袖袍下的指尖,死死地掐進了掌心,只是片刻便一手的血色模糊。

  他死死地盯著孟清雲懷裡的林霄,只覺得刺眼無比。

  那人蒼白的側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唇邊的血,很快就將孟清雲罩在他身上的長袍染紅了。

  君墨死死地看著他,甚至孟清雲讓他跪著不許起來都沒有在意。

  他不停地在心中問自己,為什麼這個人的反應不一樣了?為什麼他沒有用那種憤怒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為什麼他要露出那種笑容?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就不一樣了?!

  沒有人能告訴他,也沒有人能夠讓他明白為什麼他心中會生出那種煩躁的感覺。

  距離他重生已經有一年了,他小心翼翼地豐滿著羽翼,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收拾這偽君子的機會。

  丹爐炸膛是他設計的,為的就是給這個人一個教訓,以林霄的性子,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就算是裝得再好,也肯定會因為懷疑他而暴露本性。

  林霄是個什麼人?

  看似人模狗樣,一身正道正骨,然而內裡卻是怎麼樣卑鄙下流的一個人啊。

  除了救了他這件事情是真的,幫他埋了家人的屍體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假的,那些關心,那些看似為了他好,實則刻薄的對待,那些一步步讓他成為殘廢的折磨,僅僅只是為了讓自己更相信他,以便於他能夠得到君家的修煉秘籍罷了。

  上輩子也發生了類似的事,他是怎麼做的來著?

  呵,他真的忘不了啊。

  那個時候,他的師尊明裡為了他放下身段求情,然而實際上,卻派了人,將他打下靜思崖,讓他癱瘓著半邊身子,在深淵裡苦苦掙扎了整整一年!

  而他卻在暗中看戲一樣地看著他飽受折磨,直到自己真的快要死了,他才施捨一般地走了出來,裝作為了找他心力憔悴的樣子,讓他感恩戴德,愚蠢至極地教了他一部分君家秘法來療傷,而正是他的這個做法點燃了林霄心中更大的貪欲,以至於日後,讓他更加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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