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不算是壞事

　最終黑谷和他的僕人大安還是被武仲帶去了他的家。白果氣呼呼的坐在院子裡，心裡七上八下的。

　石環坐在白果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到底是什麼事還不知道，不用太擔心。」

　白果嘆了口氣︰「感覺就沒好事兒啊！」別的本事沒有，白果自覺得對觀察別人氣息的善惡這一點他還是很有天賦的。

　「他們就算不懷好意，咱們也不一定要遵命照辦不是。黑嘯是咱們岩城的居民，他的名字是記錄在岩城的卷宗上的。就算是黑雲城的貴族也不能說帶走就帶走。何況黑嘯還是被他們除了名的。所以只要你們自己拿定主意就好。在豹族法典上，他們是沒有辦法控制你們的。」

　白果托著腮幫子︰「他們真的很讓人不舒服。為什麼把人趕走了二十年還要來找。對了，他們既然早就不要黑嘯了，怎麼會知道他在岩城？又直接找到家門口了是怎麼回事？」

　石環剛剛也沒考慮到這一點，現在想想，的確很奇怪。「這麼看來，他們的確是有目的的。應該是跟誰打聽過？」

　他們倆在這裡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很快，武華就過來了。石環讓小華陪著白果，他自己回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結果他剛離開沒幾分鐘，黑嘯就回來了。

　今天他們五個收獲不小，只有半天的時間，他們就獵到了兩隻成年力○羊和一頭針毛獸，外加一條特卜蟒。因為獵物太多，他們沒辦法採集魔法力植物，五個人約好了明天還來，於是就在原地就分割了獵物之後回來。

　原本是非常開心的一件事，這些獵物簡直是撿了個大便宜。他們圍捕到力○羊之後，正好看到針毛獸和特卜蟒撕纏在一起，這麼好的機會，他們當然不會放過。回來進城的時候，黑嘯就感覺到有人一直在盯著自己看，還偷偷竊竊私語，搞得他莫名其妙，又有些詭異的不安。就算之前自己被人們普遍排擠，也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啊。回到家看到白果愁眉苦臉，武華也一臉凝重，他就知道肯定出事了。於是把獵物往地上一放，趕緊走到白果身邊。「怎麼了？」

　白果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黑嘯瞬間立起了眉毛。「我去看看。」

　白果拉住他的胳膊︰「我也去！」

　黑嘯本來是不希望白果跟著，可是一看到白果擔心的樣子，最後點了頭。「好。不過一會兒聽我的。」

　白果用力點頭︰「肯定聽你的！但是他們要是對你不利，我也是會生氣的！」

　武華原本也挺糾結，可是聽白果說完，真有些哭笑不得。你個小傢伙兒，生氣又有什麼用呢。「我們都會支持你們的！！」

　到了戶總家。剛一進院兒，那會兒跟在黑谷身邊的僕人就看到了黑嘯。「你是嘯少爺吧？我叫大安，是黑谷大人的隨從。」

　「嘯少爺」這個稱呼對黑嘯來說已經陌生至極了。他從十歲開始就被告知再也不配擁有這個稱呼，可是時隔二十年，他再聽到這三個字，心裡更多的是抵觸和嘲諷。「我叫黑嘯，你可以叫我名字，不然像其他人一樣不屑我的名字可以叫我『喂』，你說的稱呼不敢當，我也不認識那是誰。」

　大安皺了眉頭︰「這是家主和黑谷大人的吩咐。」

　黑嘯冷笑了一聲，沒再理他直接進了戶總家的客廳。

　此時武仲和黑谷正在客廳裡喝茶。說是喝茶其實就是黑谷在那裡散發著低氣壓，武仲根本什麼都沒問出來。但話裡話外，他還是能察覺到是黑家出了什麼事，而這件事需要黑嘯才能解決。

　看到進來一個高大的年輕雄性，黑谷一眼就認出這是黑嘯無疑。「黑嘯，我是來接你回黑雲城的。」

　黑嘯挑眉︰「你誰啊？我不認識你。黑雲城是什麼地方？」

　黑谷明顯瞪起了眼楮︰「別不識好歹。這一次讓你回去會恢復你黑家少爺的身份，你會得到貴族的尊容。別以為是我們求你。」

　黑嘯冷笑︰「既然不求我，那你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恕不奉陪了。」

　黑谷實在是沒忍住，拍了下桌子然後站了起來︰「黑嘯！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拒絕，以後你連見你父親和母父的機會都沒有了！」

　黑嘯看著他，表情很很漠然︰「不然呢？他們把我送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機會了。我在森林裡一個人生活的時候，他們難道會覺得有機會見到我？別逗了，你們要沒有什麼讓我去送死的事兒，會來找我？」

　雖然事情並非如此，可是黑嘯話說得這麼絕對，黑谷有些掛不住了。「你這樣的異類，能為黑家做貢獻是你的榮幸！」

　黑嘯這次是真的被說笑了︰「是麼？那我這樣的異類，怎麼能享受黑家如此榮幸呢？這榮幸給你吧。黑谷是吧，我想黑家一定會牢記你的功勛，讓你載入家族史冊的。而我這種外人就不參合了。」

　「黑嘯！不管怎麼說你身上留著的也是黑家的血。你小時候你親大哥對你不薄，這一次如果不是你就是他，他要是死了，你的父親和母父就沒了希望。你也知道，你母父在生完你之後就大病了一場，失去了生育能力。」

　這一次黑嘯是真的怒了︰「怎麼？說這個就想讓我覺得愧疚讓我去送死？那如果我二十年前就死了呢？或者十七年前在野外的第一晚就被山虎吃掉，那麼他今天找誰頂死？」

　這話，其實任何人多無法反駁，黑谷也不例外。可是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把黑嘯帶回去。一開始他本來是想用強硬的手段把黑嘯唬走，可是他不了解黑嘯的脾氣，沒想到這個傢伙不但極度反感黑家的人，甚至連他的父母和兄長都憎恨。而且從氣息上看，黑嘯的能力絕對在自己甚至是黑嘯的親大哥黑厲之上，也就是說他初步判斷，威逼利誘和用武力值強硬帶走都不可能了。

　雖然很不爽黑嘯的態度，也不願意跟他打交道，但是黑谷知道自己這次的任務必須要完成。之前的方法不行，那麼就只有改變一種態度了。「黑嘯，我知道你對家族裡的人以前遺棄你充滿了憎恨。但是你去問其他家族遇上這樣的事，會不會也用同一種方法？你能在森林裡一個人活下來，到現在在另外一個城市安家落戶，我相信你的實力和能力。你就不想證明給家族的人看，你黑嘯是一個實力超群的人？用你的能力來證明他們當初都是錯的。你會奪回自己曾經失去的一切，這又有什麼不好？」

　畫風轉變得太快，黑嘯真心沒有想到。不過這些話他不能說一點兒都不動心。他不是想要回以前失去的地位，也對黑家人的親情沒有任何期待和奢求。他只是想要讓那些一起自己的人知道，自己活的很好，而且會比他們更好。這種心態他一直都有，只是從來沒有機會讓他表現出來。不得不說，黑谷戳中了黑嘯心裡的那根弦。

　不過如今的黑嘯不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生死都由自己。他有愛人，有準伴侶，有要跟自己永永遠遠的人。他不會為了這種無意義的較勁就拼上自己的命。但這不表示他不想知道這些都是為了什麼。所以他眼珠一轉，也改變了話鋒。「既然你這麼說，我倒的確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我想你要說的事一定事關機密，還是去我家吧。一直在這裡打擾戶總爺爺也不好。」

　武仲有些焦急︰「黑嘯，你……」

　黑嘯朝武仲點了下頭，然後將他的話攔了回去︰「您放心，我心裡有數。不過麻煩您和環阿爺照顧一下果子。」

　白果不樂意了。「我也要回家！」

　黑嘯摸了摸他的頭︰「你先乖乖的在這裡等我。聽話知道嗎？」

　白果抿著嘴唇，看著黑嘯嚴肅的表情，最後只能點頭。「那你不要隨便答應他們。我在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你要記得知道嗎？」

　黑嘯點頭︰「當然。放心吧。」

　看著黑嘯跟黑谷和那個叫大安的僕人離開，白果立刻就站了起來，站在門口，他想跟回去，但是又實又沒挪動步。

　石環走到他身後︰「雖然我們還是不知道什麼事，但是看來黑嘯讓他很棘手，他才會改變態度。」

　白果皺緊眉頭︰「所以我擔心啊。他說頂命什麼的，太嚇人了！」

　石環也頗為揪心，但他還是要安慰白果︰「那只是黑嘯的猜測而已。而且他都這麼猜了，就肯定不會輕易答應啊。」

　白果蹲在地上︰「希望吧。他沒有騙過我，這次應該也不會食言的。」

　黑嘯是在天已經黑下來的時候才來戶總家接走了白果。

　戶總夫夫雖然很想知道黑家到底找黑嘯什麼事，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家族事，他們也沒好多問。

　回家的路上，白果緊緊地抓著黑嘯的手，就好像黑嘯會跑掉一樣。他的心也特別不安，好不容易捱到家，他確定家裡沒有其他人之後，才長出了一口氣。「你把他們趕走了對不？」

　黑嘯點頭︰「他們是走了，不過不是被我趕走的。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但是他們也要滿足我的條件。」

　白果瞬間就炸毛了︰「你怎麼這樣！你說好了不答應他們的！你幹嘛要答應他們，你不是說不會讓我一個人嘛！」

　黑嘯趕緊把白果摟在懷裡︰「小兔子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我當然是確認安全才答應的。而且這一次我要帶著你去黑雲城，因為他們要我去做的事，你肯定比我更在行。而且說不定會有很大的收獲。」

　白果還是嘟著嘴巴︰「那你說說看，他們讓你做什麼事。」

　黑嘯回答︰「每一個有特殊天賦傳承的大家族都會有密卷一類的東西留下來，而且守護密卷的人，一定要是跟密卷可以溝通的人。這個密卷被視為家族所有人能力的源頭。一定要每十年開啟一次，否則家族的氣勢就會衰弱。黑家原本守護密卷的人在不久前意外去世了。而按照慣例，所有家族中一定會有一個人成為新的守護者，至於是誰，要經過測試才能知道。但要做的，首先是要進入家族禁地跟密卷進行溝通。」

　白果聽到這裡，忍不住插了句話︰「那密卷是什麼？一本書？」

　黑嘯搖頭︰「不知道。黑谷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畢竟除了密卷守護者，誰也沒見過。」

　白果皺眉︰「那怎麼不是你就得是你大哥呢？」

　黑嘯冷笑︰「他之前都是在胡說八道，就是想把事情說得很嚴重，然後威逼我回去。以為我還能對他們有過剩的親情。剛剛他說了實話，其實是家族中所有人都試過了，絕大多數都不能進入禁地，而唯一有兩個可以進入禁地的人，卻開啟不了放密卷的盒子。黑家沒有做過測試的人，只有我一個。他們雖然不相信我能行，可我是最後一線希望。所以一定要帶我回去試試才行，因為明年就是開啟密卷的日子。如果我也不行……呵呵，那就是黑家的興盛期走到勁頭了。」

　白果眨著眼楮︰「那他們會把打不開密卷的事怪到你頭上嗎？」

　「也許吧。但他們也都沒有能行的不是。只說是我的天賦不吉利，可是他們早就把我逐出去了。所以他們要怪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倒是如果我真的可以打開密卷，那些人的嘴臉一定很好看。」

　「那樣的話，你會回去嗎？」白果有些焦慮。

　黑嘯搖頭︰「當然不會，我的條件就是我打不開密卷，他們不能為難你我，而且勞動我一次，要給我補償。要是我打得開密卷，每十年去幫忙開一次，每次給我一百金。我不會回黑家，也不會跟黑家其他事有瓜葛。家主只有答應我這些，寫下契書我才會過去測試。」

　白果不明白了。「你要一百斤什麼？」

　黑嘯被逗笑了︰「難道妖界就沒有金子嗎？我說的是金子的金，不是斤兩的斤。」

　「我又蠢了一下下。可是我都沒聽你說過這裡也用金子啊。」

　黑嘯笑道︰「只有獸城與獸城，部族與部族之間會用金來交易。普通獸人不會用到的。但是一金能換一千個貝。」

　白果立刻張大嘴巴︰「那不就是十萬個貝錢？那要做二十萬串兒烤年糕才能賣出來啊！」

　黑嘯哭笑不得︰「你怎麼還用烤年糕計算。總之咱們本來也不缺錢，這些錢對黑家來說不多，但是也絕對會讓他們心裡不舒坦。反正他們不舒坦我就舒坦了。」

　白果摟著黑嘯的脖子，問他︰「那你說帶我去，還說我比較在行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黑家人。」

　「進入禁地需要過很多跟魔法力有關的關卡。你對靈力的敏感度要比我高得多，這些你都是最擅長的。至於那個什麼密卷，隨便吧，開不開得開都跟咱們沒什麼關係。」

　白果搖頭︰「不對。現在很有關係的。關係到好多好多好多個十萬個貝呢！我要好好翻翻我的藏書，也許能有什麼類似法寶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