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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第8章
第八章 應聘

  顧寒醒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的是帶著極淡藍色的天花板,上面懸掛著一盞木制架子的布藝吊燈,一偏頭則是幾乎落地的整面牆的窗簾。這間屋子乾淨漂亮,卻也沒有過多的飾品雜物,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安定。

  恍惚了一下,顧寒猛地坐起來——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他的記憶只停留在昨晚喝完一杯酒之前。來不及想像自己的酒量究竟有多差,顧寒活動一下身體,覺得沒少什麼零件,環顧四周,發現行李也完好無損的被放在一邊,不由舒了口氣,走幾步拉開窗簾,竟是整面的落地窗,自己似乎身處十多層的高度,放眼望去視野極佳。

  這裡也不像是酒店,究竟是什麼地方,又是誰把自己帶來的?

  顧寒帶著滿腹疑惑打開了臥室的門,外面是一道小廊,走廊盡處還有兩個相對的房間,而走出去則是客廳,整個客廳乾淨明亮,飄窗前掛著薄紗般的白色窗簾,而另一層更厚重的窗簾則被拉開了,束在兩邊。客廳裡幾乎沒有任何雜物,若不是沒什麼灰塵簡直要讓人懷疑這屋子是否有人居住。

  客廳裡沒有人,只有白色的紗簾因穿堂微風而微微飄蕩,還能聽到依稀的音樂聲,那聲音是從一扇木制雕花門的縫隙中傳來的,極純粹的鋼琴聲,曲子也很熟悉,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顧寒輕輕地走過去,悄聲推開木門,裡面似乎是書房,大約是定制的整面牆的書架,擺滿了書,卻沒有書桌,反倒擺著兩架鋼琴,隔得遠的那架鋼琴前坐著一個人,整面的落地窗窗簾被完全拉開,這邊的窗戶看出去竟是蔚藍的大海,毫無阻隔的視線幾乎能及至海天交接之處。陽光毫無顧忌地撒進來,落在木地板上,逆光看去,彈琴的青年側臉線條近乎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

  顧寒完全呆在了門口,他想過見到各種陌生人,甚至想過也許會見到許簫,唯獨從未想過,自己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看到沈彥青。

  那個人並沒有被打攪,依舊微垂著眼簾看著自己指尖的黑白鍵,一副極為慵懶放鬆的姿態,唇角微勾,任由領口半開的白襯衣鬆散地裹著身體,陽光散落在鋼琴的一角,有時候會碰到跳動的修長手指。

  簡直像一幅畫。

  顧寒就這麼站著,竟捨不得去打擾,自己慢慢也出了神,隨那琴聲思緒漸遠,又漸漸寧靜,直到那曲子終了。

  鋼琴前的人合上琴蓋,端起放在一旁的杯子,這時才注意到門開著,不由得轉過臉來,看著他微微一笑,「醒了?」

  「……啊?」顧寒這才回神,怔怔的看他:「你怎麼在這?」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沈彥青笑道:「這可是我家。」

  「你不是在C城?」

  「只是去那看看而已,不過,你家不是在那麼?」

  「我……」顧寒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好,怔仲了半天,卻聽沈彥青道:「不想說的話,不說也行。」

  顧寒點點頭,「我為什麼會在你這?」

  「我在黑森林上班,」沈彥青微微挑了眉,「你啊,不會喝酒怎麼還要喝,也不怕被人丟到大街上。」

  「我也沒想到。」顧寒簡直對自己的酒量無力吐槽,想起昨天在酒吧看到的那個鋼琴師,大概就是沈彥青了吧。

  沈彥青第三次因眼前這人而體會到了哭笑不得這個詞的深刻內涵,微歎了口氣,道:「算了,你行李我都拿過來了,現在快中午了,我下午得去店裡。你先去洗漱一下吧,浴室就在客房旁邊,我去做點吃的。」

  「嗯……謝謝。」

  顧寒洗了個澡出來,見沈彥青坐在餐桌前等他,桌上擺著簡單的兩碗面。

  「要洗的衣服放到外邊小花房的洗衣機上就行了,」沈彥青抬手指了個方向,「快點過來吃面,一會涼了。」

  「嗯。」顧寒拿著衣服朝他指的方向走過去,出了扇玻璃門,下兩級臺階,便是小花房,只是裡面一株花都沒有,全是類似於爬牆虎一般不用費心去養的綠色植物,還有一個木制的秋千椅。從開放式的花房看出去也是海景,陽光下整個海面猶如綴滿繁星,起伏間薄光閃爍,在這裡依稀能聽到海浪聲。

  顧寒不由自心底讚歎一聲,這個城市,當真美得迷人。將衣服放進洗衣機裡,顧寒回了客廳,在沈彥青的示意下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沈彥青將一碗面推到他面前,道:「平時都是一個人在家,中午一般吃得挺簡單的,你將就下。」

  看著那熱騰騰的麵條,顧寒心底泛起一陣暖意,有些受寵若驚:「沒有,這樣就很好了,謝謝。」

  沈彥青笑了笑,應了一聲,低頭吃面。

  顧寒也拿起筷子嘗了一下,味道竟是出人意料的好,不由訝然道:「想不到你廚藝這麼好。」

  「做多了總會有經驗,」沈彥青笑著挑了下眉,「一個人住總不能一直在外面吃吧。」

  「你一個人住?」顧寒這才注意到這一點,他記得沈彥青說過家裡還有人。

  「一般都是一個人,」沈彥青卻是沒什麼猶疑的答了,一面問道:「你剛來這裡吧,住哪兒?」

  「我是來這邊讀研的,本來租好了房子……不過出了點意外,」顧寒想到就覺得頭疼,一言帶過,「我打算找個暑期工,能包食宿就好了。對了,我還打算去你工作那兒彈鋼琴或者當個侍應生……如果可以的話。」

  「嗯?」沈彥青似乎有些驚訝,隨即不知想到什麼,微微一笑,「那你待會跟我一起去吧。」

  「好啊,」顧寒點點頭,「正好我不知道要怎麼過去。」

  「嗯,那先把面吃完吧。」

  吃完面之後兩人各自收拾了一下,一起出了門。

  其實這裡離黑森林並不遠,只是轉兩個街角便到了,倒是社區裡彎彎繞繞,老長的一段路。進了黑森林便有侍應生迎上來,不過並不是徐塵,那人見來的是沈彥青,便打了個招呼,挺熟稔的模樣,隨後便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黑森林其實挺大,顧寒粗略數了數,侍應生大約也有十個,現在是下午茶時間,客人卻也不少,舒緩的音樂聲裡,氣氛仍舊安恬溫存。

  「這邊。」沈彥青帶著他往吧台後面走去,推開掛著衣物間牌子的門,卻指了另一道門讓他進去,「敲門就行。」

  「嗯。」顧寒看他進了衣物間,有點忐忑地敲了敲那道掛著「內有惡鬼,不是員工會被咬」牌子的門,努力維持面癱的表情——說起來這種注釋還真是絕無僅有獨此一家。

  「請進。」門裡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顧寒隱約覺得有點耳熟,不過隔著門略有些失真,一時間想不起是誰。

  顧寒擰開門把手,推開那扇雕花木門,裡面並沒有腦海中閃現的各種奇怪畫面,反倒是一個佈置極度簡潔乾淨類似於辦公室的地方,顧寒覺得這地方莫名熟悉,思索一下才發現,這裡的佈置跟沈彥青家裡很像,都是大塊切割的色塊,桌子,窗戶,簾子……給人的感覺雖然舒服,卻有點冷清,並不像外面的咖啡館,低調華麗。

  這時坐在辦公桌後的青年咬著一杯橙汁裡的吸管抬起頭來看他,笑著道:「你來了。」

  「是你?」顧寒看見他的模樣不由訝然——竟然是昨天那個侍應生,「你是這裡的老闆?」

  「算是一半吧,」徐塵眯著眼睛摸了摸下巴,「寒江夜雨,很高興見到你。」

  顧寒瞪著他,「你怎麼知道?」

  「你昨天喝醉的時候……很可愛。」徐塵打量著他的樣子哈哈笑起來,差點被橙汁嗆到。

  可愛?真是可怕的形容。顧寒覺得汗毛直立,「我說什麼了?」

  徐塵學著他昨天的語氣,笑眯眯地道:「小二,再給我來兩壇女兒紅!」略頓了頓,又接了句:「之類的。」

  「……」顧寒有種想要穿越到昨晚打暈自己的想法,這句也就罷了,還「之類的」?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徐塵見他將要炸毛的狀態,輕飄飄的又加了一句:「後來彥青說了句‘小七,跟我回去’什麼的話,你就乖乖跟著他走了,昨晚過得怎麼樣?」

  顧寒覺得自己就快要冒煙了——怎麼辦好想殺人滅口啊!

  徐塵見狀,惡趣味越發嚴重起來,正要繼續撩撥,門卻突然被打開了,只見沈彥青一身白襯衣西裝褲的工作打扮走了進來。

  顧寒一回頭見了他,臉燒得更厲害,一會兒想著地縫,一會兒想著撞牆,只覺腦海裡如有一群羊駝一般奔騰而過。

  沈彥青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隨即了然地看向徐塵,「你又幹什麼了?」

  「老闆大人,小的不敢,」徐塵立馬捏了嗓子,細細道:「小的只是實話實說。」

  沈彥青挑了下眉,見怪不怪淡定的說了兩個字:「皮癢?」

  「好凶。」徐塵恨恨的咬吸管。

  顧寒倒是被他逗得彎了嘴角,徐塵轉頭看他,識趣的轉移話題:「對了,寒江你是來應聘嗎?」

  「嗯,叫我顧寒吧。」顧寒覺得聽他叫那個名字頗有點彆扭,「我看了門外那個招聘,這裡鋼琴師跟侍應生都是兼職吧?」

  「沒錯,」徐塵瞥了沈彥青一眼,見那人悠閒的站著全無開口的意思,只得自己狗腿的答道:「鋼琴師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半到四點半,跟晚上八點到九點,這段時間客人不算太多,而且都是下午茶或者晚上過來消遣的,氣氛比較合適。計費是每小時七十,當然不算客人給的小費,小費可以自己留著不用上交,不過有時候客人點曲子必須大多數都會,彈奏的時候要流暢,這些要求符合基本就行。」

  顧寒點點頭:「侍應生呢?」

  「侍應生的兼職是中午十一點半到下午兩點,或者下午五點半開始到晚上八點,因為這段時間過來吃東西的人多,會有些忙不過來,計費是每小時十五,你知道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所以工資不是很高的。」

  顧寒在心裡默默的算,假如鋼琴師做滿一天兩個小時,就是一百四,一個月的話大約就是四千一,順便做侍應生的兼職,一天五個小時,七十五,一個月兩千二,加起來六千多,也還不錯,便開口道:「我可不可以兩個兼職都做?」

  「啊?」徐塵嚇了一跳,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這樣會比較累,你真要兩個兼職一起做嗎?」

  「嗯,」顧寒點頭,「可以嗎?雖然我以前沒做過侍應生,不過,學起來應該不難吧,試用期少點工資也行。」

  「你是老闆的朋友,小的我哪敢說不行啊。」徐塵咬著吸管,瞥向沈彥青,「老闆您看呢?」

  沈彥青丟給他一個「找死嗎」的眼神,徐塵立刻轉移話題,「好了,那什麼,顧寒你就來工作吧,對了我叫徐塵,你喜歡的話也可以叫塵封。」

  「呃……?!」顧寒眨巴一下眼,「塵封?你遊戲的名字還是……‘如果音社’那個?」

  「都是,」徐塵也有些吃驚,「你是遊戲裡跟彥青認識的?」

  「不是,只是聽到過他指揮,不過那時候沒想到同一個人,」顧寒解釋道:「你說話跟配劇有點不像。」

  「他配劇都偽攻。」沈彥青毫不留情地揭穿。

  徐塵立刻放下果汁就要張牙舞爪的撲上來,「老子本來就是攻!」

  顧寒眼見這就要變成「鬥毆」現場了,連忙插話問道:「對了,你們這裡,有沒有員工宿舍的?」

  「員工宿舍?」徐塵停下爪子,「沒有,不包食宿的。」

  「哦,好……」雖然仍舊沒有解決住的問題,不過好歹有工作能領工資,總不至於露宿街頭了,顧寒打算著要在這附近找個便宜點的房子租了才好。

  「沒地方住的話,這段時間住我家吧。」沈彥青見他埋頭思索的模樣,也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麼,「反正一個地方上班,也挺方便。」

  「嗯……啊?」顧寒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才道:「不太好吧……我……」

  沈彥青微微挑眉:「我沒事,你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沒有……」顧寒抿了下唇,感激的看他,「我會付房租的,你直接從我工資裡扣就行。」頓了一頓,又接了一句,「會不會不夠啊?」

  沈彥青被他這句逗笑了,搖了搖頭,「那就看你的工作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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