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自有渣男磨
校醫院的檢查結果是疑似骨折,讓夏樽去大醫院看看,夏樽從醫院出來,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身上就剩十塊錢,打車都不夠,他琢磨一下,忽然想起來瑪莎男的名片還在自己口袋裡忘了扔,乾脆給那個瑪莎男打電話。
臉皮厚吃飽飯,反正人是他撞的,他可不怕噁心別人,成全自己。
「唐先生,你好,我是今天早上你在街上撞的那個人,現在我骨折了,請你來傳媒大學東門接我一趟,我要去醫院。」
「死基佬,你搭訕的借口也太假了吧?」電話那頭很喧鬧,唐凱說話時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點醉意。
夏樽皺起眉:「算了,我自己去,到時候診療費你可別給我賴賬!」
「呵……賭氣呢?我現在就去接你,傳媒大學是吧……」
「不用……」夏樽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掛斷了,他皺著眉,這人該不會是酒駕吧?
夏樽走到東門口,本來想自己打輛車走,卻發現那輛瑪莎拉蒂已經停在門口了,他愣了愣,到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情亂感動,來的這麼積極就兩種可能,要麼他離這裡近,要麼他在搞鬼。
夏樽走進車子發現除了瑪莎男在開車,車裡還有倆人,打扮得跟剛從夜店出來的牛郎似的,瑪莎男見他走過去,立刻搖下車窗,衝他打招呼:「死基佬,上車!」
「不用。」夏樽臉色有些難看,繞過瑪莎拉蒂往前走,唐凱就在旁邊跟著他:「別傲嬌了,是你叫我來的吧?」
「你再跟著我我告你酒駕信不信?」夏樽不耐煩道。
「呵……」唐凱哼了一聲,忽然車子停了,兩個男人衝下來抓住夏樽就往車裡塞,三下五除二的夏樽就被倆個健碩漢子按在皮椅上,眼鏡掉了不說,屁股還被揩油似的捏了兩下。
「死基佬,給你介紹兩個男朋友隨便挑,不要太謝謝我!」唐凱的聲音傳來,和在圖書館時冷傲的語氣不同,這會兒唐凱聲音裡充滿著蠱惑和惡意,就好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屍骨還滴著血水,讓人不寒而慄。夏樽分辨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單純嚇唬嚇唬自己,還是真的要對自己做什麼……
一個男人捏起夏樽的下巴打量他,沒有眼鏡夏樽基本上約等於盲,他瞇著眼睛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呼吸驟然因為緊張變得急促,就聽見對方說了句:「唐凱,就這個小雞崽子暗戀你啊?乾巴巴的,長相寒酸,屁股也不圓,也就腰細點,可看他渾身硬邦邦的,搖都搖不起來……眼睛倒是挺漂亮……」男人說著,伸手去摸夏樽的眼角,被一扭頭避開了。
「姓唐的,你這是綁架!」夏樽吼道。
「是你說想讓我送你去醫院吧?我只不過加了些特殊服務……」唐凱的聲音陰冷陰冷的:「你是斷手了還是斷腳了,看你掙扎得那麼帶勁,不像骨折啊?啊……你果然是為了再見我一面?」唐凱說著,扭過頭,嘴角勾著,真可謂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見你大爺的,你開車看前面!」夏樽剛吼出聲,就聽砰地一聲,車子一震,夏樽的頭猛的撞上皮椅的後背,接著是玻璃碎裂的嘩啦嘩啦聲,他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裡念叨著別暈別暈,人還是暈了……
「我靠……」夏樽醒過來時,覺著自己應該在醫院裡,就跟電影裡演的一樣,而事實是,他尼瑪還在車裡!
夏樽嘗試動了動,發生自己沒受傷,於是掙扎著坐起來,就看見剛才壓著他那兩個壯漢也不知道是甩出去了,還是跑沒了,反正車裡就剩下他跟那個瑪莎男,後者趴在方向盤上,碎了一身的玻璃碴子。夏樽站起來,推了推唐凱,對方暈得很徹底,他扳著唐凱的肩膀把人拽過來,嚇了一跳,他頭被撞破了好大一個口子,血止不住流。
「該!讓你酒駕還不知道系安全帶!」夏樽咕囔著,發現自己簡直衰爆了,明明來訛詐這個瑪莎男給他看病的,現在反而要拖著這個死沉的男人去救命……他要不要去參加一下感動中國啊?
夏樽廢了老大的勁兒把唐凱拖出來,狼狽不堪地拖著他在馬路上攔車,結果出租車都見鬼了似的繞著他們走,最後夏樽被逼急了,截住一輛電三輪,倆人一顛三蹦躂地到了最近的醫院,夏樽翻出唐凱口袋裡的皮夾子,就一百塊錢現金拿來先掛號,唐凱被抬上擔架往裡推,夏樽就跟著跑,一邊跑一邊拍他臉。
「你銀行卡密碼多少?大爺的!我沒帶錢啊!」
追到手術室,唐凱也跟死了沒兩樣,夏樽罵了句馬勒戈壁的,唐凱的腎5他也解不了鎖,只好拿自己手機給宿舍魏寧打電話:「哥們兒,我撞車了,你幫我把錢包送的第一中心醫院唄?」
魏寧滿口答應,夏樽掛了電話,心裡又是一通罵,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忽然發現自己右手小拇指腫的跟胡蘿蔔似的,戳兩下,擦,沒知覺了!
大爺的,他要是這根手指頭有個三長兩短……唐瑪莎!勞資跟你沒完!
*
魏寧來得挺快,直接給了夏樽一張卡,密碼也告訴他,讓他隨便刷,還是張儲蓄卡,夏樽頓時熱淚盈眶了。
「哥們兒,替我謝謝咱爸媽!」夏樽抓著魏寧的手說。
「你大爺!那是老子自己的血汗錢!」魏寧推了一把夏樽:「滾滾滾!趕緊交錢去!看見你就煩!」
夏樽替自己和唐凱交齊醫藥費,直接把人家魏寧的卡刷空了,魏寧也沒說什麼,只是拿記號筆在他打了石膏的小指上寫得密密麻麻全是SB。
「臥槽您拿我手指頭練簽名呢?」夏樽剛張嘴,就讓魏寧一句話噎回去了:「別你媽廢話!手術室裡那是誰啊?你把人撞了?」
「是他把我撞了!我要不把他救死扶傷了,找誰報銷醫藥費去!」夏樽哼了一聲,揮手趕蚊子似的:「巍子,你回去吧,別跟我在這兒耗著了!」
「你不是打算跟這守一宿吧?」
「行了行了,趕緊走你的吧!實在不行,醫院門口不是有個網吧麼,我包個宿兒唄!」夏樽三下五除二的轟走了魏寧,回到瑪莎男的病房,搬個凳子坐在他跟前,冷冷地盯著他看。
據說這人輕微腦震盪,胸口撞方向盤上了,肺還有點出血,這會兒帶著個呼吸機,臉上還青了吧唧的跟掉了色的阿凡達似的。
這麼乾瞪眼著實催眠,夏樽想睡又怕人跑了,他沒地方要錢去,就這麼一會兒打盹兒一會兒驚醒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病床上的人就開始咳嗽起來。
「水……」
夏樽翻了白眼:「渴著!剛做完手術,大夫不讓你喝水,別作死!」
「……」唐凱慢慢睜開眼,拿眼神打量夏樽,好一會兒,臉上忽然浮現出笑意:「你就這麼喜歡我?」
「啥?」
「你守了我一夜?」
「我……」夏樽嘴角抽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就算渾身上下長滿了嘴,碰上這麼個自戀狂,也扛不住他沒完沒了腦補,夏樽都懶得解釋了,無語道:「我替您刷的卡,等您活過來還錢呢!」
「這是最新的搭訕方式?」
「……」夏樽扶額:「算了,隨你怎麼說吧,先把帳給我結了,我好回家!」
唐凱挑了挑眉,忽然手機響了,他眼神一掃,夏樽嘖了一聲,但還是把手機給他遞過去,唐凱喂了一聲,便盯著夏樽看,夏樽又是嘖了一聲,轉身出了病房。
「韓大主編,你不是這麼晚還來催我的稿吧?」唐凱哼了一聲,忽然笑容有些僵:「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老爺子把你卡全凍結了,看意思是想動真格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冷冰冰的,聽得唐凱渾身不舒服,那邊頓了頓,問道:「我勸你早點回家,免得吃苦。」
「回家?呿……我人還沒生出來,那老頭就把我的人生連副本都設計好了,就等著我呱呱墜地,刺溜兒鑽進他那套子裡,給他當模範兒子……我好不容易越獄了,你讓我自投羅網?您真是我親哥!」
「我要不是你親哥,就該給你按正常實習生發工資,你每個月那點無病呻吟的稿子真值不上三千塊。」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不過我勸你最好快點把畢業證拿到手,我可不敢擔保老爺子不會發起瘋來到我老闆那裡舉報你,到時候,你一個專欄作家沒有畢業證書,立刻得滾蛋走人。」
「……」
「你掛的是什麼科來著?」
「C++,」唐凱臉色陰鬱,忽然想到什麼:「哥,借我點錢。」
「又為了哪個女人?」
「這次不是,我出車禍了,醫藥費。」
「哼,下次麻煩編個好點的借口。」對方說完這句,果斷掛斷電話,唐凱愣了愣,氣得把手機往桌上一扔,罵了一聲。
夏樽聽到動靜,幾步走進來,也不管唐凱情緒好不好,直接繼續剛剛的話題:「能結賬了嗎?」
「……」唐凱挑眉:「多少錢?」
「你的手術費加上我手指骨折的錢,一共一萬五,零頭我都沒找你要。」
「等我出院給你。」唐凱哼聲,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
「不行,我沒時間跟你耗到出院。」夏樽不樂意了,剛要說什麼,就看見唐凱攤手:「你也知道,我碰到頭了,腦震盪什麼的,現在我密碼想不起來,你讓我怎麼給你轉賬?」
夏樽愣了愣,徹底無語了。
裝失憶?這也行?你怎麼不乾脆裝作不認識我啊!啊?!
唐凱大概也看出了夏樽鄙視的表情,有些不耐地揮揮手:「我還能訛你錢嗎?我像缺錢的人嗎?」
「有錢沒錢又沒寫在臉上……」夏樽嘟囔著,心說你氣質再高雅,難道付錢可以刷臉嗎?他掏了下口袋,把自己刷卡的付款單拿出來,從桌上撿起只筆,一併遞給唐凱:「得了,打個欠條吧!」
唐凱皺起眉,並不接東西,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半天,唐凱終究是哼了一聲,瞇起眼抓過來紙筆:「算你狠!你真是給我留下了別開生面的第一印象啊!」說著,蹭蹭幾筆,欠條寫完了:「這樣行了吧?」
「嗯……錢數這裡你寫的是數字,還是改成大寫比較好吧,免得到時候你說我加了零什麼的……」
唐凱嘴角抽搐了一下,立刻龍飛鳳舞地寫下了壹萬伍仟元幾個大字,夏樽又仔細看了看,才把紙條收起來,本來是想把自己銀行卡號寫給他,但想了想覺得紙條給了他就得丟,於是掏出手機:「我把卡號發給你了,到時候把錢打過來就行。」
唐凱哼了一聲,夏樽也懶得揣摩他為什麼哼了:「走了。」說著,走到病房門口,不知道為什麼,忍不住回頭又看了唐凱一眼。後者正坐在床上臉色沉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白臉就是不中用,都撞成木乃伊了,連個過來照顧的人都沒有!簡直應了那句話,帥到沒朋友……
病床上的唐凱略顯煩躁,伸手摸了摸身上,繼而費勁地去床頭櫃上摸,最終在椅子上找到了自己的外套,摸出一包煙。可是煙卷剛叼上發現沒有火兒,正四下張望,面前忽然又杵著一個人,唐凱一抬頭,手裡的煙全被收繳了。
「想死呢!你肺出血,還抽煙?」夏樽氣勢洶洶的:「呵!黃鶴樓呢!算利息我拿走了!」
「你會抽?」唐凱挑眉。
夏樽翻了個白眼,直接叼出來一隻,從口袋裡摸出火兒,點上吸了一口。
「你就為了跟我間接接吻吧?」唐凱又是一臉的「我就知道」。
我看你丫就是朵水仙花!
「……」夏樽氣得轉身就走,他簡直腦抽了才背了這個神經病三條街送他來醫院!他當時就該跟那倆男公關似的,扔下這貨走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