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2014年4月1日天氣晴。

　　夏樽忽然發現今天是他和唐凱結下樑子的一週年紀念日。去年今天，他目睹了唐凱和自己的前女友在prada裡秀恩愛，而今時今日……唐凱目睹了自己的小弟弟是如何在沒有女性安慰的情況下，不屈不撓，勵精圖治的。

　　他此時此刻，只想和唐凱說一句話。

　　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啊！

　　「你聽過一個說法嗎？男人幼稚的兩大體現，小時候管不住膀胱，長大了管住不前列腺。」唐凱表情揶揄，明明就是在忍笑：「四月進入了你的發情期了？」

　　他就知道這個賤人不是什麼好鳥！抓住機會恨不得嘲笑他到死……

　　夏樽憤憤地瞪過去：「我……我就是有點中暑！」

　　「嗯，春天中暑啊……」

　　「也可能吃了什麼不對付……」

　　「你對爆米花過敏？」

　　「唐凱，我覺得你還是迴避一下好了！」

　　這句話讓唐凱成功笑噴，他走到櫃檯，買了一杯大可樂，走回來遞給夏樽，杯子很冰，夏樽喝了一口，心情平靜多了。

　　「據說可樂可以殺精。」

　　「噗……」夏樽一口飲料噴出來。

　　據說他現在可以殺人！

　　結果，回學校的一路上，唐凱都跟在他身邊，一副似笑非笑的死樣子，而且怎麼都趕不走，擺明了看他笑話。短短十來分鐘的路程，夏樽覺得自己都要抑鬱了，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唐凱低頭按手機，夏樽避瘟神似的跟他道別。

　　「喂。」唐凱伸手拉了夏樽一下，他們走的是靠近宿舍的側門，紅色的磚牆爬滿碧綠的爬山虎，路燈下影影綽綽的，夏樽整個人藏在婆娑的暗影裡，彆扭地轉了半個身，唐凱伸長手臂，把手機湊近他臉前，是微信他和蛋黃的聊天界面。

　　蛋黃：我今天把你倆h軌做了個3d音效，發小由龍了，把孩子嚇著了。→ˍ→墨書：順便發我一份，珍藏。

　　蛋黃：臉真大。

　　唐凱笑了一聲，低聲道：「說真的，你剛才是被這個刺激的？」

　　「滾……滾你娘的蛋！」夏樽跟著憋紅了臉，但吼得卻沒那麼有底氣，唐凱本來也是逗他，可這個反應實在太蠢萌了，唐凱一時間也愣了。就聽夏樽繼續結巴著解釋：「我……我特麼的最近聽h軌走火入魔了，尼瑪都快條件反射了！」

　　「用不用幫你找地方洩瀉火？」唐凱忍笑道：「啊……我差點忘了你是有操守的好少年，那要不給你買箱王老吉吧？」

　　「靠！瑪莎唐你再嘴欠我真急了！」夏樽一臉「信不信我跳起來咬你」的表情，唐凱肩膀抽了抽，真的是被逗得不行，他越是笑，夏樽偏偏越是氣惱，臉上一鼓一鼓的，像個氣炸了的河豚。

　　「別別……」唐凱笑出聲來，伸手拍了拍夏樽的肩，被對方哼了一聲甩開後，他又伸手揉上這小子的頭：「你這二貨，怎麼這麼有意思……」

　　「呃！你幹嘛呀！神經病！」夏樽非常不爽，甩了甩腦袋，一頭的炸毛。

　　「哈！抱歉抱歉……」唐凱心情很好地給他順毛，夏樽拿眼睛干蹬他，像只洗好澡，卻被吹風機吹嗆毛了的大型犬隻，嗚嚕嗚嚕地跟主人耍性子，唐凱動作忽然就放緩了，一下一下梳理著夏樽扎手的頭髮。

　　「喂……你這種摸法……」夏樽忽然彆扭地躲了一下，伸手推開唐凱的爪子，不知怎的，覺得有點赧然。剛剛那一瞬間，恍惚有種被很溫柔地在撫摸著的錯覺……

　　「我走了啊！你回去路上小心。那什麼……到家給我發個信息。」夏樽抓了抓頭，剛要走，忽然想起什麼：「啊！今天這事兒……你別給我到處說聽見沒！」

　　唐凱一愣，隨即被他弄得非常無語：「誰有興趣講你這些……」說罷，想要抬手，卻硬生生半路收住，做了個驅趕的動作。夏樽眨眨眼，一擺手：「走了。」說完，轉身進了校門。

　　夜風捲著樹葉沙沙作響，唐凱盯著自己的手指，上面被樹影打得斑斑駁駁，手掌的邊緣都有些模糊不清。唐凱皺了一下眉，忽然伸開手，對著路燈的光線，手掌變成巨大的黑影，輪廓終於清晰起來。他這樣看了好一會兒，眼睛瞇了又瞇，忽而輕笑一聲，似乎丟掉了什麼不值一提的包袱。

　　唐凱點了一根煙，煙霧團了好幾圈慢慢上浮，他便在這混沌不清的煙霧裡，大步走遠。身後，影子先是被拉得細長，繼而變淺，但終究還是被他利落的步子拖著，消失不見。

　　*

　　夏樽當真買了一箱王老吉回去，坐在電腦前，一邊喝，一邊打遊戲，耳機裡卻順序播放著嗯嗯啊啊。放大招打死一片嘍囉，夏樽大喝一聲，耳機裡同時高亢地配合，他了一聲，接著把對方團滅，咕咚咕咚喝了半廳王老吉，忽然發現眾裡尋他千百度，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個h軌竟然被他給找著了！

　　夏樽趕緊把音頻發送給後期妹子，後來證實，這是個非常生僻的抓馬，也難為聲之役的後期煞費苦心。後期妹子精明，順籐摸瓜，加了好幾個貼吧，終於把這個聲優的其他抓也下載下來，然後出乎他們的意料——聲之役的h軌竟然70%出自於這個聲優！

　　由龍天樞：這已經不是抄襲這麼簡單了，這根本就是侵權吧？

　　奶黃包：→ˍ→這妥妥的侵權好麼？做劇做到這份上，也真是夠丟臉了！我晚上就整理一下，把他們掛牆頭掛死！跟這種沒下限的劇組競爭，我真覺得自己掉價！

　　由龍天樞：大家都是出於愛好配音的，怎麼會一點也不尊重其他聲優的作品，隨便截取……

　　奶黃包：→ˍ→大大，有的人是為了炒作配音的。這就和賣腐吸粉一個道理。

　　由龍天樞：……

　　奶黃包：雖然這麼說有點黑化，但我覺得這個聲優和阿玖聲線非常相似，剛剛我去翻了他早期的作品，h軌聲線沒有現在這麼華麗，該說是進步了麼……還是說都是做的假？

　　由龍天樞：你要把他黑到底麼？

　　奶黃包：我幹嘛招這種掐架？我把咱們的劇摘出來就完了，音頻對比放上去，網上有的是掐貨替我掐他。

　　由龍天樞：……我只想說……網配圈真亂，幸好我入圈不深。

　　奶黃包：樹大招風，有嫉妒的地方就有掐架，掐架又沒有成本，當然沒完沒了……你以為只有後宮才有甄嬛傳嗎？

　　由龍天樞：呃……

　　奶黃包：說起來，我男神就是被這麼掐退圈的……有人嫉妒心作祟把他是gay的事爆出來，連帶著家裡那位都被人肉，男神心灰意冷，就這麼退圈了。有時候真像韓寒說的那句，喜歡就會放肆，那些嘴上說著如何如何喜歡，卻打著喜歡的旗號去窺探其他人的私事的人，真心不在少數。

　　由龍天樞：所以說，愛他就不要提他麼……

　　奶黃包：23333好了大大，我去整理檄文了！你也早點睡哦～安啦～由龍天樞：安。

　　關閉qq，本來覺得拆穿了阿玖應該大快人心，可夏樽卻沒什麼痛快的感覺，反而是覺得心好累。夏樽為了填補空虛登入劍宗的界面，現在玩起來，這個遊戲其實挺弱智的，但是因為最近看文，服務器上倒也積攢了不少重溫的人。夏樽操作著自己滿級的號在門派裡溜躂，這個遊戲獨特的地方就是可以創建自己的門派，選址，建造，招兵買馬……夏樽在演武堂監督了一會兒弟子們習武，覺得沒啥意思，就跑出去瞎晃，走到森林裡頭，忽然發現有個人躺在湖邊睡大覺，他也是窮極無聊，湊過去跟那個人搭話，忽然發現這不是唐凱那個奶媽號嗎？什麼時候讓人輪了，裝備掉了一地？

　　夏樽跟他說上話，發現唐凱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自己的號給賣了，現在這個，還不知道是誰家毛孩子。夏樽覺得有意思，帶著這個小屁孩組隊練了會兒級，順便把唐凱的新文安利給他，這孩子買得起唐凱的號，肯定是個富二代，夏樽威逼利誘人家孩子給唐凱投了好幾個深水魚雷。然後上自己的小號，跟在孩子屁股後面，投了幾個小炸彈。

　　霸波奔兒：大大加油！大大我看好你哦！大大快看，你上了月霸王嫖榜單呢！好激動哦！

　　當然，大大還是不搭理他。估計連自己上了首頁也不知道。

　　但夏樽還是樂在其中的，回遊戲裡還和奶媽號說：小子，明天接著投！乖乖聽話，哥保你滿級！

　　*

　　群裡的妹子們做事非常有效率，第二天一早，夏樽就發現自己的微博被阿玖的扒貼刷屏了，不僅如此，阿玖的腦殘粉開始來他這裡踢館，在他的主頁底下各種謾罵，說什麼自己心機重，在幕後操控黑阿玖之類的……這場撕逼大戰來勢洶洶，夏樽不幸成為炮灰，又懶得去計較，只是發了一條微博。

　　由龍天樞：你們慢慢掐，我先去娶妻生子。【再見】群裡紛紛表示，他這條微博嘲諷技能max。

　　不過說到底，二次元裡吵翻天，三次元還是按部就班的過，夏樽為了哄妹子開心，做了個桌面小程序，一個動畫小人可以滿屏幕爬，小人做得很像他，頭髮亂糟糟一團，是個矮胖矮胖的小短腿，這是夏樽請美工妹子幫他設計的。小人基本上和瑞星小獅子差不多，沒事就坐在屏幕一腳，吃東西，撓頭，打呵欠。把鼠標移動到小人身上就可以把他抓起來放到別的地方，小人還會掙扎，他可以停留在屏幕上所有有對話框的框框上面，如果走到對話框的盡頭，小人就會掉下來，然後摔蒙。

　　因為程序還在實驗階段，夏樽就把這個先發給唐凱，試試bug，為了顯示有誠意，他還給小人設定了一個鬧鐘，時不時提醒他「大大別碼字了，起來喝水！」或者「大大該睡覺了！」這個時候，小人就會變得很憤怒，站在桌面上跳腳，還有說「大大加油！麼麼噠！」的時候，會萌呆萌呆的親一下屏幕。

　　唐凱對此的評價是，跟你一樣犯傻。每次但凡在咖餐廳碼字，小人鬧鐘啟動，唐凱就拿鼠標抓著它到處摔，小人不停地腦袋上轉圈圈，冒金星。夏樽每次看到他這種幼稚的行為，都覺得自己跟著腦仁都疼了。

　　等到程序調試好了，他非得把這軟件的版權收回！

　　「你說說，我明天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打烊前的餐廳裡，夏樽換了一身休閒裝，一個勁兒擺弄著領子，怎麼弄也弄不舒服：「我這打扮真的行嗎？」

　　「別怪我沒提醒你，這麼拼，女人會被慣壞的。」唐凱打著字掃了他一眼，後者沒聽見似的，自語道：「我要不要買束花呢……」

　　「不是漫展嗎？」唐凱翻了個白眼：「你準備好水，紙巾，相機等等老媽子套裝，以及隨時幫他擠出人群，和各種男神合影的信念就行了。」

　　「呃……」

　　「我還不知道你還對漫展感興趣？」唐凱挑眉。

　　「感興趣個雞了……媳婦喜歡，在所不辭懂嗎！」夏樽嘟囔著，發現唐凱一直在看自己，有點不自在：「怎麼？我就說這身衣服不對勁……」

　　「夏樽，我說你……」唐凱欲言又止，眼神和夏樽充滿疑問的目光對上，便又轉移開來：「算了，祝你好運吧。」

　　他說著，收起電腦，起身：「你自己走吧，我今天有別的事。」

　　「誒？不是說去看電影嗎？我票都買了！」

　　「什麼電影？」

　　「呃……」夏樽表情尷尬了一下：「十萬個冷笑話……」

　　唐凱嘴角一抽，瞥都懶得瞥他一眼，轉身就走，夏樽立刻鎖了門追上來，兩個人在馬路上一前一後地快步走動，忽然唐凱停住腳步，不耐煩地轉頭：「我說你跟著我幹嘛？還想問什麼？用不用我把怎麼接吻也教給你啊？」

　　「呃……不是……」夏樽尷尬地撓撓頭：「但是，如果她真親過來……」

　　「你自己看著辦！不要什麼都來問我！」唐凱推了他一把，轉身就走。

　　「不是……我就沒搞明白……舌頭……」話沒說完，唐凱第二次轉身，忽然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臉湊近過來。

　　「你還打算拿我練練？」唐凱瞇著眼睛，危險的氣息噴在夏樽臉上，後者不禁往後躲了一下，接著就聽唐凱哼了一聲，再一次把他推開，轉身走掉了。

　　*

　　「濯雲，一路順風！」

　　羅峰的酒吧裡，三隻酒杯碰到一起，隨著歡呼聲，唐凱一杯啤酒下肚，羅峰這時候咋呼起來：「唉，這也是你在祖國母親大好河山的最後一夜了，要不要峰哥給你找個姐姐溫暖你啊？」

　　「你管好你自己吧！」許濯雲哼了一聲，轉頭看唐凱：「我倒覺得唐你最近是不是得找個女人換換心情了？我看你成天窩在家裡搞文學創作，肌肉都萎縮了。」

　　「你丫的才肌肉萎縮。」唐凱白了許濯雲一眼，忽然站起來：「走，跳舞去。」

　　「好您勒！」羅峰立刻積極回應，摟著許濯雲推著唐凱朝舞池走去。

　　作為許濯雲在國內的最後一晚，他們幾個玩得挺瘋，喝得東倒西歪的，羅峰叫了三個妞兒，許濯雲第一個謝絕了，出去打了個車直接回家。唐凱摟著一個坐在卡座裡玩曖昧，但到了該睡的那一步，卻把女人打發走了。

　　「你丫潔癖算是好不了了是吧？」

　　「誰跟你似的，是個妞兒就上！」唐凱哼了一聲，醉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就聽羅峰說：「我給你開個房，找人送你過去。」

　　「你找人送我回家得了。」唐凱擺擺手，他很少住酒店，不喜歡酒店裡那股消毒過的床單味道。即便是和女人過夜，也都是帶倒自己那，專門有一個間房是用來和女人過夜的，還不能去他的房間。羅峰常常吐槽他這一點，一天治不好潔癖，一天娶不到媳婦。

　　「行了行了，我送你算了。」羅峰晃晃悠悠站起來拽起唐凱摟著，上了車，讓店裡一個吧員開車奔別墅。

　　「操……往哪開呢？去傳媒大學，你特麼開那麼遠我想吐……」唐凱指揮著司機往夏樽師兄的老樓開，下車上樓幾分鐘的功夫，羅峰就沒停止過吐槽這個破地方。

　　「鑰匙？」羅峰摸了摸唐凱的口袋和包，沒找到鑰匙，又按照唐凱說的去地墊底下找，也是沒有。

　　「我靠你丫的別是沒帶鑰匙吧？」

　　唐凱皺皺眉，拿出手機，撥了個號：「喂……你有我家鑰匙吧？快點送來……」

　　「這誰啊？還有你鑰匙？」羅峰很奇怪。

　　「少廢話。」唐凱眉皺的很緊，胃裡翻江倒海的，他乾脆在門口坐下，朝著羅峰擺擺手：「你走吧。」

　　「我等你進去再走。」

　　「行了行了，你一身酒味兒我他媽聞著就想吐，趕緊消失！」

　　「……」羅峰被嫌棄得心裡發堵，卻也不能真的走，跟樓梯上坐了一會兒，就聽見樓下有人蹬蹬蹬往上跑，他皺起眉，仔細分辨著衝過來的人，然後遲疑道：「你是……那個誰？」

　　「你們怎麼喝成這樣啊？」夏樽衝過來，立刻被酒味兒籠罩了，他死皺著眉，趕緊把門打開，就聽見唐凱還在驅趕羅峰：「現在能走了吧？」

　　羅峰盯著夏樽半天，終於還是嗯了一聲：「我走了，你……」他發現唐凱已然不能溝通，只好轉向夏樽：「你照顧他一下。」

　　「嗯，放心吧。你自己能行嗎？」夏樽正在把唐凱往屋裡拖。

　　「我有司機。」羅峰揮揮手，下了樓。夏樽這會兒已經成功吧唐凱拖進來，抬腿踹上門，呼了一口氣。唐凱躺在地上，瞇著眼睛發現了夏樽，忽然不悅地皺起眉：「你跟著進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