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報應
楚青覺得自己已經許久沒有睡得這麼好過了,不知是勞累過度的關係還是丟開了一塊壓在自己心底許久的大石頭,若是沒有穆遠山鹹豬手一般的騷擾,他估摸著自己興許會一直睡到傍晚。
感覺淡淡呼吸拂過臉頰,牙關被濕熱的東西頂開,那東西靈巧地卷起自己舌尖,不斷挑-逗纏繞。楚青迷迷糊糊哼了好幾聲,眼睛睜開一條縫,正對上穆遠山帶著笑意的臉。
昨晚上二人的確有些過火,楚青有印象,待消停下來的時候,外邊似乎已經見了晨光。
“什麼時辰了……”乏力地推開男人埋在自己脖頸間的腦袋,楚青胡亂問了句。
“午時……”穆遠山一遍一遍細吻著楚青的臉頰與前額,“你還可以窩在我懷裏再睡一會。”
楚青應了一聲,剛合上眼,又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頭,聲音已拔高一截:“你還在我裏面?”
“太舒服了,所以沒捨得出來。”穆遠山嘿嘿一笑,腰身動了動,將在楚青身體裏埋了一夜的東西抽出,末了,還道:“其實我本想一輩子都不出來的。”
“你若敢那樣,我就讓你下輩子只能當女人。”楚青毫不客氣地坐起來,不料動作太大,後腰一陣痙攣,又疼得他軟軟倒下去,穆遠山趕緊將人摟進懷裏,聲音揉得能擠出水,“昨晚你累壞了,別亂動,小心身子。”
楚青心底直罵,也不知是哪個禽□求不滿地折騰了一夜,嘴上還是道:“又不是孕婦,不值得這麼小心翼翼。”掙扎著爬起來又要下床,穆遠山見狀,急急將人扶住,“行了行了,你別動,衣裳我來幫你穿。”說罷自己先跳下地,於床腳一對散亂的衣服中一件件翻找。
楚青靠在床邊,望著穆遠山光裸的背,臉頰忽然一陣燥熱,默扭過臉。雖然不大願意承認,不過以這男人的身板條件,橫看豎看,都屬十分賞心悅目的類型。
吱呀一聲,門忽然被推開,鐘賽花端著盆熱水站在門口滿臉笑容道:“你們兩個小懶豬睡了一上午,是不是也該梳洗一番,起來用用午飯了?”
穆遠山正渾身光著蹲在地上,見鐘賽花進到門來,也不害羞,反倒身子一閃橫到楚青身邊將人擋住,生怕自己的寶貝遭別人看了去般,驚道:“賽花姐,你要進來也先敲敲門!”
“嘖嘖嘖……好了,我的錯我的錯,你那寶貝誰也看不了,放好了水我就出去。”鐘賽花邁著小步子將臉盆置於桌上,淡笑著朝門外走,末了,還不忘沖楚青嚷上一句:“楚兄弟啊,不是我說你,下回你們得注意控制一下嗓門,我們相熟的人聽見了不打緊,要讓那些不相干的人全堵在門口看熱鬧影響多壞!”
楚青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穆遠山急道:“賽花姐,你莫要再給我添亂了!”
鐘賽花仰頭大笑三聲,飄然而去。
待穆遠山再回頭時,發現楚青已經整個人裹在了被單裏。
“楚青……”穆遠山去扯他。
“滾!”
“青青,別生氣,賽花姐說笑呢……”
“娘的別叫得那麼肉麻。”楚青猛然身上的被單狠狠朝穆遠山砸過去,望向他的眼裏已是怒火熊熊,“我一世英名,就這麼全毀在你的手裏了!”
穆遠山卻忽然以一副癡呆相望著他。
楚青一愣,忙朝身上望去,才發現方才一衝動將被單全部扯下,如今身子光溜溜的倒遭眼前之人一覽無餘。
他當然也不知道自己臉色羞紅的模樣看在穆遠山眼裏是如此的誘人。
不過有一樣很明顯的事物他是看了個徹徹底底。穆遠山兩條長腿間的小傢伙突然間就生機勃勃,昂揚怒放。
“你……”他聲音不自覺帶上了顫,“你想做什麼……”
“楚青。”穆遠山嗓子發乾,朝床邊走了兩步,楚青下意識的朝後躲,卻在下一刻被抓住手腕,接著穆遠山已快而迅速地將人壓在床單上。滾燙的硬物亦抵住身下人的小腹,灼灼熱流燙得楚青兩眼發暈。
“小山子你……唔……”
突然而來的深吻濃烈又熱情。
“楚青,既然誘惑了我,你就要負責到底……”蜜色的大腿被抬起,男人的薄唇在內側留下記記輕吻,“這次我有了經驗,定然會比昨晚要舒服很多。”
“你個禽獸,滾開!”
“放鬆些,我進來了。”
“呃……啊……”
同樣是在房門外。
閆煥朝鐘賽花聳了聳肩,“怎樣,昨晚上勝負未分,我們還要繼續賭一次麼?”
鐘賽花摸了摸下巴,“晚飯之前他們兩能不能下床,賭注依舊?”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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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賽花春風滿面的笑容看得楚青有些眼寒。對比閆煥一路耷拉個腦袋的神情。還有這一屋子下人,連著那個龐充,都用一種古怪到了極點的眼神望著自己。
楚青深深覺得,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精彩的事。
“怎麼不吃,難道沒胃口?”一塊色澤鮮亮的紅燒肉忽然被遞到嘴角,穆遠山執著筷子,“來,張嘴,今日一天沒吃東西,肯定餓壞了。”
“是啊是啊,尤其是在激烈運動之後。”鐘賽花也盛起一碗湯放在他面前,“楚兄弟,你要不先喝些湯潤潤嗓子。”
楚青即便是不動腦子,也明白鐘賽花是話裏有話,不過他著實不好說什麼,自己今天已經夠狼狽了,昨夜暫且不談,才睡醒沒多久,又被穆遠山按在床上運動了一個下午,他能在傍晚時分下床吃飯而沒要穆遠山抱著,已經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
當然,那個罪魁禍首至今還未意識到自己做得過火,相較楚青的腰酸背痛,那人卻滿面春風,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木訥地張嘴結果穆遠山遞過來的紅燒肉,楚青潛意識裏將其想像成某個不識時務的痞子流氓,狠狠咀嚼,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一口吞下。
“真乖。”穆遠山絲毫不顧楚青嘴角的油,直接欺身而上又吻了一記。
“噗!”閆煥正端著碗喝湯,見著這一幕,半口湯盡數噴出,幸得鐘賽花眼疾手快,掏出塊方巾來捂上他的臉,才報得這一桌子的菜沒有報廢。
“龐充。”楚青擦擦嘴,已經顧不得與穆遠山計較,“可還有什麼清淡的菜式,快些端上來,這油油膩膩的東西我看著礙眼。”
“哎,廚房剛好有一鍋清湯燉小瓜,我這就讓他們端上來。”龐充應一聲,急急去開門,卻差點與一端著食盒正欲進來的下人撞個滿懷。
那下人白著一張臉,堪堪穩住手中食盒,忙不迭地埋首道:“管家。”
“怎麼冒冒失失的!”龐充訓斥了他一句,伸手揭開那食盒的蓋子,忽然臉色就變了,“一點也沒動?”
“請……請管家責罰!”拿食盒的僕從擺著張苦瓜臉,千山萬水地跪下去,“奴才,奴才真的什麼方法都用盡了,將軍他就是不聽,這都兩天了,再這樣下去,只怕……只怕……”
龐充似乎也被這言語嚇住,身子一顫,立刻不自覺地回頭,剛好與楚青抬起的眼對在一處。
楚青隱約察覺了什麼不對,走過去,沖揭開的食盒裏看了看,裏邊擺著一小碗煮得稀爛的白米粥,陪著蔥花肉末,還有一碟拌好的小醬瓜,兩個白皙鬆軟的饅頭。
他心裏已猜出一二,對龐充道:“這是給樊暘準備的?”
“是啊。”龐充一躬身,“大夫說了,將軍大病初醒,腸胃欠佳,只能吃些清淡食物,但楚大人你也看見了,這兩日我吩咐廚房變著法兒給將軍煮粥配菜,但只消是送過去的,通通都會被原封不動地退回來,要是再這麼下去,什麼都不吃,將軍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了幾日呀!”
說到動情處,他還抹了抹眼角。
楚青搖搖頭,接過那食盒,“還是我來吧。”
龐充驚道:“楚大人,你這是……”
“我來給他送過去,順便看著他吃下去,這回你可放心了?”重新將食盒蓋好,楚青朝穆遠山丟出一個“我去了”的眼神。
穆遠山揮揮手,還不忘提醒道:“當心別被樊暘吃了豆腐!”
楚青瞪他一眼,早知如此就不該給他打招呼。他拍了拍那個僕從的肩,“你去廚房用大蒜,蔥,薑熬一碗水端到將軍房裏,快去。”之後,便一個人提著食盒朝樊暘的臥房行去。
房門外邊依舊杵了好幾個隨侍的僕從,一個還比一個苦瓜臉,楚青屏退左右,剛推開房門,忽然就聽見一聲雖然沙啞無力但氣勢仍在的喝聲:“都說了不吃了,還端來做什麼!”
楚青面無表情地關上門,將食盒放上桌,輕飄飄道了聲:“是我。”
原本垂著的床帳在他聲音響起來的一刹那,猛地被人從裏掀開。
樊暘木訥地盯著楚青看了一會,漸漸勾起嘴角,“原來是淮卿啊……我大抵是又做夢了……”
楚青不禁有些驚訝,原來一個人的變化會如此之大。這才一日功夫,他就明顯察覺到樊暘似乎又瘦了一圈,眼眶都要深深凹下去,原本俊逸的臉此時相較昨日更顯得黯淡憔悴,如遲暮老人。
“能起來麼?”楚青將粥端出來,話音未落,就聽見床那邊發出哐當一聲,趕緊抬頭看過去,見著樊暘他居然穿著睡衣從床上滾到了地上,還伸出雙手撐著床板,似乎想要奮力站起來。
楚青急忙將粥放了,走過去攙住他的手,將人扶在床上坐穩了。
“吃飯吧。”理了理樊暘敞開的衣襟,免得他受涼。楚青盛起一勺粥,細細吹了吹,遞到他嘴邊。
樊暘凝神望著楚青,十分聽話地張開乾裂的嘴唇,顫抖著喝下去。
楚青輕輕嘆了一口氣,心中滿是感慨。
若非親眼所見,說出來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
那個曾經騎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鎮東大將軍,楚淮卿至死都念念不忘的英武男人,如今竟然會變成這副慘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