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命令所有的官兵,去鞏固堤壩。
而那些人便相信了,就在又要在將士們吃的水中下藥的時候,那個人被逮住了。
奸細是被逮住了,但是接下來就是要知道背後的指使者是誰了。
這是第一步,第二步,他要大開殺戒了。
反正南疆城裡的食物已經接近匱乏,而那些成心與他作對的人又不讓糧草送到南疆中來。
那麼他只能將那些餘黨都一一掃除,然後用他們的屍體烹飪給那些即將餓死的人。
至於他會不會這麼做,總得殺雞給猴看。
叫那些心存鬼胎的人,收斂些。
誰要是第一個衝到他手中,也算是他倒霉。
百里芷的馬車到了城門口,便已看到多處被雪壓垮的房屋,而在這個大街上,除了雪便空無一物。
「好冷啊……」幕瑾從馬車中探出頭來,搓著手說。
「這裡冰天雪地的,自然很冷。」百里芷將車簾放下。
「也不知那些人都了哪裡去……」幕瑾搓著手說。
「自然是躲在有遮掩的地方。」百里芷說,馬車又朝前行駛了一些。
那些在黑夜總巡邏的將領,便通紅著臉走到百里芷的馬車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
百里芷掀開馬車問道:「在下是位克州的商人,聽聞南疆大雪,十幾日都不化,所以特地買了些糧草和過冬的棉被來送給災民,還望這位大哥替在下稟告下你們的將軍。」
兩個巡邏的將士,聽到是送糧草來的,當即笑了一下,但是隨即便看著這一輛馬車問道:「這個自然,只是不知公子帶了多少糧草進來?」
「容我見到你們將軍再說。」百里芷微笑著說,一臉的胸有成竹。
她才沒那麼傻,一進來就讓這些將士直接將糧草拿去分發給百姓,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哪些不軌的人呢?
她必須親眼見到容墨玉才行。
而這兩位將士互看了一眼,便將百里芷帶到了一位李姓的大人跟前。
聽到有人帶了糧草過來,十分高興的迎接百里芷。
而百里芷倒了李姓大人的面前,便直接說:「在下是奉王爺的命過來送糧草的,所以請大人帶我去見王爺。」
李大人聽聞,停頓了一下,連忙鄭重的說:「公子,李某是負責糧草的管理,所以公子只要將糧草交予本官便可,現在王爺已是深夜,王爺已有兩天沒有合眼,這才好不容易睡下,公子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百里芷一臉的笑意,但是笑容卻不達嘴邊,看上去是笑,但是卻顯得有些冷漠:「王爺現在何地?李大人若沒有時間帶我前往,我自己去便是。」
李大人見百里芷執意如此,便又不好說什麼。
便吩咐了人讓百里芷前去。
等百里芷一走,便叫來人說道:「快去找人將那批糧草找出來,毀掉,務必,那批糧草定然是在城門外。」
剛剛辦完了一件事,容墨玉便又揉著太陽穴,走到地圖前,想著該如何弄到些食物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報說是運送糧草的人來了。
容墨玉驚訝,他何時讓人偷偷的送糧草過來?
而當人走到帳前時,衣服著裝盡顯富態,神情蕭瑟,十分的冷漠,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卻又想不起是誰來。
倒是這位公子身後的清秀男子,一下就跑到了容墨玉的跟前,將頭上的髮箍拿下,一頭飄逸的長髮便就此飄落。
「妾身參見王爺。」幕瑾走到容墨玉的跟前十分的開心,隨後張著一張笑臉:「王爺,那些糧草正和太子的鹽隊在水渠的冰上,王爺快去派人將糧草運回來吧。」
容墨玉有些楞然,但是隨即便反應過來:「你是幕瑾?你怎麼來這裡了?」
幕瑾沉著眸說:「太子說你正逢遇難,妾身也沒有什麼能為王爺做的,便和姐姐買了糧草和棉衣給王爺送來,以解燃眉之急。」
說著幕瑾又走到了百里芷的跟前。
容墨玉這才將眼眸移到百里芷的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才緩慢的開口:「裡芷?」
而百里芷也這才上前一步說道 :「王爺已經休了我,這樣的稱呼也未免太曖昧了,我現在是位商人,所以自然以牟利為先,這批糧草可不是白給王爺的。」
容墨玉在面具下卻慘痛的笑了一下:「你要什麼,等本王回了京都,便給你。」
「我怕王爺給不起。」百里芷冷聲說道。
幕瑾這個時候卻輕拽了下容墨玉的衣袖,輕聲說道:「其實王爺倒也不必費那麼多的麻煩,只要王爺將休書撕毀,姐姐便又是王爺的人了,這些糧草自然也都是王爺的了。」
容墨玉撇了下頭,看著幕瑾期待的眼神,但是轉而薄涼的唇便輕輕的動了一下:「除了這個本王什麼都給你。」
話語是那麼的肯定,好似根本就不帶絲毫的猶豫。
百里芷似乎早就料到,輕揚了下細長的脖頸,好似一點兒都不在乎:「我若是要你的命呢?」
幕瑾的園瞳睜大了一些,走到百里芷跟前,低聲叫道:「姐姐……」
「你恨我是應該的……」容墨玉看了看百里芷已經乾癟下去的肚子,臉上在笑,心卻在痛。
沒了孩子他何嘗不痛。
而最重要的是他將永遠的失去她。
她是他的孿生妹妹,一母同胎的親妹妹啊。
以前那麼對她是為了保護她,不讓她淪為百里柔那樣,但是現在對他,卻是不得已。
他不是不要她的孩子,而是不能要,他們是兄妹,孿生兄妹。
這樣亂倫是不恥的。
他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而且讓百里芷知道了,她也不可能同意的。
所以與其他一個人難過,也不要讓百里芷更加的傷心。
「我只是隨便說說。」百里芷又轉而換了一種口氣說話,溫溫的,但是還是帶著冰冷:「你只要讓幕瑾做側王妃就可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幕瑾一驚,驚訝的看著百里芷,隨口又看了一眼容墨玉。
容墨玉面具下的面容微微的收緊,她不愛他了。
有點兒難受,有點兒窒息的痛。
「好。」容墨玉同意。
百里芷讓開一步,挑眼說:「就在港口,水渠上接著很厚的冰,而且還是下游,所以便直接從上游滑到了下游,一點兒力氣都沒有費。」
「知道了。」容墨玉答了一聲便迅速的走出帳外,吩咐士兵去港口。
而另一邊的李大人卻左等右等,都等不來任何消息。
好不容易得來的消息卻是沒有找到。
這怎麼可能呢?
除非沒有糧草。
李大人滿臉的不相信,走出門外,便看到容墨玉的士兵押送著一車一車的糧草從門旁走過。
李大人回頭便狠眼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這都是什麼啊?這些糧草哪裡來的?」
下人低著頭,看馬車的方向便想到:「大人,對方很狡猾,不是在陸地上運送,而是利用水渠上的冰來運送,這樣一來就躲避了沿路的堅持,二來這裡是下游,從上游到下游,只要將糧草放在木板上,便可從上游自由的滑下來,完全不要一點兒力氣。」
李大人聽了,也只得狠狠的甩了甩衣袖。
這些棉被連夜就派發給了那些受凍的災民,而糧食也統統放到了庫房,派專人看管。
當容墨玉聽到池水墨帶來了好幾頓的鹽時,實在疑惑:「這些鹽有什麼用?」
池水墨穿著的狐皮大氅被寒風吹起,本就俊俏悠然的面孔被凍得通紅,此時便更加的顯得有些可愛。
「這要問裡芷了,她說這能讓雪快速的融化。」池水墨說,看著容墨玉被風霜所吹的模樣,實在有些心疼。
看著他身上有些髒的棉襖,便將自己的大氅披到了容墨玉身上:「雖然賑災不成功,但是你也不要每日每夜的勞作。」
容墨玉卻慘慘的勾勒下嘴角:「這些人知道我看不見,所以表面上聽我的命令,但是實際上卻做著與之相違的事情,可惜,我卻又不能讓他們知道我能看得見,你來了正好……」
池水墨懂容墨玉的意思,點點頭。
剛停的雪在此刻又慢慢的瞟了起來。
「裡芷真的有辦法讓這些鹽將這些冰凍的雪化掉嗎?」容墨玉的手搭在池水墨的手上,在冰雪上慢慢的行走著。
「這次的事情她可出了不少力……墨玉,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要那樣對待她?你休了她之後,她第一件事便是來找你,她在乎你。」池水墨望著容墨玉的側臉,心絞著痛。
本來他見到容墨玉的第一件事便是質問他,可是看到他現在歷經滄桑的站在他的面前,他質問的語氣便成了柔和的問候和關心。
似乎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這一切都有他的苦衷般。
容墨玉戴著銀色的面具,伸出纖長的手,將落在肩頭的雪擋掉:「她是我妹妹。」
只淡淡的這麼一句話,卻不知是他耗盡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得出來的。
抬頭看著那沒有月亮河星星的天空,只在那茫茫的黑夜中,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砸下來。
砸在他的頭上,他的肩上,他的心中。
「你說什麼?」池水墨略帶著驚訝的說。
容墨玉將抬起的頭朝池水墨的方向撇去,輕輕的握住池水墨的手腕,不重,但是卻能讓人感覺到他的痛楚:「百丞相應該跟你說了,我不是皇子,母后當年生下的是一位公主,為了皇后之位,便從宮外抱來了我和妹妹,然後讓我和公主假扮成了龍鳳胎,而我的孿生妹妹便一直流落在宮外,就在不久前我才得知她是我的妹妹。」
容墨玉的話語極盡的苦澀和酸楚,話語是那麼的輕,那麼的淡,但是聽在人的心中是那麼的疼。
如冰稜般將你血肉的身軀狠狠的割開。
池水墨搭在容墨玉手上的手,一下收回到了袖口中,緋紅的唇角邊是一片驚愕:「原來百丞相說的是真的。」
「你那麼做就不怕皇上相信嗎?這可是欺君大罪!」池水墨想起當時的情景還有幾分後怕。
他是曾懷疑過,但是卻從來沒有相信過、
如果那個時候百丞相的所有證據都在,那麼容墨玉是必死無疑。
「所有的證據都被我毀了,百丞相只有一張嘴,更何況母后是何等精明的人?她怎麼可能讓百丞相將當年的事情公諸於世呢?而且我還替百丞相捏造了一個罪責,比起欺君之罪,哪有謀朝篡位來的厲害,父皇的目光自然都被吸引到那件龍袍上去了。」容墨玉對於自己的計劃,掌握的滴水不漏。
而且是設計在自己外出之後,他人在外邊兒,那麼當時就不好做滴血認親,百丞相沒有了手上的證據,無論他怎麼說,父皇是不可能相信的,即便退一萬步,父皇相信了,他人在南疆,他至少還有一條活路。
「那皇后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嗎?」池水墨說。
「她若要知道,就不可能捧我做太子。」容墨玉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自導自演那場大火嗎?因為我知道我太優秀了,父皇早已有意將太子之位傳於我,如果沒有那場大火,我現在便是太子了,但是我不能,母后是不可能讓我做太子的,不可能讓江山更名換姓,落入我的手中,所以母后對我早已有了殺心,我唯有這樣自己毀了自己,母后才會放我一條生路。」
「當初我不明白,還以為你是為了那個百里柔。」池水墨聽到容墨玉的解釋,他先前的疑惑全都沒有了。
他才不相信,容墨玉是為了百里柔才將自己的雙眼毀掉,假裝失明,毀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