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小姐,王爺怎麼可能休了你,你現在可是王爺的解毒藥,即便從王府逃出來了,王爺也肯定會派人去追捕我們的。」秋墨皺著眉頭。
「出了王府,我們就去北洋國,反正我是一刻也不想在呆在這個地方了……一刻也不想。」百里芷說著,眼神中透出一種絕望,是徹底的絕望。
「秋墨,你順便在幫我打聽一下流落的事情。我真的不相信他已經死了。」百里芷說道流落就忍不住的傷心。
流落還真的是一個孤單,悲傷的名字。
就像流浪一樣。
多可憐。
秋墨也搖搖頭:「奴婢也有打聽過,但是王府中沒有一個人知道,問徐公公,他自然是不會說的。」
秋墨拿著那些縫製好的衣服,懷裡揣著百里芷給她的玉珮,走到內院的時候,便被門房給攔住了。
「我真的有事情,你就讓我出去一下吧?」秋墨懇求的說著,隨後便從懷中拿出了幾個銅板。
那門房看也不看直接說:「不行,內院的人沒有得到允許,不得離開內院。」
「可是,我家小姐吩咐……」秋墨話還沒有說完。
那門房便搶過話來說:「別囉嗦了,你家小姐,你叫小姐算什麼?整個內院都由王妃掌管著,說你不能出去就是不能出去,除非你被貶到外院去做粗活,否則別想出這內院的門。」
秋墨正焦急著,不遠處便看到徐公公走了過來。
那門房立馬就換了一副嘴臉。
「我出去給王爺半點兒事情。」徐貞看了一眼秋墨,隨即便對門房說。
那門房立即換了一副嘴臉,討好著要給徐貞開門。
秋墨連忙拉住徐貞的衣服說道:「公公,求你也帶我出去吧。」
徐貞說道:「這怎麼行……我出去可是給王爺辦事的,你要是出去,不會來了怎麼辦?你的賣身契可不再我手中。」
「公公奴婢求你了,我出去就去典當點東西,回來好給小姐買些營養品。」秋墨懇求著。
徐貞來了興趣,說道:「典當什麼東西啊?王爺也沒賞賜什麼東西給百夫人啊……難不成是百夫人的嫁妝?哎呦,這可不行啊。」
秋墨搖著頭,隨後將懷裡的玉珮掏出來說:「這是王爺之前給小姐的,小姐讓我拿出去當了,還有我昨晚熬夜做的衣服。」
徐貞看到秋墨手中翠綠的玉珮,眼睛一下突兀的睜大,隨後說:「這真是王爺給百夫人的?」
秋墨用力的點點頭:「太子送給小姐的物件,小姐都捨不得。」
徐貞拿在手中,凝神看著,隨後便說道:「這樣,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就替你拿出去賣吧?」
秋墨一聽自然很高興便說:「自然,徐公公是王府中最值得信任的人,那勞煩徐公公了。」
徐公公笑了笑:「好好好,秋墨你放心我就好……你先回去吧,到時候我會將銀兩送過去的。」
秋墨高興的點頭,就要走。
徐貞卻在這個時候叫住了秋墨,有些意外的說:「秋墨聽你的口音好像是閩南人啊。」
秋墨點點頭:「是啊,那年發大水,整個閩南都被淹了,我父母索性是逃出來了,可惜走在半路因為沒有東西吃,父母只好將我賣給了牙婆子,說實話,在此之前,我家可是做綢緞的。算了,都那麼久的事了。」
秋墨想想,也許是自己的命,天生享不到富貴。
「哦哦。」徐貞聽了臉上不經意間露出一個微笑。
看著秋墨那有些坡的身影,眼裡流露出親切的眼神出來。
一旁的小廝提醒道:「公公,咱走吧?」
徐貞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珮說道:「今兒個就不出去了。」
丁香閣內,百里柔已經熟睡過去。
容墨玉坐在廳外,沒有讓一個人伺候,只是拿著一壺茶慢慢的品著。
徐貞走過來將手中的玉珮遞到容墨玉跟前說:「王爺,這是秋墨剛剛準備拿出去典當的。」
容墨玉看了一眼,眸光瞬間一收:「拿出去典當?」容墨玉的聲音中有絲顫抖。
「是啊。」徐貞回道。
然後將玉珮放到容墨玉的手心。
「她竟然要將這玉珮拿去典當?」容墨玉又問了一遍。
「是啊,奴才是不知道這玉珮有什麼特色,但是見著摸樣,好似很珍貴的樣子,所以便拿回來給王爺瞧瞧。」徐貞回到。
容墨玉的嘴角慢慢的抿成一個冷笑的弧度:「王府是少了她吃還是少了她穿,竟然要將這玉珮拿去當了?」
「聽秋墨說是因為百夫人吃不上營養的東西,所以才拿出去賣的。」徐貞回到。
容墨玉細細的摸索著這枚玉珮,隨後便用力的握在手心中:「我不是已經吩咐給廚房讓她們好生伺候的嗎?燕窩,魚翅,這些補品不都是讓拿去給翠屏居的嗎?」
容墨玉的聲音一片冰冷。
「這個奴才也好奇,便去問了林嬤嬤,林嬤嬤說這些都給王妃燉了去了,沒有給翠屏居留的。」徐貞有些小心翼翼的說著。
「啪」容墨玉重重的將茶杯放到杯墊上:「她們連本王的話都不聽了?」
「不是,好像是丁香閣的人吩咐的,王爺你也叮囑不能讓王妃知道,所以那林嬤嬤也不敢說。」徐貞有些無奈。
「百里柔。」容墨玉嘴邊低吟了一聲:「算了,估計她也不知道,冬暖是見著有什麼好的東西,自然會往丁香閣送,你去庫房拿個一千兩銀子給秋墨,之後她要再出去就讓她出去。要買什麼你就跟她一道出去買。」容墨玉握著玉珮的手越握越緊。
「哎……」徐貞點頭,隨後便有些疑惑的說:「王爺,百夫人懷的好歹是王爺你的孩子, 怕只是在物質上補,不夠吧,要不王爺你過去看看百夫人?這樣那些下人也不會騎上頭來。」
容墨玉搖搖頭:「她估計恨死我了,我去看她只會讓她情緒更加的激動。」
「王爺就不想解釋什麼?」徐貞說。
「解釋什麼?沒有必要解釋。」容墨玉有些決絕的說,握著玉珮的手更緊了。
「可是奴才見著,覺得王爺你還是喜歡百夫人的。」徐貞有些遲疑的說。
容墨玉回眸看了一眼:「你去辦事吧。」
「是,奴才多嘴了。」徐貞說著,便退了下去。
中午徐貞辦完事兒之後,便將一千兩銀子送到了翠屏居,而且還買了一些雞鴨魚肉加上一些新鮮的蔬菜水果,就連名貴的燕窩也買了一些,還有一些用來補血的藥也買了很多。
秋墨看到徐貞送來這麼多的東西,壓根不相信這玉珮竟然值這麼多的錢。
「多謝徐公公。」秋墨感激的說著。
「這點兒事,我還是能做的,再說我們可是老鄉呢!」徐貞說。
秋墨一臉的驚疑:「老鄉?徐公公你也是閩南人?」
閩南在十幾年發了一場很大的水,將那個村莊全部淹了,活下來的人也更是少數。
基本可以說閩南人差不多滅絕了,可是秋墨萬萬沒有想到徐貞也是閩南人。
「是啊,剛剛我聽你的口音,便覺得熟悉。」徐貞笑著說:「你以後有什麼事都來找我,我呢能幫就幫……歸我管的,我絕對幫。」
「那……真的太謝謝徐公公了……」秋墨激動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行了,快去煲湯,熬藥給你家主子吃吧,養好了身子才是關鍵。」徐貞說著,朝裡屋看了一眼吩咐道。
「嗯」秋墨連連點頭。
拿著那些東西便進了屋。
先是洗了些水果,切給百里芷吃。
而後便準備給百里芷燉雞湯喝。
「小姐,那玉珮可值錢了呢,一千兩呢, 夠買好多東西呢,一輩子都不用愁了,乾脆我們就住在這翠屏居,用這些錢自給自足算了。」秋墨開心的說著。
百里芷沒有任何的胃口只知道很累。
「哼,我倒也是這樣想,可是那百里柔會不來妨礙我們嗎?還有那王爺。他要是毒發了,能不來找我嗎?」百里芷想到這就可悲。
她可不是一個工具,這樣就好像她是一個性奴一樣,要的時候便來,不要的時候便丟做一邊。
秋墨想著,覺得小姐說得也很有道理,一雙杏眸,倏地放出一束光來。
百里芷忽然想起什麼來,說:「你下次給我買些紅花回來。」
她明明喝了紅花,按說吃了避孕藥就不可能懷孕,而且她吃了那紅花竟然沒有一點兒反應。
反倒越來越精神。
難不成古代也開始產假藥了。
「小姐,你要紅花做什麼?」秋墨幾乎是同一時刻就要脫口而出,以後都不能懷上身孕了,要紅花又是何意?
「我之前明明吃了紅花,可是卻還是懷上了,我只是覺得奇怪罷了。」百里芷說。
秋墨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那我想辦法幫小姐買來,現在我去熬雞湯給小姐吃,以後就再也不用受那些廚房的氣了。」
秋墨想著如果讓徐公公去代買,他肯定會問有什麼用途。
不行,不能讓徐公公代買。
丁香閣門口,秋墨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等到徐公公從裡面出來。
徐公公見到秋墨說:「怎麼,又要出去啊?」
「是啊,小姐開了些藥,讓奴婢去抓。」秋墨點點頭。
「什麼藥啊?我幫你去抓就是了。」徐公公說。
「都是些養身,補藥。」秋墨回答。
「那幫你出去買就是了。」徐貞說。
秋墨搖搖頭:「除了這些,小姐還想買些姑娘用的東西。」秋墨有些害羞的說著。
徐貞聽了知道不好再問,便點頭同意,帶秋墨一塊兒出去了。
秋墨將百里芷寫的藥方往藥店一方,隨後便偷眼看了一眼徐貞。
店小二看了一眼便準備去抓藥方,當時這個時候秋墨就趁徐貞不注意重新塞了一張紙給店小二,而後又給了一些銀兩。
店小二打開一看,便店了點頭。
秋墨抓完了藥,便去首飾店給小姐買了些項鏈,首飾。
徐貞見秋墨買的也沒什麼,便回去了。
秋墨將買到的紅花拿給百里芷看。
百里芷粗略的看了一下,覺得沒有什麼不同,但是等百里芷在認真的去分辨,聞了一下。
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難怪她不會懷孕,因為她吃的根本不是紅花。
容墨玉給她買的是其他的藥。
一種和紅花很相似的藥。
肯定不是容墨玉被老闆騙了,而是他故意這麼買的。
既然不想她喝紅花,那為何她沒了孩子,他卻一點兒都不關心?
難不成是因為已經有人幫他生了,所以他就不需要了?
百里芷的氣有些喘不過來。
而秋墨站在一旁,不知道百里芷為何歎氣,神傷。
見百里芷好久都沒有動靜了,便扶她喝完雞湯,喝了一些茶水,便扶著百里芷休息了。
等出了百里芷的門之後,秋墨便從後面拿出了一串,珍珠項鏈。
臉上一片陰狠。
丁香閣內,百里柔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頭上的幾乎光禿的頭。
越看越覺得她僅剩下的頭髮,好似被百里芷修剪成了什麼圖案或者文字。
於是便讓冬暖,按著頭髮的原型給描在了紙上。
百里柔拿過來一看,立即就將梳妝盒,鏡子,打翻在地。
百里柔竟然在她的頭上用她的頭髮做筆,弄成了「賤」字。
她怎麼能不氣?
這「賤」字頂在頭上百里柔怎麼不惱火。
「賤人……賤人,竟然在我頭上寫了賤……」百里柔跺著腳,忽而發現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沒有了。
便立刻想到一定是在翠屏居給弄丟了。
「冬暖,跟我去翠屏居。」百里柔十分的氣急敗壞。
「王妃……你……」冬暖隱隱有些不安:「百夫人正在做月子。」
「別廢話了,快點兒拿頭巾過來給擋住……」百里柔沒好氣的說。
穿好衣裳,帶上頭巾,走到門口,百里柔便碰上正要走過來的容墨玉。
「王爺……」百里柔一下委屈的說著。
「怎麼了柔兒?」容墨玉問道。
「百里芷竟然在我的頭上寫了個賤字,要不是我方才照鏡子,我還不知道有這回事兒。」百里柔十分的氣憤。
容墨玉也早就注意到百里柔頭上的字了,只是一直都沒有說話。
「那柔兒這是要去翠屏居了?」容墨玉說。
「臣妾不將那百里芷容貌毀了,臣妾實在不甘心,竟然在臣妾的頭上寫這個字,還有啊,王爺送給臣妾的珍珠項鏈不見了,一定是落在翠屏居了。」百里柔堵著嘴巴生氣的說著。
「那便去問翠屏居要來吧。」容墨玉說。
「那王爺一定要讓人毀了百里芷的容貌。」百里柔繼續說著。
「等她做完月子在說吧,不然她要是尋死怎麼辦?」容墨玉淡淡的說著。
百里柔覺得也有道理,那就等她做完月子吧,省的到時候她尋死膩活的。
秋墨老遠就看見王爺帶著百里柔朝這邊走來,驚得手上的掃帚都拿不穩,連忙跑進了屋跟百里芷說。
百里芷聽後,神情略微遲疑了一下,便又翻過身繼續睡了
「參見王爺,王妃……」秋墨走到門口行了個禮。
「百里芷呢?」百里柔話語尖利的說。
「小姐在睡覺,還未醒。」秋墨小心翼翼的說。
「我先前在翠屏居丟了一串珍珠項鏈,你們是不是撿到了?」百里柔問。
一雙凌厲的眼睛不停的在秋墨身上掃來掃去。
「是……是撿到了一串珍珠項鏈,奴婢一直都放在那裡,沒有動。」秋墨趕緊回答。
「既然知道是撿到的,怎麼不還回去?你是不是想佔為己有啊?」百里柔目露凶光。
「奴婢也不知道是王妃掉的,便一直放這兒。」秋墨說:「奴婢現在給王妃拿來」
秋墨從紅色的雕木沉香盒子中拿出那串白色的項鏈。
百里柔看了好一會兒,確認這是不是她的那一串。
「既然項鏈找回來了,柔兒,我們就回去吧?」容墨玉坐在一邊,終於說了一句話。
百里柔剛準備點頭,卻聞到了一股燕窩味兒。
「你們哪裡來的燕窩吃?」百里柔厲聲說道。
秋墨這才想起,燕窩還燉在灶上呢。
「好呀,你這個死丫頭竟然敢偷我的燕窩。」百里柔正愁找不到機會懲處這個秋墨呢。
秋墨連忙說:「沒有,奴婢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這燕窩是外面買來的。」
「買來的?你哪裡有錢買燕窩?難道你是偷了銀兩?」百里柔繼續追問著。
「不是的,這錢是典賣了小姐的一個玉珮。」秋墨趕緊說,隨後又看著徐貞說:「是徐公公幫我拿出去典賣的,徐公公可以作證。」
徐貞也說:「是啊,王妃,這燕窩是我從外面帶回來的。」
「這什麼東西那麼貴重,竟然夠買燕窩。」百里柔狐疑著。
這普通點的燕窩都要三十兩,百里芷身上有什麼玉珮竟然能值這麼錢。
在她的印象中,她身上除了衣服好像沒有什麼首飾吧。
難不成她偷偷的將自己的嫁妝拿去賣了?
「好像是王爺送給小姐的。」秋墨實話實說。
百里柔立即看向容墨玉,顯得有些不甘。
王爺竟然會送東西給百里芷。
容墨玉卻很平靜的說:「本王什麼時候送東西給百里芷了?八成是拿了太子送的玉珮,爾後賴到本王的頭上。」
「奴婢也不清楚,小姐是這麼說的,說捨不得將太子的東西典賣,所以就……」秋墨小心翼翼的說。
她還真沒看見王爺有送東西給小姐。
「怕是你家小姐不敢讓太子知道,所以才這樣說的吧。」容墨玉繼續說,神情很淡漠。
秋墨嚇得不敢回話。
在裡屋的百里芷卻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掀開被褥便一下走了出來。
慘白的神情十分的冷然:「王爺,那玉珮的確是你送給我的,我記得很清楚。」
容墨玉沒有想到百里芷會忽然闖出來,神色稍微變了變:「胡說八道,本王怎麼會送玉珮給你,如果你說的是那次的話,是太子讓我轉送給你的,是本王當時沒跟你說清楚。」
「王爺,你說得清楚,而我也記得清楚,你說……」百里芷搖晃著身子走到容墨玉跟前,才說了一半。
容墨玉嘴邊的茶水便一下潑到了百里芷的身上:「百里芷都到了如今,你還想怎樣?想要離合本王和柔兒之間的感情嗎?你真是卑鄙,你記住你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你能解毒,本王早就殺了你,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耗在你的身上」
容墨玉說完,起身便走了出去。
徐貞緊跟在後。
而百里柔恨恨的看了一眼百里芷,便也走了出去。
那杯水不是很燙,可是潑在百里芷的身上,百里芷卻仿若結了冰一樣。
明明是他說那玉珮是他的命,可是到了如今卻不承認那是他送的。
到底是為什麼?
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既然是他的命,聽到她將它買了,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並且推說這不是他送的。
似乎,從始至終他對她好,他都不敢讓百里柔知道。
他的解釋就是怕百里柔對她不利。
可是都到了如今,還有什麼怕的。
她才不相信他不願意承認是在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