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末桐和佛降都沒有提起張紫燕的事，是不想男人才醒來又被打擊，在男人昏迷的期間，張紫燕後事都已經辦好了。

　　男人感覺到佛降的手，捂住了他冰涼的腳，男人不著痕跡的抽了一口氣，末桐的雙模眯了起來，看到男人眼簾輕輕地抖了一下，他便知道男人有感覺了，末桐吻著男人的側臉，而佛降只是抬頭看了跡延一眼，輕輕的捏了捏男人的腳……

　　佛降只是捏了捏，揉了揉，佛講的手指在男人的腳背上，輕輕的曖昧的劃來劃去，他好像是故意的，男人尷尬的收回了腳，佛降又喂他喝了幾口水，就讓男人睡下了。

　　跡延是被累倒了，多重的打擊讓他承受不起，他就想這麼睡過去，一輩子都不要醒來，喪妻之痛對他來說是打擊，但也是結束……

　　「吾這幾日要出門幾天，無爭說弘法寺那邊需要幫忙，吾過些日子就回來，」一天夜裡，佛降這樣告訴男人，男人點頭同意了。

　　而第二天夜裡，末桐也同樣表示要出去，跡延也點頭同意了，至於岩雲的叮囑，跡延早就拋在了腦後，而末桐也未說去何處，也未說何時歸來。

　　跡延覺得如此下來，不是辦法，再去祭拜過張紫燕之後，他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他遣散了張府的下人，把張府的房子留給了張管家養老，而他自己，什麼都沒帶，什麼都沒拿，去了赤府，他並不是來蹭飯吃的，他是來辭行的。

　　他目前很不適合留在邊城了……

　　跡延只帶著一個包袱，換上了最初到張府時所穿的衣服，雖然天氣很冷，但是他還是頂得住，他不希望帶走張府的任何東西，他想怎麼來的，怎麼走……

　　他臨走的時候，老管家可這為他送行。而他來到了赤府，由於他換了來時所穿的衣服，看上去很樸實，或者說通俗一點，就是很窮。

　　赤府的小廝沒認出他是張府的姑爺，就沒讓他進去赤府，他臨走前連赤煉的最後一面都沒見上，他的包袱裡帶著赤煉送給他的禮物，他都捨不得帶，一直放著。

　　而這次。

　　他離開張府之前，告訴老管家，若是末桐和佛降回來的時候問起他的去處，便說他回「家」去了。

　　跡延夜晚離開的邊城，他走的時候身上只帶了些許的盤纏，還不知能用到何時，他不想留在邊城，因為岩雲也在邊城……

　　他記得，那個人說過——

　　「你走吧，走得遠遠的，走到我看不到你的地方……」

　　……

　　正在趕路的男人，想起了當初他被逐出門派時，岩雲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跡延本來應該傷心的，可是跡延卻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透著幾許無奈……

　　跡延這次決定先去一趟雪山，因為張家茶鋪關門的事，沒有人通知九皇，他決定自己親自去一趟，好解決了此事。

　　畢竟九皇是以前茶莊的客人，而且還是最有錢的那種，為了不讓張府以後惹麻煩，他還是決定去一趟……

　　跡延走了七天，才走出邊城遠郊，只是他未想到邊城外依舊是大雪彌漫，好像整個凡間都在下雪，這讓跡延隱隱不安……

　　五日後。

　　他終於走到了城鎮，他找了一間普通客棧住下，這個小城風景很好，以夜景聞名的城鎮，他夜裡睡不著，就在鎮上走了幾圈，夜裡是一片百家燈火，燈籠高高的繁盛景象，河邊還有小孩在放花燈。前面還有花燈會。

　　跡延剛走上橋，就聽到旁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穿綠衣的面容嬌俏的女子，著急又無奈朝前面喊：「九爺，你別走這麼快，等等小翠……」

　　跡延也沒太注意，他看著橋下放燈的人們，他剛走了幾步就撞上一個柔軟的物體，對方收緊了手臂，將他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裡。

　　跡延剛抬起頭，他還沒看清楚對方的樣子，一個黑影壓了過來，他的雙唇立即就被堵住了，那熟悉的氣息瞬間將跡延所籠罩，跡延的雙手被對方抓緊了，就這麼當街一吻，嚇跑了好多路人，一時間，橋上空蕩蕩的，就剩下兩人……

　　跡延想推開對方，可對方就抓緊了他的雙手，換進了他的腰，讓他無從可逃，他只能被迫接受著熱情的吻，而那精緻的側臉，跡延卻是無比的熟悉，他一眼就認出了此刻正摟著他，吻他的人，是九皇……

　　九皇側著頭，舌頭撬開了男人的唇齒，男人「唔」了一下，感覺到九皇的動作放輕了，他也沒有再拒絕……

　　溫熱的觸感讓男人無從逃避。

　　九皇的舌尖很軟，很熱，溫柔的舌吻著他，跡延有種被呵護的錯覺，九皇的氣息籠罩著他，溫暖又熟悉，不知是九皇的吻技高超，還是跡延太累，他放鬆了身體，任由九皇吻著，只是這溫暖的懷抱，讓他有些留戀。

　　而九皇原本是要趕往邊城去找跡延，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跡延，男人的衣服很單薄，而且孤單的身影看上去很寂寞，讓人好想抱著他，吻他，呵護他，他不知道男人發生了什麼事，但看上去男人的情況不太好……

　　於是，他吻了男人，出於他內心真正的想法，他不做作很自然，用行動告訴男人，他想他。

　　當九皇鬆開男人的唇時，他低聲的說了一句：「這是在大街上，人都被嚇跑了。」他低聲的語氣，有些無奈。

　　這樣的男人，九皇更喜歡。

　　他回雪山辦完事，就立刻回來找男人，他心裡惦記著，當初他走的時候，就捨不得男人，因為蛇妖在邊城，他擔心男人受騙，可是礙於有事要辦，他又不能帶男人走，他知道那並不現實。

　　男人有妻子，有家室，不能說走就走。

　　「那有什麼關係，你喜歡就行了。」九皇雙手撫摸男人的手臂，摸到男人的衣服很薄，他皺起了眉頭，「你怎麼穿的這麼少？」

　　「我多餘的衣服出門，不知外面如此冷。」跡延老實回答。

　　「九爺……」小翠站在橋頭喊九皇，她不敢靠近，捂著眼睛對兩人說，「你們慢慢聊，我給你們把風。」

　　這還把什麼風……

　　該看的都看完了，人都嚇得不往橋上過了，男人與男人接吻多麼奇怪，更何況九皇還滿頭的白髮，生得一張驚為天人的俊貌，好多人都以為他是妖怪……

　　九皇看到跡延拿了一個包袱，不安的拉了拉衣服，他便知道跡延肯定出事了，他沒有立即問男人，而是請男人去客棧。

　　「我還是不去了，我已經定了客棧，我……我付了銀子。」幾眼現在身上沒有什麼銀子，所以要節約，他都付了銀子了，就不去九皇那裡了，而且也不方便，還有個小翠在。

　　「那我去你那裡好了，反正我也很有空。」九皇自己做了決定，不理會跡延同不同意，他硬是讓跡延帶他去客棧，跡延猶豫之下還是同意了，只是小翠一路跟著他倆。

　　「那位叫小翠的姑娘，就是你在豐名城購買的那位賣身葬父的姑娘？」跡延只覺得那姑娘很眼熟，似乎就是當初那位。

　　「認出來了，眼力不錯。」九皇也不顧是不是在大街上，就摟著男人，跡延拉開了他的手，多少還是有些回避。

　　「嗯，看得出來，當初就看出那位姑娘長得不錯。」

　　「你這樣說……」九皇湊到他耳邊，溫柔的說，「我會嫉妒的。」他的聲音很有磁性，低沉又悅耳。

　　男人敏感的避開了，九皇說話的氣息乎的他耳朵很癢，他撓了撓脖子，有些尷尬的表示：「這是大街上，不要這樣，這些話，你就留著對別人說吧，我不愛聽。」他笑的有些為難，他不會談情說愛。

　　男人不懂什麼情趣，九皇也不勉強，男人不喜歡，他就不說，雖然說不是很瞭解男人，但男人的心思卻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男人似乎不喜歡與別人親近，但若是他執意要糾纏，男人也不會拒絕，只是九皇最不喜歡的就是勉強別人。

　　「你不要多心，小翠是我隨從，我不會對她做什麼，也不想對她做什麼。」九皇表態了。

　　「我沒有多心。」

　　「那就好。」九皇伸手抓住拉男人冰涼的手，他捏住手心不肯放，「就算我做什麼，我也只會對你做。」

　　跡延沒有說話，因為九皇的手很溫暖，他冰冷的手被九皇緊緊地握住，路上有人在看，可是九皇卻不介意，跡延也只好沉默著隨他在人流中穿行。

　　九皇那長長地白髮垂在身後，他每走一步那順滑的頭髮就隨著他的動作而晃動，夜幕中一抹白色，極為顯眼……

　　他長得很好看，跡延從來都不否認，而跡延也不清楚，九皇究竟為何對他如此好，他無德無能，有些慚愧。

　　跡延住的客棧很普通，當然也可以說很簡陋，畢竟很便宜，因為他沒有多餘的錢住店門，他也不好拿著張家的錢出門。

　　他不能……

　　他沒臉拿……

　　當九皇看到客棧在城門邊的角落處時，他只是有些意外，客棧太簡陋，連茶水都沒有，只有一個夥計懶洋洋的靠在門邊，樓上只有三間房，跡延一間，裡面就只有一張床板，什麼都沒有。

　　這也算客棧？

　　「讓你見笑了，我身上沒什麼銀子，只能住這樣的客棧。」其實剛才跡延就不想讓九皇來，他住的不好，擔心委屈了九皇，只是九皇執意要來，他也不好拒絕，看著九皇站在屋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更不好意思。

　　九皇看了看房間，空氣這麼潮濕，根本就不能住人，他便直接要男人去他那裡：「你還是去我哪裡好了，反正我那邊很寬敞。」

　　「不了。」

　　跡延搖頭，他不想麻煩九皇。

　　九皇看了男人一會兒，他緩緩的走到男人身邊，讓男人把頭靠在他身上：「我不知你發生了何事，也不知你為何會獨自在此，若是你願意告訴我，我會認真地聽。」

　　「沒什麼……」

　　「其實出於我的內心的真正想法，我希望你告訴我，我想知道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九皇坐在男人的身邊，握住男人冰冷的雙手，他的白髮垂在男人的腿上，他的雙眸認真的注視著男人那神情猶豫的臉龐，「當然，前提是，要你自己願意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