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跡延聽到這個消息先是震驚,再慢慢的消化之後,才是為柳風高興,畢竟柳風曾經是他得意弟子,柳風若是成親,他也會高興,也會祝福。
青山鎮到處都在張燈結綵,彷彿柳風成婚變成了全鎮人以及整個青山的大事情,可見這積雲觀的掌門做得是如此的深得人心,其實算起來柳風早便過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紀,跡延在聽到這消息後,也沒太大的反應,但他打算買些賀禮,讓人送到積雲觀去。
兩人在市集中穿行,末桐很招人眼,每次出來都會引起不小的震動,有些姑娘甚至還尾隨在他們身後,甚至還有人想拿銀子給跡延,就為了想打聽關於末桐的事,這讓跡延哭笑不得,但他每一次都很婉轉的拒絕她們。
就好比現在,末桐正在鎮東的珍寶鋪裡挑選合適的賀禮,而剛在隔壁鋪子添置好衣衫的跡延,剛準備進鋪子,就被一群姑娘圍在門外問東問西。
「跡大哥,你可知末公子喜歡吃何物?口味重不重?他喜歡哪些菜色?」師爺的寶貝女兒不知何時也傾心於末桐,此女子一身勁裝與其他女子的嬌媚不同,一看就知曉是習武之人。
「他喜歡喝酒。」跡延說了老實話,末桐基本上不怎麼吃東西,大部分都是喝酒為主,看到那些姑娘因為知道末桐喜好而興奮的議論起來,跡延很無奈地笑了。
「那跡叔你知不知,他喜歡怎樣的女子,看看我是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街頭賣燒飯的姑娘也來摻和一腳,這姑娘生得還算靚麗。
「……」跡延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
末桐喜歡的姑娘,應該是跡延的妻子,張紫燕那個類型的……
跡延被他們纏得沒辦法,但是他很有耐心,能回答的,他所知道的,都回答了,直到末桐一臉不滿的從珍寶店裡走出來,那些姑娘才害羞的散去,跡延這才鬆了一口氣。跡延知道末桐已選好了賀禮,到時老闆會送賀禮去積雲觀。
末桐摟著跡延回了桃花庵,在路上末桐有些酸溜溜地說:「那老闆一聽是要送給你那徒弟的賀禮,高興得臉都快抽筋了,你那個徒弟簡直是忘恩負義,你把掌門之位都給他了,當初清風谷之戰後,也沒關心過你這個師傅的身體是否安康。」
「算了,都過去了。」跡延不去計較這些,他也沒有怪過柳風,「當初我自己選擇離開的,既然選了,就不會後悔。」
跡延沒告訴末桐為何會離開積雲觀,他與岩雲之間的糾葛,都沒有告訴末桐,他擔心末桐多想,照顧到末桐的情緒,他便沒說。
「不過柳風和岩雲比起來,柳風還算是個孝徒。」不知是錯覺還是怎樣,跡延覺得末桐在說此話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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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這天傍晚就開始降霧了,那朦朧的霧氣像輕紗一般緩緩的落下,不久便籠罩的整座桃花嶺,桃花庵四周一片濛濛白霧,這霧氣使得萬物蒙上神秘的面紗,由於正處於桃花凋零的季節,夜風撫過了無數的花瓣,卻吹不散那山間的霧氣。
桃花庵外,隱約能夠瞧見桃花庵裡的微弱燈光,桃花庵是府邸的名字,坐落在繁花之中,門前的桃花樹開得絢爛嬌異,門匾旁的燈籠早已被夜風吹熄,夜間的空氣有些潮濕,混合著桃花芬芳與泥土清新的氣息。
房裡的燭光很幽暗,桌上放置的萬靈爐,騰起繚繞的紫煙,那單薄得幾乎透明的靈氣,繚繞在末桐的四周。末桐黑髮如綢,身著純色的內衫,他難得安靜地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本奇奇怪怪的花冊翻閱,時而皺起眉頭,時而詭異地笑出聲。
他竟然在看書……
這讓浸泡在木桶裡沐浴的跡延,時不時地看他兩眼,但每當末桐抬起頭的時候,他就移開視線,這樣來來回回的好幾次,末桐也發現跡延在看他,但笑得更加的詭異,跡延只覺得背脊有些發涼,不知末桐又在打什麼主意。
跡延的眼波平靜,那眸子裡透著與生俱來的淡定,他伸手拿過浴桶邊的布,擦了擦臉頰和脖子:「今日那些姑娘向我打聽你的住處,還讓我把那些信轉交給你。」
桌上放著厚厚一大疊信,還灑了香粉,害得跡延打了一下午的噴嚏,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寫著清秀字跡的信,是給末桐的情信,可末桐看也不看,敷衍地說了一句:「放桌上便是,你替我看也是一樣。」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裡的那本花冊子。
「你在看何物?」跡延坐在浴桶裡,伸手叫他過來:「給我看看。」
末桐那黑眸裡眼波流轉,他的手指考慮般的敲了敲花冊子,便隨手一扔,把那本花冊子扔到了床上:「想看,就自己出來拿,不過我保證你會大吃一驚,你肯定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東西。」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那墨色的眼底閃過幾絲神秘。
看到跡延好奇地看向那本書,他嘴角揚起得逞的笑容……
跡延立刻就出浴了,末桐欣賞著他每一個動作,雖然跡延身上末桐都看過,但是這麼火辣的目光,彷彿要看穿他一般,跡延的臉頰還是不由的有些發燙,他擦乾淨了身上的水跡,一絲不掛的走到床邊,他彎下腰,一隻腿跪在床上,一隻腳撐著地面……
他雙手在床上摸索:「你把冊子扔到哪去了,為何找不到?」跡延一邊懊惱地詢問末桐,一邊老實在摸索,窗簾輕輕的垂在他柔韌的腰間,他隱約察覺到身後有股異常灼熱的視線,正猛盯著他的膚色迷人,手感上乘的身體。
跡延赤裸的跪趴在床邊,那修長的腿,豐滿的臀,以及那安靜閉合的羞澀,末桐看得躥火,連美酒都嘗不出味來,當成白水在喝……
「跡叔,找到沒有?」
「沒有。」跡延搖頭,將手伸入被子裡,還是沒有。
「在左邊,往左邊一點。」末桐開始指揮他,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右邊,右邊一點,不對,你往前面找找看……」
其實末桐想說,讓他把屁股抬高一點,遲鈍的男人還沒有發現自己被捉弄了,還在找冊子,直到他感覺到一雙溫熱的大手,扣住他那柔韌的雙臀……
跡延滿臉通紅的回過頭看他:「快放開。」
末桐開始揉他。
跡延腿一軟,倒在床上,末桐俯下身,湊到他眼前,一隻手扣住他的下巴:「跡叔,你真好騙。」他另一隻手在床上摸了摸,很快就摸到了花冊子,他把冊子放到跡延面前,一頁頁的翻給跡延看,他捉到跡延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觀察著跡延臉上那不停變化的神情,從驚訝,到害羞,再從目瞪口呆,末桐嘴角的笑容,也逐漸的加深……
跡延快羞愧而死,末桐給他的看的竟然是春宮圖,而且驚訝相當駭人,畫上的都是男人,沒有女人,有多人的,有雙人的,那些姿勢都是跡延八輩子也想不出的,末桐之前還看得這麼傳神,他只看了幾頁而已,就讓他老臉都羞紅了。
「跡叔,你好色,竟然喜歡看這種東西。」跡延悠晃晃的「奚落」著跡延,他翻了翻,看到非常感興趣的,他興致勃勃的指給跡延看,「你看這張。」
跡延只看了一眼,就撇開眼。
一個男人被吊在屋子中間,一個男人手裡拿著鞭子和蠟燭,跡延整個身體在末桐不停的挑逗下,泛起了曖昧的潮紅,他沒有推開末桐。
但跡延翻身抱跡延抱在懷裡,摸來揉去,感覺到跡延身上變得滾燙,他突然開口提議:「要不要試試看,這種還沒試過。」
一定會很刺激。
跡延覺得末桐那雙盯豐他的眸子,都快迸發出光芒了,而末桐沒等跡延回答,似乎覺得不妥,就改口了:「算了,不試那個,從最簡單的開始好了,看這個。」他抱著跡延,翻著冊子,這個角度兩人都能看到那畫面。
「這樣好嗎?」跡延抬起頭,末桐的側臉就近在咫尺。
末桐側過頭,用力的親了親他的唇:「當然好,好得不得了,只需要你騎坐在我身上,自己動腰就可以了。」他說得興致勃勃,隨手把書扔下了慶,抱著不說好壞的跡延,翻了一個身,讓跡延騎坐在他的身上,他的雙手撫摸著跡延光滑的腿。
跡延的雙手撐著末桐的胸口,他跨坐在末桐的腰上:「我不會。」他猶豫著低聲說了一句。
「我教你。」末桐放慢了聲音,他嘴裡含著曖昧的笑聲,他的雙手很不規矩。
跡延臉紅得快滴血了。
就在跡延伸手去解末桐褲帶的時候,桃花庵的大門被人拍得啪啪作響——
跡延立刻停住了動作。
末桐煩躁的抽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來打擾,想找死也不看時辰,他就快讓男人主動一次了!
末桐拉住跡延的手:「不用理會,我們繼續。」他撫摸著跡延的腿,讓把跡延抱裡面了一些,他的背靠在床內側。
他仰起頭,想吻跡延,可兩人的雙唇即將碰到的,外面的拍門聲更加的響起了,彷彿有人在用力的捶門,硬生生的將兩人打斷。
末桐歎了一口氣。
跡延也撇開了臉。
末桐的好興致被這該死的敲門聲,轟到了九霄雲外,他只好起床,他讓跡延在房裡休息,他黑著臉出去看看是誰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他們辦事。
他披了一件衣服,就出去了。
桃花庵門外。
一行素衣打扮的七尺男兒站在門外,他們全部都是積雲觀的弟子,而眾人之中,那位衣著素雅,氣宇不凡的男子,正是積雲觀的掌門,柳風,柳掌門。
末桐臉色低壓的來開門,那墨色的雙眸冷得讓人發寒,而柳風清秀的臉上面無表情地盯著末桐,兩人看到彼此都沒有驚訝,只是誰都不閃神,冷冷的淡淡的盯著對方,末桐從來不與這種名門正派打交道,而柳風也對邪魔歪道也是得以誅之。
兩人的目光都冷冷清清,積雲觀的弟子看到末桐臉色陰鬱的出現在桃花庵門前,都被末桐身上的殺氣逼退,退到了柳風身後,而柳風則是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
「原來積雲觀的臭道士,我道是誰壞我好事,有何事要勞煩你柳大掌門大駕光臨,我們這種不起眼的山野小地方?」末桐冷冷地掃過眾人,那黑眸中有好似冰芒綻放冷得嚇人。
「我不是來找你。」柳風的神色很冷淡,他今日來並非要找末桐麻煩,他動了動唇,「我是來找柳跡雲敘舊,勞煩你轉告一聲,請他出來。」
柳風很客氣。
末桐一聽,柳風是來找跡延敘舊的,心中大為不滿,臉色立刻又陰沉了下去。
「他睡了。」末桐不耐煩的哼了一聲,見柳風的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向他的身後,似乎想確認一般,他冷笑向前走了幾步,冷冷地盯著一臉冷淡的柳風,「柳大掌門,你有何事,就告訴我,若是我心情好,我便替你轉告。」
柳風沒說話了,他讓弟子把準備好的東西遞給末桐,他冷淡的看了末桐一眼,伸手拍落了自己肩頭的花瓣:「你將這個轉交給柳跡雲。」
是請柬……
末桐明白柳風今日的來意。
「雖然柳跡雲已經被逐出積雲觀,但是他怎麼說曾經也是我的師傅,我成親當日還是希望他以賓客的身份前來觀禮。」柳風原本是打算來親自請跡延的,但是末桐阻攔,他便將請柬交給了末桐,沒有多餘的交談,也沒有執意要見跡延,他帶著弟子離開了桃花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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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後。
跡延與末桐去了積雲觀,當末桐告訴跡延某日夜裡柳風來找過他時,跡延很驚訝,但當他看到請柬的時候更覺得意外,他沒想到柳風還會想到他,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些高興,畢竟柳風是他一手帶大,柳風成親他當然會替柳風高興。
為了不讓柳風覺得他丟臉,跡延向末桐開口說想添置一些衣物,因為沒有體面的服裝,怕是到了積雲觀丟臉,讓主人家也為難,這種簡單的要求,末桐立刻就答應了。
柳風的婚事辦得很鋪張,許多名門望族都前來道賀,送禮物是一件比一件昂貴,跡延的賀禮是末桐挑選的,跡延並不知曉裡面是何物,但想必也是非常的貴重,他小心翼翼的遞給門派負責收禮的弟子,這青山早已不復當年,這些弟子都是新面孔,他全都不認識。
從青山下到積雲觀有很長的路要走,通往青山的路修建得十分平坦與寬廣,沿路的天梯、吊橋、以及雲梯,都是上等的工匠所築,積雲觀歷史悠久,一路上許多符文石雕都是以前的先人留下,以往清幽的青山今日變得格外熱鬧。
從山下到山上,長長的人流,絡繹不絕。
青山鎮有名有勢的人都有來,一路上多是打扮華麗的富家公子與名門之後,跡延這才感覺到柳風與他同樣是做掌門,但是卻兩人結識的人全然不同,柳風結識的都是家世顯赫的達官貴人,要麼就是名門望族,最差也是官府的官老爺,而跡延從來不會攀附權勢,也不喜與這些俗世打交道。
跡延不太會說話,沒有柳風處事那麼妥當,不過看到柳風成親他很欣慰。積雲觀的弟子引他們到了大殿,柳風設立在大殿拜堂,地面上很長很寬的紅地毯,直接通往大殿,地面上鋪滿了鮮花,而今日積雲觀裡所有的殿堂,都裝點得非常喜慶。
精雕木梁,盤龍宏柱,飛鳳屋簷,大殿中心有一個巨大的八卦印,四周佈滿了符文,金碧輝煌的大殿上供奉著諸位先傅的靈位,整個拜堂的禮儀與過程都是由積雲觀裡威望頗高的弟子來主持,儀式還未開始,所有的賓客都在殿外候著,眾人攀談著都在議論那美貌的新娘,以及年輕又有本事的柳風。
宏偉的大殿修建在一個巨大的高臺上,仿若置身在山巔雲端的感覺,四周繚繞著雲霧般的淡淡的氣息,如夢似幻宛若置身在仙境。
末桐百無聊賴地靠在石像仙鶴的背上,一雙墨眸盯著正在觀望大殿的跡延,他伸手抬了抬跡延的下巴:「在找誰?」
跡延捏著末桐的手,讓他在外面別這樣:「我隨便看看。」今日真是熱鬧,讓跡延好生愉悅,末桐想捏跡延的下巴,跡延捏住的手不放,兩人細微的動作,卻是眉目傳情,但是末桐太顯然,以至於兩人的舉動落入了太多人眼中。
包括了那站在不遠處,正以詭異目光打量著他們倆的洪家倆兄弟,兩人慢悠悠地穿過人群,走到他們身邊。
「表叔。」洪二公子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跡延。
跡延一愣。
末桐抬頭不耐煩地看向兩人,他伸手摟著跡延,在跡延耳邊低聲說,讓跡延別出聲,而那洪大公子看到末桐那白皙的手背上,那墨色的梵文印記,他拉著自己的弟弟,在弟弟耳邊說了什麼,兩人沒有再多說便離開了。
只是臨走的時候,洪大公子突然停下腳步,對跡延說:「表叔,當日我們想送你回去,是好意,竟然你不領情。」
洪二公子接著補充道:「表叔若是他日你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麻煩,可怨不得我們兄弟倆,不送你回老家養老。」
這洪家倆兄弟臨走前露出詭異的笑容,卻讓跡延似懂非懂,末桐很討厭那兩個自以為是的傢夥,他把跡延摟在懷裡,彷彿在宣告跡延的歸宿權。
跡延問他要做什麼,他卻公然的把額頭抵在跡延的前額,引得旁人退開了幾步,在旁人眼裡這個黑衣美男與素衣男人似乎關係非比尋常,大家都在猜測。
末桐突然饒有興致的告訴跡延,讓跡延意想不到的事:「跡叔,你看看左邊青龍高臺上,站著的第三個人,是不是很眼熟?」
末桐的黑眸靜靜地盯著跡延,嘴角閃過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