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跡延立刻就屏住呼吸,連「嗯」都不能「嗯」一聲,因為他擔心驚動了佛降,他剛想掙紮就被末桐抱緊了,吻自然也加深了。
房間裡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跡延輕輕地推了推末桐,示意末桐別在繼續了,可是末桐似乎故意的還將手深入了男人的衣衫內,寒冷的天氣裡,那帶著涼氣的手,貼上了男人的溫熱的皮膚,使得男人沒忍住,鼻腔裡發出壓抑的低哼聲……
佛降的眼簾輕輕的動了動……
但佛降卻未睜開眼,只是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裡。
跡延也不確定他聽到沒有,剛鬆了一口氣,末桐就壓低了身子,固定住他的頭,給了他一個又深又急的深吻……
跡延的唇被他輕吮得發麻,交織,抵觸,纏繞,磨擦……
末桐的吻來得強勢具掠奪性,讓跡延透不過氣,他霸道吻得男人只能仰起頭,他俯下身,把跡延困在椅子裡,他一隻手摁住椅子的扶手,一隻手攤入了男人的衣衫,肆意的撫弄著男人,他吻得很深很用力,就彷彿要把跡延吞了一般。
到最後,他還故意吻出了曖昧的聲音,這一下就讓跡延心頭打顫……
當佛降睜開眼時,末桐早已離開了跡延的雙唇,末桐站著關窗門,而跡延則是衣領微敞著,嘴唇有些泛紅,他正在收拾桌上的東西……
跡延沒有忘記外面有客人來拜訪,他繫上厚厚的羊毛披風就出去了,他剛走到大堂,看到大堂內那矗立的修長身影,他便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腳步。
大堂內。
一位紅衫飛揚的男子矗立在中央,大風灌入了屋簷,吹得男人衣袍翻滾,衣擺飛揚,那一頭青絲隨風飛揚……
那人一頭柔滑的長髮用精美血玉冠豎起,那清秀的容顏上沒有多餘的神情,那火焰般撩人的紅衫襯得他白皙如完璧般精緻,那細嫩得宛如初生的嬰孩般,他眉宇的清麗之氣揮散不去,那深邃的眼眸透著幾分深沉篤定的妖魅之氣……
那人身上裹著一件火紅色的赤狐皮襖,那豔色的細膩又光滑的皮毛在隨著風淩亂的舞動,那張清秀的臉在這華美衣著的襯托下,也變得幾分迷人的妖異,這凡間能有這許貌似仙容的人,也找不出幾個來,那略顯妖異的眸子看一眼,便忘不了……
跡延立刻就認出了這本不應該出現在此地的人,這似火如魅般迷人的男子,正是那拿了通天藤去見愛人的赤煉……
他為何出現在此地?
他為何又回來了?
他為何又找來?
男人沉默地注視著赤煉,一時間,竟找不到言語。男人面色平靜,心中卻是另一番天地。
赤煉又回來了……
又是為了騙他而來嗎?
男人的心緒不停的變換,只是看著赤煉等待對方先開口。
站在大堂中等待男人出來的赤煉,只是緩慢的喚了跡延一聲:「跡大哥。」他無比淡定的瞥了跟隨著男人從內堂出來的兩人一眼,他轉而視線輕盈的落回一臉平靜的男人身上,看到男人看他的眼神有些閃爍,他柔嫩的雙唇嘴角隱約挑起一抹看不見的笑容。
「我道是誰,原來是跡叔的赤兄弟……呵呵……」末桐不悅地冷笑了一聲,嘴裡念叨一句「蛇妖」,便不理會旁人的目光坐到一旁去看戲。
而佛降早已穩如泰山的坐到了一旁,他一言不發地坐著,目光落在跡延的身上,那褐色的眸子裡滿載著深意。
跡延卻左右為難。
尷尬地橫在三人中間。
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想避也避不開,就算是想躲也躲不掉。
「跡大哥,原來你府上有客人,我冒冒然前來會不會打擾到你們?」赤煉倒也客氣,舉手投足都帶著幾分優雅,他客客氣氣的語氣倒是讓跡延身後的兩人用有趣的目光打量他。
跡延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兩人:「我今日有事要出府,你們繼續聊,我晚些自然會回來,不必擔心我,我去城東的酒樓與赤兄弟說說話。」跡延說完便與滿臉鎮定的赤煉一同離開了張府。
兩人並未去客棧。
也未去酒樓。
而是去了赤府。
因為赤煉執意請他,他不好拒絕,也不好在大街上僵持,便隨著跡延一同去了。
赤煉裹著一身華美的赤狐皮袍,濃濃的暮色下顯得極為妖異,街上的人紛紛的投來側目,他卻視若無睹般緩慢的前行……
「那位就是赤府的公子,生得如此好看,怕是上門說媒的都快踩破赤府的大門了。」
「哈哈,他妹妹嫁的是何員外,何員外可是聖上身邊的大紅人。」
「員外夫人可沒他哥哥生得好看,差得十萬八千里,他就不像凡人,比王爺都生得好看!」這一路走過,路上傳來參差不齊的議論聲,赤煉卻充耳不聞往前走,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優雅的氣息,面對路人的議論與注視,他依舊是面不改色。
跡延覺得他非常氣質非凡,就連跡延有時候也感覺到走他的身邊會引來不少的關注,當然他不太介意別人議論他。
跡延走在赤煉的身側,沒有看到赤煉那濃密的睫毛下,那幽靜的雙眸閃過幾絲駭人的冷意……
赤府內。
惜花樓之上,幽暗的燭火忽暗忽明的跳動。
跡延以前來過赤府幾次,但沒想到裡面會如此之大,他們如今正在赤府內北角的專供客人賞花的高聳閣樓上閒聊。
桌上擺滿了糕點與美酒,赤府的人並不多,但院落卻打掃得乾乾淨淨,閣樓四周都被那開得妖豔的寒梅圍繞著,院子裡的寒梅壓滿了枝頭,那造型各異的梅花樹枝,妖異的延伸,入夜後的赤府光線有些昏暗,閣樓內烘上了暖爐,才不至於那麼冷。
「跡大哥,你與末桐同住?」赤煉將糕點輕輕的推到了跡延的面前,見男人未回答,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冒失,他不動聲色的注視著男人,緩緩的改口道,「若是你覺得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我,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赤煉垂著眼,男人難以窺視他眼中的神情,男人也只好笑言:「其實也沒什麼可避諱的,我與他同住,佛降偶爾會來找他談事情。」
男人沒有吃糕點,而是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赤煉看到男人喝酒,他沒多言,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仔細而不著痕跡的悄悄打量跡延:「你怎麼穿得如此少?」
赤煉緩緩的伸出手,動作緩慢地撫上了男人微涼的手背,感覺男人的手背冰涼,他細微的皺起眉頭,男人想抽回手,卻被他抓住。
赤煉吩咐下人給男人拿了一件貂袍來,男人倒是覺得赤煉很細心,本來想拒絕,但是赤煉接過貂袍,親自披在他的肩上,他也就不好開口回絕了。
「多謝,因為出門太匆忙了,而且今日都在忙於茶鋪的事情,都沒時間去選購禦寒的皮襖。」跡延有點慚愧地攏了攏身上的貂襖,他喝了幾口烈酒,暖了暖身。
那烈酒辣得他雙唇泛紅,男人那清明的眸子裡視線清朗,男人笑起來很溫柔,今日的氣氛很和睦,男人也不想破壞。
「何必如此麻煩,你若是喜歡,我派人給你送一些禦寒的皮襖過去便是。」赤煉向來出手很大方,男人身上那件貂襖是他特意給男人準備的。
「你太客氣了。」跡延婉拒了。
「無妨。」赤煉表示這種東西他很多,既然男人不要他送一箱過去,那男人身上那一件,赤煉是一定要送給男人。
「那就多謝赤兄弟所贈此襖。」跡延喝了幾杯之後,就覺得暖呼呼的,寒冷減少了許多。
「跡大哥,上次你跟我說的話,我仔細想過了。」赤煉目光沉定的注視著他,緩緩地替他斟滿了杯中的烈酒。
「那你見到他了沒?」跡延一邊給飲酒,一邊低聲地詢問赤煉,男人沉穩的聲音異常的平靜,男人溫潤的眸中神情也相當的平穩。
赤煉未立即回男人,他看了男人一會兒,才緩聲道:「沒有。」他的聲音裡隱約透著幾分遺憾,他的回答卻讓男人始料未及。
他以為赤煉有了通天藤就可以見到青天尊,但在這其中似乎比他想的要複雜許多。
「你那位友人不是借與你通天藤了嗎?你為何還沒有見到他?」幽暗的燭光籠罩著兩人,卻增添了幾分曖昧的暖意。
赤煉不說話了,他的目光靜靜地落在跡延的身上,他看了男人半晌,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讓下人弄了些晚膳來給男人吃,都是大補的菜肴,男人還是吃了一些,因為他珍貴,倒掉又浪費,他每樣都品嘗了。
赤煉卻一口也不吃。
「赤兄弟,你今日請我來,有何事?」終於,跡延主動詢問赤煉的用意,他之前一直在等赤煉開口,但赤煉並不著急。
「嗯。」赤煉沉默了半晌,才緩慢地抬眼看向一臉等待的跡延,「青山那邊出事了。」
跡延皺起眉頭,他指尖的酒杯,也險些滑落,他急切的詢問:「積雲觀出了何事?」男人臉上的神情有些擔憂……
「柳風成親的事,被岩雲知道了。」赤煉那深邃的眸子滿是平靜,他那如深潭般碧意的眼底,透著幾分暗啞的光華,他的眼角透著幾分妖異的氣息,他喝酒的動作依舊是那麼的優雅,但他的話,卻打破了跡延眼中的寧靜。
完了……
不好了……
柳風成親的事被岩雲發現,相比岩雲又鬧出不少事情來,男人在詢問之下才得知,柳風將岩雲封在積雲觀靜思洞,但岩雲隨時都有可能衝破封印出來,所以情況似乎不太好,而且岩雲還揚言,勢必要宰了那隻狐狸精!
「事情就是如此這樣。」
「你為何告訴我這些,我現下與積雲觀沒有什麼瓜葛了。」跡延嚼著食物,卻吃不出味來,他有心事。
「我昨日去南山道觀的時候,聽那裡的道人說,張家姑爺對積雲觀的消息,向來都很感興趣。」赤煉放緩了聲音,語氣淡淡的表示,「我以為你想聽,我便說了,你若是不想聽,那就當我未說過。」
「如今那邊的情況如何?」
「暫時穩定下來,但是岩雲隨時都可能破陣出來,柳風讓我轉告你,讓你不必擔心,積雲觀現在一切安好。」赤煉眼底那穩健的神情,令男人無法再繼續追問。
柳風似乎早就料到男人會聽說積雲觀的消息……
跡延埋頭喝了幾杯酒,他聽著就聽著,不會去插手柳風與岩雲之間的事,男人幾杯下肚之後,就覺得頭有點暈。
赤煉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淡淡地提道:「不知你有沒有感覺到,你與柳風的氣質,還真有幾分相似。」他前些日子在積雲觀住了一段時間,多多少少與那柳真人有些接觸,他倒覺得柳風雖然容貌比跡延生得好看,但是氣質與神態,都有幾分神似……
男人微愣。
但隨後,男人便輕輕地皺眉,他一直不喜歡別人拿柳風與自己做比較……
「柳風是我徒弟,當然會像。」跡延依舊心平氣和地看向赤煉,而此時的赤煉卻細細的打量著他,那種認真的神情讓跡延覺得有些不自在。
赤煉淺淺的輕抿了一口酒:「我覺得他是在刻意模仿你。」他的聲音又緩又輕,就如同屋簷下那輕輕搖晃的輕鈴……
跡延手中的酒杯從指尖滑落,酒水都灑在了桌上,男人抱歉地看向赤煉,準備動手收拾,卻被赤煉抓住了手……
赤煉直視他:「跡大哥,你覺得我說得可對?」
「他是我徒弟,是我教出來的,也是我帶大的,難免有些相似……」跡延還是那句話,男人覺得這種情況著實有些尷尬,赤煉竟然說柳風模仿他,說出去可能會被別人笑話,柳風生得如此的好看,怎麼可能模仿他……
「不是相似。」赤煉坐到了跡延的身邊,扣住了跡延想收回去的手,「你們的相貌沒有半點相似,但是他在模仿你的神態。」
男人未說話,他只是聽著,不方便參言。
「可惜他怎麼學你,都不及你。」赤煉緩緩地側過頭,目光深邃的注視著男人,「不過,九皇似乎覺得他很好……」
跡延的眼皮,輕輕的一跳。
接著就聽到赤煉繼續緩慢聲地說了一句:「而且九皇總是幫柳風。」
「……」
「這次還替他隱瞞婚訊,裡裡外外都幫著柳風。」他微涼的手緩緩地握住跡延的手,輕輕地扣住跡延的手指。
「你這話,在我面前說便是了,可千萬別在九皇或者柳風面前說。」跡延看向赤煉,他想抽回手,但是被抓緊了。
「你很在意,九皇的看法?」赤煉的目光悄然的落在男人那張氣質成熟的臉上,他眼底暗光悄然的流轉……
閣樓上的銅鈴發出曖昧又詭異的輕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