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吧，過去（上）

　　　　《關於詛咒的大猜想》

　　琳琅滿目的奶油、蜂蜜、榛果小蛋糕之類的東西擺了整整一桌子，這種看著漂亮有可愛的東西讓羅伊娜愛不釋手，當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她已經吃不下了，而戈德裡克完全沒有欣賞的意思，一口一個直接往嘴裡塞。

　　赫爾加一邊吃巧克力派一邊從鬥篷裡不斷的往外掏出魔藥的瓶子。

　　剛開始的時候薩拉查以為她是在找消食魔藥，理由顯而易見。

　　但是那些漂亮五顏六色的液體的水晶瓶子，一排又一排，完全將他面前的視線占據了，赫爾加還沒有停手的意思。薩拉查有些納悶的定神拿起一瓶仔細看，淡藍色，很好的魔力中和藥劑，起碼有十幾瓶，然後是暗紅色補血藥劑，還有各種各樣的專門用來解詛咒的魔藥，停滯十秒鐘後，斯萊特林恍然了。

　　他輕輕將瓶子推開，制止赫爾加在往外拿魔藥的動作。

　　“不是詛咒。”

　　聲音很輕，但是嘻嘻哈哈吃東西的三個人全部停住了。

　　戈德裡克抓著檸檬水飲料的玻璃杯，一副“我說怎麼樣我猜就不是詛咒”的表情，然後又瞬間低頭，一口水噴到桌腳緊跟著整個人跳起來滿臉漲得通紅：

　　“薩拉查，你告訴她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霎那還沒反應過來，即刻薩拉查就恨不得直接將某只獅子扔到街對面去了，這種尷尬還不好言喻，在羅伊娜赫爾加面前提到這種事情，見鬼，居然還要他解釋，那只蠢獅子想聽到什麼解釋？！不過在瞥見這家甜品店裡空空蕩蕩的店堂，還有縮在排桌後面瑟瑟發抖的可疑袍影，以及門外隔了很遠越聚越多的人群，於是生生將惱火壓下去，平平沒感情的答：

　　“不是戈德裡克。”

　　結果這句一說，對面啃草莓蛋撻啃到一半停下的兩位女巫從表情難看變成表情詭異，似乎是想笑的，不過馬上又變成眼神游離甚是難看的互望。

　　這感覺，好像她們知道什麼似的。

　　薩拉查微微皺眉，甚是模棱兩可的問：

　　“你們發現了？”

　　靜默一秒，羅伊娜扔了個隔離聲音的咒語後，吞吞吐吐的開口：

　　“薩拉查，原來你也知道了？”

　　他知道的跟她們知道的絕對不一樣，鳳凰血不是那麼引人注意的東西，如果連他都沒有發現的話，除非是從水源，不過赫爾加就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了。魔力偏向親和魔法植物的赫奇帕奇家族，是很難不發現禁林以及霍格沃茲周圍生物異常的。

　　“戈德裡克走後，第四年的時候我跟羅伊娜發現她太反常了？”

　　她？

　　“雖然你出事的那年，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是第二個月，她就來霍格沃茲了，而平常總是我跟赫爾加邀請，她才偶爾會來，畢竟，米婭是你唯一的女兒。”

　　斯萊特林目光驀地垂落，似乎有什麼刻意被遺忘的東西重新浮上來了，也許這個猜測在正常情況下早就有了，但理智居然阻撓了這個准確判斷的存在。

　　“…你失蹤，這種消息就是再快，也只是在霍格沃茲裡，而她向來不願意進城堡，但當時戈德裡克的狀態很不好，我們又忙著想辦法研究那塊黑鑽石，她來詢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沒有多想…”羅伊娜放下食物煩惱的拽起桌子邊整整齊齊的紙巾擦手，一邊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與薩拉查接觸，因為這是一件她們在發現後無比憤怒，但最後卻感覺非常悲哀的事實，“我對她說，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可能跟什麼魔咒有關，我們都在找，這種事情以前也是有過的，畢竟霍格沃茲的魔法陣很正常就意味著沒有危險。後來戈德裡克也走了，她也一直沒再來過，久而久之都快遺忘的時候，赫爾加發現有好幾個離校的學生不見了。”

　　始終不吭聲在聽的戈德裡克豁然站起來。

　　赫爾加伸手，強行將他重新拽回到椅子上。

　　“在霍格沃茲建立最初是很正常的事情，麻瓜的戰爭從來沒停止過，但那些孩子我們一直承諾保護他們，無論他們是怎麼死的，我們都會去查明白。已經很多年沒有再發生過這種事情了，但是這一次，出乎意料的艱難，竟沒有一點痕跡，就像是也被時間魔法卷走一樣，什麼預兆都沒有好像走在路上或者在家裡就忽然不見了。直到有一天，我的一個學生，我們找到了…”

　　羅伊娜的聲音開始哽咽：

　　“他回霍格沃茲了，變成幽靈出現在城堡裡——”

　　“啪！”

　　桌上靠近薩拉查的魔藥瓶與碗碟碎了一排，他靠在椅子上，沒有表情的聽著。

　　“我們去找她，沒有找到。”赫爾加溫和的用手拍著羅伊娜的背，“據那孩子回來後說的，她連著好幾年都在抓了一些學生用奪魂咒詢問，沒有結果後終於抓了幾個孩子直接用黑魔法剝離靈魂查看記憶，可能她懷疑我們給學生下了保密的咒語，不告訴她事實。那個孩子知道的不多，只是你失蹤與戈德裡克離開的事情…”

　　日光柔和，從玻璃櫥窗照進來的時候，似乎有種朦朧的暈暈欲睡，連那些痛徹心扉的字字句句，都似乎變得遙遠起來，最後，開始模糊。

　　“…既然是米婭，那麼一定就是那個可能，沒別的了…”

　　倪克斯詛咒。

　　她們發現的與他知道的，果然還是不相同的。除了米婭，誰能在進入霍格沃茲的時候不被懷疑呢，除了米婭，誰又那麼清楚的知道鳳凰血對他的致命，而那個詛咒，她也當然不會浪費的，因為家族繼承的飾針在自己這裡，那麼詛咒肯定是針對她們三個，更有可能的是——戈德裡克！！

　　薩拉查驀然睜開眼睛，死死的盯著格蘭芬多。

　　既然用奪魂咒，必然知道戈德裡克對他的重要，詛咒要有效必須選擇最親近的人，如果不知道的話，可能赫爾加羅伊娜都要倒霉，但既然知道了——詛咒是黑魔法中最可怕的一種，而倪克斯詛咒依然遵循詛咒魔法的一般規律：

　　越簡短，越明確，就越有威力。

　　牽扯到三個人，遠遠沒有單獨一個更能使詛咒有利。

　　“薩拉查，你怎麼了…”戈德裡克聲音有些沙啞，是剛才強忍怒火一直不吭聲的後遺症，他頗為擔憂，一見薩拉查睜開眼睛就立刻靠過去問。

　　如果有什麼事情，應該不會等到現在，在千年以前…但是倪克斯詛咒是無視時間的，它會一直有效直至所有構成詛咒的條件消亡，比如斯萊特林的血脈只能與倪克斯共存。但是倪克斯家族之中，卻曾經有人因為詛咒的內容不明確，所以沒有達成目的。

　　但是關於如何使詛咒的意思不偏移，他們都不曾與米婭詳細說過。

　　不是不想，是沒有機會。

　　既然不能直接詛咒自己，詛咒的內容迂回是必須的。　　“薩拉查？”

　　“…米婭不能詛咒我…”極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穩不至於顫抖，“但是，別的人她可以。”

　　一時靜默，半分鐘後跳起來的是羅伊娜，緊跟著就是赫爾加，兩人直接將戈德裡克拽過去扔了無數檢測咒語，後者也呆滯了，半晌後才回過神來，趕緊揮開羅伊娜差點戳進他嘴裡的魔杖，急迫的說：

　　“我好得很，我一點事都沒有！”

　　“但是薩拉查出事了，你怎麼會一點事都沒——”羅伊娜停下來，表情有些扭曲，顯然是想到了一些詭異的猜測，不過很快她就恢復過來，試探著問：

　　“詛咒戈德裡克死掉情人？”

　　“咳咳！！”格蘭芬多拼命咳嗽，試圖阻止羅伊娜與赫爾加進行的大猜想。

　　“你忘了？米婭不能詛咒薩拉查！你這種說法還是不行。”赫爾加目光深冷，從表情看非常嚴肅，實際上雖然羅伊娜的話可笑，但是現在他們都沒心情，“應該只能說是‘失去’或者‘離開’。”

　　“詛咒戈德裡克的情人離開他？”羅伊娜拼命搖頭，“這不靠譜，離開，從霍格沃茲出去也叫離開，從天天見面換成一個月見一次算不算離開，話說回來，就算他們兩個互相看不對眼了——不對啊，愛情感情什麼的不是不能用詛咒魔法控制嗎？”

　　“羅伊娜！！”某獅子跳腳。

　　“呃，好吧，我的意見是，離開這個詞不可靠，萬一他們只是甩了對方還活得好好的怎麼辦，就算我也不會這麼浪費詛咒！”

　　“羅伊娜，你住口，我跟薩拉查才不會——”

　　“那就是‘失去’了！”赫爾加完全當戈德裡克不存在，繼續討論。

　　沒錯，失去，比離開更明確，意思更永久，思索了一秒後，斯萊特林點頭認可這個說法。

　　“那麼，‘詛咒戈德裡克.格蘭芬多失去所愛的人，或者最重要的人’…”

　　“你不要再重復了！！”某獅子再次被無視。

　　“等等這句話依然不可靠，失去，仍然會有活著的可能。”赫爾加繼續往上加讓格蘭芬多暴跳如雷的籌碼，“雖然詛咒是越短越好，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後面一定有一句話。。”

　　確定是死亡而不是其他，那麼，就只有戈德裡克因為絕望而死了。

　　——戈德裡克.格蘭芬多將會失去最重要的人，然後死去。

　　薩拉查的表情愈加蒼白，而羅伊娜赫爾加更是直接扔生命力預測魔咒了。

　　“…放手，你們想多了，如果我要死，現在就不會在這裡！！”

　　“呃，好像有點道理。”

　　“是啊，我就說…”戈德裡克的話被羅伊娜接下來的一句生生倒噎了回去。

　　“戈德裡克死與不死，仍然不能確定薩拉查的生死，我是這個意思。”

　　“…”赫爾加木然好半晌之後，揉了揉額角，“現在看來，至少‘失去’是驗證了，難道後面一句話是‘在失去的絕望中因為悔恨而離開’？”

　　“我那個時候沒徹底絕望，還有那些人安穩跑回千年後的人在…”

　　“肯定是‘在絕望中因為悔恨而永遠離開’這就絕對正確了。”羅伊娜在看見戈德裡克的生命力魔咒檢測結果極其正常後就完全不擔心損友的死活問題了，隔了一千年，詛咒的效果要是有應該更明顯，否則能起效嗎，越想越正確，轉過頭來安慰薩拉查，“戈德裡克畢竟是個上躥下跳的人，他要是有什麼不對，我們三個難免會發現…”

　　“羅伊娜！！”戈德裡克正考慮要不要惱羞成怒，抬頭忽然發現薩拉查站起來往門外走。

　　“唉，薩拉查你去哪裡？”

　　“等等…赫爾加幫忙啊，趕緊就這些點心收好，等等！梅林在上，眼裡就只有薩拉查，連這麼好的食物都不要了！！”

　　“…奧利凡德！”

　　——他開始怎麼就沒有仔細再想想，竟然擔心這只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