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知子莫若父

　中年人已經被嚇破了膽，就算連祖宗的臉都丟光了，也只能滾著離開了老屋。

　其餘的打手見狀，全都彎著腰跑了出去，連看都不敢多看楚洛一眼。

　想要的寧靜生活，卻用這樣的方式開始，楚洛的心裡，燃起了熊熊怒火。

　趕走了這幫喪門星後，楚洛心頭卻沒有半點輕鬆感，他的老爹如今還在醫院裡，這麼一把年紀的老人，如果傷筋動骨，絕對會留下點後遺症來。

　他楚洛曾經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為了生計，每日以小偷小摸為生，直到遇見了老爹陳季平後，日子才算安定了下來。

　除了他以外，還有兩個哥哥，都是陳季平收養的兒子。陳季平並不是富家老爺，只是個蹬三輪收廢品的普通老人，為了他們三兄弟，幾乎已經費盡了心思。

　所以楚洛從來不想去調查生父生母是誰，他的老爹只有陳季平一人而已。

　「這位哥哥，謝謝你幫我家出頭，只是我家裡沒什麼錢，剩下的等等還要趕到醫院裡去給老爹交醫療費，所以。。」少女有些手足無措，不安的搓著衣角。

　楚洛轉身看向身旁這楚楚可憐的少女，不禁露出一絲柔和的微笑，問道：「你是誰？是老爹收養的孩子嗎？」

　少女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比她高了一個頭多的男人，回答道：「是的，我叫安素素，爸爸媽媽都去世了，老爹收留了我，對我很好很好。」

　說到老爹，安素素的眼眶裡又流出眼淚來，淚痕掛在她略顯蒼白稚嫩的臉孔上，甚是惹人憐惜。

　這一刻，楚洛的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起另一張臉，是郵輪上的那個姑娘，這張臉只在腦海裡閃過片刻而已。

　「嗯，第一次見面，我叫楚洛，以後你可以叫我三哥。」楚洛微笑道。

　「三哥？你就是老爹經常提起的那個三哥嗎？」安素素先是一愣，但隨即露出驚喜的表情，撲上前，緊緊抱著楚洛的，卻又哭了起來。

　「三哥，幸好你回來了，老爹被壞人欺負，素素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安素素哭的聲音越來越大，很是可憐。

　楚洛請摟著安素素，安慰起來：「不要怕，三哥回來了，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和老爹的，不要哭了，我們去醫院看老爹。」

　雖然剛回來就知道老爹被人欺凌，但是十年未見老爹，楚洛的心中仍然非常激動。

　「嗯，老爹他在市一院。」安素素連連點頭。

　事不宜遲，楚洛拉起安素素就往外走，攔下一輛出租車就直奔市一院而去。

　到了醫院，楚洛立刻就從護士那問到了老爹的病房號，隨後拉著安素素直奔過去。

　推開病房的門，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老爹。

　身上裹著幾層紗布，右臂上打著厚厚的石膏，臉上的傷痕雖然已經處理過，但依然可以想像的出之前是什麼模樣。

　楚洛看到慈祥溫和的老爹竟然被人打成這樣，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老爹！楚洛回來了。」楚洛快步衝到陳季平的病床邊，跪在地上，雙手抱著老爹受傷的身體，不禁嚎啕大哭起來。

　陳季平一愣，有些艱難的轉過頭，看著正在嚎啕大哭的楚洛，眼中露出一絲激動的光芒。

　「老三，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我這把老骨頭已經來不及再看你一眼了。」這一刻，陳季平也老淚縱橫，他最疼愛的小兒子終於回來了。

　楚洛語塞，十年前如果不是他一時衝動砍掉了本地一個大有來頭的賭場老大的手，他又怎麼會被迫背井離鄉。

　這一老一少相擁而泣，哭成了淚人。安素素在一旁，也不禁被這氣氛所感染，潸然淚下。

　「老爹，兒子不孝，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看過您。」楚洛滿臉熱淚，這些年，他的腦子裡無時無刻不在思唸著這位老人。

　「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我這把老骨頭能看到你們幾個都長大成人，已經非常滿足了。」陳季平摸著楚洛的頭髮，欣慰的笑了起來。

　感覺到陳季平手中那熟悉的溫度，楚洛的心裡一下子踏實了下來。十年的漂泊，即便他再怎麼冷酷無情，在親情面前，同樣會融化。

　「老爹，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多年未見的老爹，已經比他離開時老了很多，頭髮幾乎全部花白，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很多。

　楚洛越看越心疼，曾經為他撐起一片天的老爹，已經不知不覺這般蒼老了。

　「老三，不要問了，咱們家得罪不起這樣的權貴，老爹挨打沒關係，只要我的孩子們沒事就好，就好。」陳季平長長的嘆了口氣，包含著種種的無奈。

　楚洛擦乾了淚痕，眉頭卻皺了起來。這種事情，怎麼能夠說算就算了。如果他不知道的話，那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那就絕對沒有算了的理由。

　他這剛剛一回來就碰到了這樣的事情，在他不在的十年裡，老爹都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負。

　這一刻，楚洛恨不得立刻把他那大哥和二哥都抓過來好好問問，他們到底是怎麼照顧老爹的。

　「我明白，老爹說了算，我不會亂來的。但是老爹，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一定要知道。」楚洛嘴上答應了下來，只不過他當然不可能放過罪魁禍首。

　「哎。」陳季平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即溺愛的看向了安素素，並朝著她招了招手。

　安素素乖巧的趴在陳季平的懷裡，如果這裡不是醫院這樣煞風景的地方，該是多麼讓人感動的一對父女。

　「素素這孩子命苦，沒了爹娘。可偏偏又生了漂亮的臉蛋，那個房地產商不僅想開發我們那的地皮，還看上了素素，硬是要素素。。。哎。」陳季平說到無奈之處，只能用嘆氣來掩蓋自己心中的無奈感。

　楚洛聞言，心中怒火衝天而起，現在有些房地產商胃口還真夠大的，自以為有了點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老爹你放心，我不會讓那些兔崽子們再傷害你和素素的，絕對不會！」楚洛的拳頭悄然緊緊攥了起來，心中的怒火已經燃到了極致。

　「老三，你的脾氣我最瞭解，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千萬不能再惹事了，我這把老骨頭吃點虧，沒關係。」陳季平還是對楚洛很不放心。

　「我知道，老爹，我現在不會和從前那樣衝動了。」楚洛連連點頭。

　「嗯，這就好，這就好。」陳季平聽到楚洛肯定的回答，這才把心給放了下來。

　這時，一位護士推門走了進來，將一份單子送到楚洛面前，道：「你應該是陳老先生的家人吧，這是醫療賬單，你去一樓結下賬吧。」

　楚洛掃了一眼賬單，點了點頭。

　「天哪，怎麼會這麼貴！竟然要五千！老爹傷的這麼嚴重嗎？家裡可沒有這麼多了啊。」安素素這個小女孩不禁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

　「別擔心，這不是有我在嗎，我會解決的。」楚洛安慰性的摸了摸安素素的腦袋。

　五千塊對於楚洛來說，不過是毛毛雨而已。

　只不過他手裡的那張黑金卡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否則被組織裡那個自稱電腦天才的小傢伙發現了，這日子必然又安穩不了。

　但幸好楚洛身上還有不少現金，而且在郵輪上幫他們解圍，副船長還硬塞了一比現金給他，據說是所有船員為了報答楚洛而湊出來的。

　付完了醫藥費，楚洛回到病房裡，只見安素素正乖巧的坐在床邊給老爹削蘋果。

　「素素，你先回去吧，快要高考了，可馬虎不得啊。」陳季平見楚洛回來了，便想讓安素素回家複習功課去。

　「不，人家才不要，我的成績一直很好很穩定的，也不差這幾天，我要在這裡陪著老爹，在老爹好起來之前，我哪裡都不去。」安素素倔強的搖頭道。

　楚洛不禁微微一笑，這小丫頭脾氣倔起來的時候，倒和他有那麼幾分相似。

　「你這孩子，脾氣和老三一樣倔。」陳季平無奈又溺愛的拍了怕安素素的腦袋。

　「那素素你就先在這裡陪老爹吧，我明天再過來。」楚洛點頭道。

　「嘻嘻，三哥真好。」安素素調皮的笑道。

　雖然楚洛心裡憋了不少話要和老爹說，但反正這次回來之後會常住，所以倒也不急於一時。

　隨後，楚洛又關照了老爹幾句，這才道別離開醫院。

　回到家中洗了個澡，緩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又從行李箱裡取了一些現金出來。

　既然老爹不肯說出實情，那就只能靠自己去調查了。而且像這種房地產商，想要打聽並不困難，不過楚洛剛剛回國，對如今的HD，可沒什麼瞭解。

　在醫院裡為了不讓老爹擔心，楚洛自然是要撒一個善意的謊言的。但有人把他的老爹打成這樣，這口氣，即便陳季平可以忍，楚洛也絕對不能忍。

　所有得罪楚洛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而所有傷害了楚洛親人的人，下場只會更慘。

　這是楚洛的人生信條，從未更改。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等著我。」說完，楚洛捏碎了手中的一支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