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再見

　這些畫面，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曾經的往事。

　在這些畫面之中，楚洛自然是那個男主角，而在他身邊的那位女主角，正是眼前這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只是，在楚洛的記憶之中的那個她，面龐還略顯青色，紮著一把簡單的馬尾辮，臉上總是掛著甜美的微笑，叫人百看不厭。

　至少，楚洛覺得百看不厭。

　「喂，你是哪裡冒出來的傢伙，嚇死人了，不過謝謝你救了我啦，嘻嘻，我叫莫曉瑜，不是小魚兒的小魚喔，嘻嘻，你叫什麼呢？」

　「嘿嘿，又被你救了一次，我好像欠你好多人情咯？嘻嘻，我才不管呢，像我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救我是你的榮幸好嘛。」

　「咦？紅月？什麼是紅月？等等，讓我想想，哦，我想起來了，就是好些個變態殺人狂組成的唄？你也是變態嗎？」

　「楚洛楚洛，你那個紋身是什麼呀？是紅月的標誌嗎？哦，應該是的，那隻鳥是什麼鳥呀？是麻雀嗎？還是鸚鵡？哎？你別走啊，告訴我嘛。」

　「喂，楚洛，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啊，你該不會是腎虛了吧。瞧你身子這麼結實，沒想到居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大笨蛋呢。」

　「楚臭臭，你怎麼又受傷了，真是的，每次都這麼拚命，萬一死了怎麼辦呢。哎呀，別動，你看你傷口又裂開了，老實呆著。」

　「楚臭臭！你怎麼……你怎麼成這樣了？你可別嚇我啊，把我嚇死了你可賠不起的。快躺下別動，天吶，這麼重的傷……你是去搶銀行了嗎？恨死你了，怎麼這麼不把自己的命當命呢！」

　「喂，楚臭臭，本姑娘告訴你喔，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私人所有了喔，要是再敢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的，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掉！嗯，必須挖掉！」

　一段段美好的記憶，從楚洛塵封多年的心底慢慢浮現出來，他怎麼可能忘記，跟這個女人一起走過的日子。

　在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刻，在他好似一葉扁舟，漫無目的的飄蕩在風雨咆哮的大海上時，她就是那一展明燈，為他指引了道路。

　對，那是回家的路，一條楚洛從前甚至都不敢奢望的道路。

　「嘶！疼！」

　驀地，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楚洛還深陷回憶之中，猛地被這疼痛驚醒，直接喊了出來。

　低頭原來，原來是莫曉瑜正拿著一支小巧的瓷罐，往楚洛的掌心中倒著一種白色的粉末。

　這白色粉末一碰到傷口，便像灑了鹽似的，那種痛，誰用誰知道。

　隨即，莫曉瑜又取出一條隨身攜帶的絲巾，替楚洛將掌心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楚洛愣愣的看著她，全程幾乎都沒有眨一眨眼。

　這個場景是何等的熟悉，隨便翻一翻記憶，便能找到一大堆類似的畫面。

　「好了，你這下應該滿意了吧？就像從前一樣了。」莫曉瑜微笑道。

　她的笑聲，在楚洛的耳中，就是天籟，不，比起天籟都要好聽。

　「曉瑜……」楚洛低低的呼喚了一聲。

　莫曉瑜聞言，沒有做聲，只是眨著那雙明亮的雙眼，安靜的看著楚洛。

　這張臉龐，無數次的在夢中出現，又無數次的在夢中破碎。

　思念，早已逆流成河。

　楚洛無法控制心中澎湃的情緒，抬起手，伸向這張叫他朝思暮想的臉龐。

　可是，就在楚洛即將觸碰到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時，莫曉瑜卻微微後退了一步，主動避開了楚洛的手。

　楚洛一愣，顯然沒想到莫曉瑜會拒絕他。

　「楚洛，記得我上次跟你見面時，說了什麼？」莫曉瑜輕聲道。

　聞言，楚洛又是一愣，腦海中的畫面瞬間回到了幾年前，那個讓他至今想起，心口都隱隱作痛的記憶。

　「我……記得……」楚洛苦澀的答道。

　「嗯……你記得便好，我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不懂事的孩子了，我們有各自的立場，你是紅月，我是黑寡婦……」莫曉瑜輕聲說著，語氣之中，卻帶著一絲叫人心碎的無奈與失落。

　楚洛默然，這句話，何等耳熟，他自然不會忘了，在哪個雨夜，她說了同樣的一句話。

　「你……當真已經將立場放在第一位，徹底將我忘卻了嗎？」楚洛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

　莫曉瑜的臉色微微一白，在她這張傾國傾城的動人容顏上，卻浮起了一絲落寞。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罷……過去便是過去了，我們……」莫曉瑜幾乎咬著牙，要將話說完。

　可是，她的話還未說完，楚洛便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她強摟入懷，俯身吻了下去。

　莫曉瑜雙目微微一睜，雙臂不斷的推搡著楚洛，但奈何楚洛就像一座山似的，根本沒法撼動，至少是她無法撼動。

　懷中佳人不斷的掙扎，卻讓楚洛抱的更緊，多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語言是可以騙人的，但是肢體語言卻永遠是誠實的，莫曉瑜自然也明白，於是很快便放棄了抵抗，雙手輕輕勾著楚洛的脖子，任由他為所欲為。

　二人的身子幾乎完全貼在一起，吻到動情處，又有誰可以抵抗的了心中那團火苗，哪怕平時隱藏的再深，再好。

　可是，就在楚洛盡情的享受著這雙紅唇給他帶來的愉悅時，嘴唇卻突然被狠狠的咬了一下，疼的他下意識的鬆開了莫曉瑜。

　不用摸都知道，嘴唇肯定是破了。

　「你……這個習慣怎麼還沒改掉……」楚洛苦笑道。

　莫曉瑜掏出一塊絲巾，微微側頭，擦了擦嘴，才轉過頭來，淡笑道：「對付你這樣的色狼，只有這個辦法最管用了。」

　「我這樣的？難道還有人……」楚洛心中一陣刺痛，焦急的問道。

　而莫曉瑜卻只是安靜的看著楚洛焦急的樣子，反問道：「難道只允許你跟其他女人私會，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便不允許另覓佳偶？」

　聽到這裡，楚洛的心都碎了，就像發了瘋似的，口中語無倫次的念叨著：「我？我沒有……我什麼時候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了？我和靜怡……我……」

　「只是跟那姓葉的？」莫曉瑜追問道。

　「我與她……曉瑜……我……」楚洛無言以對。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那莫珊珊，也有一腿吧！」莫曉瑜的語氣驀地一厲，她什麼都知道，楚洛根本瞞不了她。

　楚洛低下了頭，他怎麼忘了莫曉瑜是黑寡婦的首領，這個世界上情報能力最強的幾個集團之一，他的那些風流事，又怎會瞞得了她。

　「既然你可以胡作非為，難道我便要為你守身如玉？這似乎並不公平吧。」莫曉瑜說道。

　「是……」楚洛神色黯淡的點了點頭。

　然而，看著楚洛失魂落魄的模樣，莫曉瑜卻突然俏皮的一笑，依偎入楚洛的懷中，輕聲道：「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男人可以碰我，其他男人哪怕多看幾眼，我都覺得噁心。」

　「曉瑜……」楚洛聞言，心中卻是一酸。

　此刻若要感慨，除了道一句天意弄人，楚洛已然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我要走了，這次我就饒了你，讓你再佔我一次便宜，下次再見面，如果你還這麼大膽，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莫曉瑜離開楚洛的懷抱，後退了兩步，淡淡道。

　這個女人，瞬息之間，便能換上幾種表情，翻書的速度可能都沒有這麼快吧。

　「你……要走了嗎？」楚洛不捨得看著她，他是多想再跟她多待一會，哪怕只是一會也好。

　「嗯……再見吧，楚臭臭。」莫曉瑜微微一笑，便轉身走向轎車。

　楚洛依依不捨的望著她的背影，臉上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但心中早已波濤洶湧。

　「喂，楚臭臭，這些年……你想我嗎？」莫曉瑜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每天！」楚洛幾乎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嗯……那就足夠了……」莫曉瑜輕笑了一聲，俯身坐入車中。

　望著揚長而去的轎車，楚洛的心頭，百感交集。

　如此再見，不如不見……

　「老姐……你看夠了沒有啊，老大要是知道我們在這偷看，肯定要發火的說！」

　「白痴，你不說我不說，他知道個屁啊，人家正忙著恩愛纏綿呢，哪裡會注意到我們啊！再說了，這麼有趣的幽會，機會可不多呀！」

　這躲在不遠處樹林中的，赫然是小白和小黑這對活寶姐弟。

　小黑聞言，只能無奈的撇了撇嘴，可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也看了全程，幾乎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然而，就在此刻，在馬路另一側的樹林中，一道身影「嗖」的一下一閃而過。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