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塵封的恩怨

　總有那麼一些事情，由於種種原因，會被選擇性的遺忘。

　久而久之，這些被選擇性遺忘的事情，便會深深的埋入心底，也就成了每個人決不允許他人觸碰的內心禁區。

　於是，這個世界上，便有個秘密一詞。

　誰都有這種秘密，無論是每天為著基本生計打拚的工薪階層，還是那些手握重權的達官貴人，或者富可敵國的商人，都有著不同的，但也一樣難以啟齒的秘密。

　公孫愛作為華夏安全局的頭號人物，手握大權，更是被安全局上下所敬仰的偉大人物。

　可即使是他，也有著絕對不可能向別人提及的秘密。

　而這個天大的秘密，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公孫愛民的身前，離他僅僅只有一桌之隔。

　整個安全局，如今是一片死寂，從裡到外也只有這兩人還處於正常狀態，其他人早已進入了夢鄉。

　也就是說，現在無論發生什麼，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了。

　「你……叫我……什麼？」公孫愛民難得露出如此震驚的表情，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老者，彷彿已經不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我今天來，只想做個了斷罷了。」老者淡淡道。

　公孫愛民的眼神在這個瞬間，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好像方才那一聲稱呼，只是他的一個幻覺罷了。

　「好，早就應該如此了，當年之事，是我對不住你，因果循環，我絕不會反抗。」公孫愛民毫不猶豫的答道。

　「喔？原來你已經這般灑脫了？不愧是公孫局長啊！」老者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冷不熱，並沒有一絲尊敬之意，更像是在嘲諷著公孫愛民。

　公孫愛民沒有答話，任由老者對他冷嘲熱諷，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似的。

　「安民，我的性命，你可以隨時拿走，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可否給為兄一個答案？」公孫愛民誠懇的問道。

　幸好整個安全局上下，除開這兩個人之外，已經再無意識清醒的人，所以也就沒人能夠聽到這個驚世駭俗的大秘密。

　這個來路不明，而且一出場就用詭異手段撂倒了所有安全局成員的神秘老頭，居然是公孫愛民的弟弟！

　原來，公孫愛民還有個弟弟？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因為可從來沒有消息可以證明，公孫愛民還有親兄弟，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獨生子。

　只是，這個弟弟並非謠傳，而是公孫愛民在此時此刻，親口承認的。

　老者並未答話，顯然是默許了。

　「你如今的道路，可以幫你找到答案嗎？難道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要證明的正義？」公孫愛民大惑不解的問道。

　聞言，老者卻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笑聲十分沙啞，甚至有些刺耳，很是難聽。

　聽著老者沙啞的笑聲，公孫愛民一言不發，只是表情顯得無比複雜。

　「正義？」過了許久，老者才開口反問了一句。

　這句話，讓公孫愛民微微一愣，不解的看著對面的老者。

　「大哥……時至今日，你還認為世上有所謂的正義？」老者問道。

　這個問題，算是把公孫愛民給問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不同的立場，便會有不同的答案，他和老者之間，早已不是同樣的立場了。

　「安民，正義不是派系，也絕非口號，這只是一種信仰！」公孫愛民糾結了好一會，終於找到了一個他認為還算合適的答案。

　「哈哈！天大的笑話！」老者突然大笑了起來。

　公孫愛民眉頭一皺，眼中的神采驀地閃爍了幾下。

　「正義，不過勝利者用來炫耀的工具而已，誰為正義？誰為邪惡？只有結果，才是真正的判官！」老者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

　公孫愛民看著老者，卻是緩緩的嘆了口氣，一邊搖頭，一邊苦笑著說道：「這句台詞，曾幾何時，也有個男人跟我說過……難怪……你會走上這條道路。」

　「罷了……木已成舟……多說無益，你動手吧。」公孫愛民搖了搖頭，然後昂起了頭。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公孫愛民也絕對不會低下頭。

　套用一句十分中二的話，就叫做別低頭，皇冠會掉。

　老者也沉默了下去，整個辦公室裡，只剩下那座落地鐘裡，還發出陣陣均勻的聲響。

　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把這兩個老頭給隔離開了，讓他們進入了一個獨立的次元。

　老者緩緩抬起雙手，動作十分緩慢，像是在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

　然而最後，他的雙掌，還是閉合到了一起。

　這一雙手，形若枯槁，褶皺的老皮，像是輕輕一剝，就會剝下一大塊似的。

　當這雙手十指相合之際，公孫愛民擺放在桌上的幾件金屬製品，突然輕顫了一下，接著開始劇烈的抖動，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

　如此詭異的一幕，公孫愛民的眼中，卻是毫無波瀾，好像他早就知道會這樣似的。

　緊接著，更為離奇的一幕出現了，這幾件金屬製品，突然浮了起來，雖然大多數都不會傷害人，但是其中卻有一把小刀，似乎是公孫愛民隨身佩戴的匕首。

　這把匕首，已經非常舊了，刀身上鏽跡斑斑，刀口上也是缺口百出，恐怕連削個蘋果都困難。

　不過，這匕首的頂端，依然尖銳，即便無法砍傷人，若拿來刺的話，還是可以刺穿人的身體。

　匕首漂浮在空中，刀尖起初並未指向公孫愛民，但是在一股詭異力量的驅使下，還是緩緩調轉了方向，對準了公孫愛民。

　這架勢，已經不言而喻，老者要向公孫愛民下手了。

　安全局局長在自己的辦公室之中被刺殺，這種事情一旦傳了出去，恐怕要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可不是簡單的戒嚴就能了事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漂浮到一定高度的金屬物件，像是突然接到了某種指示，齊刷刷的朝著公孫愛民飛了過去。

　其中，尤其是那把匕首飛的最快，就像一顆炮彈一樣，筆直的刺向了公孫愛民。

　這麼近的距離，饒是頂尖殺手，也沒可能完全躲開，更何況公孫愛民完全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然而，如此近的距離，匕首卻沒能正中靶心，刀口只是擦著公孫愛民的臉，飛了過去，撞在了公孫愛民背後的窗戶上。

　公孫愛民眼睛一斜，他的臉上明顯傳來一陣痛感，應該是被刮開了一道口子，不過並不深。

　「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了。」老者搖了搖頭，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接著再無留戀一般，轉身朝著辦公室外走去。

　公孫愛民眉頭緊鎖，他絲毫沒有因為死裡逃生而感到慶幸，無論是表情，還是肢體語言，都沒有透露出任何喜悅的情緒。

　死裡逃生之後的公孫愛民，心情反倒變得更加沉重了？

　「安民，為何？」公孫愛民見老者已經快要離開了，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老者沒有停下步子，一邊緩慢的走，一邊答道：「哎，在安全局當差，不輕鬆啊，每天都有執行不完的任務，怕是再多的人手都不夠用吧。」

　這話聽似答非所問，可公孫愛民卻明白了老者想要傳遞的意思。

　「還有……」老者突然停了下步子，說道：「你叫錯名字了，我現在，叫林河。」

　「林河……」公孫愛民身子一顫，眼中瞬間閃過無數複雜之色。

　這個名字的背後，代表著多少意義，也唯有他們二人心中才明白。

　「好……我知道了。」公孫愛民點了點頭，只是名叫林河的老者，已然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公孫愛民緩緩坐了下來，抬頭看著天花板，長嘆了一口氣，口中喃喃道：「林河……林河……你果然一點都沒變啊……」

　大約過了三四分鐘的樣子，何詩韻的眼皮動了動，身體也恢復了知覺，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樣的場景，也在安全局的其他地方上演著，所有昏迷的安全局成員，如今都在慢慢甦醒。

　「局長！」

　何詩韻在恢復意識的第一時間，便響起了自己在失去意識前見到的事情，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一股力氣，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

　可是，當她轉頭看向公孫愛民的時候，卻是呆住了。

　因為此刻的公孫愛民，半邊臉上都是血，目光呆滯，要不是胸口還有起伏，已經和死人沒有差別了。

　「局長，您……」何詩韻想要上前查看公孫愛民的情況，可是她剛想走，腳下卻一軟，再次跌倒。

　「我沒事。」公孫愛民淡淡道。

　這個時候的公孫愛民，模樣比起之前，像是又蒼老了幾分。

　何詩韻哪裡聽不出公孫愛民口氣中的異常，趕忙抓著桌子站起來，吃力的把身體挪到了公孫愛民的身邊。

　「局長，您當真沒事？可是您看起來……還有您臉上的傷口。」何詩韻滿臉的擔憂之色，公孫愛民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

　公孫愛民轉頭看向何詩韻，臉上終於浮現了一抹微笑。

　只是這抹微笑，卻並不似往常那般和藹。

　「詩韻，今天的事，任何人不得再次提及，刪除所有監控信息，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公孫愛民吩咐道。

　「什……什麼？！」何詩韻直接傻了眼。

　按道理，有人都直接殺進安全局了，理應是要嚴查到底，可是公孫愛民非但不查，還要封鎖消息，銷毀證據，這豈不是在開玩笑？

　不過，公孫愛民的表情，可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不要問了，執行命令吧。」公孫愛民也不解釋。

　這不是請求，這是命令，軍令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