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

　　“你們怎麼了？”遠處傳來的聲音，對著急的喬奇來說簡直是天籟。

　　言默看著突然出現的菲清，正準備走過去緊緊的抱住讓他擔憂的少年，卻不禁慢慢的停住了腳步。菲清看他那一眼，眸子深處有著掙扎與難過，還含了幾絲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冷漠。

　　“你又去哪了！”喬奇生氣的走過去抱住菲清，“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對不起。”菲清推了推喬奇，發現推不開後，一個空間轉移，移到了離喬奇不遠處，“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然後消失在喬奇面前。

　　“他怎麼了？”喬奇把疑問問向這裏唯一的一個人，頓了頓，發現冰冷的男人依然冰冷，沒有回答的打算後，又把頭轉向了菲清的房間，燈已經亮了，說明人已經回去了，“算了，我明天再來。”

　　菲清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還是先讓他一個人冷靜冷靜吧。喬奇轉身看到不遠處急急走來的少女，好像是菲清的朋友，叫什麼夢娜？

　　“菲清沒事吧？”夢娜看了眼冰冷的男人，知道對方不會回答，只好小聲的問喬奇。

　　“嗯，沒什麼事。”

　　“真的沒事嗎？可是…”

　　夢娜還想問清楚，就被喬奇拉著向前走。“我說沒事就沒事。”

　　“可是……”

　　“沒有可是！”

　　兩人的爭吵聲漸漸變小，直到聽不見。

　　言默關上門，走上樓梯，敲了敲菲清的房門。

　　“我沒事，只是想靜一靜。”門的另一邊傳來略帶低沉的嗓音。

　　“出來。”

　　“……”

　　“出來。”冰冷且不容拒絕的聲音。

　　‘哢’，門打開了，少年低著頭，撲進了言默的懷中。

　　言默抱緊了菲清，因為那一眼的不安，卻怎麼也沒辦法平息。即使現在抱著少年，也有種無法靠近的感覺，讓他的心沉重的仿佛要停止跳動。

　　“怎麼了？”告訴我你怎麼。

　　“…你，愛我嗎？”少年的聲音沒有起伏，過於平靜的聲音，顯得有些冷漠。

　　“愛？”

　　“嗯。”

　　“不知道。”他不知道到底如何才算愛。

　　“…是嗎。”懷中的聲音終於不再平靜，而是帶有幾分哽咽。

　　埋在頸項上的少年默默哽咽著，一滴一滴的眼淚，灼傷了言默的皮膚。

　　為什麼要哭，言默抬起了少年的頭，全身不由一震。少年眼中的悲傷，仿佛將要失去了重要的人。他從未見過少年如此難過的樣子，心中的不安瞬間擴大。

　　“我…我要離開了。所以，我們…唔”少年還沒說完的話，被人以吻封住了。

　　不准說，不准說！心中突然產生的不安讓言默下意識阻止少年接下來要說的話，只能緊緊的抱著少年，仿佛要把少年嵌進自己身體裏，讓少年再也無法離開他。

　　懷中驀然一空，言默低頭看著出現在樓下的菲清，心中的恐懼讓他無發動彈。他怕，只要他一動，少年便會離開。

　　菲清站在樓下，抬頭看著言默，笑了，笑容中有幾分悲傷，幾分複雜。

　　“其實沒了我，對於你來說，一切不會改變。不是嗎？”

　　“你敢走！”言默陰沉的盯著菲清。

　　“……”菲清溫柔的笑了，即使眼中充滿了悲傷，“我們分開吧。”說完這句話後，少年就消失了。

　　言默看著再次消失在眼前的少年，銀藍色的眸子陰鷙而黑暗；

　　你怎麼敢走，你怎麼捨得走。

　　誰准你給我那麼多溫暖的回憶後，轉身離去；誰准你許我美好的未來後，擅自離開；沒有我的允許，誰准你說出‘分開’這兩個字。

　　菲清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大騙子！

　　你怎麼可以再次把我拋下，這次還準備永遠的拋下我嗎？

　　這次你別再想逃，即使你討厭我，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邊。

　　黑色的夜，好像有些孤寂，與風雨欲來的感覺，“烈雲，帶他回來。”

　　“是。”

　　他不知道菲清為什麼要離開他，他只知道，心中的不安不停叫囂著，捉他回來！捉他回來。心中隱隱抽痛著，不管怎樣，一定要把他捉回來。

　　於此同時，在另一個地方。

　　坐在沙發上的男子拿著透明的玻璃杯，輕輕搖晃著，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正回想著之前在市集看到的少年。那個渾身散發出悲傷的少年，與市集格格不入，仿佛是誤闖這個世界的動物。

　　特羅•嘉閉上雙眼，煩躁的捏了捏眉心，他為什麼會想著無關的人啊。

　　魔幻森林內部，在洞穴前坐著一名少年，少年雙手抱膝，頭埋在了裏面，正想著他進入‘答案’之後的事。

　　虛空中站立著一名板著臉的老人。

　　“你是誰？”

　　“我是掌管這個時空的神。”老人一絲不苟，嚴肅的回答。

　　“…是你讓我進來這裏找你的？”

　　“對，我在市集裏布了空間魔法，只有與這裏靈魂不合的人，便可進來。”

　　“那特…羅•嘉是怎麼回事，就是另一個進來的人。”

　　“你可能也聽過‘坭揠山脈’產生了異動吧，那是因為我曾在那裏實驗過，怎麼才能讓與這裏靈魂不合的人進入這個空間。那個人因為誤打誤撞把血流在了之前我畫的空間圖中，才可以進來。但是因為他不屬於靈魂不合的人，所以一進來就被這裏的生物攻擊了。”

　　“你可以送我回去？”

　　“對。”

　　“那為什麼不早點來，為什麼要讓我來到這裏。”為什麼要讓他遇到那麼多重要的人，現在他該怎麼辦。

　　“你所發生意外的地方，在五百年前因為神魔之戰，產生了時空裂縫。我在修補期間卻發現了有靈魂從另一個世界進來，為了找到那個靈魂，我已經找遍了四大陸。”

　　“…為什麼那麼遲才找到我。”

　　“按道理來說，你不屬於這個世界，靈魂會被這個世界排斥。不過你的情況比較特殊，你穿過時空裂縫時應該遭到了撞擊，導致你的靈魂不全，而覆進嬰兒體中自動修復。那時你的靈魂波動太弱，我無法找到。直到現在，你的靈魂修復完成並開始融入這個世界，我才發現你的存在。”

　　“可是，我與正常人沒什麼不同啊。”怎麼可能靈魂不全。

　　“你難道沒發現你受傷時，傷口會自行擴大，並有嚴重的趨向嗎？那是因為你現在的靈魂一半是另一個世界，而另一半卻是這個世界，可以說兩界不容。所以你不受傷還好，一受傷就會遭到這個世界的排斥，加速你的死亡。”

　　“……”難怪，原來如此。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回去，或者留下來。”

　　“…難道我不可以到法神時，自行回去嗎？”

　　“到達法神得確可以撕裂空間回去，但是你那一個世界毫無魔法。就是說，你回去後，只是一個普通人，根本無法回來。”

　　老人摸著鬍子，看著沉默不語的菲清補充道“除非你到達法王，便可不依靠那邊的魔力，獨自回來。”

　　“法王？”

　　“對，法聖之後就是法王。法王可以說是可以創造另一個時空的存在，而更上一層的法皇就是你們口中的神了。”

　　“那…”

　　“就算你真的在大限以前到達法王。難道你忘了，只要到達法聖便有一千年的壽命，你那時回去，早已物是人非了。”

　　“……”

　　“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到時你再從之前來的地方進來吧。”老人說完後，菲清便被強行送回了集市上。

　　菲清看著緊閉著大門的店家以及空無一人的街道。

　　這裏沒有他最熟悉的高樓大廈，只有陌生的建築。

　　這裏沒有他熟悉的朋友、同學、父母，以及他的一切。

　　菲清茫然的看著黑漆漆的街道，但是這裏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在這裏，他有了弟弟、朋友、愛人。

　　回，還是不回。

　　被這個問題折磨的他，在見到站在家門口的門人後，更迷茫了。他只好先回到房中靜一靜，直到言默讓他出來。

　　聽到言默說‘不知道’那一刹那，他決定了，回去。

　　喬奇有父親，有朋友。而言默也還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所以他自私的逃了，他不敢再留下來，不然會動搖他的決定。

　　菲清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在這裏，他和言默生活了兩個月。

　　可是，他是家中的獨子，父母對他也很疼愛。他在那個世界，因為家裏窮，高中後就沒讀而出來打工減輕父母的負擔。車禍的那一天，他剛好二十歲，而父母已經四十多歲了，現在也已經六十多歲了吧。他沒有辦法不回去，因為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父母獨自兩人要怎麼生活，知道他‘死亡’後會有多傷心，所以他只有回去這一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