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

　　白家

　　寬曠的大廳，各個家族的人都集中在一起，偶爾發出細細的說話聲。

　　白父站在樓梯上，看著底下的人議論紛紛，喬奇看了一眼父親平靜的面孔，小聲道“父親，現在怎麼辦？哥還沒回來。”

　　“……推遲到明天吧。”白父無奈道。

　　“是。”喬奇從管家手中接過擴音器，“大家靜一靜。”

　　本來在討論的人群聽到聲音，都很有素質的停了下來，抬頭看著站在樓梯口的兩父子。

　　“宴會延遲，改為明天，你們先回去吧。”

　　喬奇話音剛落，底下的人就鬧起來了，“你們怎麼搞的！是你們說要解釋清楚那件事，我們才來的！現在又叫我們回去！”

　　“對呀對呀！不會是想明天再明天，一直拖下去不說吧！”

　　“先說說那個叫菲清的少年是否你的兒子啊！你是否把對方拋棄啊！說清楚啊！”

　　“你們給我安靜。”白父拿過擴音器嚴肅的喊道。

　　威嚴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擴散開來，讓吵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

　　白父轉身向管家低語了一陣，然後轉頭看向眾人，“你們口中所說的少年，菲清。得確是我的大兒子。”

　　“是真的，原來是真的！”

　　“那麼信件上其它的也是……”底下的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那些信件上所說的，只有這件事是真的。”白父掃了底下亂說的人一眼，對方馬上緊張的閉上了嘴，才繼續道“那年，我的妻子紗羅為我誕下一兒，那孩子發色與眸色都是黑色，與我和妻子都不同。所以我們發生了爭吵，她負氣的帶著孩子離開，那時的她已經懷孕幾個月了。我那之後很後悔，一直在找她們母子，直到七年前，喬奇歸來，而他哥哥菲清則獨自去了別的小村莊居住。”

　　“那，照你的意思，那個叫菲清的少年不應該是你孩子啊。”底下的人疑惑的說道，眸色發色都不同，怎麼可能是白家家主的孩子呢？

　　白父沒說話，接過剛剛吩咐管家去拿的畫像，面向眾人，讓他們觀看，“這是我奶奶，菲清是隔代遺傳。”

　　畫像中是一名中年婦人，穿著高貴的長裙，她有著烏黑的長髮，以及黑色的瞳孔，那雙眼睛很漂亮，仿佛在溫柔的注視著所有人。即使已到中年，也可看出她年輕時是多麼讓人驚豔的女子。

　　“很漂亮啊。”

　　“你們誰見過那個叫菲清的少年，他長得像嗎？”

　　“我見過我見過！那個少年是不像白家的家族，得確是比較像畫中的婦人。”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著意見。

　　“我那時並沒有看過我奶奶的畫像，所以一開始也像你們一樣，對紗羅產生了誤會，才會讓紗羅離家出走。後來，我才找到了我奶奶的畫像，知道是誤會了紗羅。然後我找到了菲清，菲清也原諒我當時對她母親的誤解。只是他比較喜歡自在的生活，我才讓他隱藏自己的身份在學校繼續就讀。”白父面容帶上了愧疚，語氣也沉重了不少，讓人可以聽出他是多麼後悔。

　　眾人聽到後，安靜了下來，只有站在角落低頭深思的紅發男子，臉上似笑非笑；大廳中央金髮的男人臉上揚起了微笑，倒是為他增添了一絲邪魅；安靜的人群也沒注意大門中進來了一名散發冰冷氣息的男人，對方進門後，掃了臺上兩人一眼，就混進了柱子後面，背靠著柱子，陰影幾乎把對方隱匿起來，不注意看幾乎看不到。

　　喬奇站的高，倒是注意到了進門的某人，當即十分激動，眼睛小幅度的左右顧旁，言默那傢伙都來了，那就是說菲清也趕回來了。

　　“白家家主，你說那少年原諒你就原諒你啦，你可是間接讓對方母親過那種苦日子，讓對方的童年過得那麼淒慘，現在那名少年不在，你怎麼說都行啦！”台下的人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句話，眾人醒悟過來，開始起哄起來。

　　“對呀對呀，就算可以證明那個叫菲清的是你大兒子又怎樣。誰證明他說原諒你了。”

　　“就是啊！真的原諒你了怎麼會不回來住，也不讓你公佈他身份！還是說是你自己不肯公佈他身份，嫌他在貧民窟住過，不乾淨啊。”

　　“對誒，資料上說他在貧民窟住過，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惡疾。”台下的人越說話題就越過，一部分人的臉上也露出嫌惡的表情。

　　“你們全部給我住嘴！”喬奇越聽越生氣，也顧不上找菲清了，直接搶過白父手中的擴聲器喊道。

　　不過這次沒什麼人肯聽，那些人停頓了一下後，又更熱烈的說了起來，話題也越說越難聽。

　　靠在柱子旁的男人冰冷的掃了說話難聽的人一眼，心中暗自記下了。

　　“我父親說的話你們不相信，我親自說的話，你們會相信吧？”清澈的笑聲從樓梯上傳來，少年笑著從樓梯上走下來，站到喬奇旁邊。

　　黑色的長髮，如星空般璀璨的黑眸，柳眉彎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如春風般溫暖，一瞬間撫平了眾人急噪的情緒。

　　台下的人看到出現的少年，不知不覺的安靜了下來。

　　菲清拍了拍激動的喬奇，拿過對方手中的擴音器，“大家好，我是菲清，全名菲清•白。雖然我覺得這些事情應該只和親人一起談過就好，不過大家想知道，那我就這裏再說一次給大家聽好了，免得大家繼續誤會下去。”柔和的聲音一句接著一句，讓人聽起來並不覺得反感，也會對聲音的主人產生好感。

　　“你們可能不知道，紗羅•特嗯，我的母親她很善良，她在我小時候就一直教導我，不要恨父親，她說她自己出走也有一部分責任，她說父親那麼生氣是因為他太愛她，即使那時候他被氣憤沖昏了腦，但過後一定會找她，幫她接回去。”

　　菲清頓了一下，對著下面的眾人笑道“你們可能不理解，覺得她很笨，很蠢。可是，她對我來說，是最好最好的母親，所以，母親要我原諒父親，我便原諒。因為連最有理由恨父親的母親都原諒了，我還有什麼理由恨呢？

　　你們可能覺得是父親讓我沒有父愛，我該恨他，但是我雖然沒有父愛，但是母親卻代替了父親，加倍的給了我兩份母愛，所以這點我不恨。你們可能覺得是父親，讓我住在貧民窟，我該恨他，但是，我住在那裏，有母親的保護，也有可愛的玩伴，度過了快樂而自由的童年，所以這點我也不恨。你們說那些日子我們過的苦，可是對於我們來說，那不是苦而是充足，因為我有母親的愛護與照顧，而母親也有我和阿奇的關心，所以我自信的說一句我們過的很好。”

　　喬奇拉著菲清的手，心中穩定了下來，聽到菲清這番話後也露出了微笑，對呀，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說他們過的不好。

　　“對我來，只要有家人陪伴在我身旁，我就很滿足了。冷的時候母親會抱著我和阿奇睡，餓的時候，我會幫忙做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我們有房子住，吃的飽，穿得暖，我不知道應該你們對這些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地方，但是這樣對我和阿奇來說，已經夠了，我沒什麼好恨的。

　　至於不回來住，我相信父親也說過，我喜歡自由的生活，如果過來住或者公佈了我的身份，這樣可能會多了一些麻煩的事。

　　所以父親幫我隱瞞了身份，我很感謝他；他把阿奇接回來住，我很感謝他；他把阿奇照顧的那麼好，我很感謝他；他暗地派人守在我的房子前，為的只是保護我和聽聽我過的怎樣，我很感謝他。所以，請你們不要再擾亂我們的生活了，父親對我們很好，我們也很感激父親。”菲清笑著看向一旁眼睛閃著水光的白父真誠道“父親，謝謝您。”

　　台下的人聽了那麼多的感謝，看著菲清臉上表情有點複雜，怎麼會有人在貧民窟生活了那麼久，性格還是那麼好，完全沒有扭曲或者怨恨。而且如果那少年所說的都是真心話，那白家算有福了，能有一個這樣的孩子。

　　“哼～～”站在中央的金髮男人揚起微笑，靠角落的紅發男子，聽到那些話眼神閃爍了一下，言默則靠著柱子一直寵溺的注視著樓梯上的菲清。

　　“哥。”喬奇拉著菲清的手，回憶著過去，為什麼經菲清一說，那些艱辛的童年變得那麼美好？是啊，用哥的角度去想，其實他們過的也不錯啊。

　　“父親，到你說話了。”菲清看著台下安靜的眾人，笑著把擴音器遞給白父。

　　“……”白父看著已經長大，變得更像妻子的菲清，不禁百感交集。其實如果說菲清像奶奶，不如說菲清更像紗羅，就算頭髮的顏色和眼眸的顏色不同，但五官卻出奇的想像，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這孩子已經長大了。

　　他還記得菲清小時候他看了菲清二次，一次是菲清剛出生時，皮膚什麼都皺皺的，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這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醜陋的，當場他就離去，從那之後他就沒看過菲清了。

　　第二次是他有一次和紗羅吵架，經過嬰兒房，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再看那孩子一眼，那時候那孩子已經變得很可愛，奶白色的皮膚，圓圓的小臉，黑色的杏眼滴溜溜的轉著，眨巴眨巴的看著他，小小的眉毛還是淺淺的，細細的睫毛，穿著可愛的嬰兒裝，看到他後就笑了起來，笑的眼睛眯了起來，小嘴也彎彎，眉毛也彎彎，讓那時候即使產生誤會的他也沒辦法討厭那孩子。

　　只是沒想到，紗羅會在那不久之後趁他出遠門了，抱著孩子離開了。他那次出遠門，還為那孩子買了玩具，只不過回來後，孩子沒有了，玩具也丟到雜物房去了。多年後，即使解除了誤會，找到了那孩子，他也沒辦法再面對對方，特別是菲清的笑容。所以才會一拖再拖，拖到之前才和菲清談話見面。那孩子變得更溫柔，更好了。

　　“如果大家沒話再問了，那麼就自便吧，這個宴會將會開到午夜十二點。”白父很快就走出回憶，露出官方的笑容。

　　台下的人倒也沒有誰再發問了，人家的兒子都說到這個份上，誰還要添亂呢。大家都吃東西的吃東西，聊天的繼續聊天，走人的走人，當然這個宴會最主要的主角菲清，也很多人圍了上去，畢竟這裏的也有不少人是就讀奧得米師，也聽過菲清的名字，當下都圍上去問長問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