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期末考試（上）

　　單一給呂衛國傳紙條讓他幫忙做作業，不是沒有緣由的。

　　——期末快到了。

　　隨著期末的到來就是大大小小的考試層出不窮，而對於藝術學院的學生來說，最主要的考試就是他們所學的藝術系的考試。

　　為了這考試，平日裏疏于練習的學生們拼了命的練：這邊是鋼琴演奏的《小星星協奏曲》，那邊就是琵琶胡琴橫笛之類的民樂團，間或穿插著遠處傳來的《黃河大合唱》，近了還有人架子鼓打得乒乓響。

　　樹林裏有人在樹下拉小提琴，旁邊就坐著一畫樹幹的主。

　　聲樂樓裏有人咿咿呀呀的吊嗓子，舞蹈教室裏面的人可勁的轉……

　　呂衛國在這學校裏呆了一學期，這才終於找到點“藝術”的感覺。

　　呂衛國向同為雕塑系的學生問過，他們的期末考試內容是不限主題不限形式的雕塑作品一件。

　　雖然大家的作業一般都是石膏雕塑之類的，但是單一必然不能如此平凡，呂衛國踅摸著，他的作品恐怕是金屬雕塑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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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雕塑早就不限於一般的石膏、木頭、玉石這種材質，像是隨處可見的城市雕塑，全部都由金屬製作。而單一這次想要製作的雕塑則是由鐵絲焊接而成，但是他並不會焊接東西，而那天看到呂衛國登高修投影，這才知道呂衛國原來是電工，這才想到讓呂衛國幫他做期末考試作業。

　　這孩子是真不知道電工和焊工的區別，不過所幸，呂衛國真的也是個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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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十分。

　　『小小，你說我是一個討人厭的人嗎？』大雞巴問的異常嚴肅。

　　『這個……這事兒咱要看兩面……』小雞巴回的猶猶豫豫。

　　『嗚嗚……原來連你都討厭我！！』大雞巴哭哭啼啼。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討厭你呢！』小雞巴趕忙勸慰。

　　『可是我覺得呂師傅特討厭我！！』大雞巴十分確信。

　　『怎麼可能啊！你別瞎想！』小雞巴有口難辯。

　　『那他怎麼不回我短信啊？』大雞巴疑惑非常。

　　『什麼短信啊？』小雞巴心跳如雷。

　　『哦，小小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期末考試作業需要焊接金屬，那天我問呂師傅願不願意幫忙，可是他沒有回答我。後來我輾轉問了好幾個人才得到呂師傅的手機，現在我每天都給他發短信求他幫忙，他到現在都不回。』

　　呂衛國石化一會兒：『你說……每天？發短信？』

　　單一回來：『小小，你別吃醋啊，我這三天也就給他發了五六十條。』

　　……呂衛國當初買了倆號，一個是情侶號一個是普通號，因為和單一天天聊夜夜聊，所以幾乎是從來不用那個普通號，現在想想……五六十條短信……

　　呂衛國手忙腳亂的關機換卡，剛一開機就聽見手機頻繁的震動。

　　他把手機放床上看它在那翻跟頭玩，一邊等著它停止。

　　它忙不停的連續震了得有五分鐘，這才安靜下來，呂衛國拿起手機一看，好嘛，57條短信！！

　　呂衛國打開一個。

　　『呂師傅～我是單一～你到底同不同意人家的提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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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衛國又打開一個。

　　『呂師傅～幫幫我吧～人家真的特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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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衛國又打開一個。

　　『呂師傅～為什麼不回短信啊～人家一直等著你的短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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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非你不可！！呂師傅！！幫忙啦～～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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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衛國幾乎可以想到單一是怎麼皺著眉裝出一副嬌羞的樣子打這些短信的了。他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一個正常的男大學生，表面上也長得人模人樣玉樹臨風，怎麼私下裏就能如此裝腔作勢，搞得自己跟個需要保護的小花一樣？若是他呂衛國不認識單一，看了這短信肯定把他的形象往趙雪君那樣子造，可問題是他識得單一啊……

　　惡……呂衛國終是容忍不住，吐了一地。

　　那邊手機又再響：『呂師傅～我求求你了！你就同意吧！！』

　　呂衛國顫抖著雙手打了一句話發了回去：『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只要不再給我發騷擾短信，你讓我做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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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一穿著樹幹圍巾去找呂衛國，然後告訴他“圖樣在我宿舍的筆記本裏”，接著就拉著呂衛國到了自己宿舍。

　　這是呂衛國頭一次在白天從正門走進單一的宿舍樓……爬牆爬多了真是不適應。

　　看門的老大爺老遠就看見他倆往宿舍走，眼睛一亮，終是沒有多說什麼，就是沖著他倆淫蕩一笑，又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帽子，倆動作弄得呂衛國渾身不是滋味，差點走路走成一順邊。

　　旁邊單一還在那問：“哎呀，呂師傅，你也認識大爺？這看門的老大爺可好了，前幾天還說我的圍巾漂亮！”

　　呂衛國沒答話，悶著頭就在那走。

　　路過三層的時候呂衛國看到一男的把一個挺可愛的男孩摁在牆上啃人家脖子，那個男孩在那嗚嗚咽咽的哼唧：“嗯……你答應過我，再買一套小熊維尼的床上用品的……”

　　那男人在那不清不楚的說：“你……你以前那套呢？……”

　　就看那男孩臉一紅，羞澀道：“……不是、不是第一次染上血了嗎……我就給扔了……”

　　聽了他的話，呂衛國猛然想起了自己床上的那床維尼床單，那中間正有一灘暗色的血。

　　呂衛國臉色慘白的想：是時候該把床單換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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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單一的宿舍門口，他開門進去呂衛國尾隨在後，不得不說，比他想像的乾淨許多。

　　單一開開他的蘋果電腦，打開一個軟體，裏面就是成三維形態的立體雕像。

　　那是一個用線條勾勒出的基本人體，那些線條就像是畫素描時的基準線，不過是把大致的人體線條和動作勾勒出來。看得出那人應該是側坐在一把椅子上，雙腿重疊單手托腮，但是主要問題是整件作品沒有“椅子”的存在，只有一個“人”虛空的側坐在那裏，唯一和底托相連的地方是“人”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重疊雙腿時垂下來的腳尖中的一個。

　　蘋果不愧是最專業的設計類電腦，加上專用的三維軟體，做出來的模型有模有樣，還可以三百六十度全景旋轉。

　　呂衛國滑動滾鼠慢慢看著，仔細觀察線條的走向。那些線條就是鐵絲的位置，線條重疊的地方就是焊接點。

　　“這重心……”

　　“重心沒有問題，是我找物理系的兄弟幫我算的。”

　　“這材料……”

　　“我都準備好了，上半部用稍微輕一點的，下半部用沉一些的。”

　　“這時間……”

　　“自然是越快越好，最好能在兩個星期之內完工。”

　　“這報酬……”

　　“耽誤了呂師傅自然不會少給。”

　　單一說的誠懇，呂衛國聽的舒心。

　　呂衛國嫣然一笑：“行了，這工作我接了。”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暗地裏的愛人嘛就更要給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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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第二天開始呂衛國做完工作就去學校空地焊鐵絲，作為作者，單一自然是一直在旁邊“監督指導”，順便修改一下在實際操作中出現的問題。

　　呂衛國就是呂衛國，手藝在那，只用了一個多星期就把單一原以為需要可能三個星期的工作做完，畢竟是五公斤重的細鐵絲，彎彎繞繞的費了不少勁，焊焊接接的也至少有一百多處。

　　本來這個時候呂衛國就可以收錢走人的了，但是他不忍心看到單一一個人在那打磨鐵絲，便主動幫他打磨，最後又以“笨手笨腳笨腦子”的理由把單一趕到樹蔭下歇著，自己獨自拿著砂紙一遍遍打磨。

　　最後又用了一個多星期打磨保養，前後折騰了三個星期的時間才把作品交上，差一點就不收期末作業了。

　　教雕塑的幾個老師繞著作品走了好幾圈，看看這裏摸摸那裏的研究了許久，這才對著單一說：“相當不錯的作品，很有水準。”

　　單一在那笑的謙遜，一旁的呂衛國笑的開懷。

　　到最後呂衛國沒有向單一要錢，原因很簡單，因為這雕塑的名字就叫做《呂衛國》，整個人物造型就是按照上次裸體素描課上的呂衛國設計的。

　　呂衛國覺得自己總不能向自己要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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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單一給小雞巴發短信，信中說：『呂師傅在那為自己工作，自然不惦記錢，嘿嘿，撈了一免費勞工不說，這次又是年紀第一，獎學金拿定了！！』

　　呂衛國收了短信氣得牙癢癢，卻真是開不開口要錢了。

　　這才是大尾巴狼的最高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