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機緣巧合
他……死了嗎?
林久……林久此刻在哪裡呢……只怕是安然的依偎在那魔的懷裏吧,抑或是被那萬惡的大魔頭關了起來呢?
他不想死的那麼窩囊,他還要去把林久從那萬惡的大魔頭手裏救出來,他不要就這樣死去。
除此之外,總覺得心裏缺少了些什麼,一些難以彌補的,一些讓他不安心死去的,一些事情,一些人,還有一些畫面。
一片片茂密的樹林,一片片從樹葉縫隙下映在了地上的斑駁光影,一片片幾乎被撕成了粉碎的雪衣,那個人隱忍著痛苦的模樣一直不停地在他腦海裏回蕩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內疚嗎?
為什麼,為什麼在他覺得他要死的最後一刻居然會想到那個被他淩辱過的凡人呢?
失去意識前飄忽在眼前的那一抹如雲一般的白是什麼呢?是林久嗎?還是從九天之上飛下來接他成仙的仙人呢?
儘管墨炎一直昏迷不醒著,他卻在夢裏常常遇見一個穿著白衣如玉似得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能偶爾迷迷糊糊的聽到對方溫柔而平淡如雲的聲音,輕飄飄的,乾乾淨淨的,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有那樣一雙乾淨而輕柔的手,輕輕觸碰著他滿是傷痕的身體,似乎在為他包紮傷口,是誰,這個人是誰呢?
暮然之間睜開了雙眼,一片白光刺痛了獸王墨炎的雙眼,猩紅的獸瞳很快適應了冬日溫暖而並不強烈的陽光,在一瞬間裏,墨炎的獸瞳偽裝成了凡人的黑色眼睛,在他看清楚他所在的地方之前,墨炎就已經嗅到了強烈的屬於凡人的氣息。
這裏住的都是人吧,難道說他昏迷之後是被人給救了起來嗎?
儘管傷的很重,但獸類強大的生命力與恢復力依然讓墨炎有著清醒的頭腦,他試著微微動了動,頓時痛的他臉色慘白一片,不過是輕微一動,卻好像身體內內外外,上上下下都被撕裂開了一樣讓他疼痛不已。
"唔——"墨炎禁不住眼前一黑,過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不少,他現在是連脖子都不能動一動,簡直就是只能像一個木頭人一樣躺在床上裝活死人,不過能夠從那大魔頭手上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吧。
墨炎很清楚他的傷到底有多重,五臟六腑都差不多被臭魔頭給燒的一塌糊塗,如果他不是獸王,如果他不是有著強大生命力,只怕當場就已經被滅天給一把火燒成灰了,但就算當時沒有一下子就死去,按照那可怖的傷勢他也活不了多久。
能夠救活他的人,想必醫術很好吧。
雖然獸王一直不是很喜歡凡人,卻不得不承認凡人的聰明智慧實在是萬物羡慕嫉妒,就如同林久曾經講過的,人或許是脆弱的,可他們卻有著不屈不饒的精神,不管是遭受著何種災難都能夠堅強的活下來。
明明是弱小的凡人,有時候卻擁有讓神都嫉妒的才華。
窗戶外邊兒突然探出個腦袋,又很快縮了回去i,墨炎的頭不能轉,自然也沒有看清那人長了什麼模樣,獸王心想,難不成窗外那個一閃而逝的人就是他夢裏細心為他包紮傷口的白衣男人嗎?
但感覺似乎有些不一樣,似乎不是……
等等,這個氣味是……這個漸漸靠近房屋的人類氣味怎麼有些熟悉,好像他在哪裡聞到過,這個味道好像是在他昏迷時照顧他的那個男人的氣味,那個白衣男人是誰呢?獸王很想站起來出去看看那個人是誰,可惜他現在一動也不能動的只能躺在床上。
就在獸王等著那個白衣男人進來屋子的時候,卻聽到外面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一個聲音略微稚嫩一些,還有一個則是……十分熟悉,像是他在夢裏聽到過的。
"師叔!師叔!那個人居然活過來了,他醒過來了!您快進去看看啊,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活過來……"略微稚嫩聲音的青年說道。
"好了,莫要吵了病人,你去煉丹房那裏向赤老拿些丹藥過來。"另一個男子平靜卻也溫和的說道。
"是,雲染師叔!"
雲染師叔……雲染師叔……雲染?!
獸王墨炎驀然瞪大了眼睛,他剛剛聽到了那人說什麼,雲染?好熟悉的名字,這氣味,這聲音,這名字,難不成救了他一命的男人,一直照顧他的男人竟然是在樹林裏曾經被他教訓過的那個男人……
一時間,獸王墨炎也不知道是何種心情,心砰砰砰的跳個不停,越跳越塊,越跳越疼,好像隨時都會衝破他的胸膛跑出來炸開似得,他有些害怕,卻也有一些說不清的興奮和激動,很想跳起來跑開,又想跳下去打開門去見一見那男人。
可現實是他哪裡也去不了,就只能像個死屍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咯吱"一聲,門被人從外面給推開了。
墨炎聽著耳邊輕柔的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直至那一張熟悉的面容映入了他的視線裏,就像是一片漂浮在蒼穹之中的雲,飄到了他的上方,正好對上了他的雙眼,那麼的直接而清晰。
"醒了就好,你受了很重的傷,不過你恢復的速度卻很快,以你受傷的程度才昏迷了半個月就醒過來算是很好了,你放心吧,以這樣的速度恢復,療養半年之後你就應該能夠恢復了。"雲染似乎並沒有認出來被他從望月山上救下來的俊朗男子就是曾經在樹林裏帶給他無法抹去傷痛的凶獸。
那一日,雲染本來是打算在望月山裏找一處安靜偏僻的地方閉關修行,哪裡知道居然在半路上遇到了以惡搞渾身是血污,殘破不堪。受了極重的傷幾乎快要斷氣的年輕男子。
因這突然的變化,雲染將這奄奄一息的男子帶了回來,細細的檢查了男子身上的傷,找來仙俠店裏極好的藥為這陌生的男子療傷,那閉關十年不出門的事情,便也從此給耽擱下來了。
相遇就是緣分,雲染既然在修行的路上遇見了這男子,想必也是緣分吧。
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雲染說著類似於安慰的話,話不多,卻也很能夠安撫人的心,漸漸的,獸王的心跳也沒有跳的那麼快了。
墨炎望著正在替自己檢查傷口的雲染眨了眨眼睛,心想:是了,上一次我遇到這男人的時候我還是以獸體出現,也難怪這個時候他沒有認出我來了。
墨炎頓時心安了一些,用略微虛弱而沙啞的聲音說道:"謝謝……"
"不必。"雲染平淡的答道,並沒有多看墨炎一眼,只是低著頭繼續細心的檢查男子的傷勢,見到雲染如此,墨炎不免微微心裏有些不舒服,至於為什麼,他也不太知道。
至少,他活過來了。
心裏,懷著一絲淺淺的愧疚,沒想到曾經被他傷害的男人居然救了他的命。
只是如果雲染知道了自己就是當初在樹林裏對其施-暴的凶獸之後,還會救自己嗎,又會不會後悔救了自己呢?
望著沉默不語的雲染,墨炎心裏五味雜陳,雲染不說話,他也就不說話了,就只是望著雲染默默的幫他解開了身上的繃帶,重新換好藥,又替他給重新包紮好,整個人就像是木乃伊一樣被包裹了一層白紗布。
淡淡的藥香味混雜著男人的清新味道飄散在墨炎的鼻息間,縈繞不散。
"餓嗎?你現在還不能吃太多東西,只能喝一些粥,我去給你盛一碗吧。"一直被墨炎盯著,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雲染只是覺得這人可能只是覺得自己救了他,所以才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吧。
只是從未被人用如此炙熱而直接的目光這麼注視著,雲染一時之間有些適應不過來,乾淨的臉上透出一絲紅潤來,可是態度卻依然是平淡而鎮靜的,這樣的組合未免讓他人覺得有些奇妙的可愛。
墨炎點了點頭,就看到臉上有些不正常紅潤的雲染離開了他的視線,他其實也沒有那麼餓吧,其實這個叫雲染的男人也沒有那麼可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