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面具與面具……

　　「沒，我沒在醫院，我在醫院轉角的巷子口。」

　　「嗯，等我。」

　　直接切斷了電話，雷霆隨意的拿著衣服披到身上，連襯衫都是隨意扣著便出了門。

　　十五分鐘後，雷霆的車準時出現在白苒苒的面前，白苒苒此時還坐在地上，在感覺到自己被一道黑暗籠罩到時，慢慢的抬起頭髮，那雙褶褶的眼神看著雷霆，突然扯出一抹笑說道：「真守時，剛好十五分鐘。」

　　「不想笑就別強笑。」

　　雷霆眉頭緊鎖著，認識白苒苒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這樣的事表情讓他莫名的煩躁，大手直接扣住白苒苒的手臂，用力的拉起白苒苒，冷眼掃了一下白苒苒。

　　「這不是禮貌嗎？深更半夜把你叫來，不對你笑，難道還對你哭嗎？你別這麼不領情。」

　　白苒苒任雷霆拉著自己往車邊走，一邊走，一邊貧著嘴。只是聲音帶著一絲輕顫，彷彿隨時都會哭出聲一般……

　　「行了，現在立刻閉嘴，別說話。」

　　雷霆聽到白苒苒的話，眉頭鎖的更加緊了。幫白苒苒系好安全帶，然後直接啟動車子往他住的地方駛去。

　　「雷霆，你接到我的電話特急吧。」

　　「讓你閉嘴。」

　　「你襯衫的鈕扣都扣錯了，難得看到我們的雷少竟然有這麼衣著失態的時候。」

　　白苒苒靠在椅背上，眼神掃過雷霆亂扣的鈕扣，慢慢閉上雙眼，心裏閃過一抹感動。午夜夜深人靜，也許他正在美人懷裏，可是她的一個電話，他便立刻趕過來。

　　他很凶，總是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她卻能夠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

　　「雷霆，謝謝你。」

　　白苒苒閉著雙眼，輕輕的昵喃聲從口中吐出來。

　　幾個字讓雷霆的身體僵了一下，眼角的餘光側過看著白苒苒那憔悴的模樣，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憂傷，能夠讓她情緒變成這樣的，現在只有一個人……

　　車在黑夜裏前行著，過了一會兒後，白苒苒突然睜開雙眼認真的看著雷霆說道：「雷霆，送我回家行嗎？我困了，想睡覺。」

　　本來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但在這十幾分鐘的車程裏，心已經漸漸的平靜。

　　雷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突然緊了緊，看著身邊一臉平靜的白苒苒，就連剛剛看到的脆弱和受傷都已經小心的收藏了起來，那樣平靜的看著自己……

　　眉頭緊鎖著，車突然停下來。大手卻在停車的瞬間扣在了白苒苒的肩膀上，以防止白苒苒的身體向前撞去。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跟秦沛笙有關？」

　　黑眸一瞬不瞬的鎖在白苒苒的臉上，似有著穿透力一般……

　　偽裝的平靜在看到雷霆那滿是穿透力的眼神下，有些無力招架的別過視線……

　　「雷霆，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說，我只想睡覺。」

　　「秦沛笙在醫院？可馨也在？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雷霆大腦快速的轉動著，對於安可馨的身體情況他也很清楚，而深更半夜白苒苒出現在醫院附近，那家醫院更是熟悉。只要稍微動一下腦便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真相……

　　「我早就已經提醒過你，秦沛笙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更加提醒過你他與安可馨兩個人！」

　　白苒苒依然沒有說話，看著雷霆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白苒苒恍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可憐一般，在被人同情可憐著。

　　自尊高傲讓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眼神，特別是雷霆的眼神……

　　「雷霆，你是想告訴我我有多笨嗎？真的不用，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

　　「白苒苒。」

　　雷霆聽到白苒苒的話，臉色攸地變了。

　　「送我回家吧。」

　　本來想去雷霆家，讓秦沛笙回家後發現她不在，然後找到雷霆家，她想看看他在看到她跟雷霆曖昧不清的時候，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可是，現在，突然間覺得那樣子的自己好卑微可憐。她究竟想在他的臉上看到什麼表情，是嫉妒，還是憤怒，一個男人心裏沒有你，你還指望著他能給你什麼表情……

　　「隨你，你愛逃避就逃避吧。」

　　雷霆冷冷的掃了白苒苒一眼，然後踩下油門，方向盤一轉，往白苒苒住的社區前去。

　　進社區，回到家，走上二樓，拉上窗簾，窩進床。

　　空調帶來陣陣的涼意，蜷縮在床裏，空氣裏滿是秦沛笙的氣息，縈繞在鼻息間。心口處再次的抽緊了，閉上雙眼。興許是真的累了，白苒苒很快便沉入夢香。

　　昏昏沉沉的白苒苒一直在做夢，肖楓的離開，弟弟的死，爸爸在外面包情婦事情曝光，然後爸爸入獄，媽媽的死……

　　一一的在腦中閃過。

　　醒醒睡睡，白苒苒似乎是想要睡到天荒地老。

　　「苒苒……苒苒……」

　　一雙大手溫柔的拍著她的臉頰，空氣中飄蕩著肉粥的香味。白苒苒渾然的睜開雙眼，看著秦沛笙坐在床邊，床頭放著一碗肉粥和自己最愛吃的生煎……

　　雙眼慢慢的凝聚，看著秦沛笙那有些疲倦的臉。

　　「快去洗刷，來吃東西，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是龍記的。」

　　秦沛笙站起身拉開窗簾，一室的明亮讓白苒苒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那樣的溫暖的光芒似是一道光亮籠罩著白苒苒……

　　視線看著秦沛笙，看著他走向窗邊走回來，見白苒苒還未動，走到白苒苒面前，伸手便準備抱起白苒苒說道：「是不是要我抱你去。」

　　「不用。」

　　白苒苒似反應過來一般，站起身，走進洗手間裏，開始洗刷。

　　動作有些無意識，白苒苒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中有些憔悴蒼白的臉，明明已經睡了很久，可是彷彿還是沒有睡夠一般。她昨晚夢見媽媽了，夢見媽媽每夜以淚洗面，夢見了媽媽抱著她咒那個有破壞家庭的男人，那副歇斯底裡的模樣，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溫婉。

　　對於第三者，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理智。

　　當時在她的眼裏，媽媽很傻，爸爸在外面高牆駐起那麼久，兒子女兒都那麼大了，二十多年的隱瞞，究竟多有心思。一個男人究竟如何能整整瞞著枕邊人整整二十年，究竟是太信任，還是其實只是在自欺欺人，欺到不能再欺後，這才醒悟呢？

　　手上的動作頓住了，白苒苒突然扯出一抹苦笑。

　　如果她可以發現的早一些，如果沒有愛上，是不是自己就可以立刻冷靜的站在秦沛笙的面前跟他攤牌，甚至昨晚就已經冷靜的走進病房，與他們兩個人當面對峙，讓他再沒有藉口去找……

　　只是……

　　她是猶豫了，真的猶豫了……

　　結婚這麼長時間以來，秦沛笙對她的點點滴滴都在腦中浮現。不單單說他的背景不是說離婚便可以離婚的，更重要的是她的心……

　　不捨，在心中。

　　她很傻的在給他找著藉口，這一次不是他給自己找藉口，而是她在為他找藉口。所以昨晚在她可以清楚的從雷霆的口中知道真相的時候，她卻猶豫了，卻不願意開口問了。

　　「苒苒？」

　　似是等了很久，秦沛笙試探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來了。」

　　快速的清洗好，白苒苒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然後拉開浴室門走了出去，看著站在外面的秦沛笙兩個人一起往樓下走去。

　　「可馨還好吧。」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蕭子宇在照顧她。昨晚我剛到沒多久，蕭子宇便接到電話趕過去了。」

　　「哦，沒事就好。」

　　白苒苒吃了一口肉粥，然後抬起頭看著秦沛笙若無其事的解釋。

　　「你在那一夜嗎？不是有子宇嗎？」

　　白苒苒聲音平靜的問著。

　　「沒有，昨晚在醫院附近的賓館睡了一會兒，我怕回來吵醒你，你前晚都沒睡好。」

　　秦沛笙幫白苒苒夾了個包子，然後平靜的解釋著。

　　「我今天想請假去看我爸爸，你能幫我安排一下嗎？」

　　「今天？我打電話問問張立今天的會議能不能挪到明天，我……」

　　「不用了，這麼近，我自己坐車就行了。」

　　白苒苒打斷了秦沛笙的話，那雙眼睛看著秦沛笙，讓秦沛笙不由的心裏有些莫名的情緒。

　　「那吃過飯我讓張立送你去車站，我讓張立打電話去安排一下。」

　　「好。」

　　點點頭，平靜的低頭繼續喝著粥，嘴角的笑容漸漸的隱去，如果他肯解釋，她的心會不會比現在舒服一些。究竟是自己真的太相信他，還是他的演技真的太好。

　　秦沛笙眼眸深邃的看著白苒苒，看著她平靜的側臉，她太過於平靜，相較於昨晚離開的時候那副表情，與此時平靜對比，一切都有一種莫名的不正常。

　　疑惑在心中蔓延著，秦沛笙不動聲色的吃著碗裏的粥。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詭異的蔓延著……

　　＊＊＊

　　「苒苒？」

　　白樹海激動的看著白苒苒，探視的日子白苒苒都很少來看他，她對自己的怨恨，他很清楚。

　　白苒苒看著白樹海，這個曾經像天神一般在自己面前存在的男人，最終不僅毀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毀了自己，更毀了他們曾經幸福的家。

　　「你能來看爸爸，爸爸很開心。爸爸一直想跟你說，上次歆慧的事情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歆慧就毀了，爸爸看到你這樣子放開芥蒂肯接受你柳姨她們，爸爸真的很開心。苒苒啊，爸爸對不起你，可是爸爸還是自私的希望你可以接受她們，可以幫爸爸照顧她們。她們兩個人沒有依靠，而你……」

　　「爸！」

　　白苒苒打斷了白樹海話，那眼神直接看著白樹海，心中的無力感更甚。

　　「對不起，苒苒，今天來找爸有事嗎？」

　　白樹海似乎發現了自己的過火，看著白苒苒的眼底有著一抹內疚。

　　「爸，你剛跟媽結婚沒兩年便跟有了柳姨，是因為太愛柳姨而情不自禁嗎？所以才會出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