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苒苒。」

　　看著捧著臉，淚水不停從指縫流出來的白苒苒，一滴滴的落在白色床單上，慢慢的暈開。那些水漬讓秦沛笙的心更是跟刀絞了一般。

　　白苒苒聽著秦沛笙又叫自己，幾近要把唇瓣給咬破的力道，快速的抬起頭，看向秦沛笙，那眼底迸發出一抹很瘋狂的恨，再到慢慢的變得平靜，慢慢的淹沒。最後，什麼也不剩下。

　　眼淚還掛在眼眶，睫毛煽動間，還有淚水順著臉頰慢慢的滑下，滑過蒼白的臉餿。

　　「秦部長，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善待孩子。用你的心善待孩子，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離婚協議書我麻煩雷霆弄好後，會讓他打電話通知你。我什麼也不要，只要離婚就可以。你也別跟我說不同意，別跟我說什麼解釋。什麼也別說，在我耳裏就是一堆廢話。我現在心裏透亮的，你們秦家就是要孩子。你們秦家除了雷霆沒一個真心把我當個人，離婚是你提出來的，說生了孩子就離婚，現在孩子生了，別跟我說任何理由不離婚。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你聽著就行。不用開口，我也不想聽你說話。我要休息了，秦部長，不送。」

　　白苒苒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難得的哽咽，那一字一句蘊含了太多的疼痛和心疼，心究竟可以有多疼燮。

　　秦沛笙看著白苒苒，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下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當門合上之時，白苒苒像是抽乾耗盡了所有力氣，身體頹然的倒回病床上。傷口隱隱的作痛著，那是生下寶寶的證明。空空的肚子，陪伴著自己的寶寶終於呱呱落地了，可是她卻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無力去爭，也無法去爭。

　　不是不想爭，只是……

　　淚，悄然滑落，慢慢的隱沒在枕頭裏。

　　＊＊＊

　　「你真什麼也不要。」

　　雷霆站在病床邊，把手中的離婚協議書遞到白苒苒面前。

　　白苒苒哭了一夜，傷口被扯開流血了，護士給重新縫補，都投以她同情的眼神，那眼神真跟針一樣的刺著她。

　　「他的東西我都不想要。」

　　白苒苒輕輕的說著，然後抬起頭看著雷霆問道：「打了電話嗎？」

　　「嗯。」

　　雷霆眼眸一直很深邃，不知道應不應該開口……

　　白苒苒沒有發現雷霆的異常，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離婚協議書。這是第二次拿著這協議了，第一次肖楓幫自己，想到那會兒秦沛笙偏激的撕裂的態度。白苒苒心中暗暗自嘲，這次，他應該巴不得自己離婚。

　　白苒苒三個字，沒有猶豫的注意了上去。想到第一次簽離婚協議的時候，那種心情。此時，為何覺得如此的平靜。

　　白苒苒剛簽完，手中還握著離婚協議在，病房門外已經傳來敲門聲。

　　「我先出去。」

　　雷霆見秦沛笙出現在病房門口，兩個人錯身，秦沛笙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白苒苒手中握著的協定，這協定他收過一次，無比的眼熟。

　　站在原地，腳步跟灌鉛了一般，想到雷霆在電話裏的言語，秦沛笙目光看向已經清冷一片的熟悉臉上。

　　他是真的徹底傷了她的心，他知道。甚至連孩子，他都不能……

　　「秦部長。」

　　白苒苒率先開口打破兩個人的沉默，秦部長如此生疏的三個字，聽在秦沛笙耳裏，百般的不是滋味。默默的扣緊了拳頭，那帥氣的臉上早已經死灰一般。整個人處於極端的矛盾掙扎當中，看著躺在那裏的白苒苒，薄唇蠕動的想開口，可是一對上白苒苒的眼神，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枉然。

　　他是真的對不住她。

　　她也是真的什麼也聽不進去。

　　昨天醫生說，開刀的傷口都裂開了。心中不忍，都說剖腹的孕婦麻藥過了，特別痛。現在看著白苒苒疼，他的心都撕裂了。卻不能給一句關心，因為她不需要。

　　「離婚協議你看看，如果沒有什麼意見就簽了吧。以後，我和你橋歸橋路歸路，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裏。」

　　白苒苒說的很平靜，那眼神那表情，都在說明著她此刻的心情。心若死灰，無絲毫波動。

　　秦沛笙沒看協議，只是看著白苒苒那冰冷的小臉，和那冷漠的眼神。似是被刺的不行，默默的收起，淡淡的說道：「回去看了沒問題，我再簽。」

　　白苒苒聽著秦沛笙的話，像是被刺了一下。抬起頭看著秦沛笙，秦沛笙看到白苒苒眼神，心中知道白苒苒誤會，他不是這個意思……

　　「苒苒，我不是怕……」

　　「秦部長，不用解釋。你仔細點也沒錯，不能怨你。等我出院了，我和你再去民證局把本子換了。對了，秦部長，你不是有朋友在那當事麼？我和你這看著是都不想再看到對方，要是你方便就讓他給我和你把本子換了吧，當初結婚的時候不很麻溜，省得浪費彼此時間，秦部長你也忙，我知道。」

　　白苒苒一邊說，聲音平靜的跟談天氣一樣。

　　秦沛笙一開始被昨天的秦部長三字就刺了，今兒又聽著白苒苒一口一個我和你，不再是我倆，不再是我們。這分割的清楚明瞭，她的決心，如此明顯。

　　「現在耗子不在那塊兒主事了，還有抽個時間我們一起去。」

　　秦沛笙默默的握緊了協議書，然後順著白苒苒的話低喃著。

　　「行，那就這樣說，秦部長，不送了。」

　　白苒苒平靜的看著秦沛笙，眼底的送客之意很明顯。

　　秦沛笙也沒理由再在這裏逗留，就覺得心彷彿被撕裂了一個口子，看著白苒苒的冷漠，這比上一次更刺他的心。越是在乎，就越痛。

　　耗子未走，只是為自己預留一個可以再見的藉口。

　　邁步，離開的背影顯得那樣的悲涼。

　　白苒苒在看到的時候，莫名覺得可笑。轉過頭，估且直接不看了因為當時跌樓身子太虛了，白苒苒被勒令得在醫院住上半個月再視情況而定。雷霆這兩天都會讓人準備好補湯，各種要把她補胖，可是吃到裏，臉色也未見好些。

　　「白苒苒，身子是你自己的。人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照顧好自己的本錢了，以後什麼都有希望了。」

　　見白苒苒那吃東西跟吃貓食一樣的白苒苒，雷霆的話又是帶刺的，刺著白苒苒。

　　白苒苒知道這是雷霆對自己的一種關心，雖然覺得應該跟秦家所有人撇清關係，但是雷霆，這個男人算是秦家裏唯一對自己好的。（別問紫音哇，紫音不是秦家人了）

　　「你別囉嗦了，我知道。雷霆，你也別在這裏了。等會紫音和靈靈會過來，她們陪我就可以了。」

　　「嗯。」

　　雷霆點了點頭，下午也跟媽約了見面。轉身離開的時候，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叮嚀到：「白苒苒，那些湯你得都喝了。我一夜未睡的結果，別糟蹋了。」

　　說完，興許是自己都有些不大適應。伸手便準備拉開病房門，而正好簡紫音和袁靈靈站在病房門口，正好聽到雷霆那話，於是在錯身間，簡紫音和袁靈靈兩個人走進來。

　　「嘖嘖，我說苒苒，你這桃花運不是普通的旺啊，剛單身就又有這麼好康的物件在你身邊啊。豔福不淺啊。」

　　簡紫音首先調侃，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一邊。

　　「得，你身邊不也有個封大帥哥麼？你倆這得有火花撞出來麼？聽說兩人去看海了是不？」

　　白苒苒笑著反擠兌回去，看了一眼袁靈靈，那意思有人透露。

　　「嘖嘖，你們這一說，我頓時覺得我最可憐了。可憐我都沒見一好點的男的追我。這追我的都得是一朵朵爛桃花，爛的讓我伸手撿都有種會腐爛了手的感覺。」

　　袁靈靈一臉哀戚，為自己的桃花爛而感歎。

　　「你少來了，是你自己眼光高吧。我瞅著你那咖啡廳，一半不是都是相同的人物，還一色男的。你別告訴我那些個都是專門來喝咖啡的，我這去了幾次，瞅著人家一群眼睛都眯你身上的，想扯都扯不下來。」

　　簡紫音擠兌起人來一點也不含糊，那話說的袁靈靈美麗的眸子一瞪，以前可愛的小臉，現在因為消瘦了，臉變尖了，整個人風韻變了，這一瞪眼，別有一翻味道。

　　「你倆真好。」

　　白苒苒一手握住一個，知道簡紫音和袁靈靈這樣擠兌彼此，是逗樂自己，是不願意她想起寶寶。是想讓她可以開心一點，她都知道，所以努力的配合著，即使晚上一個人躺在這病房裏，還是會很難受。

　　突然可以體會當時簡紫音和袁靈靈那時候的心情，即使她的孩子還在，卻有著一樣心痛如刀割的感覺。

　　「少煽情。」

　　簡紫音和袁靈靈瞪了白苒苒一眼，卻都同時紅了眼眶。

　　強裝著不再提，在知道了事情的發生之後，簡紫音簡直不敢相信。袁靈靈都恨不得滅了這秦家，但都被白苒苒的話給壓了下來。

　　白苒苒看著兩人，真心覺得，有她們真好……

　　三個人聊了好一會兒，直到白苒苒趕她們，打著還要休息的旗號。把兩個人給趕了出去……

　　簡紫音去上衛生間了，袁靈靈站在電梯口等著簡紫音，不禁感歎著三人的命運，慶倖，三個人都走過來了。以後，她們三個人會很好的過日子。沒有男人，她們一樣活的很好。曾經以為，沒有了那男人，自己的生命會延續不下去，現在想想，還真可笑。

　　即使，偶爾想起心口還是會疼。但是如果面對面，她想自己會很好的上前跟他說一句：『你好，上官先生。』

　　「你來接我，我不想坐司機的車，爺爺都讓你陪著我了，你總是說工作工作，人家想你嘛，都沒讓你來陪我做產檢了，只是來接我你都不願意。你心裏究竟有沒有我？」

　　袁靈靈正在想事情，便聽到一抹有些熟悉的聲音從電梯裏傳來，那還伴隨著輕跺腳的聲音。準備看的時候，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站在原地未曾移動腳步，直到電梯合上，再慢慢往下。只是看著那個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