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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為后》第23章
☆、分析

  仲秋已過了二十多天,焰國都城遍佈半紅半綠的黃櫨木,家家商戶的前廊後院皆佈置有各色菊花,好多顯貴更是搶購了不少月城來的名品綠菊和墨菊。買不到的便在本城購些金絲菊,珊瑚菊添些節氣。街上行人則在臂上或前襟佩著一支茱萸,白慕軒站在醉玉樓的頂樓,拈著酒杯聞著酒香,瞇眼看著西山的霞光。明日是個好天氣,該去赴宴了。

  夜色漸籠,街上不時有馬車駛過,但大多數去的方向都相同。

  幾個月不曾動用的桐樂殿也被佈置一新,一色暗紫的榻幾整齊安放在大殿兩側。廊柱上掛滿精緻的宮燈,照得整個大殿不遜於白晝。主座的前方則擺著不少名貴的綠菊應節,遠處不時送來陣陣桂花香,惹得一眾三品官員和女眷欣羨不已,紛紛談論往年御花園中的盛景。

  皇家的眾人都還沒到,眾人明顯心情放鬆,談興也濃,那些男女俊秀也在私下互相打量。

  幾人收拾停當出了內殿,炎清□又變成溫雅和煦卻又虛弱蒼白的樣子,易容後的重離和幾個宮人緊隨其後。

  等他們一行到了桐樂殿,其他幾位皇子公主也都剛到,唯有炎濼商和他的皇后還沒到。就連白慕軒也頂著幾位公主熾熱的目光和炎清瑜正聊得正熱乎,兩人就好似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重離淡淡掃了一眼周圍,虛扶著炎清□坐到低於主位的榻幾下首。在炎清□溫煦的同幾位皇子打招呼的同時,重離也隨其他宮人一道向那幾人行禮,然後肅目立於炎清□身後。

  現在的白慕軒比上次見到時瘦了一些,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周旋在幾位皇子間。重離暗自冷笑,前世從未發覺白慕軒還有這番能耐。

  感覺背後有冷銳的眸光注視著自己,白慕軒警覺地回頭,卻發現原來是焰太子炎清瑄正微笑著看著他們,再後面站著幾個面無表情的近侍。他一面應付著炎清瑜的寒暄,一面不動聲色觀察著週遭情形。

  也許是因為白慕軒在旁,炎清瑜很給面子將深居簡出的五弟介紹給白慕軒,並關切詢問他這弟弟的身體狀況。

  白慕軒微笑的看著這倆人在他面前表現所謂的「兄友弟恭」,暗自嘲諷,果然皇家的兄弟都是這樣。

  眼前這蠢貨若不是仗著自己的舅舅袁田,胥陽也早就歸屬楚國了,那三十萬兵馬也會穩穩落在他手中,而不是被父皇以他缺乏歷練為由仍舊把持。雙方在胥城外膠著了三個多月,以致他無功而返,被人搶了養馬場的多半良駒還要忍氣吞聲,否則被他多疑的父皇查到他私養戰馬,那他就連這有名無實的太子名號都保不住了。

  也不知是誰給這蠢貨支招提出兩國和談並開放鹽鐵貿易,不過卻正巧給了他一個機會。他那父皇不是一直想讓他做個傀儡嗎,那就讓他們看著。既然讓他協助戶部完成鹽鐵交易,那他就好好協助戶部,表面看來是他那二哥將戶部牢牢掌控,殊不知在他還是皇子時戶部就已被他握在手心,要不然哪來的錢私下養那麼多馬匹。

  既然損失那麼多戰馬,那他就從這次的鹽鐵貿易中找回。

  重離不動聲色地注意著白慕軒眼神變幻,這邊炎清□已結束和炎清瑜兄友弟恭的戲碼,炎濼商和袁皇后攙扶著慕太后帶著他諸多妃嬪這才姍姍而來。

  同樂殿最上首正中坐著五十多歲的炎濼商,左上首是滿頭華髮的慕太后,袁皇后則緊挨著炎濼商坐在右首,一個尊貴儒雅,一個雍容華貴,兩人坐一處倒也般配。眾人向上首行禮問安後各自就坐。

  而上位那三人不約而同的關切著炎清□的身體狀況,如不是炎濼商眼中閃過的銳利,袁皇后和慕太后眼中的怨毒和狠毒,那種發自肺腑的關切語氣的確讓人受用。直到炎清□顫巍巍的回答完幾人的問詢,那幾人才把目光轉向和炎清瑜同坐的白慕軒。一番「貴客遠道而來實屬辛苦」的問詢及幾句「人中龍鳳」的誇讚結束,酒宴才正式開始。

  重離鄙夷的看了一眼炎濼商,又同情的看了一眼被這些人「關切」了二十幾年的炎清□。

  同樣關注炎清□的還有白慕軒 ,據探子回報,這病弱的太子其實是冥教教主的外孫。在其母親離世後一直深居皇宮,不僅不得炎濼商喜愛,且被其他兄弟們排擠。其實無論哪一國,母族勢力強大的皇子在上位者眼中不只是兒子更是威脅其江山的敵人。冥教這些年在江湖中的影響大不如之前,但以他得到的消息來看,冥教應該在隱藏實力。但對炎清□這些年的情形坐視不管卻也有些奇怪,這其中也許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且先看看再作打算。

  席間,白慕軒飲著佳釀不時和炎清瑜及炎清□風趣地交談著,引得不少女眷羞澀打量,也招來不少嫉恨的目光。抿著酒的間隙,白慕軒餘光看到三皇子炎清桓憤憤的端著一杯酒過來,旁邊的二皇子炎清珘則一臉幸災樂禍。

  而看到炎清桓轉了方向時,炎清珘愣了一下轉而又恢復幸災樂禍。原以為老三會找奪了他戶部權利的炎清瑜麻煩,卻不料這傢伙被老大瞪了一眼就轉到老五這邊了,他倒要看看老五這廢物如何應對。

  白慕軒正想著如何才能更進一步地接近炎清□,見此情形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這次倘若能說動炎清□這個不得寵的太子牽線和冥教談成這筆交易,那些用來換鹽鐵的戰馬和換來的鹽鐵都會落入他囊中。想到冥教不由得想起那個不知姓名神秘漠然的少年……

  重離手中也扣了一枚小銀珠,只等炎清桓過來出醜。

  卻不想從炎清瑜身旁走過的炎清桓突然身子一歪,一杯酒全灑在白慕軒身上,整個桐樂殿瞬時寂靜無聲,那些花枝招展的官員女眷一反之前羞澀的打量,趁機將殿上的幾個人中龍鳳暗自做著比較。

  短暫怔愣後,炎清桓看著白慕軒杏黃長袍上的酒漬,再看對方已然鐵青的俊顏。餘光卻發現炎清瑜正面帶嘲諷的看著他,再聯想到方才腳踝酸麻時對方離他最近,突然就把酒杯扔掉撲向炎清瑜。既已這樣了索性就弄砸這和談,誰也別想好過。

  重離看著白慕軒表情僵硬地維持著翩翩風度,再看廝打在一起的那倆兄弟,還有上首三個人尊貴的黑臉,以及底下眾官員家眷的私語,突然有些好笑。

  前面的炎清□好似膽怯的垂首端坐,但重離的角度卻剛好看見這人在忍笑。

  炎清瑜雖從小跟著舅舅練武,但因重傷才愈也頗費了翻功夫才將炎清桓制服,並堵了嘴命侍衛帶下去,在上首三人讚賞的目光中親自陪著白慕軒去更衣。

  炎清桓的母妃使眼色制止了自家任吏部尚書的兄長,泫然欲泣跪在三人腳下……炎濼商要處理家事,遂酒宴結束。

  等重離他們回到德瑄殿內殿,凌清瑄已在裡面等候多時。

  「大哥。」炎清□溫聲道。

  「嗯。」 凌清瑄制止了重離行禮的動作,轉頭看了下炎清□的氣色。

  「確實好多了,阿離的醫術不錯。」

  「……方纔的事我都看見了。」凌清瑄有些好笑的看著炎清□眼中少有的興奮。

  「大哥,我何時也能習武?……這樣至少能夠自保,免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煩。」方才酒宴上炎清桓分明是想找他麻煩。

  「等你全好了,經脈通暢就可以學些簡單的防身招式,至於更高深一些的,恐怕有些困難,畢竟我發現你們太晚了,以致過了最佳時機。」凌清瑄看著弟弟眼中的殷切很是愧疚,其實他那年夜探德瑄殿時已然見過炎清□,但那時他只以為那是炎濼商找得傀儡替身,心中全是憤怒,以致沒有仔細探察……

  「這已經很好了。」炎清□微笑著說道,「大哥,炎濼商讓我這幾日陪著那個白慕軒……」方才酒宴散去之前,炎濼商為表歉意命他這幾日和炎清瑜陪著白慕軒在京城四處轉轉。

  「阿離,你怎麼看?」凌清瑄轉頭看著默不作聲的重離,他方才在重離出手之前懲治了炎清桓,就是不想他被白慕軒注意。見重離看看他們似有些有些猶豫,便挑眉說道:「但說無妨。」

  「主子,應先告訴我白慕軒最近的情形,比如馬場和……屬下才能分析一二。」重離沏著茶頭也不抬。

  「他馬場中的大半良駒都被我們劫走了,又因沒有拿下胥陽被楚皇責怪,便放棄了樂家軍。」凌清瑄微瞇的眼睛看著兀自忙碌的重離。

  重離知道凌清瑄並不是想聽他的看法,而是讓他分析給炎清□聽。遂將沁香的桂花茶給兩人各斟了一杯,上次無聊時窨制了些,這茶對腸胃好。「聽說白慕軒這次來是協助戶部談鹽鐵貿易,我們在皇宮都知曉協助一事,那今日之事也會在炎清瑜的「配合」下不說人盡皆知,至少也會讓楚國那些人知道。諸事不順的慕太子酒宴被辱,心有不甘為他人忙碌,卻又不得不奉皇命行事的憋屈形象絕對會讓楚皇放心……其實他早就掌控了戶部,」

  「他早就掌控戶部了?鷹堂只查到他在其它五部都安插有人。」凌清瑄摩挲著白瓷杯,嗅著茶香自語道。

  「楚國因與北曼相接,楚□□接受洛妃……也就是洛將軍的提議,頒布『養馬令』養馬代役代賦稅。而掌管楚國車馬的太僕位列九卿,當時上至太僕丞下至郡縣馬丞不止有秩俸,倘若馬匹強壯且完成孳息之額另有獎賞。民間和官方都想方設法從北曼換回良種馬駒生成有名的挽馬……後來只允許邊郡牧師九苑馴養戰馬,以供戰時和民需,因此白慕軒才不敢讓人發現他私下養戰馬。」

  重離輕抿著桂花茶,繼續道:「楚國的鹽出產尚能自足,鐵卻很是勉強,唯馬匹精良。以前他們經常從焰國低價換取鹽鐵,也常用低價得來的鹽與北曼交易鐵。」

  「他們最後一次和焰國的低價鹽鐵貿易是五年前,樂家軍大敗袁田那次。」凌清瑄心裡有些惱恨,原以為是自己促成兩國間的爭戰,卻不想是成全了楚皇以爭戰要挾換低價鹽鐵的齷蹉想法。

  「是啊,那次交易得的東西估計早就所剩無幾了,不過這次可就不見得能像之前那樣了。」重離低頭看著茶杯笑了,楚皇自以為他那些心腹將領能讓樂家軍還如昔日強盛,純粹是妄想。

  「這次開戰焰楚兩國看似均沒佔到便宜,且還都花費不少武備糧草。其實焰國已然勝了,因為這一戰讓炎濼商明白楚國已不足為懼,所以才會像以前的楚國一樣,大戰之後率先提出交易,而且這次也不會再任對方坐地起價,但也只限於此。」

  「這樣的形勢下,兩國間的只能是平價交易,以對方富餘的馬匹平價換取鹽鐵。炎清瑜估計也是看準這一點才說服炎濼商和談,而且還借此接手了戶部的差事。炎清桓的『把柄』大概是主子命人不小心留下的吧。」重離看著若有所思的凌清瑄,「畢竟焰國最缺的就是戰馬,否則也不會將擅長佈陣的袁田如此看重,主子給白慕軒留下少量馬匹估計是想給他留個引子,依白慕軒的處事,定會堤外損失堤內補。」

  「依小離的看法,那白慕軒肯定是想馬匹和鹽鐵兼得。如果找江湖中人幫忙肯定不會讓人懷疑他,事發後他也能順利脫身。看來他早就知曉我的身份,所以才在酒宴上對我這個傀儡太子很是謙和看重。」炎清□嘲諷的笑笑,看來他將自己的懦弱形象塑造的很成功。

  「……殿下,不必為白慕軒那種不擇手段的人妄自菲薄,對他有用的人掃榻以待禮賢下士都可,然而必要時就是自斷其尾也不會手軟。」

  凌清瑄自方才起就一直在留意重離的舉動,見重離表情淡然,唯那雙清眸中不時閃著光芒,言談中全沒有救樂謹時的衝動,還有當時挾持白慕軒的僵硬和狠辣,有的只是冷靜。

  「他若找來,我怎麼也要拿捏他一番,否則不是便宜了他!」炎清□狠狠說道,以前不管人前人後他都不能有片刻放鬆,因此在兄長和重離面前他才不用戴上恭謹謙和進退有度的面具。

  看凌清瑄和重離眼中的笑意,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分寸,太過順遂反而會讓他疑心。」

  「嗯。」凌清瑄滿意的點頭。遂又看向重離,說真的他一點也不想白慕軒靠近重離。

  「阿離,你也要小心……必要時可抬出冥教來壓他。」凌清瑄看著重離隱晦的說道,不去理會炎清□的好奇。

  其實他也不是無故擔心,如果說之前不曾和樂謹父子有過交集的重離,表現出對樂謹父子的關切和對白慕軒的徹骨恨意,讓他猜到了答案,但卻不能全然相信,畢竟太過匪夷所思。但是一個未曾學畫的人能作出墨石山人的畫作,則徹底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想。月前他終於沒忍住讓屬下悄悄找了一張樂離的畫像,雖和現在的重離只有五分相似,而且年齡相差很多。但他們畢竟……而且一個人的某些習慣很難改掉,以白慕軒的精明肯定會有所察覺。

  「屬下知道,而且他做這些不僅會背過炎清瑜,而且也不會給自己留下後顧之憂……屬下定會保殿下安全。」看到凌清瑄有些微惱的神情忙又笑著說:「何況主子肯定早就做好萬全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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