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一章 終南之行(上)
終南山自古就是華夏的修真名山,它峻拔秀麗、錦繡畫屏,聳立在華夏之西南大地。山上多奇峰異洞、飛瀑清池,其景色之幽美絕雅,令人一洗煩俗之氣,堪稱華夏一最。
蕭楓一人迤儷於終南的盤蜒山道,望著周遭連綿山勢、雲繞峰巒,實覺心曠神怡。這次他是單身前來,對於那前呼後擁的生活,已有些厭煩,初時,還有些新鮮,可如今,卻覺得這種生活方式,實與自己的生性相背離。
想起這十數天來的所作所為,自己亦頗感得意洋洋。
不過美中也有不足,自王宜昌教授會同成穎,以及他所請來的那些專家朋友,經過了數日的初步探討。覺得那密宗的’藏密蓮花法輪陣’實亦有些微暇,其因在於,便是此陣在佛門中本是用於伏魔之用,故而它吸取的天地能量,亦是以陽剛為主,充滿了威猛和突兀。其巨大的破壞性,倘若硬是要參合進機械,只怕到時,反而會釀成巨大禍事。
就在這焦頭爛額,一籌莫展之下,幸得魏重嶽發函,邀請自己參加那所謂的修真大會,才使自己陡然憶起了終南山‘活死人墓’內的那座‘七星奧相’大陣。如今想想,哪座神陣的精微運行、奪天造化,豈非和‘藏密蓮花法輪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且不定那座神陣,比之‘藏密蓮花法輪陣’猶要勝上三分。倘若如此,那麼這新能源的產生,也就迎刃而解。
思忖間,不覺已到了重陽宮外。此時的重陽宮那裏還有當日那丹楹刻桷的風光。雖然碑匾依舊,大字爍金,可是原先那占地極廣,宮室連綿的浩大殿群,時下卻是稀稀落落,縮水大半,且有些角旮處更是殘破敗毀,黑熏火痕。不過雖是如此,可隱隱間依然能讓人回想起昔日的恢弘壯勢,萬千氣象。
望著師門殿觀的滄桑變遷,蕭楓不由心下微酸,唏噓不已,但覺人生如夢,流逝如水,恍惚間,已是彈指千年,重重隔世。正值他黯然神傷,萬千思緒之際。忽而一個朗如春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蕭公子,你來了,哈哈,你怎不早點通知我,害得我眼下這般失禮。”
蕭楓抬眼望去,說這話的人正是剛從宮內出來的魏重嶽。
在他身後,尚還隨了三人。左後首,是個白眉豐顏,身披緇衣的年老僧人,渾身隱露出一股慈祥和藹;在僧人旁的卻是一個臉目黝黑,身形橫矮的中年人,身著一件黑色中山裝,顯得幹淨利落,力量無盡;而右首的那個,就不由得蕭楓嘖嘖稱奇了。
只見他歲約六十許,破藍衫,墨腰帶,蓬頭露頂,手執竹杖,足上更是狼狽,一腳著靴,一腳赤光,雖說初看,令人覺得肮髒汙垢,可細細辨視,卻又教人深感忻忻自得之深趣,落落不羈之氣象。
蕭楓本值愁思緬懷,時下卻亦只能強顏笑道:“享受山韻,探略水幽,自當一心咀嚼,不然,又怎能領悟到其中的悠長韻味。況且先生身當要職,在此大會即要召開之際,自然是雜事眾多,無所余暇,蕭某又豈敢叨擾?”
魏重嶽哈哈笑道:“只要是公子前來,莫說些微瑣事,縱然是天大的事,魏某亦是拋於腦後,先陪貴客。”說到這,身子一移,向旁閃了一步,現出身後三人的身影,微笑道:“蕭公子,我來替你介紹下。”
右掌指著那年老僧人的道:“這位是五台山清音寺的主持方丈,寂空大師,同時亦是我虯龍組五大長老之一。”
蕭楓忙道:“久仰──”
寂空亦微笑頷首,合什一禮。
這時,魏重嶽又指著那中年人道:“這位是葆和宗的當代宗主,石良。同時亦是我虯龍組五大長老之一。”
蕭楓又是忙道:“久仰──”
待蕭楓與石良寒暄之後,魏重嶽指著那邋遢老人道:“這位是本派護法長老,更是本派支脈遇山門的門主,竹杖翁龍魂憂傷。且亦是我虯龍組五大長老之一。”
蕭楓聽得此人竟是同門,不由很是訝然,心想這本門宗旨,雖說提倡儉約樸素,可亦不須這般不修邊幅,放蕩不羈吧!當下也是“久仰,久仰。”不過他對魏重嶽身後三人,為何俱是虯龍組的長老,倒亦頗感稀奇。不由用一副探詢的神色,向魏重嶽望去。
魏重嶽見他這般,不禁莞爾,說道:“蕭公子不必訝異,這三位確實是虯龍組的長老,適才我們本在敘話,可聽得道童來報,有一年輕人獨自上山,不多久即要到重陽宮外。我一聽,便知這年輕人必是公子無疑,故而才喚他們一同出來迎接。而他們亦想親自來感謝下公子的授藝之恩。”
蕭楓一聽,當即向哪三人道:“雕蟲小技,怎勞三位長老如此厚待,蕭某汗顏。”
但他心下也在疑惑,本道,憑魏重嶽的實力,至多是全真隨山門下,一尋常弟子而已,可眼下見他的朋友,不是一派之主,就是一寺方丈。如此說來,他在隨山門中的地位,自亦非同一般,難道時下隨山門的實力,凋零得很厲害?
三人見得蕭楓雖是胸懷錦繡,卻是這般謙謙多禮,心下自亦好感大增,亦是連聲頌美,直道有幸。蕭楓也頗想和這三位長老,拉好關系,以便日後有甚事情,較易商討。故而,雙方的禮儀來去,那是繁繁瑣瑣。
魏重嶽見此,大蹙濃眉,朗聲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客套,再如此下去,要什麼時候方能到得了那太乙池?”
眾人聽他催促,相視莞爾。
寂空大師道:“那就請魏施主帶頭先行吧!”
魏重嶽笑嚷道:“先行就先行,你個老和尚怎老叫我施主、施主的,聽了就別扭,我可沒錢施給你。”
眾人一聽,又是‘呵呵’笑起。這時,蕭楓注意到龍魂憂傷的笑容,似有些勉強,且神色間,不時隱露出一股哀傷之意。蕭楓尋思:這人莫非與自己遭遇相似,亦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傷心往事?是而才會這般邊幅不修,邋遢無羈。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一章 終南之行(中)
笑聲息止,眾人即隨著魏重嶽一路行去。由於另三人均是虯龍組的長老,故此蕭楓也不加隱瞞,便把這些時日來,在新能源研究上的進展,亦一一說於他們知曉。
寂空大師欣然道:“老衲雖為出家之人,可聽到蕭施主的這些行將善事,老衲是心喜氣爽,好生欣慰。說來也是我華夏福厚,方能誕生出蕭施主這般的天縱英才,絕世俊彥。”
“是啊,我魏重嶽生平甚少服人,可惟有蕭公子,我是敬仰萬分,五體投地。”魏重嶽在旁感歎道。
蕭楓被他們這麼連相吹捧,心下大為不安,說道:“各位不要這般抬舉小子,否則,我當真是不知所在了。”
‘哈哈──’眾人聽得蕭楓的自謙言辭,又是一片笑聲。
不覺中,穿過數處殿宇,繞一彎後,忽現一條幽邃蜿蜒的小徑,徑旁荊棘雜生,壑穀危岩,顯得甚是荒僻。
蕭楓訝然,尋思:這中土修真大會,怎的開到如此清野之地。即便是沒有什麼通衢大道,可也不能這般步入亦難。而且,為何這多空曠殿宇不用,非要去那野外聚首,這些修真人的想法,確實教人費解難思。
魏重嶽昂首先行,眾人趨步皆隨,須臾後,小徑雖完,可顯在蕭楓眼前的卻是一條更為崢嶸險峻的天梯石棧。其梯棧橫跨兩崖之間,上是畏途絕壁,天不盈尺,下是飛湍瀑流,沖波逆折,其萬壑雷動之聲,更是教人心驚膽戰,惶惶不已。
幸得幾人俱是當世高手,視險如夷,是而面不改色,緩步而行。倘若讓個尋常人來此,只恐要以手撫膺,坐而長歎這世道多艱。
這時,蕭楓猛然想起了魏重嶽所說的天道已閉,其路難開的事。又加自己時下所處的這種天空彩雲滅,地遠清風來的淩絕之頂,一時心有感觸,不由謂歎:“時人想雲路,雲路杳無蹤;欲問何處有,卻是在虛空。”
話音方落,便聽得寂空大師突然在旁形骸意狂的贊道:“妙,真是妙啊!蕭施主的詩謁,其意深遠,其韻悠然,當真是發人深省,當頭棒喝。”斯時,那原來的高僧儀態,不複再有,繼而又是向蕭楓合什一禮:“ 施主指點,老衲受教。”另三人此時也是一副頗有意會的神情。
要知蕭楓此詩謁,也是觀了這飛鳥難渡,靈猿愁攀的峭壁絕崖,再加上自己曾經的經曆,方偶有所悟,隨口就道。眼下被寂空這麼大肆頌贊,且又執禮恭謹,頓時惶恐,忙回禮道:“大師客氣了,小子是胡口亂謅,何當大師謬贊。”
其實,這是蕭楓未往深處想。須知,時下的蕭楓,其修真境界,實已到了前無古人,後者仰止的地步。他的稍一會悟,那是何等的悠遠意境,又怎是眼下這四人可以自行領悟。故而他的偶悟隨言,對於寂空等人來說,委實不亞於佛祖說法,仙尊講道。
過得那天梯石棧,又走約半裏,再行過一極短的昏黑山洞後,眾人眼前登時一亮。但見四周千峰疊翠,萬壑竟幽。高山環列中,則是一片曠大的穀地。而在穀地中,居然有一汪波光瀲灩,明若水鏡的大池。
令人奇異的便是,斜刺裏尚有一高懸飛瀑,噴珠濺玉,可任它再是如何氣勢磅礡,瀉流萬鈞,但一到湖池,即立時含蓄飄溢,靜若溫水,隨之又是騰騰水霧,似夢如幻,構成了一幅泉瀑奔湧,煙波浩淼的古樸墨畫。
蕭楓見得這般景色,一時間不禁心弛神醉,尋思:沒想到,這終南山麓竟還有這般仙靈之所,本道前山景色已是人間至美,眼下觀了此處,方知仙境不凡。想想自己雖為終南門人,可是對這後山景色,卻亦不甚寥寥,當真是愧對全真門人這四字。
但他轉念又忖:魏先生說道,修真大會便在太乙池畔召開,觀眼下景象,這一碧波大池想來便是太乙池,可怎的左近竟而人影全無,惟有鳥獸來去?
正訝異間,忽而心頭一動,當下神識外放,察知究竟。須臾,即隱隱然覺得前方有一隱形結界,籠罩整個大穀。其間億萬細線,交織纏繞,似彈似縮,時衍時滅;既互不影響,各成一界,又片片相聯,渾然一體;每一絲、每一點仿如那浩瀚蒼穹裏的億萬星辰,奧妙無窮,人鬼難測。
察知眼下結界,蕭楓陡感疑竇:莫非這便是《太陰悟真篇》上所說的修真結界?但它又究有何功效?自己雖說功境深厚,可這等小巧之術,卻是涉獵極微。看來,回去後,須要多多揣摩才是。
此時,魏重嶽走前兩步,右手前伸,食指輕彈出一縷桔色火焰。那火焰雖巨,去勢亦疾,卻是恍如跌入汪洋,周遭竟無半絲映動,就好似從未有過火焰擊出一般。蕭楓見了,不由更奇。但他深知魏重嶽此舉,必有含義,只是自己不解罷了。故而並不開口詢問,逕自凝神卓立,靜觀其變。
片刻後,前方湖池,水霧翻滾,嫋嫋散散,似有一股天地靈力從天而降。霧氣飄舞中,一點藍光在迷霧裏,由遠及近,由小及大,直到圓若姣月,豔麗絕倫。
蕭楓駭然,但見那輪藍月,募地是藍光大作,漫溢全穀,仿如明月初升,輝灑眾生,剎那間,蕭楓等五人,均是沐浴在溫和舒柔的藍光內。`
蕭楓側頭顧望,見魏重嶽等四人神色自若,意似明了,便知這藍光必無敵意,不定是為了接引而來。須臾,蕭楓的料想,果真無誤。但見那藍光在大漲之後,就開始內縮,直至縮聚成一人大小,形若扇門的藍色光暈。
與此同時,從光暈彼處傳來一清越明朗之聲:“魏師弟,就等你們了,還不速進?”
魏重嶽‘呵呵’笑了兩聲,嚷道:“師兄可是等急了?馬上,馬上。”說罷,朝著蕭楓說道:“蕭公子,請隨我來。”語聲甫畢,即已當先引入。蕭楓滿腹訝疑中,只得亦步亦趨。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一章 終南之行(下)
原道這藍色光暈,定是途徑漫漫,要知道適才左近可是空無一人。怎料,僅只數步,已是豁然開朗。但見光暈內的景色,與剛才自己在光暈外所見,竟是並無不同。
只是此刻的穀內,多是人頭湧湧,熙熙攘攘。左一堆、右一簇,有著緇衣、有著道袍,有古時儒生打扮者、也有現代時髦穿著者,當真是林林總總,千奇百怪,反正這華夏近千年的衣著扮相,這裏是無所不有,無所不包。
而在幽美的太乙池畔,時下也是多了一寬廣百丈、平若展氈的大壇。記得初進光暈時,外面還應是晌午時分,可時下的天穹居然是長空一碧,繁星閃爍,一輪圓月,高挂夜空,似如明燦燦的古鏡,揮灑出柔和的月光。
月色下,那大壇除了有三張大椅外,地面所繪的一個黑白分明的太極圖案,映入眼簾。使蕭楓覺得既突兀,又和諧,一時間,一種說不出的情緒,無由的繚繞心頭。
止不住的暗忖:這個結界竟能把內外空間分隔開來,自成天地,其功效倒是與自己的另辟次元有所雷同。只是單較威力來說,卻是不可以裏計。不過,能擺出這等結界的人,其修真境界實已非同小可,想來也到了修仙境界。思至此,頓感頗想結識下擺出這個藍色結界的高人。
這時,寂空和石良相繼和蕭楓告罪,說道要回自家駐地。
蕭楓自是連道無妨,只是疑忖:莫非這修真大會的門派界限,劃得忒嚴?
魏重嶽卻是在旁笑道:“老和尚,大矮子,等下若是那王少虛‘唧唧喳喳’的話,你們可要出來相助。”
聽他這般說法,寂空和石良忙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語聲甫畢,二人相攜離去。
正在魏重嶽笑吟吟的望著二人背影遠離,原先那清越明朗之聲又是傳來:“魏師弟、龍魂師弟,爾等還不速來,省得多事。”
魏重嶽忙道:“是──”繼而又道:“蕭公子,我替你介紹下敝派掌教大閑真人。”說完,當即向一處道士眾多之地走去。
蕭楓見及、聽及,總覺得自己此趟前來,定是煩擾魏重嶽不少,只是他不願說明,自己卻亦無法,只得隨去。
全真門人,此刻全都靜坐在峽穀的北側,約有百人之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左首俱是俗裝之人,右首則是穿道袍者具多。兩撥人之間,圍擁一老道,白胡白鬢,紅光滿面,好一派仙風道骨之相。只是他,笑口大開,擠眉弄眼,卻是礙了不少仙逸之氣。
魏重嶽和龍魂憂傷,到的近處,即雙拳一抱,恭謹的說道:“隨山門掌門、遇山門掌門,魏重嶽、龍魂憂傷,見過掌教師兄。”
白胡老道雙眼一眯,瞄了眼蕭楓,立時右手一揮,甚是爽氣的道:“不用這麼多禮,都是自家兄弟。”
蕭楓一聽,陡然一樂,尋思,怎麼這老道口氣,帶著江湖味。未待他有所多思,魏重嶽已向那白胡老道介紹起了蕭楓:“師兄,這就是我時常與你提起的蕭府少爺,蕭楓,蕭公子。”接著又朝蕭楓道:“這位就是敝派掌教,大閑真人。”
得魏重嶽一說,蕭楓自是執禮恭謹,雖然自己比他們長了很多輩,可他畢竟是本門掌教,倒亦不能怠慢。誰知大閑真人,卻是‘呵呵’笑起,說道:“哎呀,不要這麼多禮,蕭兄弟既然來了,就不要客氣,和大家一樣,隨便些,隨便些。”
遇到這般豪氣之人,蕭楓心知禮數多了,他反而怪責,不如隨意亦好,當下道:“那我就謹遵台命!”接著魏重嶽又為他介紹了全真其它各門的掌門。其中,清淨門有一道姑,似對蕭楓頗有興趣,竟而打量了他甚久。蕭楓並無察覺,敘話完畢後,逕自站到一旁,打量起了周遭的情形。
要知道,他時下實有滿腹狐疑,看著這些全真門人,即便是那大閑真人,竟亦只到‘化嬰’境界的最高階,而其他的門人,那就不須說了,魏重嶽和龍魂憂傷,是煉了自己的‘神識培冶’大法,方才臻至‘成丹’。余下的那就更差了,僅只少數到了‘氣聚’,多數還是‘易經、通脈、洗髓’,這樣的實力,那裏稱得上是個修真第一派,至多就是個武林大派而已。
可轉念又想,就憑適才的那個藍色結界,其無匹的威力,和無窮的奧妙,難道不是全真門人自己所布?本想立即去詢問魏重嶽,但見他正與大閑商談正事,自己亦不好打擾。再望望那龍魂憂傷,卻見他雙手支頤,呆坐一大石之上,似有滿腹心事,正要思考。氣惱下,蕭楓索性不去多慮,逕直顧睨全穀。
整個穀地內,人數不下千余,各自濁涇清渭的分成好幾個陣營。佛道兩門,自然壁壘分明。看佛門之人,雖說一門,但隱然間,似有派系。而道門,那就更為混雜,瞧得蕭楓都有些眼花繚亂之感。
此時,魏重嶽約莫與大閑已經說完,走到蕭楓跟前,笑道:“蕭公子,可看出些什麼?”
蕭楓道:“蕭某對修真派別,委實了解不多,還望魏先生釋惑。”
魏重嶽望著穀中眾人,輕歎一聲道:“時下的修真人,由於天路已閉,故而這凡情俗念,那是多之又多。那有原先的澹泊明志,寧靜致遠。本該漱石枕流,他們卻抱金擁玉,當真是俗之又俗。公子不曉亦罷,省得煩心。”
蕭楓莞爾道:“既然蕭某到了此處,焉能空手而回,自當聆聽先生教言才是。”
魏重嶽聽到蕭楓如此說法,只得道:“公子有否看見佛道壁壘?”
蕭楓微微頷首,意示瞧清。
魏重嶽又道:“西首是佛門修真,計有五台清音寺、峨嵋佛宗、普陀紫竹庵、以及九華的大輪廟。當然,其他還有些小門派,什麼金剛門,什麼珈難門,我也就不介紹了。而另幾處,就全是我道宗玄門中人了。整個道宗時下分為兩大系,三大宗,在我們對面的,是符籙系裏的靈寶派、上清派、正乙派以及昆侖山的玄玉宮;我們這裏就是金丹系的地界了,而敝派自亦律屬於金丹系。”
說到這,魏重嶽朝東首努了努嘴,說道:“雖然我們這些修真人,俱是同煉金丹,可是這異見,卻亦不少。單在我們這金丹系內部,就分了兩大宗。那邊的就是所謂的外宗……”
由於魏重嶽說得著實太快,蕭楓根本就不及打量,直到他說完,方才有暇顧視。只是他望了半晌,亦沒瞧出個所以然,直覺得道宗內,各門派間的關系,似不大和睦,時而有人會互相怒瞪而視。
恰在此時,只聽見一陣樂聲傳來,悠悠揚揚,爽人心胸。